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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最後的贏家(上)

烤全羊,醬牛肉,青稞酒……

美食上桌,主人頻頻勸酒。作為幫助龜茲王平叛的大功臣,胡鐵花和姬冰雁心中卻掛心著在外追擊吳菊軒的楚留香。

龜茲王卻不在乎,他很高興。叛軍授首,復闢在望,馬上他就可以回去繼續掌控他的沙漠王朝。而對作為功臣的江湖人,他只需感激敬酒,反正不日他們就會離開,犯不著為此破壞雙方的和氣。所以他能難得真誠的表達他對王權的在意,當權者的涼薄。對方不贊同,他也不生氣,他只是難得的在局外人面前可以感慨下,很快他又會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國王了。

但有一個詞,叫樂極生悲。

一陣香風飄過,中人欲醉,帳蓬里已多了個儀態萬方的絕色麗人,在燈光下看來,宛如仙子自天而降。竟是終年纏綿病榻,弱不禁風的龜茲王妃。

龜茲國王欣喜的欲與嬌妻分享勝利,但此刻的王妃,卻沒有心情應付這個老家伙了。

「各位喝得好開心啊!但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這句話你們難道就未听說過麼?」王妃儀態萬千,卻已經沒有了那份嬌弱。

王妃緩緩揭開了面紗,露出一雙秋水為神的眼楮,又伸出了她的縴縴玉手,在臉上一抹,一層薄如蟬翼的淡黃面具,便如蛇皮般月兌了下來。燈光下,她的臉已奇妙的變了。

胡鐵花卻已經面色大變,這女子赫然就是曾經和他一夕纏綿的"新娘子",此刻她這雙美麗的眼波,竟忽然變得鷹一般銳利,狼一般狠毒,刀一般冷酷。

大帳中的眾人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石觀音。

龜茲王本以為他的愛妃已是人間的無雙絕色,誰知此刻出現在他的眼前的這張臉,卻比他妻子還美麗千萬倍。對于這變得更美的王妃,他對妻子慘遭不幸的悲傷之外,卻不禁浮現竊喜沉醉。

姬冰雁掃到他的臉色,更加不屑︰「王爺還在做美夢嗎?她可是石觀音,你覺得她為什麼會願意做你的王妃?王爺無子,唯有個女兒,王爺和公主若有個什麼參長兩短,國內卻不可一日無君,自然就會另立新王的,大家為了要爭這王座,也不知費了多少苦心,但是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已手到擒來,只可憐洪學漢、安得山那些人,白白做了她的傀儡工具,死了也是個糊涂鬼。」

龜茲王嗄聲道︰"你要殺我?"

石觀音微笑道︰"帝王自有帝王的死法,我也不能壞了這規矩,只要你將面前的那杯酒喝下去,此後就沒有任何事情能令你煩惱了。而且,帳外的札木合的舊部,的確都是悍不畏死的好漢,只可惜你們的慶功宴未免擺得太早了些,他們此刻已都醉得人事不知了。」

帳中人面色慘白,但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江湖中人,姬冰雁、胡鐵花、青胡子、琵琶公主均拼命般和石觀音動起手來。但明顯,幾人和石觀音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石觀音的招式看來就彷佛是一個風華絕代的舞姬,在心情最愉快的時候,隨看最優美的樂聲翩翩起舞。無論是誰,見了如此美妙的舞姿,縱不意亂情迷,心里也會覺得愉快起來,那麼就會在你心情最愉快的時候,取了你的性命。幾人都被驚住,也愣住了。

石觀音現在心情很好,解釋道︰"那一招叫做‘男人見不得’。這也算不了是什麼厲害的武功,但無論是誰,只要他是男人,遇看這一招就得送命,所以男人是萬萬見不得的。"

胡鐵花皺眉道︰"這又是那一門,那一派的武功?"

石觀音道︰"普天之下,又有那一門那一派能創得出這樣的招式來?就拿現在天下最負盛名的兩大門派來說,少林派的武功太濃太笨,像是一大碗紅燒五花肉,雖然很管用,但卻只不過能讓販夫走卒大快朵賾而已,真正懂得滋味的人,是絕不會喜歡如此油膩之物的。而武當派的武功卻太清淡,就像是一盤忘了加鹽的青菜豆腐,顏色看起來雖不錯,但吃了一口後,就再也引不起別人的胃口,是麼?"她竟將天下武林學子奉為泰山北斗的少林、武當兩大宗派的武功,貶得一文不值,話說得實在狂傲得少有。

「啪啪」拍掌聲從帳外傳來,驚醒了被石觀音震撼到的幾人,石觀音卻沒有意外,僅僅有些期待的看向門口。

「好,好一招‘男人見不得’,好一頓‘江湖功夫大餐’啊!娘娘武學已臻化境,將天下招式的精髓參透,可達無招勝有招的境地,難怪他們在娘娘面前不堪一擊啊!」隨著贊嘆,楊森還是那身精致整潔的錦衣,悠哉隨和的步伐,從帳外走進這個已然混亂不堪的‘戰場’。

「謝公子贊美,然公子的逍遙決才是道家功夫的極致,連妾身也望塵莫及呢!」石觀音對楊森可是笑容滿面。

「哈哈,娘娘過謙了,在下看那招男人見不得也驚艷不已啊!」楊森對石觀音時,老是帶著份曖昧。

「唉~再驚艷,迷不住公子也是無用啊!」石觀音哀怨嘆氣,帳中人即使知道她的蛇蠍本性,也不禁心生憐惜。

「沒辦法,誰讓在下心中佳人均為男兒。但不妨礙在下,對娘娘的驚艷欣賞。」楊森一副公子的樣子,就差伸手調戲下了。

「真是遺憾啊!」石觀音倒是真的很遺憾,但已經有人代替她迷住對方,也是一樣。想了想,石觀音倒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對了,公子,不知外面的軍隊?」石觀音臉色慎重起來。

「娘娘放心,外面的隊伍已經全部被我的人捉住。而且龜茲國的軍隊也已經被我的人掌控住,明日就能到達這里,迎回他們的信任女王,和上代國王公主的遺體了。」楊森肯定的回答,同時也紳士的對石觀音行了個頷首禮。

「我就知道,公子一定不會讓妾身失望的。那公子現在來?」石觀音滿意的笑了,又想起什麼似的看看楊森,又掃了眼胡鐵花和姬冰雁。

「娘娘放心,在下分得清輕重。這幾個階下囚,都會為娘娘好好看住,不會放走一人,娘娘放心去做明日登基的準備吧!」楊森好像也明白對方所指,掃了兩人一眼,面色不變的向石觀音示意。

「楊森,虧你是楚留香的朋友,沒想到你竟然和石觀音同流合污。你們的計劃不會得逞的,楚留香會來救我們的,也會阻止你們的陰謀。」胡鐵花臉色漲紅,威脅破口而出。姬冰雁也冰著臉,看著二人,卻對胡鐵花的話很是贊同。

石觀音竟長嘆了一聲,道︰"實在可惜得很,人聞楚留香的武功,平時雖看不出有什麼奇妙,但遇見的對手越強,就越能發揮威力,我竟無緣和他一戰,的確是生平之憾。但怕是沒有這機會了,你們也用不看再等他。世上若只有一個人能將楚留香置之於死地,那人就是吳菊軒,只因他已將楚留香這個人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都徹底研究過一遍。世上最了解你的人,絕不會是你的朋友,一定是你的仇人,因為只有你的仇人才肯下苦功來研究你的弱點。"她淡淡一笑接看道︰"你想,我若認為楚留香還有活看回來的希望,又怎麼會在這里和你們虛耗時間,鬧看玩呢?」

听了石觀音的話,胡鐵花和姬冰雁的臉色慘白,直冒冷汗。而楊森不置可否的點頭,臉色有點奇妙。

和楊森點頭示意,石觀音就走出帳外,運起輕功返回石峰基地。

姬冰雁和胡鐵花將石觀音竟然真的如此信任楊森,兩人臉色更是難看。對著在帳中自顧自的的扶起一把倒地的椅子,悠哉的坐下,還從桌上拿起沒有被打斗弄倒的酒壺,自斟自飲起來。

「楊森,你不是楚留香的朋友嗎?不是我們的朋友嗎?怎麼會听石觀音的話,難道你本來就是石觀音的人?故意騙楚留香前來的?」胡鐵花握拳氣憤的哇哇大叫。

「我是楚留香的朋友,也是你們的朋友。但我說過,是來這里做生意的,可沒有騙過你們。遇到你們也是意外,不存在騙楚留香前來,也說不上是石觀音的人。」楊森此時倒是很好脾氣的回答著對方的疑問,如同他話中所言,他還是他們的好朋友不是?

「那你怎麼又和石觀音一起對付我們?難道……?沒想到你竟然也被石觀音迷住,竟然背叛朋友!我不會再信你說的話了。」胡鐵花說完竟然還鼓起嘴巴,像小孩子一樣吹著氣。

「我可沒有說謊哦,關于這點,你們可以問問在場的另一位知情者,他可以為我作證,我真的是來做生意的。」楊森無辜的回答,並若有所指的看向帳中沉默的階下囚—龜茲國王。

「楊公子,沒想到你竟然和石觀音也有勾結,虧得本王還以禮相待,想要和你進行貿易來往。難道那些也是你和石觀音的騙局?」龜茲國王看著帳中幾人看向自己,也面色陰沉的對著楊森說。

帳中幾人這才想到,當初楊森說來做生意,接著就將他們帶到龜茲國王的宴席上,他所說來做生意的對象就是龜茲國王。這點他大概說的是實話。

「哈哈,王爺也記得,但是王爺雖然表面上宴請在下,但談及生意卻顧左右而言他。而且,別告訴我在下家族商隊的那些貨物,是平白無故的被沙盜截獲的。那些糧草物資,恐怕都被王爺暗自擴充軍備了吧!如果不是在下還有幾分本事,恐怕到底這里的第一天,就被王爺殺人滅口了。既然王爺不欲與在下做生意,在下也不強求。石觀音很願意有在下這個合作伙伴,那些貨物擴充軍備後,軍隊歸娘娘所有,該有的報酬娘娘也一分不差給了在下。姬冰雁,你也是做生意的。你說……如果是你,你會如何選擇?」楊森大義凜然又故作氣憤。

姬冰雁聞言再次不屑的掃視龜茲國王一眼,貌似有點贊同。但很快又轉眼看向楊森,問︰「我也不會繼續和他做生意,但你也不應該和石觀音合作。就算開始不知道,但和我們相遇後,你就應該知道我們此來就是為了對付石觀音。你作為我們的朋友,卻伙同石觀音來對付我們,卻是背叛朋友。難道真如老胡所言,被石觀音這個老女人迷住了嗎?」

「你們怎麼都懷疑我被石觀音迷住了!難道,剛才我和石觀音的對話,你們都沒注意嗎?」楊森挑眉帶著點輕佻的笑意。

「什麼話?你們卿我我、你儂我儂、相互夸贊、狼狽為奸?」胡鐵花難得秀下文采。

「呵呵~」楊森別有深意的笑著。

姬冰雁沉思回憶了下,仿佛想到什麼,臉色一變,驚奇的看向楊森。

看到姬冰雁這個樣子,楊森知道對方想到了,笑眯眯的對他點了點頭,表示確認。姬冰雁臉色,頓時怪異無比。

胡鐵花看兩人啞謎般你來我往,頓時急脾氣發作,大吼︰「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鐵公雞,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那你說啊!」

姬冰雁怪異的看了眼楊森,見對方做在那里,仿佛毫不在意,也就轉向胡鐵花,說道︰「你還記得,剛才楊森和石觀音說那招‘男人見不得’時,石觀音說過,她迷不住楊森嗎?」

胡鐵花想了想︰「好像有,那又怎樣?他們說話你現在還信?」

姬冰雁無語的看向胡鐵花︰「我讓你想後面楊森的回答。」

胡鐵花仰頭回憶狀︰「我記得,楊森好像回答是‘沒辦法,誰讓在下心中佳人均為男兒……」說著,胡鐵花臉色也變了,難掩驚異的看向楊森。

楊森繼續笑眯眯,向他點頭。

「你喜歡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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