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藥丸,伴著甜香,滑入口中。瞬間,由內而外一陣飄然舒暢,取代了那空虛痛癢的煎熬。無花終于松了口氣,緩和下松軟無力的四肢。漸漸快感散去,絲絲清涼將他的思緒拉回。
睜眼,楊森正盯著自己,笑的頗有深意。無花一僵,低頭,j□j的身軀還帶著剛才糾纏時的青紫淤痕,無花立刻反射性的拉過被子蓋住身體。但回過神來,卻頓住了,低頭沉默著。他現在已經沒有資格去遮擋了,怎樣對待自己是對方的權利,自己已然被當做禮物送出。
楊森一點點將手伸向被角,無花也盯著移動的手指,卻僵硬而認命的沒有阻攔,等待自己再次坦誠在對方眼前,並完成剛才沒有完成的事情。這次,楊森卻只是動手將被子拉正,將無花的身體包裹住,沒有繼續。
無花疑惑的抬頭,發現對方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手中把玩的卻是現在自己不可或缺的藥瓶。無花仿佛想起了剛才的事情,已然冰冷的心再次如墜深淵。
石觀音走前千叮萬囑讓自己將藥的事隱瞞對方,以楊森的才智,剛才的事情只要略一思量,他被藥物控制的事就無法隱瞞。自己又將一個性命攸關的把柄,送入掌控者的手中。
「這,是罌粟,對吧?剛才的樣子,是因為癮上來了!」楊森雖是疑問,但口氣已然確認。
「是。」無花死心了,他已然落入對方手心。
「石觀音不知道我們相識,把你送來只是為了j□j並控制我,支持她建立王朝。但她卻忌憚于我,所以怕你月兌離她的掌控,用此來威脅你。防止你真正倒在我這邊,或者你控制我後,利用我背叛她。對嗎?」楊森食指輕點自己大腿,分析著,思考著。
「是。」無花無法否認。
「她昨天給我透漏過用聯姻鞏固合作的事情,今天就將你送給我,那麼藥是昨晚所下。剛才看你毒癮的程度和藥物的質量,她給你下的量定然不少。你大約需要3個時辰吃一粒藥丸,而瓶中只有12粒,3天的量。她和我約定舉事的時間是明天,後天定然已經塵埃落定。看來她準備事成後,再決定是否對我履行約定進行交易。如是,就給你剩下一段時間的藥用以控制你;如不是,則借此逼你對我下手。我說的沒錯吧?」楊森邊分析,邊盯著無花閃動的眼楮。
「……是。」無花心驚于對方竟能分析出石觀音的計劃,卻只能如實應答。
「她知道我得到你後,定然會放在身邊,也清楚你武功定然不足以偷襲威脅與我,那麼就一定有能讓你置我于死地的方法,比如︰毒藥。我記得你在濟南的案子,就因為你盜得天下第一毒,天一神水的緣故。那麼,你身上也應該帶著,在必要的時候放入我的飲食中。帶在身邊又不會引起我的懷疑,衣服中不行,她知道我會月兌你的衣服,有被發現的危險。那能藏的地方只有——你鞋子的夾層。」楊森如偵探般一點點分析著,將剛才神識掃描發現的地方說出,假裝斷案如神。
拿起對方的鞋子,比一般的鞋子重很多,撕開表面的布料。果然,鞋底是金屬制成,一個機關打開,中空的地方放著4個蠟丸,里面就是天一神水了。
「……是。」無花的聲音已然帶著顫抖,他真的怕了。所有的一切布置,都已經坦露在對方面前。武功、謀略、勢力樣樣超出自己。而現在為了石觀音、為了罌粟藥丸,為了欺騙意欲謀害對方的罪名,更為了自己的性命。不論為了哪樣,自己都必須服從于他,對方徹底掌控並可以隨意擺弄自己,而自己已經沒有一絲籌碼。他已經絕望了。
「那,你們的計劃我都已知曉,你準備要怎麼辦?」楊森收起幾個蠟丸,回身再次坐在床沿,對著面如死灰的無花。
「無花已然被送給公子,如今意欲謀害公子的事情也已經敗露。無花無話可說,隨公子處置。但無花雖不知公子與母親交易合作到底為何,但應是雙贏之局,母親些許防備也情有可原。請公子權衡斟酌,繼續支持娘娘舉事。後續事宜,再行計算。請公子三思。」無花真的有些崩潰了,高傲如他大概從沒有這麼脆弱過,連語調都帶著他從所未有的哀求。
楊森倒是沒想到,石觀音這麼對無花,他竟然都已經放棄自己,任由別人處置了,還為石觀音的事情求情。看來在對方心中,親情還挺重要的。但此刻先不管這些,楊森沉默的盯著無花看,面無表情。無花的眼楮也越加空洞死寂,最後,無力又絕望的閉了起來,等待對方決定自己的處置。
「無花,記得我們初次見面,我就曾問過你,要不要做我的人。那時你聰慧靈動,不著痕跡的演戲,將話題轉開。第二次你陰謀敗露被我捉住,我再次問你,你雖知不敵,卻仍隱忍假裝順從,伺機而逃。第三次你已然落入我的手中,無論因為什麼都不可能再放過你。但我還要再問你一次︰你願不願意做我的人?」楊森面帶懷念,平和而誠摯的問著。
無花的眼楮豁然睜開,震驚不已的看著對方。楊森的樣子沒有陰沉、沒有惱怒、沒有算計、沒有威脅,只有平和、誠懇、憐惜、欣賞。
「你……無花已然是公子的人,無法逃離公子手心,隨公子處置,公子何必多次一問。」無花驚疑不定,怕對方是否還在演戲設計什麼?但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讓對方算計了,他不是已經完全掌控自己了嗎?
「無花,七竅玲瓏心的妙僧,你真的不明白嗎?」楊森面對無花的驚疑卻微微笑了起來。
「請公子明示?」無花仿佛想到什麼,卻有些不確定,或者說不敢置信。
「無花,我說過喜歡你,是真的。我喜歡你的外貌,喜歡你的身子,但也同樣喜歡你的智謀、喜歡你的才華。我甚至喜歡你的出手果決狠辣,智計嚴密陰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的一切的一切,我都喜歡。我是真的希望你做我的人,從身、到心、包括這個叫著無花的靈魂。」楊森目光灼熱的盯著無花的眼楮,堅定的說著。
「對方真的喜歡自己!」無花冰冷的心劇烈跳動,他不敢相信,但卻無從反駁。而自己的心中涌起的熱流,也不知是驚異、羞恥,還是隱隱的了然、欣喜。
不是為了自己的臉蛋身子,因為這些已然在對方手中。自己武功才智均在對方之下,江湖名聲已然作廢,心思歹毒,陰謀詭計已經是江湖中對自己的評價。廚藝?也許,對方愛吃。但誰也不會為了廚子就喜歡一個人。那是?無花已然陷入混亂。
楊森看著對方恍惚的樣子,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高傲如無花,平時定然不會將這如同調戲的語言放在眼里。他自詡高潔,不屑于男男之戀,更不喜別人因此對自己表達愛意。心思深沉、思慮過甚的他,也不會相信所謂的喜歡。這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可以利用的籌碼。
但現在經過楊森的連番設計,無花已然陷入絕路。本身江湖名聲已毀,‘妙僧’已死。唯一的依靠母親石觀音,卻將他送與旁人,罔顧親情。還用藥物控制,讓其生不如死。現在計謀被看破、意欲加害對方的事,也被當前所屬的‘主人’揭露。他目前的主人,也知道了可以控制他的藥物。加上現在身體j□j,躺在對方床上,隨時任由對方玩弄的弱勢。
各方面湊到一起,已然打破無花的心理防線,讓他處于最脆弱絕望的地步。而此時的告白,會將對方可能生出的疑慮,全部一擊即破。給被親情所傷的他,一份情感的溫暖。也同樣給危險絕望邊緣的他,一份來自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的赦免與依靠。欣喜于擊敗自己的人,卻傾心于他,此時的無花,絕對會被激發最大的情感。
「公子,可否容無花想想?」無花此時已經不知所措,只得緊張可憐的輕聲請求著。但他說出此話,就代表已然將楊森的話入心。
「好吧,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給我答案。如果是‘不’,我會放你回到石觀音身邊,再另想辦法去追求你。如果是‘是’,你可以放心,我會幫你弄到足夠的罌粟,直到我找到辦法徹底解除你的毒癮。在此期間,我不會再動你,但你要跟在我的身邊。不過,我的話不容置疑。無花,我說我喜歡你,你相信嗎?」楊森無奈的聳肩,然後低頭與無花對視,鄭重的說著。
「我信。」無花被對方看得心思浮動,有些失神,但話已然月兌口而出。
「那就好。」楊森燦爛的笑著,低頭為對方緊緊被子,就轉身向外走去。
「公子?」無花突然想起什麼,有些猶豫的叫住已經走到門口的楊森。
「怎麼了?」楊森回頭。
「明日,我母親的事?」無花低頭,仿佛不好意思般低聲問著。
「我與你母親的交易照常進行,計劃也不會改變。」楊森斬釘截鐵的說著,但目光盯著無花,讓無花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因為對方。
「謝公子。還有,明日母親讓我去對付楚留香。這?」無花覺得臉有些熱,但隨即又不確定的看著對方問著。
「在得到你的回答前,你和楚留香的事情,我兩不相幫。不要有負擔,盡全力即可。」楊森知道對方顧及他與楚留香的友情,但實際上楊森對楚留香可不像一點紅,只是面上關系。無花是他想要做情人的人,當然無花重要些。但對方還沒有答應,也不能太過縱容。
「公子,可願意與無花一賭?」無花垂目想了想,仿佛決定什麼般抬起頭,眼楮恢復了智慧的光芒,但卻多了分溫暖。
「哦?無花想賭什麼?」楊森倒是沒想到,無花恢復挺快。
「賭無花自己。」無花的回答斬釘截鐵,傲氣凜然,如同當初江湖聞名的七絕妙僧。
「哦?怎麼賭?」楊森變得面無表情,讓無花有些微的瑟縮,但隨即堅定起來。
「無花明日會與楚留香一戰,為了母親,也為無花自己。如果勝了,那無花掃清了障礙,也為自己報了仇。那無花會作為合作者,為公子謀取利益,直到可以為無花贖身為止。在那之後,如公子仍對無花有意,而無花也對公子動情,無花自會以自由之身與公子做個江湖伴侶。」無花此時仿佛耀然生輝,走出了剛才的陰影,但最後還是帶著羞澀……
「那你如果輸了呢?」楊森佩服無花的急智,但後來的話讓他知道,他的計劃還是得逞了,無花已然正視並倚重這份情感了。
「如果輸了,那無花的一切,就如煙消雲散,不再有一絲痕跡。無花會將過去,徹底斬斷。而全新的無花,只屬于公子,無論身心。」無花答得同樣決絕,但臉頰艷紅若血。
「好!我賭了。明天,我就等你的答案,和你的人!」楊森笑的開懷,火熱的看了無花一眼,走出了房間。
無花見對方出去,頓時泄了氣勁,軟綿綿的靠著床頭。今天的一切,讓他心神憔悴,被送人、被擁抱、罌粟發作、被看破計謀、被告白,一切的一切都那麼短暫卻迅速的發生。他都來不及思考,就已經到了最後。這個賭約,卻是他清醒後想到的唯一辦法,唯一出路。
「我不知道是否相信?是否接受?但這些,都容不得我選擇。既然如此,那就讓天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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