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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五章 忠言 逆耳

顏卿他們很感激袁鐵軒的到來。愨鵡曉四個大男人,坐在岸邊等阮依依和柴情時,多少有些尷尬。天南地北的,竟也沒有太多的話題可聊,總怕說多了就會觸及地雷,所以每個人說話時都小心翼翼。

顏卿和柴智兩人本都不是多話之人,項陽怕魅然沒心眼說錯話,所以全由他一人唱獨角戲。從這次的相親大會聊起,到路上的趣事,以前在花都的生活,因為柴智,又不能說得過于深入,便轉而聊到柴家的一些雞毛蒜皮。

柴智不是個很好的話搭子,項陽好不容易想到的話題,到了他那里就快速被終結。眼看四個人八只眼楮互相瞪著,而阮依依還在灌木叢後面獻寶沒有結束,項陽正糾結著該找別的安全話題時,袁鐵軒的到來,無疑解放了他。

很快,袁鐵軒就出現在他們面前。

大約是剛剛談完正事,身上還穿著銀袍金甲,在陽光上熠熠生輝。柴智看他時,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楮,避開那金甲上反射的刺眼光芒,而項陽則象看到親人一般上前與他稱兄道弟,還未寒暄完,阮依依和柴情已經從灌木叢中走了出來。

阮依依將乾坤袋還給了顏卿,順便問袁鐵軒︰「袁將軍是來找誰的啊?」

袁鐵軒咧嘴一笑,說道︰「是來找諸位的。柴家二公子差人送來了東西,有姑娘也有柴家公子和小姐的,還有些小禮物說是送給項大人和魅然大人的,所以,在下是來通知各位的。」

阮依依一听,樂了。這柴俊的速度還特別的快,他們來這里不過一天的時間,他就把所有的東西準備好了。

「小情,我們走吧。」阮依依上前叫柴情時,見她象人偶似的站在原地,手心向上,那塊不起眼的石頭,正在她的手心翩翩起舞。

阮依依差點就要說出來,被柴情拽住,不讓她出聲。那三生石跳了一會之後,便不再動,安靜的躺在柴情手里,好象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它真得動了。」柴情小聲感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石頭會跳舞。

阮依依覺得,柴情驚訝的不是石頭會跳舞,而是石頭告訴了她袁鐵軒是她這世的愛人。要知道,她以前有多嫌棄袁鐵軒每個月來柴家要軍餉,把他當成了高級乞丐。現在,老天爺用塊石頭來告訴她,她一直惡心的高級乞丐是她命中注定的良人,無論誰站在她的角度上,都不會覺得這是件浪漫的事。

或許,驚嚇會多過于驚喜吧。

為了緩解柴情這種情緒,阮依依佯裝大氣的拍拍手,將柴情手中的那塊三生石扔到灌木叢中,笑道︰「這種石頭,在佛牙山多了去。下回我回去,給你撿一袋子來,你想賣多少錢一塊都行。」

大家都站在坡上等她們,見她們兩人一直在竊竊私語,都很耐心的等著,並沒有催促。袁鐵軒一邊盡著東道主的義務介紹這里的一切,一邊忙時偷閑的偷瞟坡下湖邊的柴情,忽然發現她也在偷瞟自己,堂堂大將軍竟嚇得不敢對視,視線在半空中對撞之後,便閃爍不定的在四處飄乎游蕩,心虛得厲害。

柴情平復好心情之後,與阮依依手挽手的上來了。他們一路上都沒有交流,快速趕到了大帳里。

依舊是黑色的大帳,依舊這樣的擺設,阮依依再次跨入這大帳時,莫名的心酸。

「糧草和其它軍需我都安排好了,這些是給柴公子和柴小姐的,這些是項大人和魅然大人的禮物,這些,是專門給阮姑娘和顏先生的。」大帳里堆滿了東西,袁鐵軒有條不紊的交待著,最後指著一包東西說︰「柴二公子說了,怕阮姑娘嫌沙漠里條件不好,所以特地把蘭舒院的天蠶絲被帶來給阮姑娘睡。」

阮依依閉著眼楮都能想像出來,柴俊說這話時,是多麼希望她這個時候好好的表揚或者贊美他一下。可是,阮依依不是那種容易遂人心願的姑娘,她模著這順滑如水的絲面,感嘆道︰「這麼好的天蠶絲,一年只能織成一個被面那麼大的料子,不拿來做衣裳,真是大材小用啊。」

柴情在袁鐵軒面前扭扭怩怩的,一直躲在柴智旁邊,利用他的身體遮擋住他的目光。可是,當她看到袁鐵軒與阮依依有說有笑時,又很不甘心的湊上前來。

她也不看袁鐵軒,只是問阮依依︰「你想做什麼衣裳?」

「月華裙。」阮依依幸福的微笑著,情人谷里,情人花下,她身著鮮艷動人的月華裙,與顏卿在溫泉里翻滾的情形立刻浮現在眼前。當時她就覺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月華裙用料太多,吸水之後太過沉重,以至于象綁了鐵塊似的拉著人往下覺。

假如,能用天蠶絲錦來做月華裙,不但能令染色更加鮮艷奪目,還會更加的輕盈飄逸,穿在身上,就算不是九重仙女下凡,也勝過天境所有美麗仙女。

柴情一听,覺得很有道理,點點頭,說︰「等明年新一匹天蠶絲錦到了,就這麼做。」

「為什麼不能拿這塊去做!當被面真得很浪費!」阮依依還拗上勁了,她一旦有了想法,就想要立刻馬上去做。

「不行啊,這天蠶絲被是我大哥的,拿來給你做被面是給你面子,你竟然還想拿去裁剪成月華裙,這怎麼……」柴情還沒有說完,柴智突然上來,輕輕一扯,竟把那天蠶絲錦給扯了下來,遞給阮依依。

阮依依心疼的接過來一看,只是邊緣有些毛糙,但整幅布料都沒有受到損傷。

「既然送了人,就是別人的東西了。阮姑娘想拿它做其它用途,就拿去吧。」柴智淡淡說著,順便把那床沒有被面的錦被扔給了身邊的僕人,吩咐他們再換床新的來。

阮依依也沒有跟柴智客氣,她見項陽他們有些吃驚,但顏卿卻跟沒人事的,便笑著問他︰「師傅,我想讓魅然幫我染色。」

魅然是花精,他身上的玄衣就是天然的顏料,變幻無窮。阮依依覺得,假如這塊天蠶絲錦由魅然來染色,必定會成為天下最美麗最獨一無二的布料。

魅然爽快的接了過去,仔細摩挲著,看了看,便保證十日之內一定染好。

顏卿點頭,突然看見袁鐵軒的書桌上,堆集如山,看上去,好象是賬本。

「那是……」顏卿指著那些賬本問袁鐵軒,不等他回答,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是老奴帶來的,二少爺說,是阮姑娘要看賬本,還要看老奴。」

這時,大家才發現,在帳篷里的一隅,有位老人。阮依依回頭一看,不就是三寶客棧的掌櫃嘛。

阮依依這才想起,自己答應過要幫助柴家的三寶客棧業績翻兩倍,來沙漠之前特地叫柴俊把賬本和老掌櫃帶來。結果,她玩得壓根不記得這件事,看到賬本也沒想起,還有一個老掌櫃。

項陽和魅然不知道這件事,面面相覷,當他們得知之後,項陽馬上滿口拒絕︰「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操這心……玩完了再說吧……」

魅然也是這麼覺得的,明知道阮依依和顏卿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還要費心去管柴家這些狗屁鳥事,太沒天理了。魅然正準備把那老掌櫃一巴掌拍回柴家時,顏卿使了個眼色,輕聲說道︰「阮阮有事做,可以分分心。」

項陽當即明白過來,假如阮依依到現在還和以前一樣,整天膩著顏卿,生活的全部都是他,那麼當顏卿離開的時候,那會多麼的傷心,肝腸寸斷。阮依依看上去性格隨和,馬大哈,萬事都不放在心上,但實際上,她與顏卿的感情,只有顏卿最清楚。一旦他真得離開了,阮依依會如何生活,做什麼樣的傻事,誰都不敢保證。

顏卿希望她現在能分心做些事,無非是希望她能多些寄托。哪怕是在最痛苦的時候,也能考慮還有一些未完成的事,必須做完了,才能完全的放下。

「老掌櫃,小依問你什麼,你都要好好的回答,你如果有半點隱瞞,我掐死你!」魅然好好的突然沖到掌櫃面前威脅他,如果是常人,早就嚇得腿腳發軟,但這個掌櫃,卻有著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從容,就連顏卿都不得不另眼相看。

阮依依將魅然拉開,對老掌櫃說道︰「這里人多,不如去我帳篷里,我還有事要詳細的問你。」

說完,便帶著老掌櫃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袁鐵軒差人將那些賬本都搬了過來,阮依依以為顏卿會陪著自己,可是等了半天,都沒見他的影子。後來有士兵來傳話,說是袁鐵軒還在籌備相親大會的事,請顏卿等人去看現場,都不會過來了。

阮依依望著這些堆起來比自己還高的賬本,發了一會呆,神情間有些落寞。她完全忘記了還有一個老掌櫃站在旁邊,她只是默默的看著賬本,就好象在看著顏卿,看到他生病,看到他痛苦,看到他們飄渺的未來,和無法改變的命運。

緩緩的,輕聲嘆息,聲音小的只有阮依依自己听見。

「姑娘和顏先生,生分了嗎?」突然的,老掌櫃冒出一句話來。

阮依依詫異的看著他,愣了一下,心想,她和顏卿之間的事柴家也只有他們三兄妹熟悉些,老掌櫃就算是柴家心月復,也不可能知道得這些。

她只是發了會呆,這老掌櫃怎麼會知道她與顏卿生分了。

阮依依心里警鐘大作,手指之間暗扣銀針。她雖不是武林高手,但多少還能看出對方的實力,老掌櫃看上去身體很硬朗,但不象是有內功之人。

阮依依自信,就算沒有別人幫忙,她一樣可以用銀針制服他。

老掌櫃好象不知道阮依依已經在提防她,他象一個慈祥的老人,和藹的笑道,捋著下巴幾縷胡子,親切的笑著︰「老奴當掌櫃少說也當了四五十年了,靠的就是看人臉色說話的活吃飯。假如老奴連姑娘和顏先生生分了這都沒看出來,那真正是白白浪費了這幾十年的光陰啊。」

阮依依一听,悄悄的松開了手。

老掌櫃的話,有他的道理。阮依依覺得自己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老掌櫃應該是看出了端倪,出于關心,才說這話的。

阮依依在書桌前坐了下來,翻開帳本,開始細細的看了起來。老掌櫃看上去無害,但畢竟是陌生人,阮依依沒有想過要跟他交心,跟他談論她和顏卿之間的事。

既然他來,是為了三寶客棧的事,就言歸正傳,看帳本吧。

三寶客棧的帳本非常的細致,不但有每日來客登記,上面還細致的記錄了來的性別年齡以及關系,住宿的天數,點餐情況,甚至還有他們來樂安城的目的。乍一眼看去,哪里是客棧的帳本,分明就是刺探而來的情報。

阮依依一邊看一邊微笑,她猜測有些比較**的內容應該不是客人自己上報而來的,應該是老掌櫃銳利的觀察力所總結出來的。

「為何這幾年的住宿人員少了許多?」阮依依並沒有全部看完,她只是從中抽了幾本,略略一翻,就發現有幾年的人流量在減少,便隨口問了一下老掌櫃。

老掌櫃的話匣子一打開,就很難關上。他詳細的幾乎把那幾年的天氣都做了分析,再結合當時的時事以及各類大小事件,總結之後再得出結論,旁征博引,給了阮依依一個很有說服力的理由。

阮依依仿佛回到了在大學,感覺自己象坐在座位上的一個無知少女,而老掌櫃,則是某個知名大學最有名的教授,有著豐富的知識和人生閱歷,用他的生命和經歷,向每一個咨詢的學生講解著任何一個簡單又復雜的問題。

老掌櫃說完之後,又垂下頭,勾著腰,默默的站在一旁。

阮依依許久才回過神來,她感嘆的問道︰「你到底是人還是神仙?怎麼可能記得十年前的天氣這樣細微的小事?」

「人亦神仙,神仙亦人,人有人的秩序,神仙有神仙的約束,但無論是人還是神仙,都會有走在邊緣的一天。」老掌櫃答非所問。

阮依依心中一驚,當下無語。

她和顏卿,現在,不正是走在邊緣上嗎。

他們沒有遵守人的規定,也觸犯了神仙的禁忌,他們在人與神仙的邊緣之間行走了多年,終于,要等到結局的這天。

「我和我師傅,確實生分了。」阮依依忽然覺得,她無處傾訴的事情,在老掌櫃面前,卻是可以說的︰「我師傅,瞞了我一些事。雖然我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但我能肯定,與我的關。」

老掌櫃沒有說話。

阮依依苦笑道︰「我師叔、魅然,甚至連柴智都知道是什麼,唯獨,不讓我知道。」

「但是你能猜出來,是嗎?」老掌櫃一語中的。

阮依依真得很佩服老掌櫃的觀察力,她點點頭,淡淡說道︰「我能猜到。我師傅唯一會對我隱瞞的一件事,就是天譴。」

老掌櫃沒有露出阮依依以為的驚訝表情,他的坦然,反而更象一個先知。阮依依瞬間有種錯覺,好象老掌櫃早就知道天譴,反而是她,還蒙在鼓里,到現在才有所察覺。

兩人沉默了許久,老掌櫃很有耐心,他謙卑的站在原地,等著阮依依繼續重新剛才的話題。

「我發現師傅的頸上,有細紋,並不真切。我隱約記得,佛牙山有本珍藏,里面記載了天譴的異象。我去翻,才發現,那部份內容被撕了,應該是我師傅撕掉了。他一定是怕我發現了,來去查。」阮依依停了一會,老掌櫃仍然沒有說話,其實,她也不需要老掌櫃說什麼,她只是想找人傾訴自己的擔憂︰「師傅以為我懶不好好看醫書,所以才會覺得撕了我就不會知道。其實,我以前經常會去翻看這些內容,我記得,里面有一種叫噬骨蛛裂……假如,我沒有猜錯,師傅……師傅……應該……」

阮依依背過身去,她不想哭,可是眼淚總是控制不住的掉下來。

「你哭,是因為擔心你師傅的性命,還是擔心你自己的性命。」老掌櫃終于開口問了。

阮依依因為亂了心神,完全沒有想到,老掌櫃怎麼可能知道她與顏卿生命息息相關的秘密。當她听到老掌櫃的話時,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師傅若是不在,我在又有何意義。我自來到這里起,命運就把我們捆綁在一起,他生,我才能活,他死,我必與他同死。」

老掌櫃點頭,好象很贊同她的這個想法。

「要他生,有何難?天譴,無非是因為你們違背了天道才會遭受譴責。假如你們順應了天道,又何來天譴。」老掌櫃說這話時,很嚴肅,阮依依扭頭看他時,竟帶著一絲敬畏︰「說到底,你們無非貪戀人間孽緣,才會有違天道。」

阮依依淚眼婆娑,頻頻點頭。她貪戀他,所以才會引誘他,希望他與自己一起墜入紅塵。顏卿貪戀她,才會這樣甘願墮落,不離不棄,無畏無懼。

阮依依以為自己會很勇敢,與他一起面對天譴,不懼生死。可是,當她真正面對顏卿的噬骨蛛裂時,她只希望,顏卿能放棄她,順應天道,升仙上天,忘記凡塵。

這樣的分離,勝過生離死別。至少,阮依依還能活著,在心里,在有限的生命中,默默的銘記著他。

如果兩個人都從此煙消無散,阮依依連最後這點惦念,都沒有了。

老掌櫃說得很冷酷無情,但阮依依知道,忠言逆耳。項陽和魅然他們與她太過親近,縱然知道這個道理,也不可能說出來。顏卿更是,他寧願死,也不會想忘記她。

「我舍不得師傅。」阮依依說了實話。

老掌櫃面無表情的說道︰「那他死。」

「我想和他多待幾天……就多幾天……」

「多幾天,一樣死。」

「掌櫃的,你怎麼能這麼無情!」阮依依都快要發瘋了。

可是,老掌櫃依然冷酷的告訴了她這個現實︰「你多情,他死得更快!」

「或許,會有轉機呢。師傅現在象在安排後事……可能……可能他會有辦法……師傅是仙醫,他很厲害的……」阮依依已經開始語無倫次︰「我師叔和魅然也來了……他們能幫我們的……還有柴智,他有錢……不對,天譴跟錢無關,我……我不想師傅忘了我……嗚嗚,我要和師傅永遠在一起……」

阮依依已經泣不成聲,老掌櫃默默的看著她,在她抬頭看他的時候,無聲的做了一個口型。

阮依依知道,老掌櫃在說一個字——死。

「死就死,我和師傅一起死,我不怕!」阮依依已經六神無主,前一秒她還想著,要顏卿好好活著,寧願自己死,後一秒,她的浪漫情懷又蠢蠢欲動的希望,能象梁山伯與祝英台一般,縱然死也能化蝶,雙宿雙棲。

可是,老掌櫃的一句話,把她最後一絲希望也湮滅了︰「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輪回。這個世界,不可能再有你們的出現。」

「你是壞人!」阮依依氣得快要說不出話來。

老掌櫃突然笑了,他捋著胡子淡淡的回道︰「難道,你為了自己的私情,害他灰飛煙滅,就不是壞人了?」

阮依依一怔,沒有回答。

假如她只是為了私情,就令顏卿消失,她真得是壞人。在她明知道顏卿不能破身,卻還在情人谷誘他時,她就是個壞人。

顏卿本來好好的在佛牙山上修行,她千不穿萬不穿,偏偏要穿到他剪的紙人身上去,她是壞人。顏卿本來只是收她為徒,教她識字學醫,本來只需要師嚴徒乖就好,偏偏她動了真情,她是壞人。下山之後,顏卿守著本分盡仙醫之職,她也想過趁機離開,獨闖江湖,可是她貪戀他的懷抱,她是壞人。兩人雙雙**,明知有天譴卻裝著不會發生,歷經風雨之後,感情深厚,鶼鰈情深,她還不滿足,想逃過天譴,甚至不在乎顏卿的死活,她是壞人。

阮依依陷入了深深自責當中,當她想清楚時,一抬頭,老掌櫃已經不在帳篷里。

阮依依沒有去找他,而是撫模著胸前的精靈指戒。長時間保持一個站姿之後,她感覺身體變得麻木,但頭腦,卻越發的清晰。

召來精靈,喚來眉眉,阮依依小聲交待之後,眉眉和精靈飛向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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