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听得帝臨喊叫,突地感到背後殺意,急忙一個俯身,雙腳一彈,千鈞一發之際躲過一劫,轉頭看去,吃驚問道︰「這是什麼?」帝臨回道︰「我也不知,不過說他是個人也有幾分不像!」
那人一擊初夏不中,非但沒有繼續欺上,反而行動緩慢,喉中嗤嗤作響,步伐笨拙,寸寸向著二人逼近。
帝臨沖那人嚷了幾聲,見其絲毫沒有退意,急忙飛起一腳,將其重重踢出丈外。「格拉拉」一陣脆響,那人胸口被帝臨踢中,肋骨瞬間斷裂,躺在地上一陣抽搐,本以為就此死去,可是卻雙臂往地上一撐,重新慢悠悠站了起來,不僅不似身受重傷,就連慘叫都沒有一聲。
帝、初二人更是驚疑,均不知這人什麼來頭。猶豫間,那人又來到二人身前,帝臨有了上次經驗,這次攻擊之中暗含了八荒真氣,大力一拳,不但將那人重新拋飛,而且拳風及處,在那人胸口破出一個大洞。
帝臨雖將那人再次擊倒,卻是絲毫不敢怠慢,生怕那人再度站起,果不其然,那人身體剛剛著地,又緩緩站了起來,不禁臉色不變,動作更是如先前一般無二,伸著雙手,沖著帝臨再度走來。
帝臨嘆氣搖頭,大覺此事太過不可思議。初夏心頭一動,想到什麼,大叫一聲︰「讓我來!」搶到帝臨身前,千層雪神力驟然綻放,右手噌然射出一柄匕首般的寒冰刃,直挺挺插入那人腦中。那人腦袋被冰刃貫穿,喉中一聲怪響,身體一傾,轟然倒地,再也沒站起來。
帝、初二人觀察了好久,見那人再不動作,這才放心,上前查看,見那人呼吸、心跳全無,而且身體冰冷,多處腐爛,倒像是死亡多時的尸體。
帝臨疑道︰「你怎的將他殺了?」初夏眉頭緊蹙,道︰「起處我也不確定斬破他的頭顱能將他殺了,不過看他行動起來如同被人操縱的玩偶,我倒是想起了一門極其詭異的法術,叫做‘尸鬼**’。幾百年前,這門法術曾在妖族流行一時,不過因為其專注操縱尸體,讓死去之人不得安寧,太過違背天理,是以僅僅流傳了幾十年,便已在世上銷聲匿跡。我只听說,遇到這種法術,只要將受控尸體的大腦破壞即可,而至于尸鬼**的操縱原理,如今世上更是少有流傳,我也無從知曉。」
帝臨心中一動,道︰「是了,這便是讓死人復活,不知赫連前輩是不是也中了這種法術?」
初夏急忙搖頭,道︰「不是的,尸鬼**頂多是讓尸體重新還魂,暫且保留了原始獸性,其行為卻完全由施法人控制。而赫連前輩則是完完全全的死而復生,其思想也是自己的。」
帝臨听得「行為卻完全由施法人控制」一句,心里咯 一聲,低聲說道︰「這麼說來,那施放尸鬼**的人,恐怕還在附近。」
初夏點頭回道︰「恩,恐怕就是剛才溜走的那個白衣女子,當小心才是。」
二人屏氣凝神,不再動作,過了許久,卻絲毫未見異象。帝臨心中忖道︰「怕是那女子見自己二人識破了尸鬼**,已經逃走了。」正要起身,突覺右腳腳踝一陣瘙癢,低頭看去,卻見是一只腐爛殆盡的骷髏手。在那骷髏手之後,是一具同樣腐朽不堪的尸體,那尸體腰部已經斷掉,爬不起來,只能趴在地上用兩個深邃的眼洞森然望著帝臨二人,喉中嘶嘶怪響。
帝臨吃了一驚,急忙退開,仔細瞧那尸體腐爛程度,卻正是躺在剛剛被自己二人重新填好的新墳之內的那一具,而那座新墳此刻也已被這尸體從內部挖開,凌亂不堪。
「安息吧!」初夏一聲清斥,又是一柄兵刃貫穿尸體頭顱,尸體隨即死去。初夏道︰「那白衣女子適才原來是在對這尸體施法。」
帝臨道︰「事不宜遲,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初夏應一聲諾,正要與帝臨離去,卻突听得周圍一陣騷亂,墳土顫動抖動月兌落,原來那靜謐的數千土墳竟然同時破開,每一座墳內都有一具或多具尸體怪叫爬出,僵硬呆滯的沖著二人走來。
帝、初二人大叫一聲「不好」,拔腿就跑,饒是如此,仍是有一些速度較快的尸體已然攔到二人身前。帝、初二人心中焦急,想要速戰速決,均是使出渾身解數,招招將眾尸體頭顱擊得粉碎,但那些尸體卻像沒完沒了一般,一波退了,一波又上,弄得二人好不煩躁。
「哈哈哈哈……」詭異的女子叫聲再度響起,帝、初二人分神查看,卻見眾尸體背後,正是適才那白衣女子身如鬼魅,來回穿梭,雙手隔空不斷虛抓,似是在驅使尸體。
「站住!」帝臨一聲大叫,「砰砰砰」擊倒幾具尸體,腳底一彈,沖著女子攻去。那女子見帝臨攻來,不僅不懼,反而迎風欺上,張牙舞爪,與帝臨對起招來。帝臨八荒氣勁流轉周身,招式渾然有力,僅僅與那女子對過數招,便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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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瘋笑不止,突然一個轉身,右臂空中掄個弧兒,袖袍間噌然射出數道暗器。帝臨心中一驚,險些被暗器擊中,剛一回神,數道暗器又是撲面而來。帝臨不敢怠慢,閃身避讓,雙手凌空一抄,先後接住暗器中的兩枚,正想要反射回去,卻突感到那暗器入手極軟,凝神一看,卻是兩根一尺來長的羽毛。
「嘿嘿哈哈……」女子瘋笑更甚,趁帝臨分神之際,突然雙手虛抓,召了就近的幾具尸體來攻帝臨,幾具尸體怪叫不止,突地平地躍起,行動雖然僵硬,來勢卻是極其凶猛。帝臨不敢怠慢,翻身避讓。
「帝大哥,這幾具尸體與其他尸體不一樣,你得小心!」初夏一聲輕叱,數道寒冰刃繞過帝臨,流星般射向正在圍攻帝臨的幾具尸體,一具尸體躲閃不及,頭顱已被擊破。
帝臨有了初夏提醒,心底有了幾分警惕,再與那尸體對過一陣,果見這些個尸體除了行動僵硬,一招一式卻是使得有板有眼,就像是身懷功夫的修法之人。
「哈!」帝臨一聲爆喝,雙手連環開工,將圍攻群尸瞬間逼退,飛身落到一塊墳頭之上,迎風笑道︰「就讓我用八荒火勁將你們這些呆頭呆腦的鬼尸燒成灰燼。」右手一抬,八荒火勁紅芒吞吐,已然生成一團劇烈燃燒的火球。
「咕咕咯兒!」幾聲嘹亮的公雞鳴叫自眾墳冢外圍響起,卻已到了天亮時分。眾尸體听得叫聲,突然停止動作,慌不迭就近找出墳頭,滋溜溜鑽了進去。
帝、初二人見狀一怔,怎得這些個鬼尸竟然害怕天亮,轉頭看那女子,見其臉上滿是不甘,她自知沒了鬼尸助陣,想要對付帝、初二人乃是極難,突地一聲尖叫,沖著北方快步逃去。
「哪里走!」帝臨一聲爆喝,將八荒火勁聚成的火球大力一揮,沖著女子驟然拋去。白衣女子眼見火球攻來,突然身子一扭,變個方向,將那火球堪堪避過。
帝臨一招落空,大為沮喪,怔怔望著逃去的白衣女子,瞧其身形招式,心中竟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初夏也是大有此感,湊身上前,道︰「這人我們是不是之前見過?」左思右忖,卻是絲毫記不起這人是誰。
「咕咕咯兒!」公雞鳴叫再度響起,眾墳冢東側草叢一陣騷動,十來個村夫打扮的人撥開草叢,怯生生走了進來。嘴中低聲嘀咕些「適才聲音那麼大,莫不是妖魔鬼怪在此作亂哩」、「恩,我看像哩,適才那團火球估計是紅袍火鬼嘴里射出來的」、「這也不對啊,既然都是鬼,那紅袍火鬼要打殺女飛出的白衣鬼作個甚」,聲音雜亂,卻是听的分明。
還有一個女聲,嗚嗚哭泣,嘴里不住叫喚「瞞兒」。另一個聲音安慰道︰「啊呀我說孩兒他娘,就不要再哭泣了哩,本來沒有個鬼怪,也就這麼被你叫出來了哩。」那女聲听的勸阻,非但沒有停止,反而哭的更加淒切。
「啊!」當先一人身材較矮,是個孩子,突地爆出一聲慘叫,跌倒在地。後面有人問到︰「瓜娃子,你叫喚個甚?」瓜娃子指著兩個墳頭之間的一塊空地,哭叫道︰「死……死人!」眾人一驚,湊上去看,卻見果真有一具尸體橫在當地,腦袋上不知被何物敲出一個大洞。
「老……老太爺,這里也有。」又有人一聲驚叫,眾人再過去看,卻見那里也有一具尸體,情形與瓜娃子發現的那具尸體一般無二,都是頭顱破了個大洞。
那被叫做「老太爺」的人身材弓著背,須發皆白,他活的歲數較其他人長,也是見多識廣,對這些死人尸體倒是不怎畏懼。幽幽點上旱煙,吸了一口,嘆道︰「天上長花生,地上跑金魚。我老頭子活了這麼多年,今天還真就遇上厲鬼了不成哩,大家四散找找,看是不是還有這樣個尸體。」眾人听得老太爺發話,深吸一口氣,壯壯膽子,四下搜尋開來。
這些人一番作為,帝、初二人都看在眼里,只是這些人中大多膽子極小,都低著頭,縱使帝、初二人大搖大擺的站在遠處,他們也沒瞧見。而那地上幾具被開了頭顱的尸體,也自是先前被帝、初二人「斬殺」的,這些尸體大腦被毀,不再受白衣女子控制,是以听到雞鳴之聲,也沒法鑽入墳中。
帝、初二人看眾人亦步亦趨私下搜尋,不時發出「這里有」、「這里也有」的叫聲,都覺心中好笑,強忍著不發出聲來。一個小個子懷中抱著公雞,正是那瓜娃子,不知不覺月兌離了眾人隊伍,朝著二人走來,初夏有意戲耍于他,待他低頭走進,突地竄上前去,沖他做個鬼臉,舌頭吐出老長。
「哇呀,媽呀,女鬼出來咬人來哩!」瓜娃子本在細心尋找尸體,突見得初夏出來,慘叫一聲,坐倒在地蹬腿狂退,口中哭喊不停,小月復一緊,竟然尿了滿檔。帝、初二人見了,終于忍耐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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