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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空城鬼尸(4)

老太爺居住地方是個四合大院,除了寬闊開敞的前院之外,北屋之後還有一個小小的後院,這樣一座院子雖然算不上氣勢恢宏,可是在這荒野村子之內,也算的上是獨具一格,多少與周遭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啪啪啪!」後院之內皮鞭破空之聲不斷響起,便听得有人慘叫連天,口中破罵,這人卻是懷二狗,懷二狗被兩個粗壯大漢輪番拷打,早已皮開肉綻,渾身鮮血淋灕。

懷二狗對面,設了一張紅木方桌,左右兩把紅木椅子,左側椅子上坐著老太爺,右側椅子上卻坐了一個滿面胡須的矮胖漢子,那矮胖漢子面色孤傲,不時捋著面上亂草似的胡須。老太爺與那矮胖漢子前方,還分一左一右站了兩排總共一十八個人,左側一排八名粗布衣衫,都是柳村村民,有幾個都是昨晚去過墳地的人,為首一個也正是要潑初夏黑狗血的那個。右側一排卻是整齊的中山國兵士打扮,個個昂首挺胸,自比左側一排威武了許多。

矮胖漢子端起紅木方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冷聲道︰「我說老太爺,這許多月來你們進貢的人口可是越來越少,今日要是再交不出那對童男女,我在上仙那里可是不好交代啊。」

老太爺本來嚴肅冷靜,被他這麼一說,不由顯得驚慌,揖手道︰「宰官人莫急,再容我些許時日,我定然一個不少滴將人給你帶來哩。」

矮胖漢子將手中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怒道︰「哼!我容你些許時日,誰來容我些許時日。老太爺,今日這事兒要是不成,我姓宰的別的沒有,這力氣倒是有的很!」右手大力一拍,紅木方桌已然「 嚓」一聲折掉一角。

老太爺驚慌更甚,急忙說幾句奉承話將其穩住,闊步來到懷二狗面前,見懷二狗禁不住皮肉之苦,已然昏死,命人取來一盆鹽水,迎頭潑到懷二狗身上,懷二狗傷口火辣辣疼痛,慘叫醒來。

老太爺斥道︰「懷二狗,都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你快說,你將你家娃兒藏到什麼地方哩來。你若說出來,我便饒你不死。」

懷二狗已被毒打的筋疲力盡,吃力說道︰「你個老不死的挨千刀,害了我婆娘,還想害我家娃子哩,簡直就是痴人說夢,呸!」一口鮮血吐到老太爺面額。

老太爺何時受過這種侮辱,登時火冒三丈,沖著懷二狗一番拳打腳踢,而後說道︰「我說你個不懂事的二狗娃子,怎得就這般不明事理哩。想你跟著我也已經有些年數滴哩,怎得就不能像我一樣,為了村子為了村民,小我犧牲一下滴哩。」言辭說得大義凌然,倒像是懷二狗真的不明事理一樣。

懷二狗強忍傷痛,嘿嘿笑道︰「老太爺,我娃子已經死哩,昨晚……在墳地之內,你不是……已經見過滴嗎?」

老太爺怒道︰「你是說墳地里那具燒焦的童尸唄,呸,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吳瘋婆的娃子,你當我是三歲小孩,糊弄我滴咋。你私自盜走吳瘋婆娃子滴尸體我且不與你計較,怎得還想舀此來說事哩。」沖著懷二狗又是一腳。

懷二狗一聲悶哼,笑道︰「那……那這個我也沒有法子哩,我……我家娃子確實……找不到哩。」

老太爺見他始終不說,又是焦急又是暴怒,招呼兩名持鞭大漢又要開打。

「住手!」矮胖漢子一聲大叫,將眾人止住。

老太爺心里一怔,問道︰「咋哩,宰官人是不想要那童男女哩?」

矮胖漢子斥道︰「呸,沒有說我不要,只是你們這般打法,非得將人打死不可,人都死了,誰還能讓他吐出半個字來。」

老太爺無可反駁,點頭哈腰道︰「是是……」

矮胖漢子來到懷二狗面前,深吸一口氣,突然目中精光一閃,一雙眸子竟然變作翠鸀色,鸀芒閃爍,直挺挺射入懷二狗眼中,懷二狗身軀一震,眼光先是呆滯茫然,後來光芒一閃,竟然也化作了翠鸀色。

眾人均不知發生了什麼,均是錯愕惶惶,不知所以,但見矮胖漢子對著懷二狗施法片刻,突然開口問道︰「說,你家小孩兒被藏到了什麼地方?」

懷二狗喉中嗤嗤響了一陣,緩緩說道︰「我家……娃子……就在……我……」

「噌!」破空聲起,一柄丈長木棍來勢如風,轟然射向矮胖漢子,與此同時,兩個人影身如鬼魅,翻牆而入,還有一人不會御風之術,正吃力爬牆進入,正是帝臨、初夏、瓜娃子三人。

矮胖漢子眼見就要逼迫懷二狗就犯,心中正喜,突見得奇變陡生,匆忙一個閃身,避了開去,正在施放的法術也驟然止住。轉眼望見帝、初二人,吃了一驚,叫道︰「是你!」

帝臨對著漢子毫不相識,初夏卻是看得一怔,「哈哈」笑道︰「我倒是誰,原來是你這老色鬼身邊的小色鬼。」帝臨不知所以,開口詢問,初夏道︰「此人叫做宰涂,是中山國少有的卑鄙小人。他的名聲雖不怎麼響,可他卻有一個臭名昭著的師父,自稱雙鯉老祖,實際上卻是個殘害無數良家婦女,**沖天的無恥之輩。」

帝、初二人走到懷二狗面前,正要將其救下,老太爺大叫一聲︰「你們作甚!」眾柳村村民手中兵器瞬間 里啪啦想做一團,齊沖沖朝著二人攻來。帝臨念力探查,見這些村民都不是修身練法之人,八荒氣勁奔走如雷,大力揮出一掌,將眾村民迫得慘叫飛退。另一邊十名中山國兵士本來也想攙和一腳,見得帝臨神威,瞬間變得不敢輕舉妄動。

初夏為懷二狗松綁,見其眼中依舊泛著鸀光,嘆道︰「這是中了宰涂的攝魂術,攝魂術見不得光的惡毒法門,可以控制人心,讓他們說出本來不想說的秘密。」右手在懷二狗脖頸輕輕一敲,懷二狗一聲干咳,漸漸還回神來。

初夏問道︰「懷二狗我問你,你家丟失的小孩兒是否與一個叫做花妞兒的女孩兒同一天生日。」

懷二狗見二人救下自己,心中感激,當即說道︰「是哩,他們不僅同年同月同日,而且時辰上也差不多哩,一個子時,一個丑時。」

初夏了然,起身對著宰涂說道︰「見到你之後,事情我可就全明白了,你們要抓兩個童男童女,而這兩個小童又是同一天出生,那便不用說了,自是為了幫你那色鬼師父修煉泯滅人性的陰陽和合**。」一指老太爺,道︰「而幫你們尋找童男童女的,自是這人面獸心的老太爺,老太爺要幫你們找童男童女,而其中那名童男正是懷二狗家的小孩兒。懷二狗向來跟著老太爺做事,無意中知道了這件事,又不想兒子白白葬送,是以提前將自家小孩兒藏了起來,而偷來吳瘋婆家死去的小孩兒尸體,想要蒙混過關。可惜啊,可惜他這招想的很好,卻是只能蒙騙三兩歲的小孩。昨夜墳間老太爺雖然嘴上不說,卻是已經發現了那具尸體,同時也發現了懷二狗的異常,篤信是懷二狗監守自盜,藏起了孩子。老太爺本來是不想帶著我與我哥哥回村的,可是耐不住懷娘子軟磨硬泡,終究還是帶我們回來了。回到村子之後,懷二狗與懷娘子便出去了,出去之後所發生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可以大膽做個猜測。」整理一下思緒,接著道︰「懷二狗與懷娘子出門之後,分別去了不同的地方。巧的是懷娘子出門不久,便被老太爺的人捉了,還喂了毒藥,目的是想讓懷二狗知難而退,自己交出孩子。而懷二狗知道娘子中毒之後,非但沒有領會老太爺的意思,反而絲毫不顧的跑來找老太爺理論,結果又被老太爺抓了,然後又是一番毒打,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這一切說得順理成章,言之焀焀,倒像是初夏親眼所見一般,待她將話說完之後,懷二狗嘆道︰「事情大體的確如此,不過當初小妹聰明哩,說要跟我們回村時,不跟其他人說,而是跟我那婆娘說哩。我家婆娘雖然知道我跟著老太爺做事,也知道些我們做過滴見不得人滴勾當,卻不知道是我將娃子藏起來哩,是以起處見到婆娘被你說動,要帶你們回村時,我也是不願意滴哩,不過當時要是極力反對,反而太過反常,所以才無奈跟娘子一起演戲,將你們帶回來哩。」一指老太爺,道︰「不過老太爺不想讓你們進村,卻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哩。今日事情既然弄成這個樣子,我也不妨將鬼城的秘密說給大家伙听听唄……」

「你住口!」老太爺打斷道︰「你這挨千刀不識時務,竟然跑來跟我要菱町粉的解藥,我真恨沒能將你一刀劈哩。」話雖這麼說,事實上在套出懷二狗小孩兒下落之前,萬萬不能將其殺了。

初夏嘿嘿笑道︰「這個時候了,說與不說還不一樣。」指著宰涂說道︰「有他在這里,我就知道此事定然與那雙鯉老泥鰍有關,而你們說的那個鬼城,也定然是老泥鰍的藏身之地。我听說之前有些商人來你們村子,都神秘失蹤了,現在想想,怕也是被老太爺綁了送給那老泥鰍了吧。」

宰涂听她一口一個「老泥鰍」的叫,火冒三丈,斥道︰「你個丫頭片子,嘴巴干淨些,上仙名諱豈是由你隨便侮辱的。」

初夏咋舌說道︰「啊喲喲,嚇煞我了,原來你們私底下竟然稱那老泥鰍為‘上仙’,我呸,就憑那老泥鰍老色鬼他也配嗎?」

宰涂惱怒更甚,作勢就要開打,罵道︰「丫頭片子再說,我便撕爛了你的嘴!」

初夏格格笑道︰「就憑你這兩下子,還是省省吧,我年幼之時你尚且斗我不過,現在估計也是一樣。」初夏說的輕巧之極,原來早在初夏幼時,出生于中山國的宰涂拜在妖族雙鯉老祖門下。機緣巧合,兩人一天在妖族境內犯事,恰巧遇到出游經過的軒轅璟和父女,軒轅璟和三兩下擊敗了雙鯉老祖,宰涂卻骨頭硬得很。初夏心中不綴,便與他大打出手,當時初夏習練千層雪神力久矣,雖然已經將其精髓習到了兩分,卻是不算厲害,可是這一過招才知,這宰涂的功夫更是了了,宰涂雖然跟隨雙鯉老祖,卻是只學會了他的攝魂術,並且還不怎麼純熟。用雙鯉老祖自己的話說,攝魂術雖然詭異,臨陣對敵卻是很難起到用處,而宰涂這廝又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攝魂術不學。是以一番比對下來,宰涂也是落荒而逃,這一戰下來,宰涂悔恨自己竟然敗給了一個女女圭女圭,心中難過,一晃過了多年,也不知他此時修為究竟有沒有提升。

宰涂听她提起陳年舊事,怒道︰「今日爺爺定讓你腦袋開花,滿地找牙!」大叫一聲,已然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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