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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又是新一年的開始,紛飛的瑞雪給大地鋪上了一層銀裝,蘇越打開門,被屋外的冷氣凍得一個激靈,深呼吸,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熱騰騰的白霧隨即飄散在空氣中,模糊了眼前的景物。

「嘟——嘟——」,兩聲汽車鳴笛響起,蘇越大喊了一聲,「哎,來啦~」,快速地俯子,把腳邊毛絨絨的小白和小杰趕回了屋里,順了順毛,囑咐道,「乖乖听秦管家的話,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說完,便關上門,飛快地往車子那邊跑了過去。

門內——

「啊嗚……」,小白乖乖地應了一聲,好 好 ,我會乖乖的。

「汪、汪……」,小杰鄙視地對門吠了吠,你以為誰都像主人你一樣是個吃貨麼?

車門打開,夾雜著幾片雪花,蘇越鑽進了汽車的車尾座里。

「爹地」,蘇越歡快地喚了一聲早就候在了那里的蘇文杰。蘇文杰蹙著雙眉,把他因奔跑歪掉的帽子正了正,再仔細而不失力度地拍掉了他身上的雪花,似是有點滿意了,眉峰稍稍松了松,才對司機吩咐道,「開車」。

蘇越笑得眼眸彎彎,此前因為要去祖宅而累積的郁悶也因此而消散了不少。

是的,他們今天要回蘇家祖宅迎新年,但蘇越卻覺得,回祖宅還不如在家里過呢!那一群如狼似虎的親戚肯定會把新年的氣氛破壞得干干淨淨!特別是最近這些年來,隨著蘇文杰的羽翼逐漸豐滿,蘇家的權利重心漸漸地由蘇老爺子過渡到了蘇文杰的身上,代表著陳腐守舊的控股力量逐漸被一些新鮮的血液所取代,那幫老狐狸們對蘇文杰恨得牙癢癢,卻又畏懼著蘇文杰雷霆萬鈞的手段——連蘇老爺子都奈何不了的人,他們還能怎麼著?只能把牙打碎了往肚里吞了。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蘇家的新年過得一年比一年沉悶,一年比一年劍拔弩張。

時隔6年,蘇越再一次踏進了蘇家祖宅的大門,那里依舊恢宏而華麗,是中西合璧的民國時期建築群,歷經幾代人的修葺,又添上了一些現代的元素,卻依舊免不了沉積下了歲月的滄桑,顯得凝重而沉郁,就像它的現任主人,蘇老爺子一樣。

「少爺,老爺在書房,他叫您過去」,祖宅的管家忠叔畢恭畢敬地對蘇文杰說道。

「嗯」,蘇文杰淡淡地應了一聲,轉而隔著帽子,拍了拍蘇越的頭,說道,「去玩吧,我待會兒過來找你」,蘇越仰著小腦袋,大大地點了點頭,隨即咧嘴一笑,向不遠處向他招著手的,蘇家基地訓練營的幾位朋友奔去。

忠叔看到蘇文杰難得柔和的一面,心下有點詫異,卻也沒有表現出來。

「走吧」,蘇文杰淡淡地吩咐道,不需要忠叔在前面帶路,率先向蘇老爺子的書房走去。

蘇老爺子的書房與六年前相比,有了一些變化,原本掛了滿牆的書法墨跡、名言警句被取下來了,換上了一個大大的「禪」字,沒有署名,卻可以依稀看出是蘇老爺子的手跡,筆鋒尖銳、遒勁霸道,不似「禪」字應有的超月兌飄逸。

書房的一邊還放了個香爐,供奉著一個「佛」字,裊裊的細煙讓采光良好的書房硬是多了一種虛無飄渺的意境。

蘇老爺子拿著一串佛珠,閉著眼楮,靜靜地靠躺在古樸的搖椅上,搖椅在擺動,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

「吱呀——」,門開了,蘇文杰站在了門外,忠叔站在門邊對里面喚了一聲,「老爺」。

「來啦?」,蘇老爺子微微地睜開了雙眼,「來了就進來吧」。

蘇文杰走了進去,蘇老爺子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座椅,「坐」。

忠叔為蘇文杰倒了一杯茶。

「沒想到,父親您信起了佛」,蘇文杰抿一口茶,平靜地陳述道。

「人老啦……半只腳都踏進墳墓里了」,蘇老爺子轉著佛珠,懶懶地喟嘆了一聲,「人老了,很多東西就看開啦……現在啊,都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咯,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干什麼呢?不就只能種種花,養養草,听听佛,等著另一只腳也邁進去了麼?」。

蘇文杰沒有回話,他知道像蘇老爺子這種人,傲了一輩子,狂了一輩子,狠了一輩子,若是真要他停下來修心養性,還不如拿槍直接一槍 了他來得省事!只是,他不知道蘇老爺子這次又在玩什麼花樣,只能靜觀其變。

「阿杰,來和我下盤棋吧」,蘇老爺子睜開雙眼,悠悠地說道。

……

一個小時以後——

「啪」,蘇文杰冷靜地落下了最後一子,自此,勝負一目了然。

蘇老爺子看著棋盤上自己被堵得無路可走的「將」,點點頭,說道,「不錯不錯,後生可畏!但是,阿杰,心狠手辣是要有,但得饒人處且要饒人哪」。

「嘩啦」,蘇老爺子突然單手一掄,整個棋盤都被掃落,棋子七零八落地摔到了地上,「覆巢之下,豈有完卵,阿杰,蘇家的產業畢竟還是姓‘蘇’的,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更何況是蘇家人?魚死網破的道理你不是不懂,我不想在踏進棺材前,還能有幸看到蘇家被毀的一天哪……」。

「不會」,蘇文杰言簡意賅地回到,他相信自己的能力。

蘇老爺子閑閑地看了蘇文杰一眼,「以前的你,或許還能憑一人之力保證蘇家不倒,但是現在——」,蘇老爺子拄著拐杖,「篤、篤、篤」地走到了落地窗邊,看向那個被自己兒子保護得很好的小孫子,「王者有了弱點,就不完美了啊……」。

蘇文杰也走到了窗邊,順著蘇老爺子的視線,目光落在了笑得正歡,如冬天那抹燦爛的陽光般的小兒子身上,眼神稍稍柔和了幾分,語氣卻更加篤定得讓人無法質疑——

「沒有人可以傷害得了他」,蘇文杰平靜地說道,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阿杰,是人,都會老的……」,蘇老爺子嘆道。

到了那時,你又用什麼來保護他呢?

蘇文杰沒有回話,似在沉思,又似認為這個問題沒必要再討論下去。

「罷了罷了,你走吧……」,蘇老爺子揮揮手,下了逐客令。

蘇文杰稍稍鞠了一躬,轉身離開了書房。

听到關門的聲音,蘇老爺子嘆了一口氣。

他實在與這個沉默的兒子溝通不了——說實話,蘇文杰如此在意那個小孫子,是蘇老爺子始料不及的,他甚至沒能弄明白,到底蘇越是用什麼方式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走進了蘇文杰的心里……如果那個不是他的孫子,如果是外面的某個女人或者某個男人,他早就下狠心把他給「清理」了,又怎麼會留他到現在?

畢竟,蘇家家主是不需要弱點的。

算了,以後那個孫子的命運如何,且看他自己的造化吧……如果,他的存在的確是威脅到了蘇家的利益的話……

蘇老爺子眼里精光一閃——他不介意親手幫蘇文杰把這個「弱點」除去!

不過,讓蘇老爺子沒想到的是,蘇文杰考慮得遠比他所以為的要深遠。

蘇文杰之所以語氣那麼篤定,不僅是因為他自信有能力可以保護小兒子,而且,他還有一張王牌——蘇旻。

他把蘇旻送到國外去深造,是有目的的,他要保證自己若出了什麼意外,蘇旻有足夠的能力去接替他的位置,繼續保護蘇越。

蘇老爺子可以扶植一個完全按照他的意思來行動的繼承人,蘇文杰為什麼不能扶植一個可以讓蘇越活得更安全的蘇旻?

此時的蘇老爺子和蘇旻,都不知道蘇文杰的這個打算,當這一天真正來臨時,又會是怎樣一個風起雲涌的局面?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這一邊,蘇文杰和蘇老爺子你來我往地打著太極,另一邊,一無所覺的蘇越大笑著和蘇家基地訓練營的小伙伴們打著雪仗。他們在訓練營的時候,都有學過槍法和閃避,蘇越的槍法很準,但體力不行,敏捷度也跟不上,所以,在他一瞄一個準地砸了好幾個人後,大家決定群起而攻之,把蘇小越童鞋砸成了個小雪人。

「哎喲~」,在「吃」了好幾個大雪球後,蘇小越一下子沒站穩,摔了下去,摔了個豬八戒啃泥巴。

「小越!」,一個看起來傻憨憨的大個子少年急忙沖過去,把蘇越扶了起來。

「呵呵呵呵呵……沒事沒事!」,蘇越隨便拍了拍身上的雪,撿起帽子,套在了頭上,「哈哈,好好玩,咱們繼續吧!」。

「真的沒事麼?」,大個子很擔心。

「哎喲哎,臭小子,你怎麼還像訓練營里一樣磨嘰……」,蘇小越笑著捶了他一肩,「我說沒事就沒事啦!」。

「嘿!大個子,別管這小屁孩!他皮厚著呢!」,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子喊道,團了一個雪球,又砸了一個給蘇越。

「好啊蘇曉寰!你居然敢偷襲?!看我還一個更大的回去!」

「哈哈哈哈哈……來啊,你砸我啊!看是我的腿快還是你的雪球快……」

……

不遠處的涼亭上,有一雙眼楮嫉恨地看著這一切,讓人無法想象這樣的目光怎麼會出現在一個六歲的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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