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日,凌晨兩點四十,終于收工的莫正凱坐上了回程的工程車,靜寂的夜晚,整條公路除了閃爍著大燈的工程車,只有前方若隱若現的魏佔國專車。
疲憊的閉上雙眼,又累又困的莫正凱揉著眉心,雖然很累但莫正凱卻沒有一絲睡意,只要想到那一刻的武斷和刺心的話語,莫正凱的心就覺得有些愧疚,莫正凱不是個認死理的人,對于莫正凱來說錯就是錯,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成為掩飾錯誤的借口。
長長嘆了一口氣,「老劉,我是不是太武斷了?」
沙啞低沉的詢問讓閉著眼楮休息的劉慶和低低的笑了,「凱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的好意二喜也能夠明白,但有的時候不經意的話才是最傷人的。」
劉慶和的回答雖然沒有直說但莫正凱還是听出了隱藏在平淡下的指責,苦笑了一下,莫正凱使勁抹了把臉,「找時間請二喜吃頓飯吧,說一千道一萬,錯了就是錯了。」
莫正凱帶著自責的話讓劉慶和睜開眼楮,看了一眼莫正凱,滿是血絲的雙眼有著一抹欣賞,笑了笑,再次閉上雙眼的劉慶和沒有說話,劉慶和知道莫正凱此時需要的不是安慰不是鼓勵而是傾听。
而就在莫正凱剖析內心的同時,吉普車內的幾個人卻被二喜的呼嚕聲震的齜牙咧嘴的,滿臉壞笑的魏佔國的伸出手指頭掐住二喜的鼻子,「這呼嚕都快趕上地震了。」
啪的一聲脆響隨之響起,狠狠拍了一巴掌魏佔國的李文榮瞪了下眼楮,掏了掏嗡嗡直響的耳朵,沒好氣的白了魏佔國一眼,「挺大個歲數能不能有點正形,趕緊回去吧,這小子也是累狠了。」
最心疼二喜的張光軍附和的點頭,看著滿臉灰突突的二喜,「可不,上車連話都沒說就睡過去了。」
收回被打掉的右手,魏佔國呵呵笑了,搖搖頭,「所以說,把這小子派到老莫身邊算是派對了,你們等著看吧,宋二喜肯定能把老莫的老底掏盡。」
得意的話語讓李文榮眼楮閃爍了一下,看了一眼歪著頭睡的人事不知的二喜,回想了一下莫正凱的態度,李文榮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李文榮卻敏感的察覺到莫正凱對二喜有著一絲不應存在愧疚。
蹭了蹭鼻梁,李文榮眼底閃過一抹精光,「佔國,你說三個月是不是短點。」
沉默了半響的李文榮隱藏著深意的詢問讓魏佔國半閉的雙眼微微顫抖了一下,呵呵的笑了笑卻沒有接話,李文榮能夠察覺到的情況,外粗里細的魏佔國更是清楚的感覺到,心底早就有了想法的魏佔國在等,等莫正凱自己提出延長學習時間,既然把二喜送到莫正凱身邊,不把莫正凱榨干,魏佔國會覺得虧得慌。
而榨干,心甘情願和不甘不願則是兩種不同的效果,二喜骨子里的簡單執著魏佔國僅僅一眼就能了解個大概,然莫正凱的矜持也是魏佔國心知肚明的,兩下結合,最終會起到一個什麼效果,除了已經成精的魏佔國,或許只有同樣人精的李文榮能窺測到一些。
四點十分,吉普車停靠在了二喜寢室門口前的小路邊,被晃悠的有些迷糊的張光軍搓了搓臉,坐直身體推了推身邊睡得天昏地暗的二喜,「二喜,醒醒,到地方了,咱進去睡。」
又是拍又是拽,總算讓二喜睜開雙眼的張光軍又拍了拍二喜滿是灰塵的臉頰,「二喜,回屋睡。」
迷迷糊糊的二喜努力想要把再次合上的雙眼睜開,恩恩的點頭,扭身就往車下蹭,咚、咚、啪,連續三聲撞擊,先是下車沒低頭撞在車框上,隨即又是撞到車門的二喜因為撞擊也因為發軟的雙腿,啪的一聲絆在了台階直接趴在了地上。
一連串的事故讓走在二喜前面的張光軍傻住了,也讓坐在車上的李文榮、魏佔國錯愕之後噗的一下噴笑出來,好笑不已的魏佔國直接拉開車門下車大步走到二喜身邊扯著二喜脖領把人從地上拽起。
這最後一下的撞擊把二喜混沌的大腦摔的清醒了一些,揉了揉撞出大包的腦門,咧了咧嘴,還沒等反應過來,隨即就被人扯起,昏暗的燈光下,捂住腦門的二喜仰脖看向站在身邊的魏佔國,第一個感覺,好高。
雖然一直知道魏佔國高,但真正的站在魏佔國身邊,二喜才深刻理解了兩個人之間的身高差距有多少,身高1米73的二喜一直覺得自己的個頭已經不矮,但這一刻,二喜突然覺得要是在長高點也挺好,至少看人可以低頭而不用仰頭,也不知道魏團長是怎麼長這麼高的。
直愣愣明顯走神的二喜讓魏佔國又好氣又好笑,伸出大手使勁掐了一把二喜的臉頰,「琢磨啥哪?」
「我在想怎麼才能長成你這個頭。」下意識的回答讓魏佔國哈哈哈的笑了,松開扯著二喜脖領的手,拍了下二喜的頭頂,「別想了,你沒機會。」
魏佔國的否定頓時讓二喜不樂意了,這叫什麼話?什麼叫沒機會,人家老話說的二十三竄一竄、二十五鼓一鼓,他才十七怎麼就不能長大個了。
心底不認同魏佔國否定的二喜嘟嘟囔囔的暗暗的撇嘴,自以為沒有被看到的小動作讓魏佔國又是一陣好笑,彎□體直接注視著二喜盛滿不悅的雙眼,「家族遺傳,我家人個頭都高。」
看似不經意的解釋讓二喜轟的一下鬧了個大紅臉,頂著魏佔國注視的目光,感覺著臉頰輕輕傳來的氣息,二喜紅著臉點頭,「我知道,團長,謝謝,我先進去了。」邊說邊悄悄後退的二喜敬禮後嗖的一下竄了。
頂著大紅臉逃竄的二喜讓魏佔國失笑的搖頭,「真單純。」「你以為都跟你似的跟過了好幾遍油似的老油條。」
耳邊突然響起的譏諷讓魏佔國站直身體挑了挑眉梢,上下打量了一下抱著雙手站在車前的李文榮,哼哼兩聲,「半斤對八兩,誰也別笑話誰。」
說完魏佔國大步走到車旁邊,拉開車門直接上車,搖下車窗,看向站在車下的李文榮和剛剛走出二喜寢室的張光軍,「你們倆是回家還是留下?」
張光軍看了看時間擺擺手,「我不回去了,一會到點了。」
李文榮則猶豫了一下才緩緩搖頭,「我也算了,對了,佔國,張連長愛人可是要來了,你那邊安排的怎麼樣了?」
正好趕上機會的李文榮掃了一眼張光軍替張光軍把一直擔心的事問了出來,李文榮的詢問讓張光軍眼楮一亮,殷切的看向魏佔國。
張光軍閃爍著小祈求的眼神把魏佔國逗樂了,「大軍,你媳婦來了直接去幼兒園報道,那里缺一個做飯的,暫時先安排那里,等學校空出地方,去學校後勤,不過要等到明年三月份。」
魏佔國的回答讓張光軍激動的直搓手,一個勁的點頭,「團長,謝謝、太感謝了,等我家那口子來的,咱吃飯,你嘗嘗我家那口子的手藝。」
激動有些語無倫次的張光軍讓魏佔國笑了笑,點點頭,「行,等你愛人來了,我給弟妹接風。」「那是你嫂子。」
翻了個白眼的李文榮冰冰涼的冷水嘩啦一下把魏佔國的話熄滅,咬了咬後牙槽,魏佔國擠出笑容,隱晦的瞪了一眼李文榮,再次笑眯眯的看向有些尷尬的張光軍,「嫂子來了,當兄弟的給接風,行了,我先回去了。」
說完魏佔國擺擺手,吉普車在兩個人注視的目光中嗖的一下飛馳而去,直到魏佔國的車影徹底消失,張光軍才滿臉疑惑的看向李文榮,「魏團長到底多大歲數?」
無怪乎張光軍好奇,魏佔國的軍餃職位太過于驚人,按照張光軍所猜想,怎麼也要三十大多,但剛剛李文榮的所表達的意思魏佔國竟然沒有自己歲數大?
「快三十了,魏大虎長的老。」李文榮不在意的回答卻讓張光軍大吃一驚,快三十?那麼就是說還不到三十歲?二十九歲的上校?二十九歲的團長?魏佔國接手工兵團兩年,那不是說魏佔國二十七歲當上的團長。
想明白的那一刻,想想人家魏佔國又回頭看看自己,張光軍頓時感覺老臉漲紅,「這魏團長年輕尤為。」
言不由衷的稱贊逗的李文榮哈哈大笑,拍了拍張光軍肩膀,「不用羨慕魏佔國,那不是正常人。」
李文榮發自內心的告知卻被此時的張光軍看做是安慰,苦笑了一下,搖搖頭,「營長,你不用安慰我,我現在也挺好,慢慢熬資歷咋的也能熬上去。」
張光軍沒精打采的話讓李文榮失笑的搖頭,沒有過多的解釋,李文榮相信,張光軍很快就會發現魏佔國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而打發了司機回到家的魏佔國打開房門,抬頭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客廳,挑了下眉梢,啪嗒兩聲,把腳上的鞋一甩,光著腳丫子走進客廳,一眼看到躺在靠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莫正凱。
走到沙發前,抬起腳丫子準備把莫正凱踹醒的魏佔國看到莫正凱眼底的烏青時,猶豫了一下又把腳丫子縮了回來,抓起一旁的小毯子扔在莫正凱身上,轉身回屋睡覺。
一覺睡到中午的魏佔國哈氣連天的走出臥室,先是解決了一下堵水的生理問題後才回到客廳,一坐在沙發上,踢了一腳吃方便面的莫正凱,「給老子下碗面去。」
抬起眼皮掃了一眼懶洋洋的魏佔國,莫正凱把最後一口面湯倒進嘴里,擦了擦嘴,「沒工夫,想吃自己下。」
說完身體往下一滑,縮在了單人沙發上,揉了揉眼楮,魏佔國看著窩在自家沙發上裝大爺的莫正凱氣樂了,「吃老子的,喝老子的還不想干活,趕緊的。」
邊說邊叮叮當當直踹沙發的魏佔國把莫正凱煩的夠嗆,抬起腿就是一腳,「懶的跟豬似的。」說完到底站起身走到廚房,從倉房拿出三袋三鮮放在大碗里,倒上熱水,把泡上的方便面端進客廳遞給魏佔國。
「吃吧,豬。」
說完再不管因為不滿意吃泡面而絮叨的魏佔國,鬧了半響,看莫正凱正是不會在動,偃旗息鼓的魏佔國緊鎖眉頭對付著解決了午飯,勉強吃個半飽的魏佔國把碗往前一推,「說說,你來干啥?」
魏佔國的詢問讓莫正凱收回散亂的思緒,抬起頭滿臉認真,「佔國,我們手里現在的活你接了吧。」
沒頭沒尾的告知卻讓魏佔國眼楮一眯,「什麼好處?」
就知道以魏佔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個性肯定不用過多的解釋,莫正凱笑了笑,「你猜猜。」
莫正凱意味不明的得意頓時讓魏佔國來了精神,「多大?」
莫正凱蹭著下巴呵呵的笑了,仰起頭看著沙發靠背,「至少能讓整個工兵團換一批工具。」
莫正凱的回答頓時讓魏佔國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堆在了沙發上,撇了撇嘴,斜眼鄙視的掃了一眼莫正凱,「工兵團的工具全是最新的,不需要換,就是營房也有下家了,沒好處不干。」
涼涼的把工兵團的情況帶了一嘴的魏佔國把莫正凱氣樂了,抬腿就是一腳,「你是真虎還是假虎,就這點好處我能來嗎?」
沒精神的看著橫眉豎眼的莫正凱,魏佔國把手往腦後一放,「凱子,沒好處,我是不會動手下的兵,誰的兵誰心疼,我們當兵的也不是扛活的,還想驢拉磨還不想給驢吃飽哪有那好事。」
被魏佔國無賴樣氣的夠嗆的莫正凱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你跟老子說有個屁用,想要好處不會自己去要。」
莫正凱的怒吼讓魏佔國一樂,痞痞的把大腦袋湊到莫正凱面前,「給兄弟透個實底,你們這活到底是多少錢的?到我們工兵團算不算二包。」
一臉無賴相雙眼卻閃爍著精光的魏佔國讓莫正凱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二包個屁,這事你不接有的是人接,魏大虎你要想明白,整個s軍區可不是只有你們一個工兵團,而且你要明白,隧道工程一旦做好了,以後肯定都是你們的。」
莫正凱看似威脅的告知卻讓魏佔國哈哈哈哈的笑了,搖搖頭,「老莫,你錯了,s軍區確實還有還幾個工兵團,但是我魏佔國把話放著,能接下這個工程的除了我們軍直工兵團沒有第二家,利益最大化,沒有好處,我肯定不干,那麼大的一個工程,想要隨隨便便打發我,沒門,這事你別管,你就告訴我這個工程是多少錢的。」
魏佔國的自大讓莫正凱又氣又無奈,伸出一個手指頭,「這個數,現在花出去的連十分之一都沒有,你怎麼看?」
莫正凱透出的實底讓魏佔國雙眼瞬間蹦出一抹精光,微微眯起眼楮快速的算計起來,好半響,心底有了主意的魏佔國再次露出笑容,轉頭看向莫正凱,「老莫,這事你別管,把自己摘出去,別看你是技術大拿,但在那些人精眼中就是白玩。」
魏佔國的勸告讓莫正凱嘆了一口氣,「我知道,要不是太心疼了我才不會攙和這事,國家需要建設需要快速發展,可攔路虎太多了。」無奈又略顯苦澀的回答讓魏佔國低低的笑了,笑容中的譏嘲讓莫正凱發出深深的嘆息。
作者有話要說︰
老娘終于爬上來了,讓大家久等了!
說一下回復問題,不是不想回,而是小陌這邊完全沒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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