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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陽光溫暖到了極致,不時還響起幾聲鳥兒鳴叫聲。房間里卻安靜到了極致,沒有溫暖的陽光,更沒有多余的聲音。

整個房間都是雪白的,雪白得有些可怖。

房間設計得很豪華,沙發、茶幾、浴室……應有盡有。只是在這個房間里,沒有電視機,沒有電腦,沒有冰箱,更沒有飲水機。

最顯眼的是房間里擺放著的大床,只是詭異的是,在床頭上竟然還有一條粗粗的鐵鎖鏈,在床腳也有染著點點鮮血的繩索。

若不是還有一個人坐在窗邊,這個地方簡直詭異得足以將人嚇得心髒病發了。

那個坐在窗邊的人穿著一身雪白的病號服,他望著窗外神情淡漠,看上去很安靜,安靜得有些惹人憐惜。

一陣腳步聲忽然在房間外的走廊上響起,由遠及近。

靠在窗邊的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是失去所有的感官,也失去了對事物所有的興趣一樣。

「柳先生,就是這里了。」高大的女人猛地推開門。

柳聿涵掃了一眼房間里的模樣,臉上的表情很是冷漠。直到他的視線接觸到窗邊的人,他才慢慢走了過去。女人不敢怠慢,連忙跟了過去,嘴里還喊著,「柳先生你可得離他遠一點,他發起瘋來,真是要命的!」

走近了柳聿涵才看見了他的正面。

柳聿涵還沒死的之前,他就曾經過景焱很多次了,只不過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景焱跟杜牧澤有一腿。

景焱是景家獨子,完全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那個時候,柳聿涵見到景焱,卻覺得對這類人是嫉妒也嫉妒不起來的。

景焱很聰明,是景家這一代出了名的天才。而且他真的生了一副好皮囊。唇紅齒白,眉目精致,生氣氣來眉頭微皺,下巴微抬,一雙漂亮的眸子熠熠生輝,那副模樣偏偏傲氣得令人心動。柳聿涵都曾經懷疑他是不是妖精變的。

而現在眼前的人,高傲矜貴的氣質全無。他的漂亮一點都沒有減少,但是卻缺少了生氣,他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白得如同一張紙,打個比喻,就像是風中飄搖的浮萍。

只不過柳聿涵一點心疼都沒有。

自從他知道景焱就是那個第三者的時候,他就很難再對這個美貌的少年欣賞起來,而現在更是恨死了他。

畢竟如果不是景焱推了那一把,他也不會掉下樓梯,也不會因此早早死去。

柳聿涵就這麼定定地看了景焱好一會兒,景焱一動不動,柳聿涵的目光也半分都沒有移開。

倒是柳聿涵身後的護士有些著急了,「柳先生,他該吃藥了。」

「沒事,你喂吧,我在一邊看著。」柳聿涵後退了一步,走到沙發邊坐下。手掌輕撫過身下的布料,柳聿涵輕哼一聲,沒想到就算是進了精神病院,住的也是vip豪華套房啊!

柳聿涵的眼里滿是諷刺。

除去他瘋了以外,也不算過得差啊。

精神病院里的護士都長得不漂亮,不僅不漂亮她們還都長得人高馬大,手臂極為粗壯。因為如果不是這樣,她們根本就壓制不住那些發起瘋來的病人。同樣地,也不要指望這些護士會有多麼細心,她們下手大都不分輕重。

柳聿涵推開以後,那個護士馬上又叫了一個護士一起,端來了藥盤。藥盤里放著各種各樣的藥瓶,還有一杯水以及幾個小型針筒。

景焱在听到「吃藥」兩個字的時候,身體就微微抖動了一下,但是他的目光還是緊緊盯著窗外,完全沒有要轉過身來的意思,似乎靠著這樣就可以躲過「吃藥」。

護士可不會管他想不想轉過身來,兩個強壯的護士直接走到景焱的身邊,完全不顧他抖成一團的樣子,一個直接抓住了他的雙手,另一個拿起水杯和藥片似乎就要這麼往他嘴里塞。

景焱就像是受到侵犯的小獸,發出一聲尖叫,猛地轉過身子拼命地朝後縮,想要往牆上靠,雙腿也不停地踢打起他面前的護士來。

被景焱踢打得有些怒了,兩個護士滿臉怒氣地用力將景焱按倒在了長凳上,連柳聿涵都听見了清晰的骨頭踫撞長凳的「砰」聲。

「唔……」景焱奮力地掙扎著,雙眼都急得紅了。

一個護士用力捏住他的臉頰,另外一個用手掰開他的嘴巴,就這麼將藥片塞了進去,然後又猛地拿起水杯往里灌了進去。

「唔……嘔……」他想要嘔出來,卻因為仰躺著的姿勢完全吐不出來。

水灑了他一身,身上本就單薄的病號服一下子就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連衣服下的皮膚都有些若隱若現,他額前的碎發也因為汗水而貼在了額角,這副樣子的確引人憐惜。

但是柳聿涵也只是在旁邊冷眼看了一會兒,直到護士按照剛剛一樣的方法,又將針筒上的針頭j□j了他的身體,柳聿涵才起身打算離開。

柳聿涵剛剛轉身走了幾步,就听見身後傳來一聲慘叫和護士接連的驚呼。

柳聿涵連忙回轉身去大步走過去,「怎麼了?」

護士的臉色有點尷尬,剛剛她們都以為柳聿涵走了,沒想到他還在。要知道,她們剛剛的行為,很多患者家屬都會生出不滿的。

「他……他把針頭扭斷了。」另外一個護士手中還舉著那個已經缺少了針頭的針筒。

柳聿涵猛地推開護士,這個時候景焱還無力地躺在長椅上,他難受地扭動地身子,嘴里發出痛苦的申吟,斷斷續續地喊著︰「疼……疼……」抽泣的聲音格外微弱,就像是受到傷害的小動物一樣。

柳聿涵朝另一邊的護士大喊一聲,「還愣著干什麼?先繼續按住他啊!萬一針頭越來越進去怎麼辦?」

護士被柳聿涵的氣勢嚇傻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伸出手又按住了扭動著的景焱。

不一會兒,眼淚就從景焱的眼眶里掉了出來。

柔弱得需要人捧在手心里照顧,這是柳聿涵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景焱。

柳聿涵只愣了一秒,還是掀起了他的衣服,但是柳聿涵沒想到,掀開衣服之後,出現在他視線里的竟然會是一大片針眼,有的竟然還有些紅腫。而剛剛護士扎的那個地方還在往外滲著血,只有一點針頭還露在外面。

「有沒有鑷子?」那一刻柳聿涵也說不清自己看到這一幕是什麼心情,他沉著臉朝身後的護士伸出了手,似乎格外平靜。

「沒、沒有。」那護士被嚇了一跳,但是等她的目光接觸到柳聿涵格外冷漠的目光時,嚇得馬上又道,「我、我去隔壁拿!」

護士很快就將鑷子拿了回來,景焱已經哭成一個淚人兒了,柳聿涵將景焱的頭微微抬起,掀開他額角的頭發看了看,發現上面有一道青紫的痕跡,應該是剛剛護士壓倒他的時候撞的。

也不知道有沒有腦震蕩。不過這些都不是柳聿涵該管的了。

柳聿涵從護士手里接過鑷子,夾住那個露出來的針頭,輕輕一用力就拔了出來。「棉花,酒精。」

護士又馬上將棉花和酒精遞到柳聿涵的手中,柳聿涵迅速扯了一小坨棉花下來,沾了酒精按上景焱的傷口。

等一切都做完,柳聿涵才直起了身子,他看著癱倒在椅子上仍舊低聲抽泣著,卻一動不動的景焱,心里一時有些復雜。

無關其它,只是景焱身上的傷口觸目驚心了些。

想了想柳聿涵還是冷聲對那兩名護士說了一句,「我希望你們以後對病人能更盡職一些,他身上的這些傷口是可以讓你們上法庭蹲監獄的。」

那兩個護士有些不服氣,但還是不敢多說什麼,畢竟柳聿涵不是她們兩個小護士能惹得起的。

柳聿涵這個時候也完全沒想到,等他走了之後,這些護士又會怎麼折磨景焱一個已經瘋掉心智全失的人。

見過了景焱的慘狀,柳聿涵心里一直壓著那塊名為「仇恨」的大石總算是輕了許多。

他就知道,那些欠他的人,必然會一點點償還回來的。

柳聿涵抬起手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不晚了,護士又問他要了一筆景焱的醫藥費,柳聿涵想了想景焱已經被逐出景家的事情,心道替他給點醫藥費也不算什麼,就當給自己積點德,于是就給護士交了這幾天來景焱欠下的醫藥費,以及未來五天的醫藥費。

交完之後,護士還特地留了柳聿涵的手機號,柳聿涵這才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家醫院。

那間布置豪華的房間里,護士伸手抽了長凳上的人一巴掌,旁邊的護士連忙拉住了她,「你急什麼,萬一人還沒走呢!」

「哼,交了錢,他又可以在這里多住幾天了。」

「我巴不得他沒錢交呢,這瘋子可真難伺候!」

「等他等會兒又發瘋了,綁的時候下手狠點不就行了。」

「也對……」

兩個護士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走出了病房,然後死死鎖上了房間。

長凳上的人還穿著那一身濕透的病號服,他無力地蜷縮著身子,眼淚還在往外涌。他咬了咬唇,嘴里反反復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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