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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七十三節 黑牛爹和曹寡婦

[第9章第九卷四清歲月]

第4節第七十三節黑牛爹和曹寡婦

黑牛爹是曹寡婦的老關系。

來有子當連長帶隊伍的時候,黑牛爹就仗著這位發小的勢,在地方上吃開過一陣子。當時黑牛爹提出跟來有子去吃糧當兵,來有子不知咋想的,沒有答應。可是隊伍一開拔,他就托付黑牛爹照顧留在家里的爹娘。黑牛爹不負所托,果然是地里家里、跑前跑後,把老兩口伺候得舒舒服服。來有子從城里回來,給爹娘供奉上東西,黑牛爹也能分一份。當時三村五里,誰家有了擺不平的事,想找來有子以強勢鎮壓,就找黑牛爹牽線,黑牛爹也樂得從中撈點油水。黑牛爹第一回見曹寡婦,是來有子領媳婦回來見爹娘,新媳婦穿著大開氣的平絨紅旗袍,紅皮鞋一塵不染,雪白的大腿忽隱忽現,白女敕的胳膊如藕段一般,一雙玉手粉嘟嘟的,臉如滿月,發髻高聳。黑牛爹躲在看熱鬧的人群里,被震撼得眼楮發紅,喉嚨發干,張開的嘴半天合不上。新媳婦在來有子攙扶下,下車、進門、拜見公婆,黑牛爹的目光就一直盯著那忽隱忽現的雪白大腿,再沒法往上看。從身子長成,他就跟著大人們鬧房,那些年村里娶回來的小媳婦,他都鬧過,那些媳婦的光身子,或黑或白或肥或瘦,他都見過。甚至村里稍有姿色的大閨女,他都想方設法,或爬茅房牆頭,或捅睡房窗紙,偷窺過人家的光身子,可是能象來有子媳婦這樣身子的女人,他還是頭回見,這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他還是頭會有。在他看來,新媳婦就是翱翔在晴空里的天鵝,他就是陷在爛泥溝里的癩蛤蟆。能有幸吃一口天鵝肉,就是當時死了他也情願。

後來來有子隊伍被打散,來有子回村種地,黑牛爹沒少幫襯。曹寡婦找來之後,雖說已經不是當年風韻,可黑牛爹心里還是敬著她。來有子得了癆病之後,地里農活全憑黑牛爹幫著務弄。直到來有子撒手歸西,喪葬事宜也都是黑牛爹和幾個老相與幫著料理。

沒有來有子管束,曹寡婦施展開風月手段,招蜂引蝶、追濤逐浪。一時間新老嫖客紛紛上門,曹寡婦過得有滋有味。可是黑牛爹卻遲遲上不了手。

有一年初冬,西北風凌厲地刮著,黑牛爹替曹寡婦收了一天花柴,臨黑,凍得吸溜著兩筒清鼻涕、擔著兩捆花柴回來了。曹寡婦過意不去,趕快盛上飯叫吃,還有心地把小閨女打發到鄰家去玩一會兒,待黑牛爹狼吞虎咽地吸溜完兩大碗熱糊糊,曹寡婦就斜趄在炕上,耷拉著眼光,一顆一顆地慢慢解衣扣。黑牛爹先還猴急地要月兌衣服,可瞥見曹寡婦那不情不願的委屈神情,他就怔住了。他不忍心看自家心中的女神受丁點委屈,他突然覺得曹寡婦平常的浪蕩其實是無奈,心中先前對她的一點鄙視頓時冰釋,這娘兒倆的困苦生活觸動了他心中那根最柔軟的神經,他想到了自家小時候跟娘孤苦伶仃的生活,想到了來有子的臨終囑托,想到了來有子爹娘對自家的好,一種從未有過的神聖感油然而生。他為自家平常對曹寡婦的肉欲企圖感到羞愧,他覺得自家就是個乘人之危的小人,這回要是上了手,就會讓曹寡婦看低自家,自家也會看低自家。他听人說褻瀆女神要遭報應,他不能作孽。想到這里,他停下月兌衣服的手,爬到曹寡婦炕頭上嗚嗚大哭起來,曹寡婦把他的頭攬到懷里,倆人哭成了一堆……。

從此之後,倆人一直維持著那種特殊關系,不管和別人咋風騷,倆人到了一起卻決不涉邪,黑牛爹真心幫襯娘兒倆,累活、髒活概不推月兌,曹寡婦娘倆也真心相待。黑牛爹在村里名聲不好,這可能是一部分原因。曹寡婦娘倆卻不這樣看。

這天夜里,黑牛爹找了三孬和劉寶,倆人都答應告趙長山的狀。從劉寶家出來,黑牛爹心里高興,哼著亂彈調就拐到曹寡婦家。

小閨女結婚以後,說是兩頭家里都照顧,可畢竟不同于婚前,曹寡婦自己在家的日子還是不少。

黑牛爹進了門,曹寡婦盤腿坐回炕上,順手把煙袋遞給黑牛爹抽。

「恁干啥去來?這早晚才過來。」

「俺上三孬和劉寶家串門去來。」

「這兩天村里不是開會謾,恁沒去?」

「今黑了不開,說是叫群眾商量商量提意見。」

「恁商量提啥意見?」

「嗨,人家王假妮找俺呢,說是公社里叫給趙長山提意見,還叫俺找找三孬和劉寶,提提趙長山四不清的問題,要給他洗溫水澡。」

「恁對長山也有意見麼?」

「嘁!這村里干部,他也不能一直干吧,別人也想沾點光。從年輕,俺看他就不順眼。原來村里人娶了新媳婦鬧房,主家都是找俺說,從他和全義擱上伙,就把俺撇到一邊了。平常見了俺泱泱不睬的,俺心里憋火。」

「那王假妮、三孬、劉寶仨人憋火啥事呢?」

「去年秋里吧,王假妮刨老鼠窩找糧食,長山見了,就叫黨團員都去刨,弄下糧食還送到公社干部家里去了,王假妮記恨這事呢。三孬不是偷過隊里紅薯麼,恁說餓急了刨兩塊紅薯吃算啥,也不犯國法。可長山就能把這事弄到隊里去,弄得三孬丟人敗興,孩子在學堂里也抬不起頭來。劉寶那人好面子,偏是趙長山就不讓,當眾撂了劉寶一跤。倆人就結下梁子了。」

「嗨!俺當都是些啥事呢?才都是些上不了盤子的雜碎。瞎了恁這些大男人,肚量比老婆家還小。」

黑牛爹猛然醒悟,自家這話說錯地方了。長山是曹寡婦的佷女女婿,算是嫡親呢。再說,小閨女又是白鮮的弟媳婦,長山跟白鮮那是鐵關系,這些話,咋著拐彎都能傳給長山。他那個悔呀,真想搧自家兩個嘴巴子。唉!臭嘴!臭嘴!王假妮還說叫保密呢,他要知道俺漏了風,還不把俺生吞活剝了麼。

曹寡婦也許看出了黑牛爹的心思,勸他說︰「都一個村里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恁今兒給了他難為,他明兒再給恁難為。過來過去都不全寰,弄那事有啥意思?恁听嫂子一句話,甭跟著王假妮瞎鬧了。恁想想,長山家老老小小在村里啥為作,老趙家幾大支幾十戶,在村里上百口子人。他王假妮親里外道的,在村里才幾家人。真要弄起事來,誰能佔了上風?也就是俺跟恁貼心貼肺才說這些,恁可是不敢錯了主意。」

黑牛爹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唯唯諾諾,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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