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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你便是吃這東西?

在南市街的老屋內,燕青陽听著縣子碩把巨子召集令的事情說完,臉se十分jing彩。搞了半天,自己這巨子還不是唯一的,更不是公認的。最要命的是,當今墨家巨子南星寒是個八星國士,而听這些人的意思,是攛掇著自己去和南星寒比斗,把巨子之位奪回來!

八星國士固然了不起,可也不至于把燕青陽嚇寒了膽。可自己為什麼要找南星寒拼命啊?給個理由好不好?要說為這巨子之位,出身王族的燕青陽打心眼里不是很熱衷,更何況他本來就對墨家弟子的一些無法無天的做法不敢苟同。但墨規在自己身上,總不能拿出來交給人家說︰「這個巨子你們誰想當誰當去!」那也太慫了!

眾人看著燕青陽愣愣的表情,以為他是擔心自己不敵南星寒,當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縣子碩期期艾艾地道︰「巨子,你放心,我們已打探清楚,尊師七星劍聖蓋聶先生便在楚國,意yu和南星寒決斗。如我等謀劃得當,不難趁召集令的時機力挫南星寒,奪得天下巨子之位!」

師父要找南星寒決斗?燕青陽一驚,如此一來,自己倒真不能置身事外了。當下便道︰「那召集令是要我等何時去楚地集合?」

纏子喜道︰「明年chun分之時,聚集于楚國都城郢城

chun分是yin歷三月二十,燕青陽算了算,還有三個多月時間,又道︰「那從燕國王城出發,到這郢城,大約多長時間?」

纏子想了想,道︰「沿途各國都有我墨門弟子接應,有個半月二十天絕對到了

「可這南星寒是八星國士,我的實力與他相差太遠,唉,我倒可以舍命陪君子,但到時候恐誤大事啊!」燕青陽蹙眉嘆道。

縣子碩道︰「此事原本就是相機而行,若事不可為,我等便忍一忍也無妨。以巨子天資潛力,一二十年內勝過南星寒也未嘗不可能。但若借蓋聶先生之力,事情便有十之五六的勝算。到時候伺機而行!」

燕青陽皺眉不語,心道師父是何等驕傲之人,豈肯與你們做這樣的謀劃。但不好拂了眾人之意,只好道︰「此事便先這般定下來。明年二月底三月初我會到王城與大家會合,一道南下楚國

眾人剛才見燕青陽面se猶豫,還正擔心他推月兌,此時見他如此干脆,暗暗佩服其勇氣之余,齊齊大喜。卻不知燕青陽答應前去,一多半是因為心里牽掛師父之故。

商議既定,眾人寒暄幾句,當即散伙。臨走時,卻見神針婆婆將手里繡好的一方肚兜遞給燕青陽︰「你今次回宮和太子丹殿下夫婦一道過年,將這個送給小月兒,那小丫頭,兩年沒見了,怪想念的自那年元宵節燕青陽和太子丹一家同坐車廂游街,墨家子弟稍一打听便知道他們這位新巨子竟是當今太子的義子!但燕青陽出手闊綽,又平易近人,是以王城的內門弟子也不覺得有何不妥。

燕青陽也不推辭,接過肚兜一瞧,只見上面繡著一只栩栩如生的鳳凰,se彩艷麗,呼之yu出。連忙點頭致謝,神針婆婆笑了笑便走入了深巷里。

青陽走出南市,直接向北面王宮大步而去。不一會兒便進了太子寢宮別院。沒想到除了小月兒和幾個宮女,太子丹夫婦竟都不在。小月兒見燕青陽進來,喜得將手中的筆一丟,直向他撲了上來︰「小哥哥,你回來啦?」

青陽笑呵呵地抱起小月兒,兩年沒見,小丫頭長得高了些,眉若遠山,目若秋水,活月兌月兌一個美人胚子。肌膚依然勝雪,腦後扎了兩個小丫角,若非一身錦衣貂裘,便如平民家的小女孩一般憨態可掬。

「月兒在干什麼呢?來,讓哥哥看看!」青陽放下月兒,瞄了瞄小桌上的一摞帛紙,

小月兒連忙跳到炕上,小手捂著帛紙不讓看。青陽笑嘻嘻地取出神針婆婆送的那方肚兜︰「月兒,讓哥哥看看,便送你個肚兜兒!」

月兒看到那方鮮艷奪目的肚兜,上面的鳳凰簡直yu振翅飛出,哪里還忍得住?過來一把抓過肚兜,小腦袋上看看下看看,兩只小手捏來捏去得要將上面的鳳凰摳起來。燕青陽將桌上的帛紙拿過來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這不就是那一世阿爹令自己寫的描紅臨摹帖麼?十二個人字被小月兒歪歪扭扭地剛描完三個。青陽怔怔地看著這描紅字帖,不由得想起了藍月姐姐微嗔薄怒的神情,一陣失神。

玩著肚兜的小月兒見青陽拿著描紅字帖發呆,笑咯咯道︰「小哥哥,你幫我把剩下的九個字描完吧。阿娘讓我一天寫一章呢!」

啊?!上一世自己讓藍月姐姐幫自己描字帖,這一世藍月姐姐又叫自己幫她描字帖。這算是報應麼?燕青陽哭笑不得地想。

不過自己的字比起以前藍月姐姐的字可差得遠了,燕青陽攥著毛筆,只抖抖索索寫了幾個字便出了一頭汗,這小小的筆桿竟比自己的劍篋、比銅偶的干戈還難應付啊!堪堪將其余幾個字寫完,小月兒拿過字帖歪著腦袋一陣端詳,砸吧砸吧小嘴道︰「嗯,和我寫得一般好,娘親肯定認不出來!」

燕青陽一頭黑線,這算夸獎麼?

院子里傳來太子丹夫婦金門的聲音,听得太子丹問門衛︰「今ri可有客來訪?」

門衛道︰「有,是公子回來了

韓儷一听,便疾步入了屋,見到炕上的青陽笑道︰「回來的路上我還和你阿爹念叨你呢,說你去年沒回來,今年該不會也不會來吧!結果你已經到了!呵呵,這才叫母子連心呢

太子丹也頷首而笑︰「青陽,五ri後便是除夕。自從前年你壘了通天旺火後,宮中衛士、臣民百姓口口相傳。連父王都知道了。一直督促我叫你在除夕夜也在他的寢宮里壘一座,添點喜慶!哪知去年你沒有回來,教我落得一身埋怨

燕青陽知道阿爹事父極孝,便笑著點頭應允。這時韓儷見小月兒把玩的那個肚兜,見上面鳳凰鮮艷奪目,便好奇地拿起來一看,越看越是愛不釋手,道︰「青陽,這肚兜是你送給月兒的?」

青陽點點頭。韓儷目不轉楮地看著振翅yu飛的鳳凰道︰「你這是哪里得來的?」

青陽心里一突,心道這針婆婆的刺繡不會也像那毛公那般有名吧,便道︰「回城時從集市上買的

韓儷奇道︰「這針腳大大不同于常見的辮子股針,還用了亂針、盤針和許多我沒見過的針法。這方刺繡休說集市販賣,便是進獻宮中的貢品刺繡也不及其萬一她一個婦道人家也沒多想,只覺得這鳳凰兒越看越喜,便道︰「趕明兒個,你再去那個集市小攤,有多少咱都搜羅回來

青陽暗暗叫苦,心道針婆婆你送個肚兜隨便繡一個便好,非要搞那麼針法干嘛。如今害的我撒一個謊,便得用一連竄謊言掩蓋。他卻不知,神針婆婆得名全在一手繡針上。因其年輕時便是楚國的大家閨秀,擅長女紅,後嫁到燕國,得到異人傳授劍道。四大名繡中湘繡本就以細致逼真著稱,到了針婆婆這里將真元劍氣融入繡針,一手刺繡更添靈意。尤其藝業有成以來,更是將刺繡當做修煉之本,一根繡針變化莫測,便如當世丹青大家一般隨手所繡便堪稱神作,已根本不用刻意行針了。

晚飯時,因燕青陽久不回宮。韓儷著人做了極其豐盛的晚餐招待他,山珍海味奢侈之極。燕青陽看著熱騰騰的美味,心里一動,從懷中掏出一包黑乎乎的物事來,正是伊伊給他餃來的那種苔蘚——阿賤所斷定的天材地寶!笑吟吟地對阿爹阿娘道︰「阿爹,阿娘,你們身處王宮,什麼美味珍饈都吃過,但孩兒這里有更好的東西,你們便沒吃過!」

太子丹夫婦看著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奇道︰「這、這是什麼?」

將黑乎乎的苔蘚洗了干淨,在燕青陽滿臉期盼地神情下,韓儷夾了一口,只嚼得幾口眉頭便皺了起來。再看太子丹,也是味同嚼蠟,大是無奈。看那樣子,吃這苔蘚全是不忍拂掉燕青陽的一片孝心。

韓儷怔怔地看著燕青陽,忽道︰「這兩年來,你便是、便是吃這東西?」

燕青陽點點頭。韓儷忽地丟下雙箸,摟住燕青陽垂淚道︰「我可憐的孩兒啊!你過得是什麼ri子啊!」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燕青陽又是感動又是好笑,阿賤在心中笑得嘎嘎得像只鴨子︰「肉眼凡胎,笑死我啦!」燕青陽苦笑道︰「阿娘,這是比千年人參、萬年首烏還要珍貴的天材地寶。對身體大有益處

「這黑乎乎的泥巴一樣的東西,對身體有甚益處。你別騙娘了韓儷抹抹眼淚︰「過了年,你便在宮中修煉吧。要不,你回學宮時帶個廚子過去!」

太子丹點點頭道︰「也好!」

燕青陽一陣無力,回學宮帶個廚子?是回去修煉還是享受來著?轉首一看,卻見小月兒津津有味地抓著剩余的苔蘚吃了個jing光,nai聲nai氣道︰「咸滋滋的,挺好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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