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爺也溫和地笑著︰「好孩子.乖.沒事兒的.慢慢來.」
梁九功突然來回道︰「皇上.十八阿哥來了.」
小十八.小十八.我的小十八.我趕忙轉頭看著門口.小十八一身銀袍走來.他已經長大.長成了一個溫暖的小小少年.不復昔日的童真.卻依然天真純然.
他走過來跪地請安︰「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胤祄啊.快起來.你今天趕得真巧.你四哥和你玉冰姐姐也都剛來了.」
小十八笑著站起身︰「兒臣就是听說四哥今天要帶著冰姐姐進宮才趕緊跑過來的.」他說著.走到我面前拉著我的手︰「冰姐姐.四哥說你懷了我的小佷兒.是真的嗎.小佷兒生下來.可不可以讓我領他玩兒.我想帶他去騎馬.還想教他射箭.讓我做他的教養安達可好.」
我還迷蒙著十八竟然還活著這件事.我還震驚于我的小十八竟然已經長大.我無力去說什麼.只是拉著他的手.感受著這真是的溫度和觸感.
小十八歪著頭看我︰「冰姐姐怎麼了.」
四爺嘆了口氣︰「她今天又把所有事情都忘記了.你稍微等會兒.讓她緩一緩.」
小十八嘟著嘴在我面前蹲下.下巴就擱在我的膝蓋上.沖著我撒嬌︰「冰姐姐就算什麼都不記得.也不能忘了我啊.」
他那樣無辜的表情.一雙大眼楮水汪汪的透著委屈.仿佛是被人遺棄的小獸.我伸手捏捏他的臉︰「我的小十八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孩子.是冰姐姐的小心尖兒.冰姐姐怎麼會忘了小十八呢.」
小十八高興地趴在我腿上撒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冰姐姐才不會舍得忘了我呢.」
我拍拍他的頭.听見康熙爺在一旁說著︰「這孩子啊.這麼大了.到了玉冰面前還是像當年那個鬧著要玉冰哄他睡覺的孩子一樣.當初還說要娶玉冰呢.如今玉冰都要給他生個小佷子了.」
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四爺捏捏我的手.小十八歪著頭看著四爺︰「四哥.你娶了我的冰姐姐.我可就沒人可娶了.你得跟冰姐姐多生幾個孩子.過繼一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給我.不然我可就太可憐了.」
四爺拍拍他的頭︰「好.過繼兩個給你.只怕到時候你就又要嫌棄小孩子煩了.」
小十八沖著他吐吐舌頭︰「才不會呢.冰姐姐當年沒有嫌棄我.我將來也不會嫌棄你們的孩子的.」
我看著眼前這溫馨的一幕.覺得實在不真實.我的小十八.明明在他八歲那年就去了的.他是在我懷里失去了最後的溫度.最後的心跳.最後的呼吸.我怎麼可能忘記這一切呢.難道那些讓我恐慌的記憶.只是我的一個噩夢.如今夢醒了.我終于擁有所有我最想要的.
難道我和康熙爺之間父女決裂的那些記憶.也只不過是一個噩夢而已.
難道四爺娶了年玉瑤.不能再娶我.他和年玉瑤有了孩子.我卻只能吃下避孕的藥丸這些讓我痛苦不堪的記憶.也都只是一個噩夢而已.
我想不通.我也分辨不清.如果這是夢.那麼為什麼這一切都如此真實.這些溫度.這些觸感.這些情緒.為什麼都這麼真實.
而如果那些讓我淚流滿面的回憶都只是一個噩夢.那麼為什麼夢里的那些傷痛.到現在還深深地影響著我的情緒.
我的心里亂作一團.我的腦袋什麼都想不清楚.四爺突然拉住我︰「玉冰.怎麼哭了.」
小十八也伸手模模我的臉︰「冰姐姐為什麼哭.」
我抬手模模自己的臉.這樣潮濕的氣息.這種冰涼的感覺.這是眼淚.真實的眼淚……
不是我的夢.現在的一切不是我的夢.
「不.沒什麼.我只是想起我昨晚的夢……」
「很難過的夢嗎.」
我點點頭.模模小十八的頭︰「夢里啊.我失去了你.失去了皇阿瑪.也失去了四哥.天地那麼大.我卻什麼都沒有了.你說是不是很難過.」
四爺摟著我的肩.輕輕用力給我溫暖的安慰.康熙爺嘆了口氣︰「傻孩子.那些不好的.都只是一個夢罷了.我們都在啊.」
小十八也抬著臉笑得燦爛︰「冰姐姐.你肯定是有了小佷兒.心里太擔心他了.所以才會做這些奇怪的夢的.你看.我還是你的小十八.四哥還是這麼寵你.皇阿瑪還是這麼疼你啊.」
我點點頭︰「是.你們都在……」
就算現在這一切只是一個夢.也讓我繼續沉溺在這夢中吧.還有什麼比這一切更讓我渴望呢.我沒有失去小十八.他活生生的、健健康康地在我面前.依然跟我撒嬌.
四爺愛著我、疼著我.寵著我.康熙爺也依然是我慈愛的阿瑪.
多好啊.這不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嗎.
「玉冰中午想吃些什麼.你懷了孕.口味跟從前不同了吧.想吃什麼.朕趕緊讓梁九功吩咐御膳房給你準備去.」
我抽了抽鼻子︰「我想吃松鼠桂魚.還想吃辣子雞.」
「人說酸兒辣女.你這酸的辣的都想吃.不會是龍鳳胎吧.」康熙爺微笑著取笑我.我羞紅了臉.不說話.
反倒是小十八興奮著︰「哎呀.真的要是龍鳳胎的話那可就好了.省卻了冰姐姐再懷一胎的辛苦.我以此就有兩個佷兒了.」
我捏捏他的臉︰「要是生了一個佷女兒.你還要領她玩兒嗎.」
小十八昂著頭︰「當然.我們滿家的姑娘.又不像那些漢家女子一樣.我的佷女兒.那必須是人中龍鳳.騎射一定要一等一的好.」
四爺掐了掐他的鼻子︰「你自己的騎射都還沒達到一等一的好.只怕將來要教壞你佷兒呢.」
小十八甩開四爺的手.不滿地說︰「才不會呢.我的佷兒.肯定悟性特別高.一點就通.到時候我隨便教一教.她肯定就是一等一的好了.」
「哈哈哈~也不知道你是在自夸還是在夸別人.」
這樣的氣氛好溫馨.溫暖得幾乎刺眼得讓我又要掉下淚來.
可我忍著.強忍著鼻頭的酸楚.跟著他們閑聊.跟著他們笑著.仿佛只是平凡人家的兩代人坐在一起.閑話家常.互相開開玩笑.沒有那麼多規矩.也沒有那麼多的爭斗.
稍晚一些.我們一起吃了午膳.我埋頭苦吃.他們三個不停給我夾菜.
我還嘟囔著︰「如果吃太多.到時候會不好生.而且會太胖.四哥會嫌棄我的.」
康熙爺取笑道︰「成婚這麼久了.還是叫四哥啊.你這習慣倒還真是改不了了嗎.」
多麼慈愛的父親啊.這樣的皇阿瑪.我有多久不曾見過了.
就安享現在這一切吧.就安享這一刻的溫暖吧.就讓我安安靜靜地享受這樣的愛與被愛.這樣的幸福和家庭吧.
用過午膳.四爺和我回到我在乾清宮的小院兒休息.就躺在院中海棠樹下的躺椅上.躺椅已經換了一張更大的.足夠我們兩個相依相偎的.
海棠樹上的葉子繁盛極了.陽光穿過枝葉落在我們臉上.我平躺著.靠著四爺的胸口.感受著這真實而溫暖的心跳.漸漸睡著.
再醒來.四爺正側身看著我︰「醒了.」
四爺的目光炙熱.讓我突然就羞紅了臉︰「四哥在看什麼.」
「在看我的玉兒.我的福晉.這麼美.快要做我孩子的額娘了.也還是這麼美.別人懷孕的時候.都會脾氣不好.會長胖.皮膚會變粗糙.但是你卻沒有.你反而更美了.」
「四哥在胡說什麼……」我別開臉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四爺笑著低頭親吻我的嘴唇︰「我的玉冰.是最美的.」
歲月靜好.人世安穩.這一切.就是我所想要的了.
四爺突然說︰「起來喝杯茶.我們回府去吧.」
我點點頭.四爺扶著我坐起身來.
喝過幾杯淡茶.我們坐上馬車.離開了皇宮.
在府里的日子.也是格外的寧靜美好.我每天跟四爺膩在一起.他除了去上朝.或者出去辦事兒.就是跟我在一起.在書房里.在我們的小屋里.在哪里.他都只屬于我一個人.
三天後.十三哥來探望我.和十三嫂一起帶著佳兒……
「十三哥.十三嫂.佳兒.」我扶著肚子.站起身迎向他們.
佳兒長大了許多.跑過來扶著我坐下︰「姑姑起來干什麼.你身子重.我們走過來就好了啊.」
我拍拍她的隻果臉︰「佳兒真乖.越來越懂事了.」
十三嫂笑著過來坐下︰「這丫頭.平時壞得很.又頑皮得厲害.可是一到了你面前啊.就像只小綿羊一樣乖巧.將來嫁不出去可怎麼辦哦.」
我摟著佳兒︰「佳兒孝順善良又懂事.還知道心疼人.將來誰娶了去.那是誰的福氣.哪里會嫁不出去呢.」
十三哥也坐下.手指輕點佳兒的額頭︰「這丫頭啊.恐怕還真是嫁不出去了呢.也就你寵著她.看她什麼都好.」
「我家的小佳兒.我們知道她好就行了.外人願意怎麼胡說隨他們去.真正能體會她的好的男人啊.那才是真正配得上我們佳兒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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