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周鵬手里緊握著《蝶戀花》和信紙,在街上狂亂地尋找著,他最近消瘦了很多。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公園,他看著路過的每一個女孩子,那些女孩子從他身邊經過,見他痴痴傻傻的樣子,有嘻嘻哈哈的,有指指點點的,也有膽戰心驚地從他身邊急速走過的。卻沒有一個是他日夜思念的人。
許小梅尾隨著周鵬,來到了公園。和他並排坐在長椅上,憐惜地攥住周鵬的手。看著周鵬痛徹肝肺的樣子,她並未得到預想的快樂。
「周鵬,我問你。」她搖晃著周鵬的肩膀,讓他注意到她。煩惱不安地問,」你仔細听我說,你真的不願意接受我嗎?重新考慮,仔細考慮一下。」
周鵬的眼眸聚焦在她身上,」你這是自尋煩惱,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我知道你心里是怎麼想的,」許小梅忿忿的樣子,」可是,我愛你啊!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你自身條件很優越,看看周圍,平時有那麼多人追求你,你完全可以找一個兩情相悅的人,共同生活。」
許小梅像一個戰敗了的戰士垂下了頭,突然間抬起頭來望著周鵬,咬牙切齒地說,」假如她死了」
「假如她死了,我也跟著死。」
「那你就去死吧,我告訴你,你永遠都不可能再見到她了。」她看了看周鵬手里的信紙,」她已經和別的男人跑了。哈哈哈哈!我也要嫁給我不喜歡的男人,老天,怎麼會是這樣?」
許小梅狂笑著掩面而泣,跑走了。
周鵬痴痴地看著眼前過往的行人。
「你在找人嗎?」一個長發、穿著白色大衣的女孩子,走到他面前問道,然後走過來一個年輕的男人,拉著她的手,埋怨她多管閑事的一樣,欲帶她離開。
他看著她,站了起來,」不,是的。」
那張信紙,自周鵬的手里滑落,白衣女子彎身拾起,看著那首詩,輕輕地讀出了聲。
「好悲傷。」白衣女子看完,淚光盈盈地對男孩兒說。
「看古書落淚,替古人擔憂。」男孩兒笑著,寵愛地捏了捏她的面頰,」這是別人的事,我們走吧。」
周鵬似乎見到夏秋,穿著白色的婚紗,從自己身邊走過,嘴里念著」雙槳浪花平,夾岸青山鎖。你自歸家我自歸,說著如何過?我斷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將你從前與我心,付與他人可!」,
他朝她伸出手,喊出來,」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求求你,回來。」可是那個人,卻不回頭,他想邁開雙腿朝前移動,眼前卻一陣暈眩,便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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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鵬的父母和周麗聞訊迅速趕到了醫院。醫生說,一個月前,周鵬就來檢查過了,只是一直沒來拿檢驗報告,掃描結果清楚的顯示出他的右腎髒長了一個腫瘤,幾乎可以確定這是一種不治之癥,頂多還能活3-6個月。」更確切的結果,要等明天切片檢查結果出來。」
所有的人,都為之震驚!
豈不是要白發人送黑發人,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周夫人當場就昏倒在地。
讓父親帶著母親先回家,自己留在醫院里陪著周鵬。一家人並未敢將周鵬的實際病情,告訴祖父,只是說,是長期心情抑郁所致,需要在醫院治療休養一段時間。
周鵬仍舊昏迷著。手術室里,醫生們在給他做著檢查。醫生剛剛給周麗介紹過,這次檢查,只是將把一個內診鏡從喉管伸進去,穿過胃腸道,將探針伸進腎髒,從腫瘤上取出了幾個細胞。
見醫生拿著檢驗器皿出來,周麗無力地斜靠到門框上,她已經心力交瘁了。但是又不肯離開醫院,她想第一時間知道檢驗結果。
盧家寶聞訊趕來陪她,周麗對他怒目而視,不理不睬。
「走,我們必須好好談一談。」盧家寶強拉著她,走到了醫院大樓後面的院子,那里很少有人來。
走到後院,她甩掉他的手,著手拿著周鵬的病歷,咄咄逼人地質問道,」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嗎?一個月前,是夏秋陪小鵬來醫院做的檢查,她早就知道了小鵬的病情,所以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從婚禮上逃跑,匆匆忙忙將自己嫁出去了?」
「你別著急。」盧家寶按著她的雙肩,將她按坐到椅子上,」我想不是。你想啊,玨玨以前,曾經因為周鵬飛機失事,還自殺過呢。這次怎麼可能?我總覺得有其他的事情。」
「能有什麼事情?又怎麼不可能?」她氣憤地喊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以前是因為她自己的身世,她才會做出那種事,現在,找到了你們這麼有錢的親人,肯定舍不得眼前的大好生活了。」
「你這是妄自揣測。又沒有見到玨玨本人,怎麼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盧家寶雙手叉在腰上,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
「你這是包庇。我問你,她給你留地址了嗎?」
「沒有。」
「還是啊。如果是正常的,怎麼可能連自己去哪里,都不讓自己的家人知道。」
「這也正是我不放心的地方。我和爸爸都想找到她,可是卻不知道去哪里找。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會不會受苦。」
「不過,她早晚都會聯系你們,過慣了好日子,怎麼可能吃得了苦。」周麗從鼻腔里冷笑道。
「你不要那麼說她。我不相信玨玨會辦出這種事,一定事出有因。而且,就算是你說的這樣,玨玨有自由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們不能剝奪她的權力。」
「可小鵬就應該受到這樣的對待嗎?」周麗眼淚簌簌地流下,痛苦地說道。她心愛的弟弟,今後可是生死未卜啊。
盧家寶無言以對,周麗的解釋,從任何角度來看,都在情在理,可是他還是在擔心著妹妹,心里有那麼一縷念頭,覺得妹妹不是這樣的人。
听到盧家寶說不相信這幾個字,周麗的火又冒了出來,
「不相信?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哪。只可憐了小鵬,自從昏倒之後,到現在都沒有醒。醫生說,他活不了多久了,他還那麼年輕,現在還昏迷不醒。」周麗哭道,」他們建議他回家休養,還囑咐把諸事安排妥當,你知不知道?這是醫生對臨終病人的標準用語。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得把他今後幾十年要對我們說的話,用幾個月的時間說完,意味著他得把一切安排妥當,意味著向我們告別的時刻到了,意味著半年之後,我們可能見不到他了。」
周麗痛哭失聲,盧家寶心痛的將她攬在胸前,用手拍著她的肩膀,安撫著她。
「我知道,我了解。不過相信我,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有辦法的。我會陪著你。」
盧家寶陪著周麗在醫院里,整天都等著診斷結果。怕周麗熬不住,盧家寶買回吃的,勸她吃一點。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足夠有臂膀讓她依賴和信任,在他的面前,她忽然變得那麼的脆弱和無助。
傍晚時分,切片結果出來了,兩個人立即趕到了檢驗室門口。醫生們看到二人,每個人的面上表情都顯示的是驚喜,有一個人甚至激動地哭了起來。
周麗對即將宣布的未知的結果而感到了害怕,腿有些發軟,身上著,回避著醫生們所在的方向,像一個接受審判的犯人不敢看向法官一樣。盧家寶趕忙扶著她坐到了椅子上,緊緊地握著她的胳膊,好想把自己身上的力量傳遞給她。
「說吧。」盧家寶望著醫生,好像在等待著宣判的犯人。周麗的眼楮,也緊緊盯著醫生的嘴,雙手下意識合十,向天祈禱。
「我們從顯微鏡下觀察了細胞組織後,發現是一種非常罕見的、可以通過手術治療的腎髒癌。真是難以想象。」醫生激動地宣布道,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也就是說,我弟弟的病,可以痊愈了?」周麗激動地站了起來,猛地攥住了醫生的手。
「是的。」醫生連點了三下頭,確切地回答道。
「呵!」周麗笑著,又忽然掉起了眼淚,緊緊地擁抱住了盧家寶。
「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家里,免得他們擔心。」盧家寶拭去她腮邊的淚水,在旁邊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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