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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言在電台負責的美食節目,即便是過年期間也按時播放,她是新人,為了多學習些經驗,也為了躲著喬晉橫,主動攬下每天在電台值班的工作,自己琢磨片源的剪切和後期制作。喬晉橫是初三的飛機,知道姑媽要勸她陪他一起走,溫言一大早就去上了班,一整個白天都沒有開手機,直到晚上八點,才地往家走。

正是喜慶的時候,平時擁擠的地鐵在開過市中心後就寂寥下來,放眼望去都是結伴同行的情侶、家人,就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座位上發呆。

這段時間她仗著過年在姑媽家睡,已經很多天沒有和喬晉橫說過話,她刻意避著他,假裝沒發現他灼灼的目光,窩在自己的殼子里安穩度日。她不吵不鬧,不代表什麼都忘了。溫柔的女聲準時報站,溫言呼出一口濁氣,站到門邊,踏入空曠的地鐵出站口。越往外風越冷,溫言圍好圍巾,總算是緩解了突如其來的寒意,這里不是鬧市區,走到住宅區後門,才有一條小吃街,店家三三兩兩地亮著燈,帶來另一種安逸。

溫言緩步走過,來到樓下時,下意識尋找姑媽家的窗口,心中默默想著,這個時候,喬晉橫應該已經走了。溫言松了一口氣,樓道,魂不守舍地爬到六樓,才在門外站穩,安全門就被人從里面拉了開來。

暖氣襲來,溫言錯愕地望著喬晉橫,心髒咯 一跳。

喬晉橫已然裝扮好,穿著厚重工裝大衣和翻毛皮短靴,整個人顯得更加高大魁梧,溫言只覺得眼前一黑,就被人牢牢抱進懷里。

男人手臂有力,壓得她幾乎喘不過起來,對方洶涌的愛意透過擁抱密密麻麻地傳遞給她,溫言不知怎麼的,眼眶就有些熱。

姑媽在一旁好笑地說,「這巧的,阿橫正要走呢,臭丫頭你終于舍得回家來了?」

嚴辛也插嘴道,「姐夫等了你一整天呢,還特意給你做了飯,還好臨走看到了,要不然多可惜啊?」

向來縱容女兒的溫父嘆了口氣,略帶不滿地責備溫言,「手機不開機,什麼工作忙成這樣?」

他搖了搖頭,「你啊,別仗著阿橫寵你,就無法無天。」

幾位長輩你一言我一語地數落了幾句,喬晉橫還沒有松開手的樣子,幾人咳了一聲,在嚴辛的壞笑中,識趣地走向客廳,留兩人在玄關獨處。

鏤空隔斷擋去了長輩們促狹的目光,一盞壁燈漾出暖色光暈,喬晉橫捧起溫言的臉,逼得她無處可逃,只能和他對視。兩人的視線絲絲縷縷地纏繞在一起,踫出短促的火花,他吻她的唇,察覺到她的抗拒,胸口陣陣,「和我一起去。」

他啞聲求她,「言言,和我一起去,嗯?」

溫言一言不發地搖頭,他又氣又難過,用力吻她,咬得她唇瓣紅腫,「和我一起去。」

溫言倔脾氣上來,紅著眼瞪他,毫不妥協,「我不去!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我討厭你!」

她委屈得要落淚,小模樣可憐巴巴的,他疼她寵她還來不及,哪還舍得逼她做不願意的事?除了一開始騙了她,自那之後,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問心無愧。喬晉橫滿口苦澀,將溫言壓在門後和她接吻,逼得她張開嘴,和他唇舌糾纏,直到手機鈴聲響了兩遍,喬晉橫才戀戀不舍地放開溫言,他掃了眼來電顯示,輕撫去溫言唇角的水漬,「出租車來了。」

他吻上她的眉心,「我走了。」

溫言不敢看他眼底濃得化不開的情愫,被針扎到一般推開他,「嗯。」

听見喬晉橫的開門聲,時刻注意這邊動態的姑媽等人頓時涌了過來,「阿橫要走了?言言,送你老公下樓啊。」

「這一去就是十天,姐姐姐夫,你們聚少離多,真是折磨人。」

熱熱鬧鬧地把喬晉橫送上出租,眾人回到屋里,讓溫言站在客廳輪番教訓,幾人同仇敵愾地訓斥溫言這次的做法太過任性,罵了她足足半個鐘頭,姑媽才無奈嘆道,「阿橫對你那樣好,那樣求你,你都不願意去,你那小心肝是鐵打的?!」

溫言沉默地吃水果,間或遞給父親一塊,溫父也是氣急了,沒給她好臉色,「不吃!」

溫言委屈道,「你們都向著他!也不想想,我會平白無故地發脾氣嗎?!」

她起身往臥室走,把門摔得震天響。

幾人面面相覷,都是不明所以,過了幾秒,嚴辛怯怯舉起手來,「今天晚上,就由我去探清敵情吧。」

溫姑媽對她點點頭,「你要是成功說服你姐,多給你一千壓歲錢。♀」

話音剛落,嚴辛就彈跳起來,笑嘻嘻地往臥室跑,「姐,別生氣了,那群老古董懂個啥啊,你有什麼委屈就和我說,我和你一塊罵姐夫!那混球!」

幾位長輩哭笑不得,由著嚴辛胡言亂語。

是夜,嚴辛和溫言擠在一塊,斟酌地問,「姐,你和姐夫到底怎麼了?你以前對他可好了,不像現在這樣。」

溫言充耳不聞,呼吸綿長,像是睡著了,嚴辛問了幾遍都沒得到回答,只好幽泳了口氣,「我知道姐夫一定是做了什麼惹得你不開心了,可是……他那麼愛你呢,姐,說實話,我真的覺得能找到姐夫這樣的人,是福氣。」

屋子里靜悄悄的,只有夜風和鐘擺走動的細微聲響,溫言睜開眼,出神地凝視天花板,有銀色月光泄露進來,吊燈在它的光輝下折射出一縷縷光,她怔怔地听嚴辛說,「今天姐夫一直等你,怕你不開心,又不敢去電台找你。這不是他第一次等你了,你還記得麼?前兩年你還住在學校,好幾次說好了周末回來住,卻都和社團的朋友去了郊外露營,喬大哥那時候也像今天這樣,干巴巴地在家里一坐就是一整天。他那時候還沒和你說喜歡,但我們誰看不出來他的心思啊?他就盼著能在放假的時候,看上你一眼。」

「……」

「姐,鬧脾氣,就和姐夫大吵一架,你這樣憋在心里,什麼事都解決不了的。」

嚴辛難得成熟地勸她,溫言眼眶發熱,啞著嗓子應了一聲,連忙翻過身去。滾燙的眼淚順著眼角滴下,在的被褥中,溫言喘了口氣,無法想象在過去她不知道的時間地點里,喬晉橫等了她多少次。她該感動的,可那些細碎的美好的過往,並不足以將他的所作所為一筆勾銷。

嚴辛說著說著,就睡了過去,溫言側躺著發愣,等到半夜,收到一條喬晉橫發來的短信。夜航飛機已經抵達北城,他一出站,就給她報平安。溫言閉了閉眼,按下關機鍵,昏沉睡去。

隔天起床,溫言頂著爛桃一樣的眼楮去上班,臨走前姑媽看不過去,「死活不願意和阿橫一塊去,你不想他?不想這眼楮怎麼腫了?你睡得不好,臉色也差,請一天假不行嗎?憑什麼只讓你一個人值班啊?有這麼欺負人的嗎?」

「是我自己要求的,後天就結束了。」溫言淡淡說完,開門離開,姑媽站在門邊回味著她的話,自言自語道,「軟的不行,來硬的吧。」

溫父正在和妹夫喝茶下棋,听她這樣說,投來好奇的目光,「什麼意思?」

姑媽笑了一笑,「我去幫言言收拾行李,等她後天不用值班了,大哥,你好好訓她一頓,把她趕到機場去!」

沒人推她一把,她就永遠在原地踏步,和喬晉橫使小性子,必要時候的強硬手段可是少不得。

于是在初五這天中午下班後,溫言才進家門,就又陷入長輩的輪番教育中,最後她听得頭昏腦漲,直接被姑父開車押送到機場,幾人看著她安檢上樓,確定她順利登機,才安心離去。飛機上,溫言望著白茫茫一片的厚重雲層,只覺得長輩們偏心。

「他倒會討好人……」誰都幫著他欺負她。

不過三個鐘頭,溫言就從南方來到了北方。透過機場的落地窗能夠看到外面銀裝素裹,整座城市被皚皚積雪覆蓋,顯得更加純粹干淨。背著包來到出站口,大洪早就在那對她揮手,她要來的消息溫姑媽早就迫不及待地告訴了喬晉橫邀功,可惜喬晉橫還有比賽在身,只能請大洪來跑一趟。

出了站,夾雜著雪片的寒風撲面而來,比起濕冷的南方冬天,北方的冬天帶著股特有的豪邁和爽快,溫言坐上車,給姑媽和父親打了電話,便出神地凝視窗外一方方倒退的風景,機場本來就坐落在偏僻處,喬晉橫他們比賽的場地更是在山區之中,放眼望去枯枝白雪,杳無人煙,平整寬闊的省道在梧桐的夾道下向前伸展,車輪碾過白雪,留下一道道痕跡。

溫言對大洪道謝,「麻煩你來接我。」

「這叫什麼話,哪里會麻煩。」大洪忙擺手,「反正我比賽輸了沒事可做,來接你可比在場館里讓他們那伙人奴役強多了。」

來比賽的人相識多年,都是舊友,聚在一起最愛做的就是整治新人,大洪這是第一次被喬晉橫選中,跟著來比賽,除了要應付比賽,還要應對幾位前輩的操練,當真是苦不堪言。

「對了,老大的比賽這會應該還沒結束呢,我先帶你去看看吧?」開了一個多鐘頭,終于抵達比賽場館,溫言跟在大洪身後往賽場走,好奇地東張西望。這里和她想象的場館並不一樣,不是那類規規矩矩的現代化建築,而是建在深山中的一處簡單三層樓房,呈「回」字形,繞過停車場,和站崗的警員打過招呼,越過積雪的偌大庭院,才終于抵達比賽場館。

大洪解釋道,「這里是解放前部隊駐扎留下的老樓,被警署內部征用,每年都有人駐扎,是我們比賽的御用場地。這邊建得久了,多少有些破舊,不過外形是差了些,該有的東西卻是不少的。」

溫言了然點頭,還在回味那大院子里的風景,就被大洪推進門里。雙開木門打開,里頭的呼喝聲不絕于耳,溫言循聲望去,只看見一群高大碟漢身穿迷彩服,將正方形場地圍得嚴嚴實實,大洪拽著她的袖子,擠進人牆里,高聲喊道,「讓讓讓讓,我家小嫂子來了。」

溫言面紅耳赤,不停地對投來不滿目光的男人說抱歉,一看到她的臉,那些被大洪擠得煩躁的漢子立刻瞪大眼楮,不可思議地議論,「哪來的女人?」

溫言干笑,不知該如何介紹自己,大洪就已經把她拉進了最里頭,沖著場內的人喊,「老大,我把小嫂子接來了!」

周遭似乎靜了一靜,在如芒在背的不適感中,溫言順著大洪的視線看向場內。

室內有地暖,溫度不低,喬晉橫只穿了一件短袖和運動長褲與人過招,露出的手臂肌肉,前胸後背的衣料都濕了一大片。大洪這一喊,喬晉橫竟是分神瞥向場邊,對手趁機掃來一腿,勁風過耳,喬晉橫勉強躲過腦部重擊,但還是被對手壓在了身下。

裁判宣布喬晉橫可惜落敗,他呼出口氣,被對手拉著站起身,略一點頭,「心服口服。」

「還不是你分神。」對方眉峰單挑,興味十足地瞥向溫言,「好小子,那就是你家媳婦?倒是讓你撿了個大便宜。」

喬晉橫不理對方的取笑,接過裁判遞來的毛巾擦干淨滿臉汗水,便疾步走向場邊。他的目光瞬也不瞬地鎖定住她,四目相對的一剎那,溫言的續鬼使神差地亂了幾拍。她移不開眼,目視喬晉橫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走近她,在一群人的注視中,他一把將她抱起,吻上她的鼻尖,「終于來了。」

他身上熱氣騰騰,溫言不知所措地陷在他幽深的眸光里,听見他如擂鼓般的續聲。

「我很想你。」他又露出罕見的笑容,在她耳邊呢喃傾訴,「我很想你。」

他的汗從發梢滴落,砸在她的臉頰,溫言胸口發脹,莫名順從地沒有推開他。

兩人親密擁抱,而周圍靜了兩秒,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喪、喪心病狂啊簡直。」

他們一群大老爺們在一起比賽,找個女人來就罷了,還當眾秀恩愛,這真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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