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維多利亞港邊的船舶漸漸多了。愨鵡曉
夏小淺喂飽了兒子,就抱著她和保姆一起來到這里欣賞夜景。
海風習習,吹得夏小淺的秀發微微凌亂。小樂帝的表現很是興奮,一雙眼閃亮亮的望著燈光,憧憬的伸著小手,想要抓住什麼。
她們走了一會,就在觀海長椅上坐了下來。
夏小淺從保姆手中接過小樂帝,溺愛的親了親,拿出小風車頗有興致的逗著她玩。保姆被叫去買水,于是就剩下她一個人抱著孩子澩。
七月的氣溫很是溫暖,清爽又微濕的海風吹得身上有些粘糊,夏小淺剛想用手抹干脖子,突然海風加了力度,將她手中的風車吹了出去。
她嚇了一跳,眼睜睜看著風車落到人群,應接不暇的腳步穿梭如麻,很快就阻擋了她的視線。
「嗚哇哇……」小樂帝哭了銚。
她心一慌,急忙拍背哄她。可憐那風車已經不見了蹤影,她很想擠進人群,但無奈孩子的哭聲制止了她的腳步。
「好了好了,不哭哦,媽咪一會給你買個新的風車。」
她一邊哄著,視線還不時往人群望去。
也不知是不是幻覺,當她第三次抬眼望向人群時,似乎看到一抹再熟悉不過的面龐。高挺的鼻梁,深沉又冷峻的眉眼,那雙深褐色的眸子就像泥潭,只望一眼就能讓人越陷越深,仿若丟了心魂。
她目光一怔,差點就把他的名字喊出胸膛,可是很快,他又消失不見。
居然有一些失落,心里空蕩蕩的。
「太太,水來了!」保姆已經買水回來,將瓶子遞過去。
小樂帝不哭了,看到有新的東西,她兩只小眼楮又興奮開來。
「太太,回去吧,你看先生都已經在等了。」保姆指著前方,白色的保時捷剛剛停在路口。
那是夏翌臣的車,夏小淺認得。
保姆一直以為夏翌臣就是夏小淺的丈夫,雖然兩人同住不同房,但是人都看得出夏翌臣對夏小淺的關心非同一般。
但是,這傻女人也只當是哥哥對妹妹的關愛罷了。
夏翌臣從車里出來,朝她招了招手,露出溫柔的笑。
她也向他笑,然後和保姆一起往前走去,很快上車。
「除了水沒有買別的?」夏翌臣看她手里挺空。
「沒有,還丟了小風車。」她吐了吐舌。
他無奈的搔了搔她的頭,「下次幫你買個新的。」
「好!」她又笑了。
後來的日子,夏小淺變得充實。上班,下班,帶孩子,吃飯散步……每天都很平靜,沒有波瀾,也沒被誰打擾。只是,每當她想到那晚人群中的那張面孔,心底還是隱隱悸動。
可惜,回來香港的這些日子里,她沒在家里見過他。
听蘇珊妮說夏嚴澈後來去了美國讀博,手上的傷也好了,但是沒有听說會回來。夏宏光是在一年前才知道夏嚴澈手燒傷的事,去美國看了他一次,回來後就不聞不問了。
那他現在,究竟干什麼去了?
夏小淺突然很想知道他的行蹤。
這天她哄睡了孩子,獨自一人在港大附近悠轉,突然被報刊亭里的一本醫學周刊吸引住了,封面的那是……
是夏嚴澈!
她拿了一本,只翻了一頁,就看到關于他的介紹︰
麻省附屬醫院腫瘤外科特聘醫師、世界腫瘤研究協會主席特助等等一系列響當當的頭餃掛滿了他的備注。而最後一行醒目的字句,大赤赤的寫著——【一個左手持刀的外科專家】。
左手持刀?
夏小淺被這四個字嚇了一跳。
那他的右手……
她看到了他發表的論文,一篇關于腦腫瘤干細胞基因治療的發展研究,看介紹是獲得了諾貝爾醫學獎提名。
她笑了笑,就這麼站在報刊亭旁許久許久。
「小姐,你要買嗎?」
報刊亭的老板看不過去了。
「對不起,謝謝!」她將雜志放了回去,可是臨走前,卻還回頭看了一眼。
人終究是要面子,當年是他背棄她在先,她又為何到現在還對他念念不忘?
正要過馬路,突然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尖銳的響起,一輛白色保時捷和黑色豐田在要轉彎的時候撞在了一起,保時捷的車頭凹了一角,車內的安全氣囊彈了起來。
豐田車主似乎傷得不重,事故發生後立即從車內奔下,並憤怒的朝保時捷走去。
「你丫的怎麼開車的?」他罵了一聲,可是隨後,又怔住了。
開保時捷的似乎是個男子,被安全氣囊壓了上半身,頭卻偏向一邊,額角冒著鮮血。
「天!叫救護車!」周圍有人喊到。
夏小淺幾乎是目睹了事件的全部過程,而那輛保時捷也愈發覺得分外熟悉。下意識她快步向前,在看清車內受傷的人後,面色刷的慘白!
「翌臣哥!?」她大喊著,急忙敲著車窗。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遠遠的,還傳來了音調高亢的救護車聲……
***
「患者頭部撞傷,有輕微血腫,不過CT結果顯示並沒有顱內出血。只是……」
「只是什麼?」夏小淺神色凝重的看著接診的主治醫師,一種恐慌油然而生。
「我們發現他顱內有腫物,而且推算形成時間已經有很長一段日子了。這個情況,你們作為家屬難道不知?患者這樣是不能開車的,腫物已經踫到了視網膜神經,隨時會有致盲的可能!」
「轟」的一聲晴天霹靂,夏小淺身子抖了一抖,伸手無力的扶著牆角,雙腿一軟差一點就滑到地上。
而緊接著,收到消息的夏宏光和蘇珊妮也都奔過來了……
對夏小淺而言,今天她所听到的消息,是兩年前就該告訴她的。
「這孩子一直默默愛你,當我知道他不是我的親生兒子時,其實我心里還是有些欣慰的。因為,他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愛你。」
病房外,蘇珊妮抓著夏小淺的手,說出了這兩年來一直藏在心中的事。而夏宏光卻在病房內跟著醫生們繼續跟進檢查結果,就連莫偉旗也被叫過來了。
為了讓她們的談話不被打擾,蘇珊妮又拉著夏小淺來到走廊遠處,較為安靜的一個角落。
「知道他患這個病的時候,我已經懷了宏光的孩子。這是翌臣特地給我們制造機會而懷上的,我很感激他。當時我就怪宏光,為什麼這件事要瞞我這麼久,他說是怕我傷心,我太愛翌臣這孩子了。自然,這麼多年的養育,我取代了翌臣母親的位置,而宏光也是個盡責的父親,同時也是個很衷心的丈夫,雖然,他也曾犯過錯……」
听到這里,夏小淺目光一滯。
蘇珊妮看了看她,淡淡的扯著唇角,笑得輕盈。
「我知道,你是他的孩子,是親生的,不是領養的。」
夏小淺更是詫異!她知道?
蘇珊妮繼續說︰「我很了解宏光,他做什麼事,都很有自己的分寸。但是當他將你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那刻,我就從你的眉目里看到了他的影子。他跟我說他一看到你就很喜歡,所以就領養你了。我知道這里漏洞很大,于是偷偷派人做了調查。我查到了你的母親,也就是曾經在我們家工作的那個佣人。但是很遺憾,我听說她在將你送進孤兒院後,就……」她頓了頓,「就自殺了……」
自殺?
夏小淺神色一顫。
「說起來我也有些內疚,若不是因為我,一切都不會是這樣。宏光對我的好,我這輩子怎麼也報答不完。但是小淺,我現在只想問你,你愛誰?是嚴澈,還是翌臣?」
這麼唐突的問題,夏小淺感覺一時無法回答,心跳卻漸漸快了。
她愛誰?
想起今天看到了夏嚴澈的消息,那種久違的喜悅一直在心中徘徊不退。她不會忘記那一年他臨走時給她做的早餐,他總喜歡把心事藏著,不對任何人說,自己卻默默承受。別人總以為他很冷淡,可是,她知道他其實很熱情。可是他受過傷,他愛過的女人離開了人世,他害怕再次失去的感覺。
只有經歷過,才會懂得痛!
她能理解。
可是,她以為他已經在心底接納了自己,為什麼,還會在那時候選擇別人?
她知道他高傲,知道他不願意把自己最軟弱的一面展示出啦,她知道他在逞強,可是……
當記憶重新回來,她想起那個雨夜,他不就是和那個女人……
她突然發現他們中間隔了座山,她跨不去。
「你愛嚴澈,對吧?」蘇珊妮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卻也點醒了她,「這孩子很幸運,只是,你們有太多誤會。其實你們很像,在性格上,總藏著自己的真實。」
「……」夏小淺沒有反駁。
「我知道你在去英國前給了他一份離婚協議,可是你知道嗎,他沒有簽它。」
夏小淺倒吸口氣,他沒簽?
「他做了好多次植皮手術,失敗過,又重來。每次麻醉清醒過後,藥物失效的時候,他痛到幾乎暈了過去,卻忍著不要求醫生用任何的止痛藥。他說,要是成了癮,那以後再痛的時候,就沒有用了。我總是听見他在夢里喊著你的名字,每次醒來,他就會拿著你簽的協議發呆,一坐就是好大半天。他就是倔強,就是要面子,可是,也不至于這樣作踐自己,把你從他身邊踢開。直到有一天,也就是你去英國的後半年,我突然听見他和翌臣的談話……」
「他們說了什麼?」夏小淺著急的問。
蘇珊妮臉色沉了下來,「是關于翌臣的病……」
PS︰實在是沒時間碼字,哎……三千黨很苦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