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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里,你可夢曾來過(二)

漆黑的房間里只有床頭昏黃的燈光還依舊亮著。愨鵡曉

米藍躡手躡腳的走到床邊,輕輕的坐下,看著床上熟睡著的秋御白,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水又開始往外涌出來。

一天的時間,他失去的東西太多了,或許他終于明白了秋振越遠離他的用心良苦,或許他也終于知道了李麗雅為什麼會對他不聞不問、嫌棄般的置之不理,然而答案卻始終不是他想要的那一個。

米藍伸出手,輕輕的撫過秋御白的臉頰,短短的胡渣扎得她的手生疼;掠過他緊閉的眼楮,長長的睫毛撓的她的手心癢癢的;停留在他皺得死死的眉頭上,就再也不肯離開了。

這張熟悉的臉,即使看過無數次,也沒有像這樣子近距離的描繪過。

仿佛是在等待著愛人沉睡後的醒來,米藍的動作輕柔而眷戀;又仿佛在悄悄的訴說著告別,她的動作悲傷而又憐憫。

一遍一遍,米藍試圖去撫平手下的丘壑,可丘壑卻依舊紋絲不動。

正當米藍放棄,把手收回的時候,一雙刺燙的大手抓住了她被秋夜凍涼了的小手,溫暖隔著薄薄的皮膚傳來,瞬間驚了米藍的心。

「對不起爸」喃喃自語的嗓音沙啞得仿佛哭過。

米藍看著秋御白緊閉的眼,才松了一口氣,回想起秋御白剛剛無意識說出的道歉,心又痛了起來。雖然她從來沒有叫過‘爸爸’這兩個字,但是她可以感受得到的,秋振越對秋御白的愛,是那樣的深沉和濃烈,是那樣的讓她心生羨慕。

米藍試圖從秋御白的大手中把手抽離出來,可女人畢竟羸弱,手被鉗住,怎麼也抽不回來。

「米藍對不起」

難道只有醉倒,才能夠無意識的說出埋藏在心底已久的話嗎?可是,已經過了這麼久了,這樣子遙遠而又單調的道歉還有用嗎?

米藍听著秋御白的道歉,心里的圍城又開始坍塌。眼淚又掉落下來,劃過臉頰,米藍慌忙的手接住。

不是說只看最後一眼了嗎,為什麼不想要離開?

米藍別過頭,不忍心再去看那張熟悉的臉,害怕看得太多,就再也走不了了。

視線滑過曾經放過手工小木盒的書桌。那些精致的、成排的小木盒已經不見了蹤影,而那盆秋御白曾經送給她、卻又一直沒有給她的水仙牢牢的佔住了桌子的一角,煢煢孑立。

朦朧的月光透過窗隙流瀉在水仙上,黃蕊白瓣,是夏季凋謝後迎接初冬的盛放。

米藍愣愣的看著那盆水仙,再也沒有了任何動作,安靜得如同石化。小木盒還在的時候,夏小月不在了,是物是人非;如今,小木盒和夏小月都不在了,而水仙卻粉墨登場,這,又算是什麼?移情別戀後的愛屋及烏?

米藍不懂,也不想去猜測,既然決定要離開,就什麼都不要留下,哪怕是一絲一毫的期待和念想。

米藍收回目光,看向緊握著她的大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緩緩地、卻又堅決的掰了開來。說好再見了的,秋御白。

你說,米藍和秋御白的愛情重要嗎?不,它不重要。秋御白曾經為了利益而拋棄過它,如今,當秋御白後悔的時候,米藍卻想要拋棄它了,因為秦笙還在金陽市等著她,那個放在她心坎里的親人。

愛情輸給親情,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愛情輸給利益,是不應該被原諒的。

米藍出了秋御白的公寓,獨自走上了安靜的道路,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明天,就回金陽市了,計劃不能再耽擱了

第二天秋御白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睜開眼,起身,宿醉後的疼痛立馬就涌了上來。自然而然的撫上額頭,揉了揉,又頓住。昨天晚上,好像有一只冰涼的小手來回的撫過這里,雖然沒有排解他噩夢中的痛苦,卻消減了幾分他內心的焦躁。是誰?是她嗎?還是只是幻覺?

「總經理,你醒了?」李程听見房間里的動靜,開門走了進來。

「恩」,秋御白應道,看向厚厚的窗簾,被陽光照得金黃,「幾點了?」

「已經快十二點了,離下午的股東大會還有兩個小時,你要是覺得困的話就再睡一會兒吧」。

听完李程的話,秋御白的語氣里多了幾分嘲諷︰「你倒是動作迅速,連股東大會都安排好了。」

听著秋御白的嘲諷,李程才松了一口氣。昨天,他把李祥銳不治身亡的消息帶給秋御白的時候,秋御白正在秋振越失事的汽車現場和警察交涉著什麼。李程有想過先瞞下這個消息的,可是他還是選擇告訴了秋御白。痛,一次就好。而秋御白在听完他的話之後,深深的看了事故現場最後一眼,便一言不發的驅車離開了崇山,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李程是偷偷跟著秋御白去的,害怕他會出事。他在酒吧的角落里注視著不停喝著酒的秋御白,撥了一通又一通的電話,為秋御白上任董事長的位置做著最後的鋪墊。他一直都沒有上前,直到秋御白喝醉倒在了桌上。

「你付出過那麼多努力,你等了那麼久,不就是為了今天嗎?我想,如果董事長還在的話,是會希望你振作起來的」。

凌厲的目光射向李程,又漸漸軟了下來︰「幫我倒杯白開水吧,我口渴。「

「恩,你等一下」,李程說完,就往門外走去。

「對了,李程,昨天晚上,除了你,還有誰來過這間房嗎?」

李程的背影僵了僵,轉過頭看向秋御白,一臉疑惑的否認道︰「沒有啊,昨天晚上這里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是嗎?大概是我的幻覺吧。」

「是什麼幻覺」,李程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既然不是,就沒有解釋的必要

股東大會在秋宇集團總部準時的召開了,所有的股東都到齊了,包括李麗雅。

不過,坐在董事長位置上的是秋御白,而不是她。

繼任董事長的儀式很簡單,很快就完成了;重新任命總經理的儀式也很簡單,也很快就完成了。

走過場,大家都明白,不是為了炫耀,也不是為了證明什麼,而僅僅是,生活所賦予的習慣。這種習慣,有人看好,也有人貶駁,但結果,終究是定了的。

會議結束,秋御白和李程是在一片祝賀聲中走出會議室的,‘秋董’、‘李總’仿佛是在昭示著秋宇集團新的未來、新的時代,而鍍上了熠熠的金邊;而李麗雅,雖然有人恭喜她,卻是因為不知道內情,祝賀的話語雖然用盡了所有華麗而恢弘的辭藻,卻依舊如同一張白紙,蒼白而無力。

股東大會第二天,秋振越的葬禮就在秋家別墅後的楓樹林里舉行了,葬禮很小,參加的人不到十個。葬禮上沒有骨灰盒,也沒有墓地,只有一塊小小的墓碑,而墓碑上連名字都沒有刻上,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獻給世界上最偉大的父親」。

寒風吹過,枯黃的楓葉簌簌的落下,如同上帝垂憐的眼淚。

葬禮結束後,秋御白才把辦公室正式的搬到了三十八樓的董事長室,李程的辦公室也正式的搬進了秋御白空出來的總經理室,而米藍的,從她離開的那天起就沒有變過。公司里,除了知情的秋御白和李程以外,都以為米藍是去了很遠的地方出了差,至今都沒有回來。

利用權勢的便利,秋御白和李程幾乎把李麗雅的勢力全部鏟除殆盡,而一批批既有能力、又有魄力的新鮮血液的注入,讓秋宇集團又開始向著下一個高峰不斷攀爬著。

三十七樓,自從秋御白離開後就只剩下李程了,李程一個人頂了三個人的職務,每天都忙到很晚才下班,直到半個月後高薪聘請進來的副總經理——梁爽的到來。梁爽是秋御白親自挑選的人,海歸,博士後,長得不錯,個子也高,最重要的是能力強,不過,唯一的缺點就是︰嗓門太大,說話太直,脾氣太臭。三十七樓,因為多了個梁爽,少了幾分沉悶,多了幾分戰火的味道。

而秋御白自從當上董事長後,快速行走的時間仿佛一下子慢了下來。多年以來的心願已經達成了,可是想要分享的人卻又少了幾個。

空閑的時間里,秋御白見了秋振越的另外兩個私人律師後,就開始尋找起了他們口中所說的父親的親生孩子,而米藍,他也在找,心,也很迫切,只是,害怕找到的時候,什麼都變了。

秋家別墅,秋御白每周周末還是會回去,去看看父親的墓地,去看看年邁的榮嫂,而李麗雅在他的眼中,徹底成了過往的陌生人,不用打招呼,也不用給笑臉,擦肩而過,什麼都不會留下。他雖然知道父親的離世跟李麗雅月兌不了干系,可是因為一直找不到證據,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李麗雅這樣子安靜的過著。只要她不再興風起浪,他不會再把她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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