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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洪水無情神棍有方

「你告訴他了?」楚封吃驚道。

「沒有,只是那天我隱形了出去玩,正好他過來找我……」我把那天發生的事情簡單跟楚封說明了一下。

楚封沉默片刻,安慰我說︰「不妨事的,你就這麼三緘其口,他問你什麼也不要說,讓他疑神疑鬼去。他越是拿不準你的底細,就越是不敢輕忽你。」

「可是他太聰明了,經常能從一些我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細節上看出端倪來。跟這麼一個人打交道,我感到鴨梨很大。」想想楊玨那非人的洞察力,我就有些心虛︰「要不,我們干脆別投靠寧王了,成不?」

「不成,不論你願不願意,他都早已將你綁上了他的戰車。寧王此前親自到邊關去將你迎回,又賜王府旁的府邸給你居住,宅中一應人等全是寧王府派過來的,不論你自己怎麼想,別人都已經認定你是寧王這邊的人,即使你想要另立門戶,別人也會以為你的所作所為皆是出自寧王的授意。」楚封皺著眉頭說,「以前我是邊軍將領,在這王儲之爭中至少還是中立的,如今他見你對我上心,便將我封為了正五品都尉,如此一來我可真正成了他寧王麾下的人了。」

我驚訝地問︰「你不是我手下的人嗎?」

楚封搖搖頭︰「話不是這麼說,雖然你被封為了護國仙師,名頭和影響力看著大,其實沒有任何實權,我和你原來那個護衛隊長張觀,按編制來說都是他寧王府里的人。他之前對你說的前程,確實不算夸大,只是一切都要建立在他日寧王執掌天下的前提下,若是寧王失勢,我這個寧王舊部,即便不被株連處決,也勢必要被一捋到底,從此再無翻身之日。」

一種強烈的被耍了的感覺讓我深深地郁悶了︰「他用得著這樣算計我嗎?我又沒說不幫他。」

「你要這樣想,寧王作為一個庶出的次子,能有今日地位絕非偶然。就和義父一樣,他們這些人總是希望把一切變數都牢牢地掌握在手中,從來不會感情用事,也不會輕信任何人。」

「可是,我覺得他很信任我啊,很多機密的事情他都會跟我說。」

楚封皺眉︰「他都告訴你什麼了?」

我想想,楚封這個人還是很靠得住的,就算告訴了他也不能說是出賣楊玨吧,就把我從楊玨嘴里了解到的事情揀了一部分跟楚封說了。

楚封思索了片刻,就下了判斷︰「這些只不過是他拉攏人心的手段而已。其實你細想一下,他想拉下太子取而代之這一點,早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恐怕連皇上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是表面上沒人敢提罷了。至于他告訴你的其他機密,看起來似乎性命攸關,實際上卻全都是一些空口無憑的空話,除非手里能有鐵一般的證據,否則不論你把這些話說給誰听,都不過是在信口雌黃而已。縱使你現在就背叛他投靠了太子,把你知道的這些秘密全部泄露出去,你想想,其中有哪一條真正能夠動搖到寧王半分?」

我仔細那麼一想,還真是一條都沒有。

尼瑪啊,簡直是太陰險了!我還以為他跟我推心置月復,原來全tm都是騙人的!

由此我也清楚地認識到,如果沒有楚封,我真的是什麼時候被這些陰謀家們賣了都不知道,所以,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雖然攻打突厥的大軍應該已經開拔了,但楚封還是得回去興庭府一趟,做一些類似于交接工作啦,調取檔案文書啦之類的事情。

其實他這一來一回最多也就是十天半個月的時間,可我卻非常舍不得,現在我們兩個的感情可以說正是新婚燕爾、如膠似漆、蜜里調油的階段,雖然這幾天忍著沒動他,卻恨不得時刻都能跟他粘在一起才好。

「你辦完了那邊的事情,可要快些回來啊。」白府門口,我深情地握住他的手送別,只差沒上演「執手相看淚眼」的狗血戲碼。

「嗯。」眾目睽睽之下,楚封沒有做出什麼親密的舉動,只是對降職成了副隊長的張觀叮囑道︰「我回來之前,定要嚴加防範,好好保護仙師大人。」

「放心吧,頭兒。」張觀非常乖地應承下來。

也不知道楚封到底有什麼樣的魔力,只不過是來了短短幾天的時間,就把年紀比他還大好多的張觀收服了,對他這個空降來的護衛隊長俯首帖耳,言听計從。

我私心里想著,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天生帶有統帥光環的人吧。一想到這麼優秀的一個人今後可就白白便宜我了,我就把離別的愁緒丟到了一邊,重新又樂不可支起來。

楚封不在的日子,我只好和柳晉卿等一干王孫公子、文人墨客什麼的一起游玩打發時間,這日游湖歸來,大家各自散去後,柳晉卿照常到我家來蹭晚飯。

他總是不怎麼愛回家,寧可到各個朋友家里去打秋風,有時候還借宿在別人家里。由于他交游廣闊,有心巴結他的人也很多,就算每家蹭一頓也夠他吃上個把月不重樣的。

至于為什麼堂堂丞相家的公子卻這麼不愛回家,這可就是不足為外人道的家務事了。

我在涼亭里喝著酸梅湯,看著傍晚的烏雲越積越厚,越積越厚……終于憋不住下起了大雨。

我正高興雨水沖淡了初夏的暑意,卻听到柳晉卿在一旁煞風景地搖頭嘆息。

這讓我感到很意外,一般來說這種時候柳大才子都會興致勃勃地來一些「風吹荷葉、雨打芭蕉」之類的酸腐詩文,今天怎麼切換成傷春悲秋模式了?

「晉卿兄,你怎麼愁眉苦臉的?」我把心里的疑惑問了出來,柳晉卿苦笑一聲︰「抱歉,愚兄心里有事,擾了你的雅興了。」

「什麼事兒這麼煩心,難道你家母雞難產?」我開了個玩笑,柳晉卿卻沒有笑出來,而是憂郁地四十五度角望著雨幕,說︰「這半個月來,峽州、襄陽一帶暴雨就未曾停過,洪澇無情,百萬災民食不果月復、無家可歸,溺斃、餓死者不計其數,每思及此,愚兄就……唉……」

這件事他不說我還真不知道。不過就算現在知道了,對于一場發生在這個陌生年代,沒有直觀的照片和新聞報道的天災,我也沒有辦法像他那樣感同身受。

倒是柳晉卿又一次刷新了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我驚奇地看著他︰「沒想到你也這麼關心民生疾苦,我還以為你只會風花雪月吟詩作對呢。」

柳晉卿苦笑著搖搖頭︰「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愚兄又何嘗不想為黎民百姓盡幾分微薄之力,只是……」他忽然目光殷切地看著我︰「最近整個洛陽城都在傳言,說賢弟你神通廣大,能未卜先知,不知賢弟能否預測這場暴雨什麼時候會停?」

「我沒你想的那麼厲害。」我心說問我干什麼,我又不是天氣預報。

他看起來很失望︰「愚兄見你平日言談之中,仿佛天上地下,無所不知,為何事關民生疾苦時,賢弟卻又三緘其口不願作答呢?」

我擦,早知道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就不顯擺那些從小看《十萬個為什麼》得來的旁門左道冷知識了。

就算以現代的先進科技都還不能完全預告天災,我實在是愛莫能助,還不如轉移話題先︰「天威難測,我也不能斷言,反正雨下夠了,自然就會停下來的。與其去猜測雨什麼時候停,還不如想想雨停之後怎麼救災吧。」

「說的也是。」柳晉卿說,「愚兄已決定將現有的私房錢五百兩白銀全部捐給災民,雖然也是杯水車薪,至少能讓災民多吃上幾頓飽飯。」

和動不動拿出幾萬兩銀票當零花錢的小說電視劇不同,在貧窮的大陳朝,五百兩也不是個小數目了,全買成粗面雜糧的話大概得上百輛牛車才能運完。我想想那些寧王送給我的生不帶來死也帶不回去的財產,不如也送一些給有需要的人吧︰「我手頭也沒什麼余錢了,就意思意思捐個兩百兩吧。」

說完我又想起了天朝某十字會,便問︰「我以前听說……朝廷每次撥下救災銀兩,總是被貪官污吏們層層盤剝,到最後真正能用到災民身上的,也就十分之一二,我們捐出去的錢不會也白白肥了那些貪官吧?」

如果那樣的話我還不如留著自己多買些好吃的呢。

「不會,這次主持救災的是工部尚書趙大人,他可是一位以鐵面無私著稱的清官,其清廉愛民之美譽聞名朝野。」柳晉卿說,「每次大澇之後,總是難免疫病四起,此次為了未雨綢繆,趙大人親自回京采買藥材,愚兄會將錢款當面交予趙大人。」

提到這個,我倒是想起來了,以前每次台風暴雨發大水,學校總會發一些災後防疫之類的宣傳小冊子給我們,正好拿出來建議一下︰「災後人們容易生病,多數都是喝了不干淨的水導致的。只要每次都把水燒開再喝,然後及時處理人畜的尸體和腐爛的垃圾,就能避免大規模疫病了。」

這個年代似乎只有那些比較講究的人家才燒開水泡茶喝,大多數平民百姓都是直接喝泉水、井水的,古代生產力落後至少有一個好處,就是沒有工業污染,水質普遍都還不錯,所以一般情況下喝生水也沒什麼大礙,可是洪澇災害的時候如果還照平時的習慣去喝生水,就很容易出事了。

「這……及時處理尸體愚兄倒是還有所耳聞,喝燒開的水卻又是為何?」柳晉卿表示不能理解。

「這麼說吧,水里有很多肉眼看不見的細小蟲卵和……和蟲子,把水燒開一陣子就能燙死里面的蟲子了。」說病菌他應該沒這個概念,所以我就不提了。

換有的人可能會以為我在瞎扯淡,但是柳晉卿跟我相處得久了,對我的話還是比較信的,當即表示會如實轉告趙大人。

「不過如果照這樣實話實說的話,一般民眾也不太會重視啊,尤其是那些平時就邋遢慣了的,要不你換個說法吧。」我想了一下︰「就說,洪水里淹死的人畜很多,冤魂不散,水里飽含著它們的怨氣,人喝了或者泡了這樣的水就很容易被邪氣入體。只有用火才能驅除水里的邪氣,所以燒開過的水才是干淨的,喝了不會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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