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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七章 她的鄰居

佛牙山的主峰,乍一眼看去,與別的山林沒有區別,但阮依依還是細心的發現,這里的樹,與別處完全不同。

在她的記憶里,任何一座山峰,到了一定的海撥高度之後,高大的樹木但不可能繼續生存,取而代之的便是草甸。

但在這里,每一顆,都長得特別的高大粗壯,高聳入雲,樹桿少說也要三、四個成年人才能將其合抱。樹枝,都象白楊樹一樣,驕傲的直直向上,葉片,厚厚的,上面的葉脈,猶如人的血管,里面流著奔騰的血液。

阮依依很想摘一片葉子下來,看看它會不會受傷流汁。但這樹,在離地面六米的範圍之內,都沒有分叉,如標桿一般,象哨兵似的,站在那里。

上面,才有樹枝,每一根,都比她的大腿還粗。阮依依悄悄的伸手在下面比了比,目光所及之處,就連剛發出來的女敕芽,都她的巴掌大。

顏卿看出她的好奇,帶她來到一顆樹下,拍了拍樹桿,說道︰「樹王,我帶徒弟來看你。」

阮依依稀奇的看著這樹桿,她以為,顏卿這麼一敲,就象芝麻開門似的,會打開一道裂縫,從里面鑽出個老頭,柱著拐杖跟他們說話。或者,干裂的樹皮會幻化成一張臉,笑米米的對著他們笑。

她抱著極大的希望和好奇心等待著,可是,許久,她所想像的一切,都沒有出現。

阮依依失望的看著顏卿,他一直牽著她的手,不敢放開。只有這樣,他才能保證她體溫的正常。不過,手心里總有個軟軟的小手不听話的騷動著,這種感覺,很幸福。

「別急。」顏卿對著她做了口型,示意她稍安勿躁。

這顆樹,在眾多樹里面,並不起眼。但它是這里的樹王,主峰上所有的樹,無論高低胖瘦,都听從他的指揮。他們的根,深深的扎進了佛牙山的土里,將岩石牢牢抱住,每顆樹的樹根都緊緊相連,保護著佛牙山,也保護著這里的每一寸土地。

阮依依已經習慣了佛牙山的神奇,她見顏卿沉著冷靜,便學著他的樣子,肅靜的站在這顆古樹面前,面無表情,內心則滿是忐忑。

只見高高在上的樹村,竟彎了腰,慢慢的,從天上,探到了她的頭頂上。大大的樹葉,象一只手,輕輕的撫著她的頭頂。

阮依依興奮的心都快要跳出來,她抬起頭,揚著臉,看著這片樹葉,呵呵直笑。

這片樹葉,真大,大的足以前她的腦袋包得嚴嚴實實還多出道邊來。阮依依試探的,伸手輕輕的踫了踫她,那樹葉也試探的模了模她的臉,象爺爺看到自己心愛的孫女,特別的輕柔,也特別的和藹。

「我叫阮依依。」阮依依沒有看到自己期待中的樹臉,但面對這上面滿是突突跳動的樹葉,很認真的自我介紹起來︰「我住那里……竹屋,我和師傅住在一起……嗯,第一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說完,阮依依恭敬的對著它,彎腰鞠躬。

盡管她不明白,樹王在這里的地位,但她知道,顏卿不會害她。他帶她來主峰,第一次拜見的就是這顆樹,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既然如此,多些禮節總不會錯,禮多樹不怪嘛。

樹王似乎很滿意她的這個舉動,扇動著樹葉,沙沙直響。

阮依依再抬頭時,樹葉不知何時被割開一個口子,濃稠得象漿糊的深綠色樹汁,滴在她的臉上。

阮依依下意識的模了一下,手指並沒有模到她想像中略帶惡心感的樹汁。那些樹汁,在接觸到她皮膚的那一霎那,就滲進了肌膚里,表面干淨如初,根本看不到任何蹤跡。

「咦?」阮依依覺得奇怪,正想問顏卿,那樹葉已經向上挺直了腰,不再理會他們。

顏卿則滿心歡喜的告訴她︰「樹王接受你了。以後,你在主峰上行走,其它生靈就不會把你當成敵人。」

阮依依想起自己逃跑時那些雪狼,他們一定是聞到她身上陌生的氣味,所以才對她起了殺意。

這些樹,是佛牙山的根本。無數的生靈,都需要靠這些樹來存活,盡管在現代科學中,植物與動物相比,它們處在食物鏈的底層,但在這里,樹,是所有生靈的依賴。

正因為如此,樹王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他所認可的生靈,佛牙山所有的其它生靈都必須認可。

剛才那樹汁,大概是在她身體里做下了記號。他們聞到了這味道,便知道,她不是外來人,不是壞人,是佛牙山的一分子。

阮依依是何等聰明之人,她很快就將這些都串起來想,便想通了。只是,突然的想到自己逃跑被顏卿抓回來,心里略微有些不服。

「師傅,那天你不是和靈鵲一起下山了嗎?怎麼會知道我逃出來了?」阮依依小心翼翼的問他,她很想知道,是誰通風報信的。

顏卿見她問,也不解釋,拉著她,來到主峰的邊緣。

這里,與懸崖遙遙相望。阮依依坐在懸崖邊發呆時,也經常看著這塊空地。這里很突兀的多出一大塊岩石,上面沒有草木,也沒有花藤,只是灰灰的岩石而已。

顏卿來到岩石上,輕輕的跺了跺腳,只見岩石上的線條竟開始晃動起來,阮依依分明看見一張臉。

不象人臉,但一樣有五官,說是人臉,卻怎麼看都覺得是石頭。它沖著顏卿笑了一下,看到阮依依發怔,便嗡嗡說道︰「小丫頭片子,這下子不逃跑了吧?」

阮依依恍然大悟,她順著鐵鏈爬到這里時,這塊岩石就知道她要逃跑。岩石臉不能移動,便將這消息告訴了樹,樹根在地底下相連,很快就把消息傳到了山下顏卿那里,顏卿和靈鵲才能及時趕回來,將她救下。

阮依依癟了癟嘴,心想,自己從懸崖那好不容易的跑到主峰來玩,以為獲得了自由,原來,周邊全是監視她的東西。這只不過是一個,更大的監獄而已。

顏卿見阮依依的臉陰了下來,並不明白她的心思。正想問問,岩石臉卻心有靈犀的點破了她︰「怎麼?嫌棄我們管了你?如果不是我們報信快,你早被雪狼叼走了!」

明知道岩石臉說得是真話,但阮依依心里還是很不舒服,她用力的跺了一下,轉身往樹林里走去。

顏卿怕她亂跑會出事,急忙跟了過去。

岩石臉哈哈大笑,在阮依依的身後大聲說道︰「小丫頭片子,我們可是你的鄰居,不能這樣不尊老哦!」

阮依依沒有鞋穿,在竹屋住著時,光著腳也不要緊。這次出來,顏卿給她用布條裹了腳,全當鞋穿。但阮依依只顧著跑,把沒穿鞋的事給忘了,一路上,才不管是水坑還是石頭,只管踩下去。

這樣氣呼呼的跑了一小段路後,才知道腳痛。剛剛好的傷口,又被扯得滲了血珠子出來,阮依依痛到不行才找了個地坐下來,翹著腳倒吸冷氣。

顏卿沒想到阮依依的脾氣還挺大的,岩石臉又沒干啥就把她氣成了這樣。他早就發現阮依依的腳又受傷了,但他有意思讓她吃苦自己消氣,所以只在身後跟著,不說話。

終于看到她不動坐下來生悶氣,他才慢慢的走過去,給她重新上藥,再重新替她包扎。

這回,阮依依不敢再拿自己的腳開玩笑。這次只是略微的扯傷了點口子,上了藥就好多了。萬一扯得厲害了,吃苦的還是自己。

「你說……還有多少……在監視我?」阮依依嘟著嘴,很自然的在撒嬌。

顏卿不動聲色的將她的雙手握住,挨著她坐了下來,想了想,說︰「太多了……數不過來。」

阮依依險些背過氣去。以前覺得,這樣魔幻的地方挺有意思的,現在才覺得,都太有生命力了,自己的生活就變得透明了。

就算她現在沒有要逃跑的意思,但一想到,漫山遍野的,全是會告狀的家伙,那感覺真不美好。

顏卿與她想得不同,他淡淡的說道︰「他們不過是無聊,見你稀奇,所以關心你。」

「那我們在懸崖……他們……」阮依依覺得,主峰怎麼說也算是公眾場所,他們喜歡管閑事說得過去,但懸崖,特別是竹屋,便是她的空間,他們就應該尊重她的**。

顏卿笑了一下,說︰「不會,偶爾有調皮的,我會設結界。」

有了顏卿的保證,阮依依才不再那樣生氣。她忽然想到岩石臉說話時,上面的小石子隨著他說話時不停的振動著,那樣子怪怪的,噗哧一聲笑了。

顏卿見她一會生氣一會笑的,只當她的性子象三月春日,變得快,並不在意。阮依依自己樂呵呵的笑完,這才指著自己的雙腳,問︰「師傅,我還能再走路嗎?」

「休息一下,待會師傅……背你回去。」顏卿是紅著臉才把這話說完的。他本急著要去采些人參回來,但看阮依依這情形,也不能長途跋涉,便臨時改了行程,準備在附近采些止血草,再摘點可食的漿果,給她補充點營養。

阮依依見顏卿在忙碌著,也不吵他,安靜的坐在那里,四處張望。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鄰居,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與她共處。她是後來者,她應該適應他們的,而不是強迫他們來配合自己。

顏卿每離開一會之後,會就回來將她摟住,等她體溫降下來,再離開去采藥。

他剛采了半籮筐的漿果回來,突然看見阮依依興奮的站在原地不停的跳著,看見他,便指著不遠處一個草叢處,大聲叫道︰「師傅快看!那里有個會跑步的白蘿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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