月影下沉,一夜就這樣過去。太陽跑出來,將光熱灑向大地。跪在蒲團上的人早就沒了影子。連蒲團都沒影兒了。
祠堂的一處,幾個被拼湊到一起的蒲團上正躺著熟睡的女子。興許是沒有床睡的舒服的原因,眉頭一直皺著,右手卻被她攥成拳。
「曼寧,你醒醒,曼寧!」女人搖晃著她最好的朋友。她懷中的好友已經無法再說出只言片語。身體冷的像條蛇,明媚的眼楮被濃密的睫毛覆蓋。
女人不死心的搖晃著,不停的叫著︰「曼寧,曼寧!」可是回答她的仍然是寂靜。
「曼寧!」大喊一聲,曾青瑜突的睜開雙眼,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做起來。後背已經汗濕透了,長發粘粘的粘在脖子上。清冷的雙眼此刻有些無助。
回想著剛才的夢。那個為情自殺的好友死去的一幕偶爾會糾纏在夢里。她知道這是她的心結。如果當年她是名談判專家,或許曼寧就不會死。
當她看到她筆直的躺在房間的那一刻,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後來就像瘋了一樣找到了曼寧的那個負心漢,將她踢成廢人。當然她也受到了上級的處分,差一點離開警隊。再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她加入談判訓練,經過不懈的努力重新回歸警隊,成了首席談判專家。
只是曼寧卻或不過來了,一個人在那個冰冰冷冷的世界,不知她可孤單?
抬頭看著外邊漸漸亮起來的天色,昨晚的一幕闖進腦中。那個人狼竟然來給她送吃的。心里奇奇怪怪的。
吱呀,祠堂的們被推開,踏雪輕聲走進來。看見她醒了,高興的眼楮有些紅。
「小姐。您受苦了。」踏雪心疼的癟著嘴,忍著鼻塞的聲音。
這丫頭這樣關心她,曾青瑜心中暖暖的。
「傻丫頭,我沒事。你怎麼來了。」她們昨天應該被她那個爹禁足在青瑜雅築里,怎麼一大早的就解禁了?
「小姐,太師府今兒一大早就派人來了,說是要接小姐過府。」踏雪說著,將原因娓娓道來。
太師府?難道是她打了卓越,太師府來興師問罪?
「老爺已經在客廳款待來人了。命我請小姐換了衣服過去。」踏雪邊說邊扶起蒲團上坐著的曾青瑜。
且不管卓越有沒有回太師府告狀,能從這里出去就好。也不嗦,主僕兩人快速的回了青瑜雅築。里邊飛霜和花萼早就準備好熱水衣物和早點。就等著她回來。
「小姐,您可回來了。」飛霜見她回來急忙跑過來。花萼跟在後面,柔柔的看著她,等著主子差遣。
「昨晚可有什動靜?」結果花萼遞過來的帕子,曾青瑜邊清洗這一身汗濕邊問。她帶了丫鬟進相府,趙姨娘那邊不可能沒什麼動靜。找茬什麼的都很正常。
「小姐,放心。踏雪和飛霜已經為奴婢跟相爺解釋了前因後果。雅築昨晚並沒來人刁難。」雖然沒進過高門大院,可是這里面的貓膩花萼還是懂得,一入侯門深似海,這豪門大宅的少不了的就是一個字,斗。
「嗯,你們沒事便好。」曾青瑜也不多問,擦干水漬換上一件干淨的衣裳,便有這踏雪為她打理頭發。飛霜則貼心的拿來點心喂進她的嘴里。對于這個火爆又貼心的小丫頭,曾青瑜是喜歡的。
一陣忙碌之後,銅鏡前的姑娘周身清爽貴氣。藕荷色的長裙用一根金色絲帶束腰,頭上配著同色系的幾顆花蕊形狀的寶石,顯得嬌俏可人,卻不是雅致。
「小姐真漂亮。」飛霜贊嘆的說道,目光迷離。自從小姐轉了性子後,那通身的氣派直逼人眼,像是蒙塵的珍珠終于被除去塵埃發出耀眼的光一樣。她們的小姐,她們崇拜啊!
「走吧。」沒有女人不愛美的,縱然她是理智的,但听到飛霜由衷的贊嘆,還是有些高興的。所以說話的語氣也柔和了一點。
三名丫鬟跟著她一路來到客廳。此時曾雲山正和太師府派來的人喝茶聊天。听見小廝稟報曾青瑜來了之後便停止了剛剛的談話。
曾青瑜目光淡雅,沒有一般女子的嬌羞,抬頭闊步的走進客廳。見她款款而來,客座上的卓異打量的看著她。那日見她,在、她正教訓相府中的刁奴,今日再見她薄施粉黛,清亮的大眼承載大氣淡然。渾然天成的清貴,讓卓異眼中閃過激賞。
曾青瑜進來後在中間站定。早在她走進來時就迅速掌握了屋中的情況。沒辦法,在不知時局的情況下,她總是條件反射的職業病又犯了。
客廳**有三人在座。她爹、還有剛剛讓她都驚艷的妖孽男人,外加以府中主母自居的趙靈鳳。氣氛和諧,場面比較冷清。每個人都是淡淡的情緒。看來當事人情緒沒多大起伏,好控制。
「女兒見過爹。」當著外人的面丞相的面子還是要給點兒的。曾青瑜禮貌的行著禮。
「起來吧。快見過你二表哥。」曾雲山的聲音說不上熱絡,好像在命令著自己的下屬。曾青瑜低著頭,眼中閃過冷凝。就連座位上的卓異都輕輕的皺了皺眉頭。果然,小姑姑一走,連她的孩子也不受待見了。他這個表妹能長大真是老天保佑。
「青瑜,見過二表哥。」說完,朝著卓異福了福。
「表妹不必拘禮,咱們是至親,這些繁文縟節可免則免。」一句至親,提醒著曾雲山,曾青瑜雖然被受他待見,可是她的背後可是太師府。同時也將兩府多年的尷尬一掃而空。
曾雲山不作聲,可是旁邊的趙靈鳳看著表兄妹倆的互動,那潛藏的小嫉妒又蠢蠢欲動了。
「呵呵呵,看看你們這兄妹倆真是感情深厚,若是香兒也有這樣的表哥疼愛,也不會被欺負了去了。」說完似笑非笑的看著兩人。
曾青瑜發誓,她今天真的沒想理她,可是沒辦法,這人老往死里跳,可別怪她心狠。
「趙姨娘何必羨慕青瑜,有姨娘護著,四妹妹在府中可是幸福的很。就連我這嫡姐都要抬眼相看。青瑜真是很羨慕呢。」眼中好像真的羨慕一樣,曾青瑜真誠到看著她的人若不是吃過她虧的趙靈鳳,一定會相信了她的話。
「可是,青瑜好奇怪,爹是要抬了趙姨娘做正妻嗎?」話鋒斗得一轉,揶揄完了趙靈鳳,她可是要反攻的。
這一問,主位上的曾雲山,抿著嘴瞪向擅自坐在主母位子上的趙靈鳳。被他這麼一瞪,趙靈鳳慌了。剛才只顧得逞威風,忘記了自己現在還是姨娘的身份,看著相爺沒計較,就一坐在了他是左手邊。那是當家主母的位置,她一直都知道。那個位置也是她的夢想。
「還不下去!」看她愣在那兒,曾雲山冷聲呵斥。
「老爺,我。」趙靈鳳哪被曾雲山這樣呵斥過,心中一時委屈,坐在椅子上不肯起身,委屈的看著自己的男人。
曾青瑜心中冷笑,男人寵你時如寶,棄你時如草。端看他心中怎麼想的,你作為女人只能被他擺弄于鼓掌之上。不過一個棋子而已!
她不介意給她添把火。「爹爹,趙姨娘既然已經坐在這兒了,不如讓她坐著吧。剛剛我進來時,看見她坐在這兒以為她得到您的允許了,唉,看來是青瑜誤會了。」無奈的嘆氣,曾青瑜入戲已深,卓異看著這個古靈精怪的表妹,心中已經笑的淚奔。可是在這里他一定得忍住。
「是啊,姑父,看來趙姨娘很喜歡這椅子啊。」不咸不淡的,卓異參了一腳進來。曾青瑜抬頭正瞧見他對自己縱容的一笑。
這個表哥,不懶!
他們這一唱一和的,將曾雲山的怒氣徹底激了起來。在兩個小輩兒面前,一個姨娘都敢對他放肆,這事要是傳出去他一國丞相的顏面豈不掃地?
「不知羞恥的東西,還不快滾下去!今日起禁足在你的院子里。」曾雲山大聲呵斥,趙靈鳳嚇得從椅子上滑下來,被丫鬟攙著,眼淚直流,默不作聲的出去。
「姑父,小佷打擾了,這就帶著青瑜表妹回太師府去了。」卓異見沒什麼熱鬧可看,也打算起身回府。
「嗯,去吧。代我向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問好。」他的臉都丟盡了,這小子才想起來走,想著就生氣。最氣的還是那個不懂事的女人。看來他是太縱容她了,連自己的話都敢忤逆。
相府門前停著太師府的馬車。安頓曾青瑜上了馬車,卓異才上了自己的馬,一路護在馬車的左右。
這次來相府接小表妹過去,主要是女乃女乃听自己說了表妹的變化就想見見這個許久不見的外孫女。于是和爺爺商量之後才命自己前來接她過府小住幾日。
馬車走的平穩,車廂里四個女孩子坐在一起,中間的曾青瑜已經听完踏雪的報告,了解了太師府里的人口構成狀況。太師府里的人口不是很龐雜。外公卓凜只有外婆一名妻子。膝下三子一女,分別是老大卓遠之、老二卓敬之、老三卓文之,小女兒卓雲溪,也就是自己的母親。這三個舅舅也都秉承父親一夫一妻制的觀念,只娶了正妻便不再納妾。可謂一門四節,節操很好的男人啊。
太師府早派人出來迎接,管家洪伯帶著一群小廝丫鬟等在那兒,見到府里的馬車來了,高興的叫著︰「來了,二少爺將表小姐接回來了。快,快去稟報老夫人。」吩咐完身邊的一名報信的小廝,洪伯迎過來。
要說大小姐沒出嫁前對府中下人是極好的。這次老夫人派二少爺將大小姐的孩子接回來,他高興的昨天一晚上都沒睡著。
曾青瑜下了車就看見這個笑的很慈祥的老人。當時一愣。
洪伯激動的看著和卓雲溪有幾分像的曾青瑜,忍不住老淚流出來,「老、老奴見過表小姐。」說著就要跪下行禮。曾青瑜趕緊扶住他。她可是現代人,最見不得別人跪來跪去的。
「洪伯,您快起來吧。青瑜才剛到,許多事兒您還得親自操持著呢。」下了馬的卓異在一旁說。
曾青瑜也點頭,「洪伯,希望青瑜的到來不會給您添麻煩。」
一听表小姐對自己竟然這般客氣,洪伯就想起卓雲溪來。更是不住的搖頭,「不麻煩,不麻煩。」那頭搖的想波浪鼓,看的曾青瑜想笑。
「洪伯,你不會要青瑜站在這兒不進門了吧。」卓異實在看不了自家的管家這麼激動的樣子。
「哦,對對,表小姐請進府,老夫人都等急了。」才想起來正事,洪伯趕緊親自引領著曾青瑜進去。
老夫人?她外婆?一下子多出來這麼多親戚,她還真有點不習慣。不過听說,老夫人是極疼娘親卓雲溪的。听說老夫人一直盼著見她,听說,都是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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