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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了嗎?靜靜的站在陰暗的隧道內,內心充滿苦澀茫然的二喜腦海里不斷的回放著莫正凱那些刺心的話語,心底壓抑不住的自我否定讓二喜在不自知中死死攥緊了拳頭。

慢慢的,隨著時間的推移二喜的臉色從赤紅變的蒼白,額頭滲出點點汗珠的二喜眼楮微微閉了起來,這一刻,好像被扒光衣服的讓二喜從骨子里升起一股刺骨的冰冷。

微微閉起的雙眼擋住的不僅僅是那雙充血的雙眼還有眼底的不甘和掙扎,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二喜要被這波不斷拍打的巨浪打下時,心間突然蹦出一絲反駁,不、不對,莫正凱說的不對,當這絲微弱的好像不經意就會忽略的念頭閃現過時,迷茫中的二喜好像看到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抓住。

不對、莫正凱說的不對,不知道是勸慰自己還是在反駁那些指責,二喜嘴里喃喃著反復的重復著,當終于控制住不斷發顫的心時,二喜蹭的一下睜開雙眼,閃爍著異樣光芒的眼神在昏暗的隧道內有種滲人的感覺。

他沒錯,站什麼條件說什麼話,每個人所身處的位置不同,看到的事情和對待事物的方式也不同,莫正凱可以昂首挺胸,但他宋二喜卻只能低頭哈腰,雖然低頭但他骨子里的那份屬于軍人的骨氣並沒有消失。

而且二喜不認為那些遞煙給雞蛋就是低頭哈腰,那只是一種代表著發自內心的感謝,想明白的那一刻,二喜死死按住胸口長長吐出一口氣,好像要一次把心底那抹郁氣吐出似的二喜狠狠的按了一下,刺痛感清晰的傳來時,二喜放下手臂,轉身大步往外走。

臉上閃過堅定也有著少見的堅毅,二喜直接走出昏暗的隧道,乍一走出時,刺眼的光線讓二喜微微眯起了眼楮,抬起頭看了一眼高高懸掛在天空中炙熱的太陽,二喜嘴角露出一絲笑,有的人天生就是能散發出萬丈光芒的太陽,而有的人則一輩子只能是淡淡閃爍的星辰。

太陽很重要,但星辰的作用卻也是不可替代的,想明白的那一刻,二喜就已經決定,那怕被人看不起,他也要做那閃爍著不可替代光芒的星星。

收回目光的二喜直接走到站在山腳下的莫正凱面前,平和的目光、難得一見的堅毅讓二喜平日里柔和略顯清秀的五官此時隱隱露出那抹隱藏在平凡外表下的剛毅,並不清晰的稜角卻有種山一樣的沉穩,這樣的二喜讓莫正凱一愣,「莫老師,你說的不對,每個人所處的位置不同看到的事物也不經相同,莫老師是專家,是整個系統都翹大拇指的專家,可我不是,我只是一個新兵蛋子,一個從來沒有接觸過地質的雜工,或許我這一輩子都不能達到莫老師這樣的高度,但踏踏實實的走好每一步,二喜一定會做到。」

平靜的話語隱藏著濃濃的不退縮,這一刻,迸發出獨屬于自己那份鋒芒的二喜讓莫正凱心底微微一頓,一股惱怒感伴隨著欣賞同時升起,眼楮一瞪,莫正凱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難道學那些花花腸子就是好的?」

莫正凱的質問讓二喜露出一絲笑容,緩緩的搖搖頭,沒有躲閃莫正凱怒視,「莫老師,那些不是花花腸子,而是發自內心的感激,這段時間,隊里這些老大哥給了我很多幫助,雖然那些在您看來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對于處在最底層的我來說卻是很重要的,人與人之間交往,不能一味的付出也不能一味的索取,有來有往才能長長久久的交往下去。」

邊努力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邊想的二喜說話的速度很慢,慢的讓人著急也慢的讓人心靜,好像一汪清澈的溪水緩緩流淌一樣,不起眼卻又讓人感覺清新自然。

「莫老師,我是農村孩子,在我們農村,我給你家送塊豆腐,你給我家一把蔥是很正常的事,但是這些現象在城市很少見,就好比我今天給大哥們遞煙,在你看來那是一種溜須拍馬的行為,可在我看來不是,那是二喜發自內心的感謝與想要深交的表現。」

緩緩的把自己想要說的話表達完的二喜靜靜的站在一臉驚愕的莫正凱面前,任由莫正凱探究的眼神不斷的打量。

無論莫正凱的心底掀起怎樣的波瀾,此時此刻,再次經歷了蛻變的二喜平靜極了,完全沉靜下的心穩如磐石一樣讓二喜由內散發出一股沉穩如山石般不可撼動的氣質,這種完全不可能出現在一個十七歲孩子身上的氣勢卻沒有讓二喜有絲毫的怪異,好像,這股穩如磐石的氣勢本就屬于二喜一樣。

靜靜的站在旁邊听的明明白白的劉慶和臉上掛著激賞的笑,默默的等待著莫正凱想明白,「老莫,你來看看,這邊能不能開鑿。」

遠處傳來的喊聲打破了由二喜營造出的厚重,莫正凱眨了眨因為過度驚愕而發脹的雙眼,深深看了一眼二喜,莫正凱的心充滿了復雜,但這一刻,完全沒理清的莫正凱不想去解釋被復雜充斥的心,也不想去深想二喜帶來的震撼。

把手里的工具箱往二喜手中一塞,一句話都沒說越過二喜大步往山側面走去,雖然不緊張,但還是在莫正凱越過時下意識繃緊的二喜在莫正凱越過時悄悄松了一口氣。

轉身準備跟上莫正凱時,二喜看到了站在一旁翹了翹大拇指的劉慶和,毫不掩飾的欣賞和贊揚讓二喜腳下的步伐一僵,淡定的笑了笑,隨即大步趕上,邊跑邊忍不住臉紅的二喜慢慢感受著臉上漸漸升起的高溫,想笑卻又覺得有種不明的發滯。

暗暗搖搖頭,把這種怪異感覺甩開的二喜緊緊跟在抿著雙唇的莫正凱身邊,一下午的時間,忙碌中的莫正凱、二喜完全沒有發現彼此雖然都沒有說話,但卻已經有了隱隱的默契。

直到晚上六點半,下工鈴聲再次響起,沉浸在工作中的莫正凱卻依然蹲在挖出的深坑中沒有出來,而莫正凱沒有動,作為雜工助手的二喜也沒有動,同樣蹲在莫正凱身邊的二喜手里拿著一把異常小巧的工具鏟,每當莫正凱的手指落在那個地方,二喜的手中一直沒有停下的小鏟就會落在什麼地方。

站在深坑邊的劉慶和也沒有動,甚至研究所兩名調研的研究員也靜靜的等待著最後的結果,因為下午發現的異常,莫正凱直接讓人沿著山壁下角直接下挖,足足有三米多深的大坑,因為靠近山邊,直到在下午六點才算挖好,而這最後一次的測試將決定此次隧道工程是否能夠進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忙碌中的眾人卻一直沒有停下最後的攻克,到了後面,就連劉慶和和兩名研究員都跟著下了深坑,硬度、密度、岩層一個個不明詞匯不斷的從幾個人口中吐出,而終于不用二喜動手挖掘時,二喜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子,悄悄的蹲在一旁努力的跟上幾個人的語速。

抓緊一切時間學習的二喜始終記得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的老話,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有時間就會把老師們所說的每一句話記在本子上,雖然在工地來不及整理,但回到連隊時,二喜還是會認真的抄寫到大筆記本上,那一頁頁此時並不是很明白的記錄對于二喜來說都是珍貴的經驗。

甚至有的時候,二喜還會把老大哥們閑聊天時當笑話講的那些事故記錄下來,怎樣發生的,如何解決的,正是因為二喜這種不放棄任何學習機會的記錄也讓老大哥們只要有時間就會給二喜講述一些以前遇到的事情。

「二喜,把鐵 給我。」緊緊貼在山壁的莫正凱在大燈照耀下緊鎖眉頭模索著突然露出的一抹黑,眼底閃爍著異樣的莫正凱心底不確定那抹好像一根黑線出現在山壁內的黑帶是不是自己最初預想的那種情況。

听到喊聲的二喜順手把本子塞到被汗水陰濕發潮的口袋內,抓起放在身邊的鐵 走到莫正凱身邊看向認真觀察的莫正凱,掃了一眼拿著鐵 的二喜,莫正凱的心微微閃了一下,隨即手指沿著隱隱的黑線從左到右斜下線的劃了一下,「沿著這條線慢點鑿。」

二喜點點頭,把手中的只有半臂長的鐵 卡在山壁上,從後腰掛著的工具袋里拿出一把榔頭,當當當的開始慢慢的鑿,「力氣在輕點。」

剛剛鑿了幾下,莫正凱的聲音再次響起,二喜收斂了一下手中的力氣,沿著並不清晰的黑線小心翼翼的敲。

「再拿下一盞大燈。」站在二喜身後的劉慶和大吼著讓站在坑上的同事在遞下一盞照明。

亮度再次加強,這下完全看清楚的二喜眨了眨因為想要看清而瞪大的雙眼,歪頭在肩膀擦了擦因為蹦進去東西而有些流淚的雙眼,「帶上。」

就在二喜準備再次開鑿時,一副類似防風鏡的眼鏡遞到二喜面前,二喜楞了一下,轉頭看向臉上有些不自在的莫正凱,被二喜發愣的表情弄的有些不自然的莫正凱眼楮一瞪,「趕緊帶上,帶上好干活。」

粗聲粗氣的解釋讓二喜嘿嘿一笑,哎的答應一聲接過眼鏡戴在臉上,看了一下眉開眼笑的二喜又看了看明顯有些臉紅的莫正凱,劉慶和噗的一下噴笑出來,扯了一把莫正凱,在莫正凱瞪視的雙眼下,「咋樣,這徒弟不錯吧?」

劉慶和打趣的低語讓莫正凱臉色一僵,瞪了一眼劉慶和抽出手臂,「一邊呆著去。」

說完莫正凱上前指導二喜,失笑著搖頭的劉慶和嘀咕了一句,「口不對心。」後也跟著湊上前觀察著莫正凱發現的黑帶。

九點、十點、十一點,足足鑿了近四個小時的黑帶雖然露出了真面目卻依然有近三分之一沒有露頭,黑帶附近的山體硬度完全超出預想的慢進度讓所有人急的滿頭汗,承擔主力的二喜甚至累的有些抬不起雙臂。

二喜這邊一直沒有停下揮動的手臂,而連隊卻因為二喜一直沒回來而有些著急,過了九點熄燈一直沒有回來的二喜讓付有才心底發慌,那怕是第一天學習也沒有這麼晚回來,付有才心底充滿了不安,胡思亂想著二喜是不是出事的付有才坐不住了,交代班副先睡覺後,付有才直接跑到林峰辦公室。

越想越不好,自己把自己嚇夠嗆的付有才,又急又嚇頂著有些發白的臉色咚的一下推開辦公室大門,讓剛剛站起身準備檢查一圈的林峰嚇了一跳,當看到一項小心謹慎的付有才臉色發白臉上全是汗珠時,林峰驚了一下,「付有才出什麼事?」「排長,二喜沒回來。」

付有才沖口而出的急切打斷了林峰的詢問也讓林峰大吃一驚,「一直沒回來?」

大步走到付有才身邊的林峰看著急的滿頭汗的付有才追問道。

付有才咽了口吐沫,緊張的點頭又搖頭,「沒回來,排長,你說二喜是不是出事了?往常從來沒有這麼晚,遇到搶劫了?讓車踫了?遇見劫道了。」亂七八糟嘴里一個勁囔囔的付有才越說臉越白。

無怪乎付有才害怕,雖然知道二喜外出學習,但二喜從來沒有這麼晚回來過,而且因為營區偏遠,那怕知道二喜有班車,但面臨年底復原的付有才還是害怕因為二喜而給最後的軍旅生涯畫上一個污點,畢竟二喜是本班戰士,真要出事,那麼作為班長的付有才絕對有連帶責任。

付有才的膽小和謹慎是林峰一直知道的,看到被嚇的夠嗆的付有才,林峰安撫的拍拍付有才的肩膀,「沒事、沒事,別瞎琢磨,我去找,你在家等著,等著啊。」

說完林峰直接往外跑,直奔連部的林峰也被付有才的不安感染的有些心底發慌,著急忙慌沖到連部的林峰喘著粗氣敲響了張光軍的辦公室,急切的敲門聲讓值班的蘇景宏一陣詫異,站起身走到門口打開辦公室大門,看到背對著站在張光軍辦公室的林峰,「林峰?出什麼事了?老張回家了,今晚我值班。」

因為張光軍終于接到了老婆隨軍的通知並拿到房子鑰匙,這幾天,樂的合不攏嘴的張光軍基本上下班就去新房子收拾,雖然笑話張光軍的英雄氣短,但了解張光軍情況的蘇景宏還是替張光軍高興。

接替了張光軍值班任務的蘇景宏這段時間一直駐守連部,蘇景宏的招呼聲讓林峰蹭的一下回頭,看到站在辦公室門口的蘇景宏眼楮一亮,「老蘇,二喜沒了,人一直沒回來。」

急切的林峰沒頭沒尾的話把蘇景宏鬧的不明白,滿臉詫異的看著急切的林峰,「什麼二喜沒了,二喜不是出去學習了嗎?」

「不是,是,二喜是去學習了,但今天到這個點還沒回來,往常最晚八點半也到連隊了,可今天卻連個人影都沒有。」

解釋的有些亂的林峰讓蘇景宏心底一動,隨即眯起眼楮,「你是說二喜到現在都沒回連隊也沒打電話。」

林峰恩恩的點頭,蘇景宏心底咯 一下,首先想到的是二喜不會是在路上出事了吧?這麼一想蘇景宏有些坐不住了,砰的一下關上房門,「走,咱去營里問問。」

邊大步往外走的蘇景宏邊招呼著林峰,憂心不已的兩個人趕到營部卻發現無論是教導員還是營長都不在,蘇景宏直接借用營部電話撥通了李文榮家的電話,把這邊情況說了一下後,蘇景宏皺著眉頭掛斷了電話,轉頭看到林峰充滿焦急的詢問目光時,蘇景宏安慰的笑了笑,「沒事,二喜不是個沖動的人,一定是有事耽擱了,營長去找找。」

說完蘇景宏笑著沖值班班長道謝後帶著林峰回到連隊,兩個人也沒有離開,而是一直等在辦公室。

而掛斷電話的李文榮拿起放在衣架上的半袖襯衫直接套在身上,「胖球,我出去一趟,營里出了點事。」

說完李文榮轉身離開,砰的一聲的關門聲伴隨著洗漱間嘩嘩的水聲,「小文。」

一張圓圓的女圭女圭臉伸出洗漱間看到空蕩蕩的房間,一陣疑惑後,伸出黝黑的手背撓了撓毛刺刺的頭頂蹭的一下又把頭縮了回去。

直接下樓,來到二樓的李文榮咚咚咚的一陣砸門,敲門聲讓蹲在地上給地面刷紅漆的張光軍,把手里的刷子放下,「來了來了。」

邊跑邊喊的張光軍臉上還有著點點紅漆,啪嗒一聲,打開房門的張光軍看到站在門口一臉緊繃的李文榮,「咋了?吵架了?」

張光軍直愣愣的詢問讓李文榮眉頭快速的跳動了兩下,「趕緊走,宋二喜丟了。」

完全沒心情跟張光軍開玩笑的李文榮邊快速的說道邊推了一把張光軍,完全被李文榮的話砸暈的張光軍哎哎的答應兩聲木木的轉身,隨即蹭的一下轉身,「咋的?二喜丟了?在哪丟的?咋丟的?」

一連串的追問讓著急的李文榮使勁推了一下張光軍,「趕緊換衣服,咱出去找人。」

張光軍一把撥開李文榮的手,扯下手上的手套,「還換啥,趕緊走。」

說完張光軍越過李文榮就往外小跑,李文榮看著穿著大花褲衩和破背心就往外跑的張光軍,憋了半天,憋出一聲嘆息。

四處看了一眼,拿起張光軍掛在門口的衣服褲子拿在手中追了出去。

兩個人商量了半天,還是決定去找魏佔國,畢竟二喜學習是魏佔國聯系的,晚上十點半,站在魏佔國家門口的李文榮、張光軍讓光著棒子啃豬蹄的魏佔國挑高眉梢,「你們倆不會專門堵我熬了一天的豬蹄吧。」雖然是這麼問,但魏佔國還是錯身讓兩個人進屋。

撲面襲來的香氣讓張光軍的肚子咕嚕咕嚕響了起來,就連吃過晚飯的李文榮都被這股香氣吸引的有些發空。

帶著兩個人直接來到客廳,客廳沙發桌上擺著一個大盆,盆里至少有十幾個鹵好的要月兌骨的豬蹄,招呼兩個人坐下,魏佔國伸手抓了一個大的邊啃邊示意兩個人跟著吃。

吃的滿臉滿手都是油的魏佔國讓李文榮感覺額頭一陣蹦,掃了一眼剛剛才把衣服穿好的張光軍,又看了看光著膀子吃的那個豪爽的魏佔國,李文榮突然有種身邊沒有正常人的頭疼。

「行了,大晚上的啥事?」

把手中的骨頭啃的狗都不吃的魏佔國總算騰出功夫,邊站起身邊往洗手間走去,魏佔國一起身,張光軍也跟著起身,「二喜丟了,團長,你說二喜是被扣下了還是出事了?」

被魏佔國態度影響的沒有那麼慌亂的張光軍皺著眉頭看向魏佔國,眼底的詢問與期待讓魏佔國翻了個白眼,直接斜眼看向李文榮,「老張不知道你還不知道,老莫正在野外,他們出野外什麼時候正點過,你腦子被弟妹的豬腦子傳染了。」

魏佔國直白的沒好氣頓時讓李文榮一陣氣結,眼楮微微眯起的李文榮冷笑一下,「怎麼也比你這整天吃豬蹄子的狗腦子好使,趕緊的,別整沒用的,趕緊找人去。」

李文榮的反駁讓魏佔國嘿嘿一笑,把手擦干走到客廳,拿起扔在沙發上的大短褲和背心套在身上,「得了,陪你們走一趟。」

穿好衣服的魏佔國連續打了兩個電話後,帶著李文榮、張光軍坐著已經停在門口的吉普車飛快的往施工現場趕去。

一個小時的車程,魏佔國把莫正凱的工作性質跟張光軍解釋了一下,遠遠的,當吉普車快要靠近工地時,燈火通明的野外工地現場偶爾閃現的人影讓張光軍緊繃的心微微松了一口氣。

三個人下車,問清楚莫正凱在什麼地方後,直奔被擋住的山的側面走去,「二喜,慢點輕點。」

莫正凱沙啞的喊聲在這時突然響起,清晰傳來的話語頓時讓張光軍、李文榮徹底松了一口氣,對視一眼的兩個人走到被松松散散圍成大圈的地方。

剛剛靠近,一個大炕出現在眼前,順著眾人的視線,張光軍一眼看到蹲在坑下滿頭滿臉灰突突的二喜,軍綠色的外套已經變成了暗綠色,高瓦度的燈光清晰的顯露出此時二喜的狼狽。

當當當,富有節奏感的敲擊聲讓站在炕邊的張光軍錯愕的同時心底一陣復雜,沒有看到想象不出二喜經歷過什麼,原本按照張光軍的設想,學習嗎,無非就是跟著老師後面記點東西,或是伸伸手,但此時,看到恨不得趴在山壁上,手里拿著工具叮叮當當敲擊著山壁的二喜,張光軍知道這難得的學習機會並不輕松。

當的一下,當最後一榔頭敲下後,雙手發抖的二喜勉強挪動腳步把身體錯開,讓出了被身影擋住的黑帶,這一錯身,莫正凱、劉慶和、研究員同時擠上前,仔細觀察著。

完全顯露出的黑帶讓莫正凱確認自己的預想並沒有出錯,也讓兩名研究員紅了臉,想到早在半個月前莫正凱就說過這里的工程地方工程隊根本干不了,硬度和難度超出預想太多,但那時,心底不服氣的兩名研究員卻認為莫正凱沒有經過實地考察和深入研究就下結論完全是無稽之談,但此時此刻出現在眼前的一幕讓人知道,莫正凱又一次說對了。

硬度岩層完全超標準已經不是小型機器能夠開鑿的,如果這個隧道最終能成行,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部隊的工程兵上,用雙手把山鑿開。

短暫的靜寂後,「老莫,還喘氣不?」

魏佔國粗啞的大嗓門打斷了此時的靜寂,突然出現的聲音讓莫正凱一陣錯愕,抬起頭看到站在上面笑眯眯的魏佔國一陣詫異,完全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突然冒出讓莫正凱不解,「你跑著干啥?」

魏佔國指了指蹲在眾人後面累的直哆嗦的二喜,「你把我們兵扣下了,還不行我來看看。」

魏佔國這一提醒,莫正凱才想起二喜不是勘探一隊的工人,而是學習的士兵,完全忘記這點的莫正凱尷尬的蹭了蹭鼻尖,「行了,完事了,馬上上去。」

說完莫正凱把東西收拾一下走到二喜身邊,蹲在二喜面前,「二喜,怎麼樣?」

隱藏著關心的詢問讓二喜勉強扯動嘴角笑了笑,「沒事。」

二喜雖然說著沒事,可無法抑制的生理性顫抖還是讓莫正凱知道這是累狠了,這一刻突然有些後悔曾經把話說絕的莫正凱臉上有著一絲絲懊悔,「二喜。」

吶吶的想要說抱歉卻又怎樣都無法吐出的莫正凱臉上因為死撐而一陣紅一陣白,莫正凱臉上稱得上怪異的表情讓二喜有些不解,「莫老師?」

沙啞的呼聲讓莫正凱微微愣住,看著臉上雖然布滿灰塵汗漬,但卻依然無法遮掩住清澈的二喜,莫正凱暗暗的苦笑了一下,「二喜,老師太過于武斷了。」

沒有出口的歉意讓二喜楞了一下隨即笑了,搖搖頭,「莫老師,我明白你的好意,你只是擔心我歲數小怕我學壞,我能理解。」

二喜淡淡的笑語讓莫正凱深深的看了二喜一眼,扯動嘴角笑了笑卻沒有在多說些什麼,「走吧,你們團長來接你了。」

說完莫正凱把累癱的二喜拽起,把安全帶綁在二喜身上,看著二喜被扯上坑頂,蹲在坑下六個多小時的二喜終于安全出現在眼前時,狼狽不堪的外表,滿是倦色的臉色讓張光軍一陣心疼,扶住有些腿軟的二喜,「咋樣?」

二喜笑著搖搖頭,「沒事。」說完還怕張光軍擔憂似的故意拍拍胸脯,勉強站直的身體、顫抖的四肢還有臉上那抹貼心的笑意讓張光軍感覺呼吸一滯,也讓站在一旁的魏佔國眼神閃爍了一下,微微眯起眼楮看向二喜臉上那抹暖的讓人覺得胸口發燙的笑意,暗暗的點點頭,這小子算是排對了,憑著這股子不服輸和難得的明白早晚能把莫正凱掏空,心思不知道怎麼轉到這里的魏佔國收回看向二喜的目光轉頭看向剛剛上來的莫正凱,蹭了蹭光溜溜的下巴,魏佔國只要想到二喜會成為隱藏在莫正凱光芒下的大拿,就覺得心里說不出的舒坦。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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