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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七十四節 小得病了

[第9章第九卷四清歲月]

第5節第七十四節小得病了

李小得傍黑時進了家門,白鮮正拾掇熬晚粥,見他回來,就問︰「會早就散了,恁咋這會兒才回來?」

小得沒啃聲,進屋拉開被窩蒙頭滾上炕就睡去了。

白鮮絮叨︰「恁也不說把鞋月兌了,看弄得炕上那土!」說著就去月兌小得的鞋,小得一蹬,踹了白鮮的手,白鮮驚叫一聲。小得縮了縮腳,又不動了。

白鮮覺得不對,就問小得︰「恁是咋回事呢,誰又惹著恁了?」小得不應,白鮮搖了搖,小得還是不應。

白鮮自言自語︰「老是這個熊樣,幾十的人了也沒個長性,跟個悶葫蘆一樣。」說著就去干活,不再搭理小得。

木生、水生放了晚學,白鮮張羅盛飯,盛好飯,見小得還不起,就努努嘴示意水生去叫,水生爬上炕,揭開被窩,在小得耳邊大吼︰「爹,吃飯!」小得坐起要打水生,水生已經嘻嘻笑著爬下炕,坐到飯桌邊了。

小得睡意惺忪地坐起苦笑道︰「恁這個小熊和尚,看老子把恁打成兩半。」這樣說著,也就起了身,坐到飯桌邊開始吃飯。

白鮮見小得起來吃飯了,也就沒再多想,也沒往心里去。

小得喝著高粱面稀粥,偷眼打量著兩個孩子︰雖說缺糧食,可兩個孩子吃屬好,從不嫌好道歹。高粱面糊糊小得都覺得剌嗓子,兩個孩子倒不說啥,端起碗來呼嚕呼嚕一股勁喝。辣疙瘩咸菜小得也不愛吃,兩個孩子倒是搶著吃,一小盤咸菜很快就搶光了。小得心里暗忖︰這兩個小祖宗吃屬不隨俺,倒真是有點象長山。這想法剛在心里一閃,他就感受到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一種情緒頑強地掙扎︰不!這就是俺孩兒,說啥也不能給了長山!

都半夜了,小得還是輾轉反側睡不著。他身體不好,夜晚失眠是常有的事。白鮮見慣不怪,也沒在乎。瞌睡勁上來了,迷迷糊糊說︰「恁又是胃里不舒服謾?喝口熱水暖暖吧。」模索著要點燈起來倒水。小得趕緊說︰「恁甭忙活了,睡吧;俺不要緊,沒事。」過了一會兒,白鮮就打起了輕鼾。

小得在黑暗中望著頂棚,腦子里糾結著王假妮說的事︰這些年來,他已經跟白鮮過下了深厚的感情,結婚之後,自家身體一直不好,不管是干農活,還是干家務,白鮮都搶著干,從不藏奸躲滑,她真是把這里當成了自己的家,從沒有跟自家有過二心。她對自家的體貼,也只有自家心里最清楚。記得爹娘彌留之際好像都說過,咱老李家就指望恁媳婦了,恁可不能錯待了她。村里的同齡人也經常說,要論誰家媳婦好,還得數人家李小得。有一回在學堂里,王假妮家孬子不知咋說起白鮮不好,木生、水生把人家打得哇哇大哭。小得努力搜尋過去歲月中白鮮不賢惠的蛛絲馬跡,挖掘自家內心對白鮮的反感,可想得腦子生疼,還是想不出來。他覺得白鮮就是自家身體的一部分,缺了她,自家都不知道往後該咋辦了。想到倆孩子,那更是自家的心頭肉,哪怕試探著想想不是自家的種,他都心疼得要命。他又想到了長山,兩家的確是幾代人的關系,從小長山就經常庇護著自家,他有時候甚至覺得,長山對他比大得都好。王假妮的話像一只蒼蠅,忽而嗡嗡著要鑽進自家耳朵里去,氣得你趕都趕不走;忽而又飄得很遠,遙遠得像是天邊的一絲白雲,跟自家咋也扯不上關系。一會兒他恨長山,狠不得一把掐死他,省得他再來干擾自家的日月。一會兒他又恨不起來,眼前總是浮現著長山的笑模樣。一會兒他覺得這事是真的,無風不起浪麼,人家咋不說別人長短呢,他想象著長山跟白鮮糾纏在一起的樣子,覺得天昏地暗,覺得喘不上氣來。一會兒又不相信這事是真的,都是挺熟的人了,熟頭熟臉的,咋能上得了手。該不會是王假妮想整長山,叫俺當炮灰,故意這樣激俺吧,要真是這樣,那王假妮可太不算人了。一會兒他拿自家跟長山比,覺得自家不如長山,人家當了十幾年干部,在村里是個說了算的人,遇見事情總是比自家有辦法,村里人也都尊服,高看人家一眼。當然他趙長山也有不如俺李小得的地方,俺媳婦比他家桃花能干;俺倆兒子,他倆閨女;前些年,俺爹娘還熬煎俺老李家絕了後,現在看看,俺家倒是有後了,他老趙家說不定還就絕了後呢?唉!人強命不強,他趙長山英雄一世,說不定晚景還不如俺呢?一會兒又覺得沒意思,人比人,活不成;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自家跟長山活得都不易,硬要比個長短,都還要窩囊得活不成了呢……那事到底是真是假呢?唉!不弄清楚,心里總不踏實。咋弄清楚呢?爹娘該知道吧,可也沒跟俺說起過。村里人……對,村里人只有全義最清楚,他那人愛跑事,也愛打听事,經見的事也多,對,他肯定知道,明天就想辦法問問他。唉!這事,熬煎死人了!

小得輾轉反側、胡思亂想,一夜都沒睡成,早上起床的時候,努了幾次都坐不起來,本來黑瘦的臉更顯黑瘦。白鮮覺得,平常就病怏怏的小得恐怕是病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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