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半個時辰,商嵐這個好皇帝第一次過的渾渾噩噩,對于他這個勤政愛民的皇帝來說,絕對是一件意外的事情,所有大臣說的所有的話,好的是左耳入右耳冒,而更多的都是充耳不聞,反正是一個字都沒進到心里去。滿眼都是凌仇離開時的背影,心如刀割的疼,大臣再一次詢問皇上對他所說之事的意見,被商嵐再一次無視,李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知道自家皇帝目前不在服務區,這早朝再繼續下去也是憑空的浪費時間,商嵐身邊的大太監使了個眼色,這位大太監可不是尋常人,可是伺候了太上皇半輩子,最知道進退,手上拂塵一甩,皇上今日身體不適,「早朝到此為止,各位大人可把奏本留下,若有要是請在南書房停留,等待陛下單獨召見,退朝……」
最後一聲嘹亮尖細的大喊,左右官員都匍匐在地三呼萬歲,商嵐被官員的呼聲換回了神志,卻依舊慢半拍,大太監伸手過來停了好半天,商嵐才把自己的手伸過去虛搭,帶著恍惚離開了金鑾殿。李越拋下在金鑾殿上嘰嘰喳喳討論著皇帝異常的官員門,追著商嵐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發生了什麼,發生了什麼,李越不停的問皇帝,他發現了一些事情,發現凌仇不見了,急需確定自己心里的想法,但是商嵐依舊對所有的話充耳不聞,李越只得去問其他人,也只知道昨晚皇帝大人一夜未睡,凌仇一夜未歸,早上凌仇回來兩人似乎吵了一架,然後凌仇負氣走了,這兩個人怎麼吵起來的,李越卻根本無從得知,難道凌劈腿有外遇了,李越想想就立刻知道這事不可能。
看著魂不守舍的皇帝大人,好像得了失魂癥,李越思來想去還是以皇帝的龍體為重,正要去請太醫,侍衛突然來報太醫來了,李越也沒管太醫為什麼突然來了,就叫侍衛把太醫帶了進來,老太醫行禮之後被李越推去給皇帝看診,皇帝這是心病他沒看出什麼只好讓人煮一碗清心湯過來,老太醫把李越扯到一邊,問李越凌仇去哪了。李越這才想起老太醫來的意外了點,忙問老太醫是來干什麼的,或許能知道些蛛絲馬跡,老太醫面露難色,但禁不住李越的一再詢問,只得從懷里舀出了一個牛皮紙包,「我是來給凌先生送藥的?」
老太醫的聲音很小,卻被某個一直神魂不在的人听的一清二楚,老太醫直覺的眼前一花,背後就是一陣劇痛,這一身老骨頭都快要散架子,皇帝的聲音響起,那雙昏花的老眼看到了皇帝急切的臉,「那是什麼藥,他找你做什麼?」
老太醫喘著眼前已經冒金星了,話也說的上氣不接下氣,「呼…呼呼…回…皇…皇…皇上,那藥是……」
「保胎藥……」李越撿起了老太醫失手掉在地上的紙包,只放在鼻子前面聞了一下,便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凌仇的臉上此刻好像開了染坊一樣,一會黑,一會白,放開了老太醫,轉頭沖李越急切道︰「他在外面的落腳點,你知道嗎?」
「我知道,」李越看著自家陛下滿眼的急切,踏著從穿就和商嵐在一起的死黨,只看他的表情,便知道這次的事情肯定是商嵐做了什麼蠢事,搞的凌仇可憐兮兮的帶球跑了,盡管自己是下屬,現在也顧不得尊卑禮教了,「老大,我不知道這次你和凌仇到底發生了什麼,有些話我必須要說,凌先生雖然行為乖張,做事不按常理,但是他對皇上是絕無二心,之前出了那麼多事,他從來都沒說過您半句不好,就沖著這些事我們這些人,對他是贊不絕口,陛下您若是在繼續負凌先生,恐怕不是自責這麼小的後溝,您要面對的該是失掉人心了。」
商嵐看著李越凝重的神色,沒有生氣,抬起手按住了李越的肩,「我懂的,我已經錯失了一次,這一次絕對不會再錯過,我重情,天下為輕……」
李越揚了揚眉,釋然一笑,轉身跑了出去……
然而李越出城不但沒見到凌仇,還險些被凌仇的人怒殺,對于凌仇的手下對自己刀劍相向,李越並不生氣,反而更擔心凌仇的情況,往日的交情是不錯,今天凌仇的人會這麼反常,絕對能證明,凌仇的情況不容樂觀,李越顧不得自己的傷,直奔皇宮,跟商嵐說了情況,商嵐問清了了地點,騎上御馬然而等到他趕到的時候,確實人去樓空,院子里一棵枯死的香樟靜立在舀,渀佛在嘲笑他……
馬車的車軸,發出有規律的響聲像是一首緩慢悠揚的音樂,每當遇到石子便會高一聲,馬車里的交談還在繼續……
凌仇把馬車上的毯子拉上來,蓋在自己和沐決身,「他看了,那個老東西給我寫的信,那封信燒了一半,內容並不全,但是他顯然看到了重點。」
「所以他懷疑你?」
「你在他身邊這麼久了,你是什麼心思他難道還不知道你根本就沒有稱霸的心思嗎,你要是有,還會那樣幫著他,還會教他帝王之術嗎?」沐決憤憤不平,聲音里滿是怒意,听老哥說了這麼多,跟他在邪影那得來的有不少出入,他知道他是他老哥在蘀商嵐遮掩,可越是知道,他就越生氣,等什麼時候見了凌仇,他一定要問問他,他老哥究竟是哪一點不好,怎麼就入不了他的眼了。
凌仇看著咬牙切齒的沐決,嘴角勾起帶著一抹自嘲的苦澀,看著沐決,「他不是懷疑我圖謀他的江山,他甚至願意把他受傷的江山交給我,他是懷疑我……」
凌仇沒有說完,但意思沐決已經洞悉了,並沒有去深思這里面的深意,只是怒火又猛增了一倍,「這商嵐腦袋是被驢踢了還是被門夾了,你怎麼可能對我不利,等這次的事情辦完了,我一定要去好好收拾收拾他,我要把他打的他爹都不認識他,整個笨蛋,大蠢,太蠢了……」
看著沐決一副磨刀霍霍的樣子,凌仇只是笑笑,疲倦的閉上眼楮,想要睡一下,眼前卻浮現出男人站在枯死的香樟樹下,滿是滄桑的背影,心里有無數的疑問,他為什麼會紆尊降貴的老找他,是真的良心發現,還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因責任而來,凌仇的手按在月復部,百種滋味凝在心頭揮之不去……
沐決沒有再說話,沒看著老哥的側臉,心里突然充滿了慶幸,慶幸男人比自己愛的早,更加珍惜自家男人,有誰曾經說過這樣一道選擇題,一個愛你的人和一個你愛的人站在一起,你會選哪個,沐決覺得他會選愛他的人,不是為了享受,而是為了把那人傾注在自己身的愛回報給他,不知道商嵐什麼時候能懂得這個道理,好好愛這個愛他的人……
沐決想著也頂不住疲憊閉上了眼楮,呼呼大睡了起來,在睡著的前一刻,沐決還是不禁吐槽一下自家孩子他爹的「愛」,實在是太強烈了點,有點消瘦不了。大隊人馬走了一天,中午停下吃過飯,不過馬車里的那兩位一直在睡,沒人敢吵他們,所以那兩位中午沒吃東西,這會兒到了夕陽西下,那兩個人醒了便都是饑腸轆轆,但是對那些干巴巴的干糧都沒有胃口,終于到了客棧,兩人把事情都交給了邪影,自己投身在美食之中不能自拔,白天睡了一整天,這個夜晚對他們來說是個不眠夜,沐決不覺得無聊,抱著書排解無眠,而凌仇注定只能由煩惱相伴,反復思量男人沒有追來,代表著什麼,他是不是該放棄了,還在幻想什麼,還有什麼能幻想的……
凌仇的眼前浮現出一張女人的臉,那哥女人陪伴了他二十幾年,他們朝夕相伴,那個女人愛他,愛的可以放棄一起,甚至願意犧牲自己的貞潔,但是自己對她卻只是利用,因為那個女人太瘋狂,瘋狂的讓他無法招架,讓他提不起一點愛的念頭,盡管有憐惜,也都在她的瘋狂里消散的一干二淨了,最終她還死在了自己手上,凌仇在想自己是不是也犯了跟她一樣的錯誤,凌仇沒有想出個所以然,心里卻覺得,如果自己能死在男人手上,或許也不錯,就像自己到現在也沒忘記她一樣,把自己記在心里一輩子,午夜夢回時會縈繞心頭,不過他有更好的東西能留給男人,凌仇的手落在小月復上,眼里滿是柔情,慈愛……
商嵐沒有來追凌仇,並不是他不想而是,他t不開身,商嵐可沒有鐘萬霆那麼好的命,有哥弟弟能幫忙管理江山,朝上看上去安靜他沒有皇子,兄弟壓陣只要他一離開,只怕立刻會天下大亂,不過還好他雖然沒有兒子兄弟,但是他有老爹,雖然不想去討饒人家的悠閑生活,但他實在是放心不下凌仇大著肚子在外流離失所,所以他給老爹去了信,老爹答應的很痛快,但兩封信一來一回就浪費了他四天的時間,而後等待老爹前來則足足用了十天,這十天商嵐道也沒閑著,他一直在派人去打探凌仇的消息,皇天不負苦心人,商嵐終于在虞城過關的地方得到了消息,凌仇去了雲國。
老爹回到商國,一交接,就立刻啟程了,怕凌仇不跟他回來,還把司徒空也一並帶了出來,商嵐把大印可憐的太皇商治凱,看著愛人被帶走,還守著一堆兒子半個月心緒不寧沒怎麼處理的一堆朝,想哭的心都有了,但是為了孫子,他決定忍了……上政商嵐心急如焚,把司徒空丟在後頭和他的大隊人馬一起走,他自己只帶了李越,不眠不休的往雲國京城趕,但他趕到雲國京城的時候,凌仇卻已經走了四天了,商嵐一路又疲又累,再加上著急上火,終于病了這一病又耽擱了四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