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太後若是知道皇上去雜役房,會更生氣,對上官姑娘更是不滿小安子模了一把汗,這皇上母子,一個往東,一個偏要往西。
「太後已然生氣,朕總要有所表示,否則如何向朕的七弟交待。好呆上官姑娘也是未來的麒王妃風御揚已是往外走去。
小安子只得跟上,這麒王爺好似對上官姑娘的事情都漠不關心,皇上倒還顧及著麒王爺的面子。
風御揚一聲輕便的白色衣袍,在小安子的帶領下來到雜役房,這里是宮牆的一角,偏僻荒蕪,夜色清涼,樹影斑駁,月動,風動,影動。
他示意小安子別驚動人,兩人信步走了進去,只見月光下一個女子正在洗盆子櫟。
風御揚站在門口的陰影里,見宮女走開,苑子里復又剩若萱一個人,他才從陰影里走了出來。
小安子微微地怔了怔,皇上為何來看麒王妃要如此小心冀冀?他為皇上的行為想了很多理由,怕太後訓斥?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若萱听得腳步聲,目光看向雜役房門口,眼里不可置信,掐了掐自己稍用力就會破的手,很痛,確信不是做夢浮。
她正待開口行禮,被風御揚扶住,噓地一聲。
若萱眼眸含笑,晶亮的眼楮在月色里越發的迷人,風御揚扶著她的手僵了僵,水汪汪的深潭,讓夜色都帶了暖意。
「皇上,你怎麼來了?」壓得很低的聲音,帶著一抹雀喜,她一整天在這里,那些宮女對她很冷漠,沒人說話,沒有認識的人,夜晚一個人坐在月下想心思,想不到皇上會到來。
風御揚淡淡地笑,拉了她胳膊︰「你因朕受罰,朕于心不安,故過來看看
聞言,若萱心里泛起一絲暖意,他是天下的主,卻還念著她這個受罰的宮女。
「皇上,我們去哪里?」若萱被他扯著往外走去。
「到了你就知道了風御揚帶著她躲開巡邏的侍衛,來到一處小亭子,拉著她坐了下來。
若萱打量著四周,亭子立在一處池塘邊,池塘里浮萍朵朵,岸邊有幾株桃樹,桃花朵朵,月亮的倒影印在池塘里,風吹動,月影隨水波而動,寂靜清幽。
小安子站在亭外不遠處,夜色里,只見亭里並排而坐的兩人,一個淡笑如風,一個飄渺若仙,皇上很久沒有這樣隨意了。
「皇上,帶我來這里是為何?」若萱低低地聲音,怕驚了這里的寧靜,可是終究忍不住好奇,問了心底的疑惑。
風御揚淺笑︰「朕處理國事一天了,也累了,想散散心,想來想去,想到了你
他是這大梁的天子,整天忙于國事,忙于周/旋朝臣、兄弟,還有後宮那些女子,難得有這樣輕松的時刻。
若萱微微一笑,抬頭,嬌俏的深吸一口氣,空氣清新帶著點涼意。
「朕累了,就會來這亭子里坐一坐風御揚繼續說。
若萱沒有插話,只是靜靜地坐在他身側,認真地听著,他要的只是一個傾听者,做皇帝不易。
「朕有時覺得真沒用,很多事身不由已,很多事明明不對,卻不能糾正若萱微微詫異,透過月色凝著面前一張清俊的側臉。
他臉比風御麒柔和,若萱微微斂了目,總是不自覺的拿人和風御麒比較。
「這次,害你關雜役房,你恨朕嗎?」風御揚眼里有絲期盼。
若萱搖搖頭,夜色很涼,她出了相府,進了宮,就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是自己造次了,怎可扮了男裝出宮。
「你恨朕也沒關系……」淡淡的聲音,在夜色里透著悲涼,若萱的心緊了緊,皇上心里應該還有很多話,很多苦。
她不由得又想到了風御麒,他是否也有很多的苦,很多的無奈?夜色一下子沉重了起來,若萱看著池塘里的月影消失了,抬頭,一片烏雲遮住了月色。
遠處有宮燈,淡淡地光照過來,池塘一下子變得幽深起來,偶爾風吹動波紋,泛起點點光的折射,水里有什麼游動。
越來越近,若萱泛起好奇心,手撐在椅子上,靜靜地盯著游過來的物事,非魚非蛙。
近了,更近了,若萱大驚,尖叫了起來,是蛇,她本能地伸手抓住風御揚︰「皇上,蛇啊……」
風御揚伸手摟住她縴腰,往後躍去,微皺了眉頭,他經常來這里,卻是第一次看到蛇在池塘里游動。
小安子听得呼聲,跑了過來,緊張地問道︰「皇上,上官姑娘!」
「小安子,去查查,這池塘里怎會有蛇?」風御揚摟著嚇得不輕的若萱,半驚半疑地掃過四周,溫和的眼也變得凌厲起來。
小安子抿了抿唇,道︰「皇上,這池塘里的水通著外面的護城河,有蛇也正常的
風御揚才想起,這水是連通著外面的,但細想又不對,只是一時又想不到是哪里不對。
「皇上,若萱要回去了!」若萱驚魂未定,清涼的夜,她卻冒出了冷汗,她最怕這種軟體動物,她知道自己很久都不敢來這個地方了,太恐怖了,比任何刑罰都恐怖。
風御揚拉住若萱手︰「害你受驚了!」
若萱皺起秀眉,嘴角不由得嘶了一聲。
「怎麼了?」這時風吹動烏雲,月亮又探出了頭,風御揚低頭看若萱的手,一片紅腫。
若萱想抽回手,可手指被他握住,有些尷尬地道︰「皇上,夜深了,若萱得回去了,萬一雜役房關了門,若萱只能在外面露宿了
「朕送你回去,朕的皇宮這麼大,還沒有你住宿的地方不成?」風御揚不悅地道,「小安子,去取了玉膚露來,上官姑娘的手受傷了
小安子應了一聲,小跑著去皇上的寢殿取了玉膚露來給若萱。
「玉膚露極好,是西域送來的貢品,回去趕緊涂上風御揚離開時吩咐道。
若萱臉上微動,接過玉膚露,謝過風御揚,小跑著進了雜役房。
許是太累,洗了整天的衣服,腰酸背痛,差點腿抽筋,雖是陌生環境,身體也顧不上認床,她沾床就睡著了。
她正在做著美夢時,被人搖醒,睜開眼,管事的姑姑板著臉站在床邊。
她反應過來,這里不是相府,一骨碌爬了起來,尷尬地笑道︰「姑姑,早!」
「今天不用洗衣服了,把外面的洗好弄干的衣服送到各個宮里去姑姑依舊板著臉。
若萱嘴角不知自地勾起,這個差事听起來比洗衣服輕松多了。
姑姑睨了她一眼,也沒再多說什麼。
只是到了中午,陽光依舊懶洋洋,若萱也渾身沒勁,這送衣服的活可比洗衣服還痛苦。
她到每一個宮,人家都要問她臉上怎麼回事?還得忍受她們的譏笑,還得順帶提提風御麒那個冰山男。
若萱拍了拍額頭,我的天,跑得腿都要斷了,口水也要說干了。
她看前面有一個園子,滿園春色,小徑通幽,她被美景吸引,不由得穿過圓形拱門,走了進去。
迎面走來一個紅衣女子,頭戴珠釵,臉如滿月,端得是長得美麗。
若萱想避開已是不行,因為女子的丫環已叫住了她︰「你是誰,鬼鬼祟祟的,見了貴妃娘娘也不見禮
若萱硬著頭皮,轉過身來,對著紅衣女子請安︰「貴妃娘娘吉祥!」
紅衣女子正是太後佷女玲貴妃,凌厲的眼神掃過若萱︰「抬起頭來
若萱無奈,宮里的女子真是怪異,總喜歡讓人抬起頭來。
玲貴妃皺眉,這不是上官大小姐麼?麒王妃?
她嘴角掩著笑,風御麒真夠悲催的,竟然要娶這樣一副尊容的女子為妃。
丫環也微微變了臉色,見主子沒發話,倒也沒再說什麼。
「麒王妃?」玲貴妃試探著問道。
若萱微微一福︰「小女子上官若萱!」
玲貴妃眼角鄙夷之色,昨晚,她在遠處見這個上官若萱和皇上在亭子里聊得正歡,若不是宮里的太監扔的蛇進池塘,怕是皇上要和她聊到月落西山吧,最後會不會聊到皇上的寢殿呢?
昨晚,皇上翻了她的牌,她左等右等沒有等到,想不到皇上會對上官若萱感了興趣。上官紫柔倒有幾分姿色,這上官若萱委實讓她看不出半點好。只是壞了她的好事,她可不是一個善主。
玲貴妃目光掃過若萱的手,玉膚露果真效果不錯,她冷哼一聲,給自己的丫環小翠使了一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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