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聿涵回到柳家之後，晚上竟然做了一個夢。他夢到了他第一次見到景焱的時候。
那是在公司酒會上，景焱是公司老總世交的兒子，所以公司舉辦酒會的時候也就邀請了他。
那個時候景焱才剛剛進入大學，他身負天才盛名，又有一副好皮相，出身也很是優越，所以當他意氣風發地出現在酒會上時，還真是吸引了無數目光。
那天景焱穿著一身咖啡色長風衣，脖子上圍著一條白色長圍巾，襯得他越發唇紅齒白，惹人注目。不得不說，這種長相真的是很多gay都會心動的長相。就連柳聿涵也被驚艷了一把。
只不過那天想要跟景焱攀關系搭訕的人太多，而柳聿涵那個時候也已經習慣了做一個普通小白領，所以直到酒會結束，他也沒有跟景焱說過一句話。
……
柳聿涵做的這個夢快結束的時候，夢境里那個矜貴傲氣的景焱突然一變，成了在精神病院里毫無生氣的模樣，那一身的傷痕格外明顯，幾乎要刺痛柳聿涵雙眼。
柳聿涵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過了好半天他才平靜下來。平靜之後，柳聿涵才想起其實景焱真的很年輕，他才不過十九的年紀。
景焱到底是怎麼瘋的？這個問題又從柳聿涵的心底浮了上來。
柳聿涵怎麼都想不出。
柳聿涵看了看牆上的掛鐘，這個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了。既然已經醒了，柳聿涵也就干脆起了床。洗漱過後，他就撥通了那個私家偵探的手機號。
「你幫我查查景焱究竟是怎麼瘋的。」
交代完私家偵探之後，柳聿涵才掛斷了電話。這個時候柳聿涵也意識到，權勢真的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如果他有權勢，那麼他根本就不用去找什麼私家偵探，他完全可以有自己的力量。
這樣的話，報起仇來也會更順利吧。
*
夢醒之後就將所有都拋諸腦後了，柳聿涵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如往常一樣地來到公司，繼續翻看著似乎永遠都看不完的文件。
杜牧澤的速度很快，沒過幾天就又約了柳聿涵。
這次的方案是杜牧澤親自主持整個小組做出來的，所以將方案送到柳氏去的時候，他表露出的滿滿都是自信。
柳聿涵倒沒讓杜牧澤多等，他處理完手頭緊急的事務之後就去了會客室。
「柳總看看這次的方案怎麼樣。」杜牧澤看見柳聿涵走進來，立馬將方案推到了柳聿涵面前。
柳聿涵剛一坐下，手機就忽然響了起來，一陣陣細小的震動聲在會客室里響起，想要忽略都不可能。
柳聿涵其實是一個公事和私事都分得很清的人，不管他究竟有多麼討厭杜牧澤，他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接電話。
杜牧澤挑了挑眉，看著柳聿涵掏出手機然後掛斷了電話。
不知道那頭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在柳聿涵掛斷之後竟然又打了過來，柳聿涵實在不喜歡連綿不斷的震動聲，他看了看手機屏幕發現上面是一個陌生號碼，干脆掛斷之後將手機調了靜音放到了一邊。
「不好意思。」柳聿涵冷冷地說。
杜牧澤冷嗤一聲也不說話，他還真沒能從柳聿涵的身上感覺到有抱歉的意思。
他知道這個柳氏新上位的太子爺似乎不大喜歡他，不過他也不在意，他是跟柳氏做生意，反正最後拍板的是柳聿涵的老子。
爾後整個會客室里就是一片安靜，只有柳聿涵不時翻動紙張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啪」的一聲在會客室里格外突兀地響起。
還在低頭看手機的杜牧澤馬上抬起了頭，他看了看被柳聿涵毫不客氣隨手扔到桌面上的方案，眉毛跳了跳差點失態。他就不明白了，他哪里得罪到柳氏的太子爺了，柳聿涵竟然將不待見表現得這麼明顯。
柳聿涵一點兒都不在意此刻杜牧澤的臉色是好看還是不好看，他指了指桌上的方案，緩緩地開口道︰「不行，這次的方案還是不行。」
「柳總，這份方案你哪里不滿意，還請仔細跟我說說。」杜牧澤到底是在商界混久了的人，雖然差點被柳聿涵的態度激怒，卻還是能夠按捺下心中的怒火，維持著面上的微笑裝作謙虛地問。
「沒錯，這次的廣告方案比起上次來，是要創新很多了，但是杜總不覺得離題太遠，而且完全不能體現我們這批高檔住宅區的優勢嗎？如果按照這麼一份方案來做，我幾乎可以預見到我們公司會流失多少客戶。」柳聿涵坐直身體，微微向前傾，手指點了點那份因為剛剛扔出去的力道而微微散開來的方案，臉上滿是譏諷，「如果貴公司的能力只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們柳氏會考慮換一個更適合我們柳氏的廣告公司合作。」
這倒不是柳聿涵故意為難杜牧澤，而是他在工作這方面的確有著處女座要求完美的習慣。他對別人嚴格，對自己也更嚴格。
而且柳聿涵現在完全不需要怕杜牧澤。柳氏太強大，杜牧澤的公司雖然也不小，但跟柳氏比起來差得總不是一點半點的。也許杜牧澤是可以選擇其他的公司合作，不跟柳氏合作沒什麼大不了。但是跟柳氏合作一次，帶來的利益實在是太大了，也太誘惑人了。
所以這麼好的收拾杜牧澤的機會，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柳聿涵都不會放過。
不管是利益驅使，還是不甘心作祟，杜牧澤都冷著臉站了起來，然後拿起那份方案扔給了身後的秘書，斬釘截鐵地說︰「既然柳總不滿意，看來只能我親自來做一做這份方案了。」話語里滿是自信的味道。
柳聿涵緩緩地倒後去，靠著椅背點點頭，神色淡漠，「嗯，那我期待杜總親自操刀的方案。」
杜牧澤看著柳聿涵的臉晃了一下神，皺了皺眉才離開了會客室。
等杜牧澤離開以後，柳聿涵揮揮手示意佟娜出去，然後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里，看了一會兒落地窗外的風景。
柳聿涵忽然想起以前他還跟杜牧澤在一起的時候。
杜牧澤是公司老總，自然是不會做菜洗衣掃地這類事情的，所以他們兩人同居的時候，都是莫亦一手在包辦。
莫亦曾經的家庭只能算是小康家庭，但莫亦身為家中獨子，也算是從小嬌慣著長大的，他也不會做飯，不會洗衣，更不屑于去掃地。
不過那時的他性子偏于溫和，所以跟杜牧澤在一起之後，他就主動妥協了，他甚至願意為了杜牧澤甘願做一個公司小白領，而不是照著他最初的夢想在外去打拼奮斗。
他願意為了杜牧澤放棄夢想，向父母出櫃。所以做菜洗衣這些事，他自然也願意接手去做。
莫亦第一次炒菜的時候，還差點弄得油鍋起火，後來杜牧澤從公司回來，還罵了他一通，說是干脆請個阿姨回來好了。
那個時候的嬉笑怒罵似乎都是甜蜜的回憶。只是現在想來……
柳聿涵忍不住閉上眼。現在想來，只覺得更加諷刺。
無論他現在見了多少次杜牧澤，他都從來沒有在杜牧澤的臉上見到過憔悴的神色。那只能說明，杜牧澤對于他的死，完全沒有觸動。
柳聿涵猛地又睜開了雙眼，目光卻一點點變冷了。
現在他還不能將杜牧澤徹底打落谷底，但是景焱已經不需要他去打壓就已經自己隕落了。柳聿涵嘴角浮現一個冷笑。
見一次杜牧澤，他必然就會想起不愉快的事情。那不如去看一看景焱，讓心情愉快一下。
柳聿涵掏出手機，無視掉上面將近十來個未接來電，然後撥通了柳氏司機的號碼。
「在樓下等我，送我去西口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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