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當周鵬在燈光明亮的酒會門口,看到化妝打扮好的夏秋時,不禁被她的優雅和美麗驚住了。
她穿著斜膊的黑色晚禮服,胸前瓖著一朵白紗攢成的玉蘭胸花,頸上繞著乳白色的珍珠項鏈,腰際上綁著銀色的寬寬的裝飾帶,頭發松松的挽著,有幾綹似乎有意無意的垂了下來,干練中夾雜著幾分慵懶和嬌媚。
當她步入會場時,所有人的眼光都齊刷刷地看向了她,不光是因為她的美麗,還有她優雅的氣質。人們紛紛交頭接耳的猜測,這個女子是誰。
現場並沒有各種照相器材閃現,顯然,周氏集團已經事先做了安排,他們的對外宣傳,一直是由公關部統一負責。
酒會開始,由遠大廣場負責人先致詞,感謝各界朋友的鼎力相助,共襄盛舉,然後宣布酒會開始。
酒會中,她始終站在周鵬的旁邊,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當有人向周鵬走來時,她便附到周鵬的耳邊,輕聲地提醒周鵬對方是誰,從事什麼行業,什麼職位,或者是誰但太等等。
周鵬很驚訝,居然只用了一天時間,她就清楚地記下了將近百十號人的名字和特征。
也有人曾經想過來找她攀談,但是礙于她始終站在周鵬的旁邊,他們也看得出來,周鵬對她很是照顧,每當有人預接近她,周鵬都會變得很不高興,酒會的工作人員,也會找些借口,將那些人中途攔下,他們便也就中途知返了。
一切並沒有夏秋想的那樣難以應付,她只是負責提醒著周鵬,讓他可以和人家領,似乎很容易,或許是自己事先功課做得好了。
酒會中燈光很明亮,一直環繞著音樂聲,最開始有些輕柔,不影響大家蹈話,後來變得很有感染力了,燈光也逐漸地暗了下來,差不多產生了催眠的效果,從食物和酒消失的速度來看,從人們的表情來看,酒會顯然很成功。
整個房間都人頭攢動,不過,一點兒也不會因為擠在這封閉的空間里感到不舒服。幾乎所有的人,到燈光暗下來時,都伴隨著腳下音樂的節拍擺動著身體,酒會已經處在一種就要開始的翩翩起舞的氣氛之中。
周鵬領跳第一支舞,他把手伸向了夏秋。夏秋被這突如其來的插曲,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會跳舞。
但是,如果此時,在眾目睽睽中,公然拒絕,會讓他很難堪。她這樣想著,面帶微笑地朝周鵬走了過去。
「我不會跳舞。」她走到他身邊,輕輕地說道,面上仍然保持著微笑。
「沒關系,你只要跟著我走就好。」她不會跳舞,讓他很意外。
「你應該先和我說的,這太突然了。」
他已經將手放到了她的腰際,她的後脊梁開始繃緊。他的另一只手很紳士地伸向了周圍其他的人,然後將十指握住了那只小手,她感覺到了他手的溫暖。
越來越多的人融入了進來,燈光變得更暗了。
他還是那樣高貴的神態,她想著。
「你對女孩子都這樣殷勤嗎?」不知為何,她的語氣里竟有些微的醋意,他本來就很高大帥氣,再加上紳士般的殷勤,身邊的女孩應該趨之若鶩吧?
「不是,你是第一個。」周鵬神色認真的回答。
她聞著他衣服上散發出來的味道,還是和以前一樣,心髒不禁像小鹿一樣怦怦亂跳。
幽暗的燈光下,他腕上的《蝶戀花》反射出璀璨的光,迫得她胸腔窒息的要爆炸。
「如果,」她小心翼翼地試探,「如果真有這麼一個女孩子,比如說,是你的未婚妻,她現在來找你,你會取消婚禮嗎?」
他沉吟了一下,「不會。她如果愛我,當初就不會離開我。如果她真的對我很重要,那麼我肯定不會忘記她。你不是說過,如果就是假設,生活是實實在在的?而且忽然取消婚禮,會讓家族在輿論面前蒙羞,我不會做這種事。」
「是啊,是假設,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她機械地挪動著腳步,內心柔腸百轉,有種要流淚的沖動,未等舞曲結束,便說了句抱歉,急匆匆地掙月兌他,穿插著人群,向門口走去。
周鵬詫異地看著她,燈光閃過她的面龐,她的眼里,似乎有著隱隱的淚光。他有些不放心,緊跟著追了出去。
見到她正在門口攔截著出租車,他跑到她的面前。」怎麼了?」
「哦,你怎麼出來了?」她低頭偷拭眼淚,然後朝向他柔媚地淺笑著問,「時間不早了,小小鵬該睡覺了。我得趕回去,不然他會找我。」
「你哭了?」他眼楮犀利地看著她。「為什麼難過?」
「我哪有?!」她急忙否認,然後拼命搜刮著借口。
他沉默了幾秒鐘,「我送你。」「不用,你走了,酒會怎麼辦。」
「放心,後面舞會結束後,就沒事了。現在大家都顧著跳舞,沒人會注意的。」
說完,周鵬拉著她走向停好的車旁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讓她坐進了車子。然後優雅地繞過車前,坐到駕駛座上。
他還是那個樣子,一點都沒變,她徒然在心理喟嘆著說道。
「你對這個城市很熟悉吧?」在路上,他問道。
「還行。」她微點著頭。
「明後兩天,有個觀摩團來,能不能請你帶他們去游覽。」
「怎麼不找導游?」
「導游一般都要帶去購物,而且你今天中途退場,算是沒有徹底完成任務,總得給我一些補償吧。」
「且。」夏秋笑了。
「當你答應了?」
「OK。不過只能兩天,而且,我要收導游費的。」後天開始,她就要進行儀式的現場花卉擺放和布置了,會很忙。
「真會算賬。」
「為什麼不算賬,我勞動了,就要有回報。」
不知不覺,車子駛到了她的店面門前,她並沒有急于下車,而是先四下里看周圍有沒有什麼熟悉的人。
「干嗎這樣,像是做了什麼不光彩的事一樣。」周鵬納悶地問。
「因為不想把大家嚇壞,不想讓人家問來問去,你回去吧,別出來了。」夏秋回復道,見沒有什麼熟人,她才從車里出來,快速地跑向店里。
周鵬看著她跑離的背影,有些痴痴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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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莎在店里等著,她到來之後,讓郝姨先離開,然後自己帶著小小鵬。
看見夏秋盛裝的樣子,麗莎心理很感慨,她本來就應該過這種生活。
「小小鵬睡著了?」夏秋壓低聲音問道。
「嗯,等你到半路,就瞌睡著了。」麗莎答應著,上下打量著夏秋,」夏秋,你真的很漂亮,你就應該過這種生活。」
「別取笑我了。」
「我是說真的,考慮一下,和他恢復關系吧。」
听到這話,夏秋靜靜地站在那里,良久,才轉身對麗莎說道,」阿姐。」
但是又欲言又止。
「怎麼了?」
「沒什麼。我明天要帶團去旅游,晚上回來會晚些,想讓你幫我帶下小小鵬。」夏秋搖著頭說道,但是心里想著,其實有些事情,我一直想問你,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算什麼,明天晚上一下班,我就過來和郝姨換班。」麗莎爽快地說道。
早上一大早,夏秋剛剛把店門打開,就吃驚地看到等候在門外靠車斜站的周鵬,他今天穿得很休閑,淺藍的牛仔褲,白色的T恤衫,
「怎麼這麼早?是不是我晚了?」她有些擔心,是不是自己錯過游客的時間了。
「不晚,是我想到要去玩,睡不著,所以起早了。」周鵬笑著說道。
「哦,那你稍等,我得讓小小鵬吃完早餐才能走。」她抱歉地樣子。
「不用,把孩子一起帶上吧,然後大家一起去吃早餐。」
「那樣不行,會拖延游客的進度,游客會抱怨的。」
「我說行就行。」他霸道又堅持的口氣說道。
小小鵬從樓上慢慢走了下來,似乎傷口還有點痛的樣子,在平地上走路時,他沒覺得痛。看到周鵬,他露出了潔白的牙齒,調皮的笑了。
「小小鵬,願不願意出去玩兒?」他走上前,彎子,引誘著孩子。
「願意。」小小鵬字正腔圓、大聲地回答道。
「那就走吧。」他把小小鵬扛到肩頭,彎腰走出了店門。
夏秋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
周鵬打開了副駕駛的座位,小小鵬坐了進去,夏秋幫他把安全帶系好,然後坐到了後排。
車上有面包和牛,還有雞蛋,看來周鵬早就把早餐準備好了。他遞給小小鵬,小小鵬開心地吃著。然後他問夏秋吃不吃,夏秋說不餓,便囑咐小小鵬,不要將叔叔的車子弄髒了。
小小鵬吃蛋黃時,偷偷地將蛋黃放進周鵬遞過來的垃圾袋里,邊回頭用眼楮看夏秋有沒有注意到他的舉動。
周鵬忍住了笑意,這個小孩子,和自己小時一樣,也不愛吃蛋黃。
「我們到哪里去接團?」夏秋調整了一下坐姿,問向駕駛座的周鵬。
「接什麼團?」
「不是說有團過來?」
「就我一個。」望著夏秋驚訝地表情,他笑了。
「誰規定一個人不能成團了?」周鵬從後視鏡里看著夏秋問道。
「……」
夏秋沉默不語,還能說什麼呢,就讓他陪著孩子,一起過兩天吧,反正再過上4、5天,他就要離開了。
「你生氣了?」他有些不安。
「沒有。」她淡淡地回答。
「那我們都去哪些地方玩兒?」
「今天先去鼓浪嶼吧,這是來廈門的必去之地。明天再去做個環島游。」
「就這兩個地方?」
「不然還想怎樣?誰讓你提議把小小鵬帶來的,已經和你說過了,會拖延進度。」她有些火氣。
听出來她的不滿,他不吭聲了,朝著小小鵬伸了伸舌頭。
坐上輪渡,到達鼓浪嶼,三人邊走邊停,說說笑笑。
帶孩子游覽,真的很累,小小鵬一會兒喊口渴,一會兒又要人抱,一會兒又要噓噓,看到路上賣的刀槍棍棒,也鬧著要買,眼看著後面的游客,一撥一撥的超過他們而去,周鵬不禁心生感慨,夏秋這麼一個柔弱的女子,如何每天帶著孩子過的。
但是,他又超喜歡小小鵬,路上,有人詢問他們是否照相,周鵬提議說,」我們三個照一張吧。」
「不用,你和小小鵬照吧。」她堅決地推辭。
拗不過她,周鵬便帶著小小鵬,一起拍著照片。
夏秋給那人寫著自己的郵件地址,然後又要周鵬的,讓那個拍攝照片的人,把電子照片也發給他們。
三個人且行且走,並無什麼目的,只想享受這隨意,這從容,不知不覺,在將近中午時,也走到了大海邊。只不過,他們到的地方,並不是日光岩,只是周邊的海岸。
海邊風平浪靜,潔白的海鳥在空中盤旋。
在海邊,夏秋把自己和小小鵬的鞋全部月兌了下來,在沙灘上,伴隨著潮漲潮退,追逐著浪花玩耍。听著兩個人的歡笑聲,周鵬也月兌了鞋加入了進來。
夏秋漸漸地停下了腳步,看著一對父子在海邊玩耍,她踱向旁邊的岩石,坐了下來,小小鵬大聲地呼喊著她,她朝他擺了擺手,好讓他安心。
她慢慢地站在岩石上,望向蔚藍大海的遠處,有種海闊天空的感覺。迎著陽光,慢慢地張開雙臂,似乎想擁抱太陽。海風吹舞著她的微微彎曲的長發,陽光在她的身上灑下溫暖的色彩,將她包融起來。
周鵬不經意地抬頭,看到了這個景象,覺得那麼熟悉,腦海中閃回一個模糊的景象。一個女孩子,也是這樣,站在巨石上,臉上透露出寧靜和美麗,那個女孩說,這個地方真的很美,讓人有心胸忽然開闊。
被小小鵬的叫聲打斷,」叔叔,我要噓噓。」
周鵬連忙將他的褲子月兌下,一時找不到衛生間,小小鵬又急得跳腳,情急之下便用可樂瓶接著,結果噓完後,褲子也被海水搞濕了。
周鵬將小小鵬的褲子索性月兌了下來,六月底的海灘,被正午但陽照著,倒也不會涼到孩子。
夏秋見狀,忙從岩石上下來,跑到他們身邊,將小褲子從周鵬手中接過來,擰干,抖平,又走回岩石,將它攤曬到岩石上。
「我們真的不認識嗎?」周鵬跟隨過來問道,小小鵬獨自在沙灘光著玩耍著。
「怎麼又說這種話?」夏秋嗔怪道,看著他,繼續說,」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可能我長得像你以前認識的某一個人,但是可惜,我不是。」
然後她將眼楮移向小小鵬,對著孩子喊道,」小心不要把傷口的紗布弄濕了。」
「你確定嗎?」周鵬仍然追問,為什麼自己的心,每次見到她時,都會滿滿的,不見她的時候,就變得空蕩蕩的,還有腦海中閃回的那朦朧中的女孩子,真的不是她嗎?
「I-msure.」夏秋看著他,斬釘截鐵的答復。過去就像是信箋上的一滴淚珠,陳舊而迷茫。」總裁,我可以稱呼你總裁吧,听你周圍的人都是這麼叫的。有一句話,‘老年人常思過往,少年人常思將來’,你知道嗎?你還年輕,正是大展宏圖的時候,為什麼老留戀過去呢?過去的事情,真的很重要嗎?還是多想想現在和今後,這些才是你可以抓住的東西,以前的事情,無論怎麼樣,畢竟都過去了,找回來又怎麼樣,找不回來,又怎麼樣?不要再在這些無謂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和精力。」
「那你為什麼不結婚?你不是也在留戀小小鵬的爸爸?」
「我不結婚,是因為我現在過得很平靜,和孩子在一起生活,看著他一天天的長大,我就很幸福。並不是留戀誰,忘不了誰。」
「為什麼不和他爸爸結婚?而選擇當單親媽媽?」
她看著他,似乎有些迷惘,她長出了口氣,」當時的情況,那場婚姻,可能是柏拉圖式的。」
她拍了拍手上的沙粒,站了起來,」怎麼說呢,有點復雜。」
「我能听懂。」
「這是個人隱私。」她虛弱地笑道。
「如果再給你重新選擇的機會呢?」
「如果就是假設,生活是實實在在的,假設是一回事,活起來是另外一回事。我和他爸爸,已經回不去了。」她眼神變得迷茫,似乎想到了往昔。
他有些惆悵,然後,釋懷地說道,」不過,你說的也對,過去,算不了什麼,還是要多想想現在和以後。」
「你這麼想就對了。」她投給他一抹微笑,扭頭看向孩子,小小鵬正在朝她呼喊著跑了過來,兩只小手捧滿了貝殼。
「做得真不賴,揀了這麼多。」夏秋拿起一個早就預備好的袋子,撐好袋口,小小鵬把撿來的貝殼放到了袋子里。
「這些貝殼真好看。」她看著那些貝殼,用手把玩著。
得到媽媽的表揚,小小鵬高興地笑了。
她模了模曬在岩石上的褲子,已經干了,便把孩子抱到懷里,」該把褲子穿上了。」
可是不一會兒,小小鵬的眼楮有些打架,開始鬧起了脾氣。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開始鬧了?」周鵬奇怪地問。
「他困了。」夏秋輕輕地說,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坐到石頭上,將孩子雙手抱在胸前放平,和小小鵬小聲地說著話,用手輕輕撫模著他的額頭,似乎她的聲音有安撫作用,小小鵬很快就睡著了,兩只小手緊貼著夏秋的臉頰。
她此時才開始檢查一下他傷口上的綁扎帶,確信沒有弄濕後,才徹底的放下心來。
「這個小調皮。」周鵬憐愛地模著他的小腦袋瓜,忽然有些惆悵,」過上幾天我就要走了,他會不會想我?」
「不會,」夏秋微笑道,可聲音里透著冰冷,」你只是個路人,小孩子過兩天就會忘記了。」
周鵬听罷,英俊的臉上顯得有些氣惱,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發泄,為什麼她那張帶笑的臉龐,明明是溫柔如綢的,可是講出的話語,透著莫名的冷漠,還讓人听著有些心酸。
「我們回去吧。」周鵬啞聲地說,倨傲地下巴繃緊,從她懷里接過小小鵬,將他橫抱在自己的雙臂中。
汽車的後排座,小小鵬全身放平躺到上面,夏秋坐在他的旁邊,溫柔的眼神,看著孩子。見周鵬仍然站在車外,雙臂橫抱在胸前,茫然地看著街上來往的行人,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她從車上下來,」不走嗎?」
「他還沒醒?」
「可能上午太累了,不到傍晚,醒不了了。」看來再過一會兒就要叫醒孩子,不然晚上,他又會很晚才能入睡,又要和小小鵬作斗爭了,又會和她的作息時間有時差了,她想著,然後用手指向後抿了一下頭發。
「抱歉,害你沒有玩兒好,不然我們下午就去環島游?可以租輛三個人的自行車來騎,明天再安排其他的節目?」夏秋抱歉地說道。
「可以。」周鵬答允道。
她的長發仍是松松的隨意的盤起,顯得慵懶而嬌美。周鵬的心頭有些發緊,將眼楮艱難地從她身上移開,看向別處。
「我,好像對你很熟悉。」听到他的話,她吃了一驚。
「你想起什麼了?」她急切地問。
「nothing,不過,我總會找到的。」听到這句話,她的臉頓時蒼白,一時說不出話來。發呆了好一會兒,向他匆匆說了聲」我們該回去了。」,便急忙坐進了車里。
周鵬覺得夏秋的行為有些奇怪,皺著眉頭思索著,」她的音容樣貌,直鑽入我的心底,我好像以前接觸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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