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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雁樓已在京城經營多年,因為菜色精雅,擁有眾多的回頭客,正所謂名副其實。

名副其實的不僅是回雁樓的菜,也是回雁樓的建築。回雁樓的主樓外圍,有一圈軒廊,這使得回雁樓的形狀真的呈一個「回」字。一樓外的軒廊內,都是散座。主樓三層,分別稱作︰地、人、天,皆是雅間。

午後未時。

二樓人字七號間,有三位客人。桌上沒有菜,只有三杯清茶。

「明天是皇上笀誕,殷鳳朝以及新州黨人一定會有所動作。」冷狄說道。

案查院經過連日調查,已經可以確定半湖山園事件,是由燕北殷家與新州黨人相互勾結所為。而且也掌握了殷鳳朝即將逃離京城的證據。所以,師威、冷狄邀了秦棣來此商議,抓捕殷鳳朝的事宜。

「你們抓的那個女的,招供了嗎?」秦棣問道。

「招了!那個自稱朱苓的妖人去找她,就說了一句話︰路已通,有人接應。」冷狄說道。

「這麼說,已經可以確定殷鳳朝是要逃跑了。明日宮中大事,大部分的警戒力量會集中在宮里和明安城內,外圍的守備會相對薄弱。正是他行動的好時機。只是不知道,他會選擇怎樣的路徑。」秦棣說道。

「殷鳳朝在京城多年,一直由安平府監管,你們對他的了解應該更多一些。」師威對秦棣說道。

秦棣說道︰「這些年,殷家在京城建立了多處秘密所在,主要分布在城東與城北。當然,不排除有些地方不被我們所掌握。就我們目前所知道的,至少有兩處,他們已經在城內和城外對挖了地道。不過在城牆下的陣禁處,並沒有挖透,想來是不想過早的被我們發現。」

「這麼說,他們只需要挖通地道便可以迅速出城。當我們發現並開始追捕時,他們早已在城外了。而後續的退路,他們恐怕也早就安排好咯。」冷狄說道。

「明天所有官員、使節都會進宮,我們不能讓殷鳳朝有機會鬧出更大的動靜。不論他是否進宮,只要他一出修寧府,我們就立刻抓捕。為了以防萬一,秦兄可帶領安平府的同職在城外守候,在殷鳳朝可能出現的地方。我想他既然要出逃,一定做了精心的準備,也許不會那麼容易讓我們抓到的。」師威對秦棣說道。

「好的!」秦棣點頭道。

「殷鳳朝現在在什麼地方?」冷狄問道。

秦棣說︰「南郊,青魚塘莊。」

「他不會……」

「現在他可跑不了!他晚間必定回城,明天,他同樣也跑不了。」秦棣堅定地說。

「哦!」冷狄笑著點頭。

秦棣喝了一口茶,師威和冷狄也喝著茶,都沒再說話。秦棣見勢便說道︰「如果沒別的事情,我就回去安排明天的事兒啦。那就,先告辭了。」

師威看著他,笑了。不緊不慢地說︰「秦兄慢走。我們再坐會兒,就不送了。」

秦棣也笑了笑,起身便離開了。

「為什麼我們不現在去青魚塘莊,把那殷鳳朝搶過來得了。」秦棣走後,冷狄對師威說道。

師威笑道︰「安平府的面子總是要給的。再說了,一個殷鳳朝事小;整個京都的安全事大。這些年,新州勢力對京城的滲透不可謂不深,半湖山園的事情不正說明了這一點嗎!這次,我們正好可以借助這件事,狠狠地挖一挖。好好地整頓一下京城的安全秩序。」

「那個朱苓我總覺得是個麻煩,上次我們不該放她走的。」

「她身後的人究竟是誰,我們還不知道,有多大能量,我們也不清楚。我不想把某些人逼得太緊。如果他們狗急跳牆,還不知道會弄出什麼事情來。萬一局面失控,那可就得不償失了。」師威不無擔憂地說道。

「秦老二這小子還真能裝!鄭之之的口供說得明明白白,殷鳳朝鐵定不會走原來的老路了。他還回去安排,安排個鳥哇!」冷狄憤憤然。

「你有必要這麼激動嗎!」師威笑道。

「我能不激動嗎!在這件事情上,宮里的做法極不公道。從表面上看,似乎是太後震怒,奪了安平府對于這個案子的處置權。可實際上,這是把秦棣從這個爛泥潭里撈了出去。這後面要是出了什麼問題,都跟他無關,至少他不需要承擔主要責任。」

「兄弟,你就別抱怨啦。這就是政治!誰讓咱們不是皇親國戚呢!」

「你倒是想得開!」冷狄說道︰「可現在咱們所掌握的,就這麼一句話︰路已通,有人接應。這路是什麼路,人又是什麼人?咱們都還不知道呢!」

「下城那邊不是有消息傳過來嗎?」

「是!甲子洞傳來消息,說這兩天,有顯幫的人在下城活動,而且行蹤詭秘。據說,來的人境界還都不低。」冷狄說道︰「這事兒,有點不尋常!通常情況下,顯幫的人來京城,一定會知會三大堂口和甲子洞。而這一次,他們似乎在有意隱瞞什麼。他們會和這件案子有什麼關系嗎?」

「就我們目前所掌握的情況,要知道答案,也不算太難!」

「怎麼說?」

「從頭說!」師威喝了一口茶。

「多年以來,殷天近雄霸燕北,朝廷也舀他無可奈何。他一直在積聚力量,可直到今天,殷家的實力,都還不足以顛覆朝廷。這兩年,殷天近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他活不了多久了。他急于想要一個結果,或者說,他想看到一種明朗的趨勢。所以,才有了半湖山園的事情。殷天近想要用這件事,打破僵局,看看朝廷以及各方的反應,從而為自己的身後事作出謀劃。」

「通常人們一定會認為,殷鳳朝如果出逃,必定北向。而且殷家也的確為此,做了精心的準備。可那些都不過是表象!」師威頓了頓,接著說︰「殷鳳朝十年不在燕北,可以說在燕北已失了根基。如果他逃回燕北,他老爹一旦咽了氣,殷鳩佔豈能容得下他?那麼,他的死期也就不遠了。如果換作是你,你會回去嗎?」

「他不回燕北,那他去哪兒?你的意思是說,顯幫的那些人,就是來接應他的?」

「江湖幫會,從來就與朝廷不睦。顯幫是七大幫會之首,他們與海商關系密切,甚至與魚龍國都有聯系。多年來,他們一直接受海外勢力的資助,他們會參與進來,一點都不奇怪。」

「可他殷鳳朝,總不至于去投奔顯幫吧?」冷狄不解道。

「他只是讓自己暫時處于顯幫的保護之下。」師威說道。

「他一定不甘心,他一定還想著借助新州的力量,將來有一天能奪回殷家的控制權。而且,這和新州集團的意願也是不謀而合的。新州黨人前前後後做了那麼多事兒,怎麼可能沒有要求。新州黨在京城的活動能力很強,這一點,殷家是沒法比的。可殷家的軍事實力,新州集團卻是望塵莫及的。他們把殷鳳朝握在手里,對殷鳩佔將是個不大不小的威脅。將來一旦有什麼事兒,也是一個可以討價還價的籌碼。」

「可這些和下城有什麼關系?」

「下城有兩座天井可通終南山。」

「哦?還有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師威看著冷狄,眼含笑意,很認真地說道︰「我怎麼知道,你怎麼不知道!」

「嘁!」冷狄迅速把頭扭向一邊,看著窗外。

「他們一旦進入終南山的崇山峻嶺,我們再想抓到他們,就很難了。越過秦嶺,他們會從某一條支流進入漢水,經漢水,下長江,直達洞庭。」

「可殷鳳朝怎麼進入下城呢?一旦進行抓捕,下城的兩個入口一定會嚴格盤查,每個關檢都會配備‘摹面鏡’,他不可能混進去的。如果硬闖,甲子洞是不可能因為他們,而得罪朝廷的!」

「他們當然不可能通過正常途徑,進入下城。」

「那怎麼進?」

「還記得林潛嗎?」師威問道。

「林潛?」

「林潛死的時候,留下了兩個字。一個是‘下’字。另一個看起來像‘七’的,應該是‘城’字的左半邊,‘土’字。也就是說,林潛想寫的是‘下城’兩個字。」

「這一定和他知道的秘密有關!」

「林潛是怎麼進入下城的?」

「半湖山園!」冷狄悟道。

「不錯,半湖山園一定有通道通往下城。明天你和我去半湖山園等殷鳳朝。讓墨墨帶些人去下城,設法找到通道口,找不到也沒有關系。只要派人守住那兩座井園,這件事,我想甲子洞的人也會樂于幫忙的。只要殷鳳朝他們出不了下城,他們就插翅難飛。」

「可是……」冷狄若有所思。

「現在我們只不過給他們增加了一點難度,並沒有堵死他們的退路。這個計劃本來困難重重,一般人想都不敢想。能制定這種計劃的人,又豈會是等閑之輩。聰明者易自負,自負者易好勝,好勝者易沖動。如果是你,你會作何選擇?是放棄,還是放手一搏?」

「我當然……你的意思,是說我沖動咯!」

「你好勝!」師威說。

「你自負!」冷狄道。

「那如果……」冷狄看著師威。

「如果我們的對手,心智高明,性格上又完美無缺,那我只能仰天長嘆了。不過,這世上,這種人實在是不多。」師威澹然道。

「啊——」冷狄伸了個懶腰,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他閉上了眼楮,很愜意的樣子。過了一會兒,他坐了起來,雙手屈在桌上,目光深邃地看著師威。

「怎麼啦?」師威問道。

「院里總有人說,我覬覦你的位子,想當老大。你知道我怎麼想?」

師威笑道︰「你一定在想,那些人的話,簡直是放屁!」

「對呀!」冷狄拍手道︰「還是你最了解我!」

「有一點,我一直比不上你。知道是什麼嗎?」

「什麼?」

「偷懶!」

「嘿嘿!」冷狄難得面有愧色。「有你在,我費那勁干嘛!」

「如果不是老爺子逼你,你只怕費的勁還會更少些。」

「沒辦法,老爺子疼你呀。」冷狄無奈道。

「該上菜了吧!」師威道。

「哦,我們不是說好,請秦老二吃飯的嗎?」冷狄說。

「他已經走了!」

「那我們吃吧!」

「這頓你請!听說你在夜幕莊園,贏了不少錢。」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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