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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卷(13)

第三十四卷(13)

董福照睡得正香,發出了勻停的鼾聲。跟昨天不同,昨天頭上纏滿了紗布,只露出五冠,今天紗布少了兩道,臉也露出來了。臉雖然有點浮腫,但臉色還算不錯,不像別的重病者一樣,臉色蒼白。張翠翠走到董福照身邊,叫了聲姥爺,楊德水趕緊小聲地噓了一聲,提醒她別打擾董福照休息。可是已經遲了,董福照的鼾聲消失了,眼楮也沒張開,開口就問,德水吧?

楊德水只好搭話說,董老,你怎麼知道是我啊?

董福照艱難了笑了笑,睜開眼說,我聞著這氣味,就知道是你來了。

楊德水笑了笑說,男人不都是一身臭味嗎?再說,醫院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你老真是神人啊!

董福照說,神人就不會被車撞嘍!說完,居然呵笑了兩聲。

楊德水說,你真樂觀!

董福照說,苦中作樂唄!

楊德水說,人的心態很重要,心態好,恢復得就更快。

董福照說,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己去。我都七十歲的人了,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對了,對方給了六百萬的賠償金,你沒為難他吧?

楊德水說,你放心,對方是個大老板,這點錢對他來說也就是零花錢!

董福照說,誰的錢都不是白揀的。別說只是撞傷了,就是撞死了,一般也只賠幾十萬,一百萬就冒尖了。如果不是看你的面子,誰會賠六百萬啊!

楊德水說,你別想多了,不信你問翠翠,我有沒有為難對方,都是他自願的!

張翠翠說,楊哥連話也沒說幾句啊,對方是花錢消災,不想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坐牢!

董福照說,翠翠你別說,我心里比誰都明白。他伸出一只手握著楊德水說,德水啊,你的情我領了,我的情你也要領,這錢你得拿一半,要不我與心不安哪!

楊德水問,你說你我是什麼交情?

董福照說,君子之交啊!

楊德水說,對啊,我們是忘年交,更是君子之交。俗話說,君子之交淡如水,別說是一半,你就是給我百分之一,千分之一,我也不能接受啊!他抬腕看了一下表,說,時間不早了,我還得趕過去看一位朋友,你就安心養病吧,等你把病養好了,出院了,你請我喝茶就是了。

董福照說,那是一定的。說完,又讓張翠翠送楊德水。

張翠翠答應一聲,跟在楊德水身後出了門。

楊德水說,你別送了,回去陪董老。張翠翠眨眨眼說,這可是姥爺的命令,我可不敢不听!

楊德水說,那我的話你就不听了?

張翠翠又恢復了伶牙利齒的本性,笑著說,你是我什麼人,我憑什麼要听你的?

楊德水愣了一下,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張翠翠挽著他的胳膊,頭甜蜜地往他肩上一靠,笑嘻嘻地說,傻了吧,你是我的哥啊,我還等著你買花送我呢!

楊德水哭笑不得,自己一向自負聰明,可面對這個精靈古怪的女孩,卻束手無策,根本拿她沒辦法。他想了半天,說,這麼遲了,花店早就關門了,改天再給你買吧!

張翠翠根本不依,搖晃著他的胳膊說,你哪只眼楮看到花店關門啦?

楊德水徹底崩潰了,也懶得跟她糾纏,便下樓去了。到了街上一看,醫院前的幾家花店早打烊了,楊德水心想,這回她總該死心了吧,便說,看到了吧,只有改天了!

張翠翠嘟著嘴說,那這樣吧,花我就不要了,你請我吃宵夜。

楊德水搖頭說,你知道我還有事,我哪有時間陪你吃宵夜啊!

張翠翠說,你有時間陪別人喝茶,就沒時間陪我宵夜?

楊德水生氣了,沒胡鬧了,那是兩回事!

張翠翠還是不依不饒,撇著嘴角說,那我跟你去喝茶,總行了吧?

都過十點了,自己帶著個年輕女孩去見程文浩,程文浩會怎麼想怎麼看,他斷然地拒絕說,你別胡鬧了,這絕對不行!

張翠翠委屈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可一雙手還是沒離開他的胳膊。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楊德水有些不忍,安慰說,不是我不肯帶你去,而是不方便帶你去。你想啊,要是沒有正經事,誰會從荻州大老遠跑到越州來,約我半夜見面啊!乖,趕緊回去照顧你姥爺,他這時候最需要親人陪伴在身邊。

張翠翠這才依依不舍地回去了。給她這麼一鬧,楊德水遲到了,趕到錢王酒店的時候,程文浩已經在喝茶了。見他急匆匆地進來,程文浩放下茶杯,站起來迎接說,我沒打擾你的好事吧?

楊德水說,我能有什麼好事?倒是你一日千里,前程無量啊!

程文浩報名參加越州市市委常公選,並已通過了資格審查和**。省委組織部報送的材料,楊德水仔細看過,一共十四人參選,**中淘汰了八名,剩下只有六名進入最後的面試階段。程文浩暫時名列第四,能不能勝出,就看最後的面試了。楊德水估計,他這麼迫切地要見自己一面,恐怕與此事有關,獲州副市長是副廳級,程文浩如果能在這場公選中勝出,不管是安排哪個位置,那都是一次飛躍,實現了從副廳到正廳的飛躍。楊德水這樣說,也算是點了題,也向他表示了美好的祝願。

程文浩在荻州一干就是五年,一直苦無機會調回越州工作。這次機會難得,自然不肯輕易放過。他說,獲州到越州四百多公里,今天跑的路程確實算得上是一日千里了,別的能不能一日千里,就不好說了。

程文浩的老婆俅麗敏在越州市文化廳工作,這五年來,兩人過得聚少離多的生活。如果能當上越州市常委,不但解決了夫妻兩地長期分居的問題,也是事業上的一大進步。男人都是欲#8226;望動物,對權力有著天然的追求本能,楊德水理解他的心情,笑著說,你至少有五成的把握啊!

程文浩說,別說是五成,就是九成,如果最後沒辦成,還是等于零。今天,我特地找你來商量的,也是請你幫忙的。說完,按了一下服務鈴。再說,

楊德水說,商量可以,幫忙我就不敢說了,我一個小秘書,手里無權,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程文浩說,你是第二首長,哪有什麼事能難得倒你啊!見服務員進來,他換話題說,我們先點些吃的,邊吃邊聊,你來點什麼?

晚上跑了不少路,楊德水也有點餓了,就說,來份五味粥吧,別的都無所謂。程文浩點了一份炒面,六七樣小菜,外加兩杯咖啡,把單子遞給了服務員,說,麻煩你給我快點上菜。

楊德水問,你還沒吃晚飯?

程文浩說,在服務區胡亂吃了幾口,肚子早就餓得呱呱叫了!

楊德水說,服務區的飯菜是不好吃。

程文浩說,好不好吃倒是無所謂,我是急著想見你一面,顧不上多吃。

楊德水說,這麼說,還是我的不是嘍?

程文浩說,我可沒這意思。听說這次,徐書記要親自主持面試,是不是真的?

徐東海是有表過這態,是昨天紀光清向他匯報**情況後,主動邀請他參加面試工作的。一般來說,像這類工作,省委書記是不會直接插手的,一般都是由組織部長主持,最多也是省委副書記參加一下。紀光清這樣說,估計也是隨口說說,以表示下屬對上級的尊重,沒想到徐東海真的會答應下來。楊德水奇怪的是,程文浩怎麼這麼快就得到消息了。當時在場的只有三個人,徐東海、紀光清和他楊德水。徐東海不可能跟程文浩直接聯系,楊德水也沒向誰透露過半點消息,剩下的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紀光清放出了風聲。由此可見,程文浩跟紀光清的關系非同一般,或者說,他的工作做得很到位,就只差徐東海這一關了。

楊德水說,徐書記是有提起過,你自己就是領導,你很清楚,領導都很忙,最後能不能成行,只有到了臨門一腳才清楚。

程文浩說,話是這麼說,可這是省內廳級干部第一次公開選拔,我想徐書記肯定會格外重視,百忙之中也會抽出時間蒞臨指導的。

他分析得很有道理,這次廳級干部公選是一項重大的人事改革嘗試,徐東海有一千個出席的理由。點的菜送上來了,楊德水喝了幾口粥後,問程文浩,你希望我做點什麼?

話雖這麼問,心里卻一點底都沒有。如果不是公選,還好說,畢竟自己是徐東海身邊的人,可以創造一些機會替程文浩說上幾句好話,甚至提個建議什麼的,都有可能。公選,而且是第一次公選,這是政治,徐東海絕對不允許別人營麼舞弊,自己更不會徇私枉法。

程文浩說,面試是最後一關,也是決定性的一關。因為是第一次廳級干部公選,我絲毫不懷疑面試的公平、公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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