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都還沒睡醒,紅蓮和綠茵就打了洗臉水進來了,我听到動靜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就看到她們兩個帶著某種意味深長的眼神,偷偷地打量在我這過夜的楚封,顯然今天的八卦將有重磅新話題了。
楚封一臉坦然地洗漱完畢,讓她們先下去了,然後到床邊來溫情脈脈地抓著我的手說︰「我要回驛站了,中午就要出發回興庭府,以後有機會再來看你。」
「不許走!」我趕緊一把抓牢他,昨天可以反攻的時候只顧著嗨皮了,沒有來得及想別的,現在我回過神來了,如果還讓他用昨晚才被我蹂躪過的屁屁騎一整天的馬回去,我還是男人嗎。
「好了,我知道你心疼我。」他笑著拍拍我,「可是再不走,就趕不上大軍集結之日了,那可是要被軍法從事的。」
「大軍集結?」我記得他昨晚是說起過這個,「你們要去哪?」
說到這個,楚封原本溫和的表情冷了下來︰「突厥人背信棄義,陰險狡詐,先是低聲下氣祈求和談,騙得我們放松了警惕,又勾結內奸夜襲興庭府。如今他們主力盡滅,元氣大傷,正是給他們一個教訓的時候。」
「又要出征,那你豈不是很危險?」我想起讓我不寒而栗的慘烈戰場,就算楚封武藝很厲害,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死在哪次戰斗中了,不行,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去。
「男兒保家衛國,何談什麼危險不危險。只是我終究還是有些掛念……」他模了模我的臉,郁郁地說,「此去說不得就要一年半載才能回來,又或許……經此一別,就是永訣,所以……我無論如何都想來見見你,不然總是會心有遺憾。」
我一骨碌就爬起來︰「你先在這兒別走,我這就去找寧王,軍法再大還大得過他?」
既然我起來了,紅蓮和綠茵就進來伺候我洗漱並且幫我穿衣服,我看到她們低下頭不敢直視我,還偷偷地紅了臉。
什麼意思?我這不是還穿著褲衩呢嘛,以前又不是沒見過小爺我的身體。
順著她們的視線低頭一看,只見胸口往下好多深深淺淺錯落有致的吻痕,我擦咧!
這下我自己都紅了臉,用殺人的眼光狠狠地瞪著楚封,他尷尬地避開了我的視線,一副今天天氣不錯,一切與他無關的樣子。
我的一世英名啊!你們兩個心地一點都不純潔的妹紙別那樣曖昧地看著我行不行?明明我才是攻好嗎!
我欲哭無淚,百口莫辯。
楊玨曾經表示對我的無欲無求很沒轍,我並不是一個貪婪的人,他既然已經保障了我的生活,我就沒有更多的要求了。
曾經楊玨還送了我不少珍貴的玩賞品和錢財,不過後來我發現,楊玨這個王爺也只是表面上風光排場,實際上受大陳整體經濟不景氣的影響,寧王府也沒有余糧,楊玨有很多地方都需要上下打點和花錢,我就把那些我用不上的東西都還了回去。
當然,如果我真想要大手大腳地花錢揮霍,也不怕在回去之前花不完。但我好歹還是有那麼一點理智和自制力的,不想養成自己窮奢極欲的壞習慣,不然等到以後回到現代繼續當我的苦逼大學生,那種巨大的心理落差可怎麼受得了。
楊玨當時收下了我奉還的錢和東西,對我說,無論我今後想要什麼,只管跟他開口,但是我一向秉持著能不麻煩別人就不麻煩別人的態度,還真就沒跟他要過什麼,今天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昨天楚封千里迢迢地來看我,今天就要趕回去,實在太辛苦了。我想讓他多留幾天,這一次攻打突厥就先別去了吧。」我想了想又說,「如果可以的話,把他調到京城來就更好了。」
「行。」楊玨看起來一點都不吃驚,我相信我昨晚跟誰一起睡的早就有人跟他匯報過了,「你的白府現在也該升格為護國仙師府了,我這就諭令謝晉,將楚封調到府上給你當護衛,你看如何。」
我大吃一驚︰「那豈不是把他從校尉降職成了我的家丁?」我本來是想著,等他調到京城以後就不需要去打仗了,我們還可以經常見面,可壓根兒就沒想過要把他捆在身邊,生生毀了他的前程。
楊玨笑了︰「怎會呢,他年紀輕輕,前途無量,與其在邊關生里來死里去,提著腦袋賺那一點功勛,自然是在京城為官來得更為穩妥些,作為我寧王府的護衛長,不論薪俸品級還是前途,都比一個邊關小校尉要好得多,這可是許多人求都求不來的晉升之道呢。」
楊玨又跟我解釋了一番,听著好像也是那麼回事,大陳建國才十幾年,官餃品級什麼的大部分還是照搬晚唐的制度。楊玨說他是把楚封從原來的從六品武官升到了正五品,不僅不是降職,還是越級提升呢。
我滿口答應,但也沒敢把話說死,還是先回去問問楚封的意思再說。
我拿著楊玨寫的調令興沖沖地回去找楚封,楚封看了以後,神色復雜地坐了一會兒沒說話,讓我心中不由得惴惴︰「那個……你要是覺得哪里不妥就直說吧,我去跟寧王合計一下,再給你換一個職位。」
楚封搖搖頭,把那紙調令折好收起來︰「不必,這已經是我能得到的最好的安排了。」
他對我笑了笑︰「從今往後,我可就是你的人了。」
听著這句語帶雙關的話,我高興得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還意猶未盡,又在他脖子上又咬又吸,直到覺得我都要牙齦出血了才放開。
楚封無奈地擦了擦脖子上的口水,那曬得跟臉差不多黑的脖子楞是沒留下什麼痕跡。這不公平!
算了,至少楚封不用快馬加鞭地趕回興庭府去集合,然後開赴茫茫草原從此生死未卜了,一想到以後我們可以長期生活在一起,我就樂不可支。
楚封什麼時候都是一個盡職盡責的人,既然接受了這個新的任命,就很快進入了角色,開始研究怎麼收拾我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護衛。
「楊玨還說派給我的都是精銳呢,哼,精銳個鬼。」我從來沒見護衛們打過架,只是覺得以前他們跟我出去的時候什麼都不肯吃,看起來紀律嚴明盡職盡責,所以應該很厲害才是。沒想到真到了實際用到的時候,這麼多人都攔不下一個楚封,真是弱爆了,差評!
楚封卻反而為他們說起了好話︰「他們確實是精銳不假,只不過王府選人,歷來最重視的是身家清白和忠誠可靠,許多人數代都是楊家的家將,他們可能久經訓練,是比武場上的高手,卻從未經歷過實戰,難免在許多地方考慮不周。」
「那要不,把他們全撤了,從你的老部下里再招些靠譜的人過來?」
「我可以跟義父商量一下,調一些老練的邊軍士卒過來擴充隊伍,只是這些人也撤不得,他們都是寧王安插在你身邊的眼線。」
「那更要撤了他們啊,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太討厭了!」我拍著桌子說。
「萬萬不可。」楚封鄭重其事地說,「你對寧王來說是非常有用的一顆棋子,他勢必要將你牢牢地掌握在手里才能安心。我適才听說,你將寧王送你的金銀財物都回絕了,下次不要再這樣了,否則只會徒增他對你的猜忌和疑慮。」
「我……我那是體恤他要用錢的地方多,把我用不上的還給他還有錯了?」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可寧王未必會這樣想,他興許還會覺得,你將他送你的東西還回去,是在拒絕他的籠絡,或是起了外心不想再跟他有所牽扯。」
「有這麼復雜?!」我簡直要抓狂,真想馬上逃回壞都壞得簡簡單單的學校里去。
「此間權謀,遠比你所想的要復雜得多,你可听說過‘水至清則無魚’這句話?換言之,你若是貪財,他可以用錢籠絡你,你若,他可以用美色/誘惑你,可你現在無欲則剛,他反而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了。加上你又有神仙送你的法寶,對他沒有絲毫的畏懼之心,既不怕他,也不有求于他,毫無把柄可捏,這讓寧王如何能對你放心?」
「可我憑什麼一定要有把柄給他捏?他不放心就不放心好了,還能咬我啊?了不起爺就撂挑子不干了!」我拍案而起老大不爽地說。
楚封嘆了口氣,安撫地拍拍我的背讓我坐下來︰「莫要說這些氣話了,你此前也說了,你並不是真正的神仙,既然還要食這人間煙火,就不得不蹚進這些渾水中去。有寧王保著你,總比樹大招風卻無所依憑的好些。」
「那我要怎麼辦?」我泄氣地趴在桌子上,裝死。
「讓他覺得你是離不開他的,就算你過幾年就得走,你也不要說出來,別表現得好像什麼都不在乎,要有一種為長遠的將來做打算的心態。比如說,你可以裝作貪戀他給你的榮華富貴和身家地位。只有你和他休戚相關,榮辱與共,他才能完全信任你,不僅不會存害你之心,還會全力回護于你。」
「也就是沒有共同利益也要假裝跟他有共同利益,沒有共同語言也要假裝跟他有共同語言,我明白了。」
「聰明,就是這個意思。」楚封贊賞地點點頭,「另外,就是時刻牢記‘藏拙’二字。」
「藏拙,你是說裝孫子?」
「差不多吧,你要讓他覺得,你是他可以掌控的,不會對他構成威脅。」
「可是……他好像已經知道了些什麼……」我底氣不足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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