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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走近了那群人。

之前他們還躍動歡笑著,此刻卻都停了先前的動作,開始低頭閉眼、疑似默默祈禱,沉寂得詭異。這些人以地上的燈為中心繞了一圈,林夏將人一一看過,沒有發現異常。最終,他的視線鎖定在那個像是領頭人一般的高大男人身上。

這個人身上不對勁的地方太多了,雖然身材強健,臉色卻異常蒼白、甚至可以說是病態的青白色,地下停車場內沒有燈、這群人帶來的燈是唯一的光源,可在這昏暗的環境中,男人竟還戴著墨鏡。

林夏對于蜥蜴人的傳言很了解,此刻聯想到容墨的話,不免有點驚疑不定。

難不成小墨說的是真的,

對于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林夏說了句「抱歉」,忽然出手摘掉了男人的墨鏡。幾乎是同時,一股腥臭的紅色液體迅速噴射而出;如果不是林夏躲得快,那麼一定會沾到他臉上。

是血?

林夏的臉色變了。他知道,有種蜥蜴可以在臨危之時從眼楮下方噴血以迷惑和嚇退敵人,人類是絕對沒有這個功能的。

「你到底是……」林夏的話沒有說完。那高大的男人轉頭跑向了牆角,沖進了一條陰暗的通道。

林夏除了追趕別無他法。林夏自認跑得不慢,可他追趕著的生物卻始終與他保持著原本的距離;這一點他能借著手電的光看出來。

林夏在奔跑的間隙將刀抽出,再回頭時,他面前已經沒有別人、只剩空空的走廊。是躲到牆邊的陰影里去了吧。林夏這樣想著,將手電照向靠近牆壁的位置,隨即發現自己猜錯了。

憑空消失?絕對不可能。既然不在地上,那麼就一定是在……

林夏迅速將手電立起,抬頭向上方看去。他發現自己追趕的人正像壁虎一般吸附在天花板上,只是那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j□j在外的皮膚是青色的,上面還生有爬蟲類體表特有的小疙瘩;鼻子扁平、與明顯呈現出圓弧形的臉部融為一體,突出的眼球是黃綠色的、瞳孔是與貓眼相似的一道豎線。

最初林夏不懂這生物為何在背對天花板、四肢難以用力的情況下依舊能將身體成功固定在上方,現在他明白了︰那似蜥蜴又似人的怪物伸長了脖子向他尖嘯,挺身時雙爪略微離開了天花板,林夏便看見了那爪子分泌出的粘著性透明稠液。

雖然林夏見過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但他還是因為那外形空前惡心的生物而吃了一驚。

這就是把小墨嚇到的生物?

林夏握緊了刀柄,打算躍起砍之;可那怪物卻快他一步,在尖聲嘶吼之後飛也般地竄了下來。

太快了。

林夏甚至來不及躲閃,就發覺那尖利的爪子刺進了自己左肩處的皮膚。他忍著疼痛揮刀,將那只利爪斬下,而後將指尖嵌入自己身體的斷肢拔出。那就像是一把帶著倒刺的尖刀勾住了皮肉,拔出的時候撕裂了皮膚、扯下了血肉,瞬間血流如注。

左肩傷得厲害,但林夏無暇處理,只能專心對敵。他知道,面前這只怪物可以像人類一樣思考、卻有著比人強大許多的體能;而且那爪子也是非一般堅硬銳利,如果不是他反應快,只怕左肩的骨頭都已經被穿透。他讓自己迅速冷靜下來,盡量忽視那正在向外涌血的巨大創口以及它帶來的疼痛;緊緊盯著面前的敵人,林夏試圖尋找到對方的破綻。

很快他就發現這辦法行不通。雖然對方攻擊如同野獸般凶猛,思維卻如同人一般敏捷。自己打算攻擊眼楮、喉嚨等脆弱部位時,這怪物能夠提前防衛;自己打算使詐,這怪物也不入陷阱。

幾番纏斗之後,林夏身上又添了幾道血痕,那怪物卻依舊靈活地游走在牆壁與地面,時不時還挑釁地尖叫幾聲。

雖然落于下風,但林夏也不算一無所獲。他發覺那怪物體表有著幾乎能令刀刃打滑的光滑油脂層,在被手電照到臉時會迅速轉移視線避開光亮。這樣畏光又易燃的生物,用噴火器與閃光彈對付最合適不過;只可惜,自己身邊一樣都沒有。

如果之前相信小墨就好了;幸而,他自己堅持將一些有用的東西帶在了身邊。林夏笑了笑,而後集中精力,繼續他艱難的戰斗。

另一邊,容墨也一點都不好過;他才能夠自行動彈,就被那個擒住他手腕的怪物像丟沙包一般地扔了出去。

這怪物的力氣可比林夏大多了。容墨掙扎起身時走了會兒神,之後大聲發問︰「他還活著嗎?」縱使問出了口,容墨卻早就打定主意,無論答案如何、他都要拿下面前這只蜥蜴人;他們父子倆都被這面容丑惡的怪物傷害過,自己總得報了這個仇才行。

「讓他逃了。但你恐怕跑不掉,你比他弱太多了。」那只怪物說話時伴隨著獸類的嘶嘶聲,張口時還能看到一卷一卷的長舌頭,這些都讓容墨毛骨悚然;只有想到自己事先準備好的兩樣「武器」時,他才覺得心里安定了些。「他沒能殺掉你,我卻能夠。我可比他小心眼多了。」以對方的句式針鋒相對,容墨開始了他的戰術。

最初是挨打,不停地挨打。一方面,容墨出于某種目的需要讓這人形怪物佔上風;另一方面,面對這如同鬼魅般的怪物,他也只有挨打的份。被利爪正面捉住肩膀、面對著充滿利齒的嘴巴時,容墨忽然笑了︰「你知道在有錳酸鉀催化時,利用鎂粉和鋁粉能自制閃光彈嗎?」

容墨衣袋里放了個紙筒,里面是早已混合好的化學試劑粉末;此刻他面對著那只怪物,便像之前演練過無數次那樣、將紙筒點燃向身後一扔……

雖然容墨背對著化學反應發生的地方、也提前閉上了雙眼,但他依舊能感覺到在那層薄薄的眼皮之外爆發出了怎樣的強光。自制反光彈威力肯定比不了軍用品,但用來刺激這種連陽光都受不住的生物已經足夠了。

听到面前尖利的慘嚎聲,容墨睜眼、活動了一下得到解放的肩膀,之後提刀撲了上去,向那怪物的臉上一刀刀狠戳!

如果老爹看到我這麼勇猛的表現,他一定要感動哭了。

容墨最終用刀將那只怪物的喉嚨釘在了地面上,氣喘吁吁地癱坐在地。發覺怪物的尸體有變化的跡象,容墨當即取出相機、啪啪地連拍。

那具人形的尸體最終化為了一條蜥蜴,容墨覺得他對于生物進化的認知乃至世界觀都被顛覆了。他本來想把這尸體帶回國提供給研究所,想到這東西的邪門卻又放棄。

「現在去看看林夏那家伙怎麼樣了吧。」容墨自語著撐牆起身。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現在的心態就好像考了滿分求表揚的小學生。

艱難地挪到了與林夏約定踫頭的樓梯,容墨發現等在那里的人不是林夏,而是許義。許義打量著容墨,滿臉的驚訝︰「你干嘛去了,怎麼被人打殘了?」

容墨修正︰「我後來可是佔了上風!你有什麼發現沒?」

「別提了,我撞進了一個邪門的蜥蜴窩,被那群爬蟲追了一路,幸虧我跑得快,不然……」「可你現在沒有喘得很厲害,也就是說你已經歇了有一會兒了。」容墨敏銳地指出︰「為什麼你不去找林夏?」

「這個……」許義面露為難之色︰「我說了你可別著急。其實我找到那家伙了,就在最前方那條通道里面,只是他現在不方便移動……喂,你別走那麼快啊!」

听了對方的話,容墨提腳就走,如果不是渾身無力,他真恨不得跑。他知道,「不方便移動」只有一個可能︰林夏受傷了,而且很嚴重。

許義走在他身邊飛快地解釋︰「你別擔心,我叫過救護車了。其實這家伙沒什麼大事兒,我找到他時他一點兒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反而要我來找你,這必然是沒有生命危險……」

拐進那條通道,容墨向里走了幾步、然後突然停住。

他看見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家伙靠牆坐在地上,上衣左半邊被扯碎、幸存的右半邊也已被血浸透;雖然現在對方已然成了個血人,但容墨依舊分辨得出傷口在哪兒,因為他能看到屬于骨骼的白色。就算是還算完好的臉部,也添了許多細小的傷口。

容墨沖了過去、跪在林夏身邊︰「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林夏微微抬頭看他,布滿血絲的眼中竟含著笑意。「你很心疼我。」他淡淡地陳述著事實,語氣中的喜悅若不仔細分辨根本听不出來。

容墨氣得想打他,最後卻只湊過去輕輕吻了對方疲憊的眼楮︰「你是不是白痴?你是我男人,我怎麼能不心疼你?」林夏不再言語,卻將頭向容墨這邊一歪。容墨明白他的意思,心中又甜又苦,小心地讓對方靠在了自己肩上。

倚靠著自己的戀人,林夏長長地嘆了口氣。在一場惡戰之後他最需要的就是休息,現在讓他牽腸掛肚的人就安然無恙地待在他身邊,林夏終于安心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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