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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古石城 第九章 分頭行動

白石酒家三樓雅間,白狼和陳振梁相對而坐。

陳振梁仿佛是餓死鬼投胎一樣,抱著面前一大盆泛著火紅色香油的白石鮭魚羹吃得稀里嘩啦大汗淋灕,嘴里還不時冒出「爽!」「鮮!」「過癮!!」之類的驚嘆詞。

白狼卻對面前的佳肴興趣缺缺,勺子舀起一塊魚肉又倒回盆中,皺著眉頭思考問題。

「喂,白郎,吃啊,這麼好的東西你怎麼不吃。」消滅了半盆魚羹,陳振梁才注意到白狼幾乎沒動筷子。

「廢話,五個金幣一盆的魚羹,能不好吃麼?」白狼翻了個白眼,這才鄭重其事的說道︰「振梁,以後我不能拋頭露面了,出售藥劑這件事情要靠你來撐場面。」

「啊?為什麼?你又不是沒出閣的大姑娘,為什麼不能拋頭露面?」陳振梁被白狼突如其來的決定說得一時回不過神來,嘴上叼著的魚頭撲通一聲落回了盆里,還好魚湯已經被喝得差不多了,否則肯定濺他一臉魚腥。

「白家的人可能注意到我了,我在趙家坊市見到了白家的人,雖然不能確定,但我不願意冒險,我輸不起,你也輸不起。」說到白家的時候,白狼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機。

「那又怎麼樣?你不是離開白家了麼,怕他們干什麼?」

「哼哼,你倒是想得美。我離開白家的事情,只有你知道,別人可不知道,在別人眼里,我依然是白家的人。我一窮二白的時候,白家自然巴不得我滾得遠遠的,可是現在……你信不信,明天,哦不,也許今天,白家就會放出話來,說我偷了白家的東西,或者藥材,或者配方,或者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大的可能是,直接說我賣的白藥露是從白家偷出來的。到時候,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我抓回白家,嚴刑逼供,要我說出白藥露的來路,如果他們知道我能夠配制藥劑,肯定會逼我給他們干活,如果我不願意合作,就嚴刑拷打,或者拿我娘威脅我。到時候,我就變成了白家賺錢的機器,永無出頭之日。」白狼冷笑道。

「放他們的屁,你偷什麼了?白家給了你什麼了?藥劑是老子親眼看著你配出來的,還能有假。白郎,你放心,到時候,我給你作證。」陳振梁怒氣沖沖的將筷子拍在桌子上,保證道。

白狼擺了擺手,道︰「你現在分量不夠,作證也沒用,陳家的勢力尚且不如白家,你一個陳家庶子,說話誰听?」

聞言,陳振梁的氣勢一下子癟了,有些懊惱的抓了抓頭發,垂頭喪氣不再言語。

白家、趙家、蕭家、李家、蒼雲家,這是古石城中勢力最大的五個家族,白家趙家不需再介紹,蕭家便是蕭清舞的娘家,經營的生意比較雜,各各方面都喜歡插一腳,李家便是巨石武行的主人,下屬的巨石佣兵團兵強馬壯,不容小覷,蒼雲家乃是城主蒼雲嘯空的家族,據說蒼雲家在雲川城中也有些關系,在古石城中地位超然,對于其他四個家族的爭斗不怎麼關心,持坐山觀虎斗的態度。

「振梁,我們現在實力弱小,如果白家要對付我,我沒有反抗的力量,你也無法保護我,所以,咱們必需改變策略,這樣大張旗鼓的在坊市上擺攤,太暴露太顯眼,會引來很多勢力的注意。剛才就已經有一個趙家了,李家也有些苗頭,我敢肯定,如果明天我們還出現在趙家坊市擺攤的話,蒼雲家也許不會關心,其他兩家一定會找上我們,到時候,咱們就被動了。」

「媽的,人單勢弱,賺點錢都要被別人欺負,真憋氣!那我們以後怎麼辦,難道藥劑不賣了?」陳振梁有些著急,出售藥劑的暴利他是親眼所見的,不到十個金幣的成本,一百三十五個金幣的收益,搶錢也不過如此啊,此時要他放棄,如何甘心。

「當然要賣,不過要改變銷售方法。你听好,我的計劃是這樣的……」

一番耳語過後,陳振梁目光凝重的點了點頭,拍胸脯保證道︰「兄弟,你放心吧,這件事情我一定辦得妥妥的,咱們的前程可都在這上面了。」

吃完了午飯,二人分頭行動,陳振梁前往趙家藥房,白狼則雇了一輛馬車將自己送出城,出城十里,白狼就下車,見到車夫遠去,才徒步走回到青沙鎮。

「咦,白公子,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少爺呢?」劉嬸見到白狼一個人回來,有些疑惑。

白狼從懷里掏出十個金幣,塞到劉嬸手里,道︰「劉嬸,您老家在夾皮溝,家里一個人也沒有,是不是?」

「這……這……白公子,您這是什麼意思?」劉嬸看著手里的十個金幣,感到有些頭暈,這些錢比她一年的工錢還多了。

「是不是?」

「呃,是,是,我娘家是夾皮溝的,老伴死了,兒女都成家到別的地方住了。」

「劉嬸,這錢我可不白給。我要您帶著我娘離開這里,就去夾皮溝住,還要麻煩您負責照顧我娘一段時間,這錢就是報酬。」

「哎呀,那房子太破了,我上次回去看的時候,房梁都快斷了。」

「沒事,出錢叫那里的漢子修一下就好了,我娘也住不長,最多一個月。」

「那我要和少爺說一下,這宅子……」

「你家少爺自有安排,我們走吧。」

「那好,那好。」劉嬸揣著十個金幣,美滋滋的走了。

白狼母子昨天才來,包袱都沒解開,東西一提就可以走,方便得很,一刻鐘後,白狼扶著母親,在劉嬸的帶領下,往位于一座無名小山山腳的夾皮溝走去。

白狼準備將母親安置在夾皮溝,那個地方很偏僻,白家絕對不會想到要派人到這個窮山惡水的地方來搜人。至于他自己,那就好辦了,天大地大,隨便找個地方一躲,白家還能派出千軍萬馬把天翻過來找他不成?

夾皮溝距離青沙鎮足有五十里,白狼三人走了足足三個時辰才在天黑透之前抵達了目的地。劉嬸家的房子真的塌了,所以當晚白狼只能借住在劉嬸的一個遠房親戚家。白狼出手闊綽,直接出錢大擺筵席,將夾皮溝所有人都請來吃了個滿嘴抹油,對溝里幾個頭頭腦腦也好好打點了一番,他自稱是被仇家害死了親人,到這里來避禍,讓他們對自己母子二人的到來保密。在白狼手里金燦燦的金幣面前,幾個頭頭腦腦自然是把頭點得和小雞啄米一樣,胸脯拍得山響。

白狼對他們也沒有多少信任,一旦白家人真的尋來,他們不把母親交出去的可能性不超過三成,白郎只希望這些人別沒事出去跟人嚷嚷就行了。

第二天,白狼花錢修好了劉嬸家的房子,又對溝里的頭頭腦腦叮囑了一番,這才踏著堅定的腳步,在徐娘不舍的目光中離開。

白狼也沒有走遠,他對母親還有些不放心,就在距離夾皮溝不遠的一個小山頭暫時住了下來,一邊注意山溝里的動靜,一邊動手配制藥劑。

時間倒轉回白狼和陳振梁分頭行動的時候。

陳振梁告別了白狼,徑直朝趙家藥房走去,遞上諸葛蒼的名帖,被僕人客客氣氣的請到了後院大廳。

「呵呵,這位小兄弟,咱們又見面了。」諸葛蒼得知有人帶著自己的名帖上門拜訪,起先還以為是白狼,興沖沖的趕來,發現是早上白狼身邊的那個少年,興致便減了大半,但是臉上卻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仍然是熱情有加。

「諸葛老先生,冒昧拜訪,還望見諒。」陳振梁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朝老人行了個晚輩禮。

「無妨無妨,老頭我也正閑著呢。」見到陳振梁如此懂禮,諸葛蒼心情好了很多,客氣一番,與陳振梁分賓主落座。

「來啊,上好茶。」對僕人吩咐一聲,諸葛蒼對陳振梁笑道︰「還未請教小兄弟姓名呢?」

「晚輩陳振梁,家父是豐源皮貨行的陳掌櫃。」

「哎呀,失禮失禮,我與令尊也算是朋友,難怪看你覺得面善呢,像,像,呵呵,原來是好友之子。」諸葛蒼含笑點頭,對于陳家他其實不是很熟悉,與陳進財也不過點頭之交,但是,陳家的基本情況他還是知道的,陳進財有四子二女,其中有一子一女是庶出,那一子,好像就叫陳振梁。

「不知道陳公子來找老夫有何事相商,是不是令尊想與趙家藥房合作?」諸葛蒼對于陳振梁的來訪比較好奇,按說,陳振梁是個庶子,在陳家地位不高,有什麼場面上的事情也輪不到他出面,可是除了陳家的事情,他實在不認為陳振梁來找自己還能干什麼。他壓根就沒把陳振梁和藥劑聯系在一起。

「呵呵,這次晚輩前來拜訪與家父無關。諸葛老先生可還記得今天早上的那位公子?」

「出售藥劑的那位?」

「正是,他是我兄弟。他已經和師傅商量過了,決定由我出面與趙家藥房合作,以一個較低的價格將藥劑出售給趙家藥房,只要趙家藥房保證有多少吃多少就可以了,至于趙家藥房如何處理這些藥劑,他一概不管,比如說這白藥露,明天天黑之前,會有一百瓶白藥露配制好送到這里來,每瓶兩金五十銀。」

「真的!?」諸葛蒼這一驚可非同小可,沒想到才一個上午的功夫,這筆生意就敲定了。

「我騙諸葛老先生做甚,明天天黑之前,我會把藥劑送來,希望到時候諸葛老先生不要把我攔在門外就好了。」陳振梁笑道。

「這是哪里話,這是哪里話,哈哈哈,來人,擺酒,擺酒,老夫要與陳公子喝幾杯。」諸葛蒼有點高興得忘乎所以了,他與趙家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些年趙家被白家壓制,他心里也不好受,忽然出現一個技術高超的藥劑師與趙家合作,無異于給趙家打了一針強心針,有了與白家叫板的籌碼,叫他如何能不心情舒暢。

「且慢且慢,無功不受祿,這酒咱們不著急喝,等明天交接了藥劑,到時候再叨擾老先生幾杯,小子這就先告辭了。」陳振梁婉言謝絕了諸葛蒼的宴請,就要起身離開。

「也好也好,明日我在古石酒樓擺宴,不知道陳公子可否把早上那位公子和他師傅請來。」諸葛蒼道。

「這個……我要與我兄弟商量一下,呵呵,說來也不怕諸葛老先生笑話,這件事情上,我就是個拿鑰匙的丫鬟,當得了家,做不了主。」陳振梁自嘲道。

「陳公子謙虛了。」諸葛蒼也不強求,只要能夠拿到藥劑,人來不來關系倒也不大。

被諸葛蒼客客氣氣的送到門口,陳振梁也沒有閑著,他要給白狼購置一套配制藥劑的專用工具,拿丹爐配制藥劑,實在有種高射炮打蚊子還打不著的難受勁,此外,他還要去雇一輛馬車,一個守口如瓶辦事牢靠的車夫外加幾個信得過的護衛。

白狼和陳振梁各自行動忙得不亦樂乎,有些人卻是心情煩躁如熱鍋上的螞蟻。

白家後宅,白承業的書房。

「周瑞,你說什麼?」白承業拍案而起,瞪著眼楮看著面前的人。這人正是白狼在趙家坊市看到過的那人。

「我在趙家坊市看到他在出售藥劑,就是現在市面上傳的沸沸揚揚的白藥露。」周瑞如實答道。

「去,馬上把那個小雜種給我叫來,我要問問他,這些藥劑是哪里來的。」白承業怒氣沖沖的吩咐道。在他想來,這些藥劑肯定是家族中另外兩個藥劑師配制出來給他的,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來源。家族供養的藥劑師將藥劑給那個小雜種,這是吃里扒外,那個小雜種拿著藥劑去白家的死對頭趙家的坊市上出售,更是大逆不道,所以,他很生氣。

「是。」周瑞答應一聲,轉身離開了,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他就回來了,還帶著白家的一個管家。

「老爺,白郎昨天就已經帶著那個女人離開白家了。」管家有些戰戰兢兢的說道。

「離開白家?什麼時候走的,去了哪里,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白承業被這個消息驚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沖到管家面前扯著他的衣領吼道。

「老爺息怒,老爺息怒。白郎和那個女人的事情老爺您從來不過問,所以奴才才沒有通知您。他們大約是昨天午後走的,至于去了哪里,奴才就不知道了。對了,奴才听說他們走了,去那個院子查看的時候,看到院子地上丟著五個金幣。」管家從懷中模出五個金幣,小心翼翼的遞到了白承業手里。

白承業接過金幣,掂量一番,忽然,他的心頭涌起一股不安的悸動,仿佛有什麼恐怖的存在正在靠近。

「你怎麼知道他們是昨天午後走的?」白承業在原地踱了兩步,扭頭問道。

「是大少爺告訴我的。」

「你先退下吧。去把繼光叫來。」

「是。」

不一會,白繼光走進了書房,恭恭敬敬的朝白承業行了個禮︰「父親,不知道叫孩兒來有什麼事情?」

「把你昨天和白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我。」白承業眸中含煞,盯著白繼光的眼楮說道。

「是,是。」白繼光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思索了一下措辭,道︰「昨天,我與白聰白浩經過白郎的院子,就進去瞧了一瞧,沒想到朵朵和陳振梁也在那里,我就和他們開了個玩笑,誰料那個陳振梁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對我們破口大罵,我們白家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就回敬了幾句,這個時候,白郎進來了,不問青紅皂白,竟然拿刀子威脅我,我不和他一般見識,就走了,然後,我就听管家說,白郎帶著那個女人離開了我們白家。」

「就這樣?」白承業微微眯起了眼楮。

「是,就這樣。」白繼光背後微微出汗,卻強撐著回答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父親。」

「那個小雜種竟然敢用刀,幾年沒見,他倒是長進了,哼。」白承業不屑的撇了撇嘴,對站在身邊的周瑞問道︰「還有什麼情況?」

「他出售的藥劑很搶手,巨石武行的人和趙家藥房的人都找上了他,諸葛蒼更是遞了張名帖給他,至于他們說了什麼,我不敢靠得太近,沒有听到。對了,陳家的那個庶子陳振梁也和他在一起。」

「嘶~~」听了周瑞的話,白承業真是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啊沒想到,那個小雜種這麼有本事,才一天的功夫就和李家趙家勾搭上了。

「吩咐下去,召集人馬抓捕白郎,就說……就說他賣的白藥露是從白家偷出去的。你去想辦法弄一瓶白藥露來,我要看看那到底是什麼了不得的藥劑,還有,把劉水和孫西泛叫來,我要問問他們。至于那個陳振梁……算了,畢竟是陳家的人,不好用強,派幾個人盯著他。」思索一番,白承業對周瑞吩咐道。

「屬下這就去辦。」周瑞答應一聲,轉身離去。

書房中一下子安靜下來,白承業摩挲著手中的五個金幣,喃喃道︰「白郎啊白郎,我倒要看看,你這條小雜魚能蹦出多大的浪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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