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的第二天,為保萬一,木挽心還是提著水壺早早起床去收集露水,她辛辛苦苦捧著露水進來,太子卻說不用。
第三天,她還是照舊早起干活,太子依舊用普通茶水漱口。
第四日,她干脆呼呼大睡,結果侍衛大哥死命拍打她的房門,說是太子要用露水漱口,劈頭就把她罵了一頓!
「這死變態太子,變態!變態!」被罰在院子里砍柴的木挽心一邊劈柴一邊咒罵。
「阿木!」那位侍衛大哥又大喝著走到木挽心面前。「殿下找你,快去!」
瞪了一眼那個整天使喚人的侍衛大哥,她才丟下手中的斧頭,拍拍慢慢走去寢殿。
「臭小子,給我跑快些!」侍衛大哥叉腰在她身後吼道。
木挽心摳摳耳朵,這個侍衛大哥真不是一般的煩!
走進太子的寢殿,她再次站在那長長的紅木屏風面前。「不知殿下叫奴才有何事?」
這次,他面前的桌上放的不是酒壺,而是一小壇蜜罐。這是今日一早宮里送來的,听高總管是新進貢的蜂王漿。
「我但子府只養兩種人,一種是有用的人,一種是沒用的人。」屏風內傳來他略帶慵懶的聲音。
听他這麼說,木挽心心中突然咯噠一下,太子怎麼會突然對自己說這樣的話?
用食指勾起一抹蜂蜜,他輕輕一舌忝,那蜂蜜甜入心房。他繼續開口說道︰「除此之外,我絕不會養可疑之人。」
糟了!情況不對!木挽心立即恭敬的跪下,額頭微冒冷汗。「奴才對殿下忠心耿耿!」莫非他知道什麼了?
「听高總管說你以前只是路邊的一個乞人。」他享受著那甜膩的蜂蜜,略帶妖媚的雙眸卻鋒利如劍。「但整個京城都沒有人听說過你的蹤跡,包括你的乞丐朋友。」
「奴才……」她在很努力的想要怎麼解釋……
「既然你說你對我忠心,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表忠心吧。」從袖間拿出一把匕首,他輕輕一揮,那匕首就從屏風底下飛出停在木挽心腳步。
看著那瓖滿寶石的匕首,木挽心滿心疑惑的拾起它,故作鎮定的說道︰「殿下想讓奴才做什麼?」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殺了二皇子。」這滿是血腥味的話,他卻輕描淡寫的說出口。
殺了二皇子!木挽心瞪大了雙眼,當今二皇子不就是他的親弟弟嗎?!這個變態太子,居然這麼狠心……
「怎麼,不敢了?或者說,你根本就是二弟的人?」無謂掉眉,他靜候她的回答。
木挽心蹙眉想著要怎麼回應他,思忖片刻後,她還是大膽的說道︰「太子早就有此能力,又何必等到現在交托奴才去做?!」他敢對一個陌生人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難道他還不敢親手殺了自己的弟弟嗎!她不了解這個太子,只能這樣胡亂猜著他的心思。
她的回答讓他有些出乎意料。「你很聰明。是,我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殺他卻沒下手,但那是從前。現在,我想要他死,而你剛好來了,那就讓你去做吧。」
這是什麼扭曲的思想!木挽心握緊那匕首,她不過是想從他這里拿到一幅畫,怎麼就比登天還難呢!
「不答應嗎?」他將蜜罐的封好,喝起了一旁的熱茶。「給你選擇吧,要麼殺了他,要麼殺了你自己。」
他的話殘忍至極,他卻媚眼含笑。木挽心深呼一口氣,將匕首藏入袖中,不卑不亢的說道︰「奴才遵命。」
「好!十五日後皇宮擺宴招待外臣,我會帶你入宮,結果如何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她匆匆離開鸞殿。
入夜,她和高總管說了一聲就溜出了太子府,低著頭朝悅來客棧走去。
「師傅!」推開房門,她只看到御風坐在那里。「師傅呢?」
「師傅去尋茶具了。」
哈?這師傅怎麼這麼有閑心!「不行,我現在有要事要和他說,你有辦法能找到他嗎?」
御風搖搖頭,「不過師傅交代了一些你可能會詢問的事。」
「你知道關于當今太子的事情?」她現在可是燃眉之急。「我跟你說,不知怎麼的,那太子懷疑我的身份,要我去殺了二皇子以表忠心。」
「唉,師傅就知道那太子不是這麼好糊弄的,這傲來國的朝政現在也是復雜。既然他叫你去刺殺二皇子,那你應該知道他們兄弟關系不好了。」
木挽心點點頭,御風繼續說道︰「其實不止他們兄弟不好,段長歌似乎和誰的關系都不好,如果你在傲來國隨便提起太子,換來的絕對不是稱贊而是唏噓,這個太子之位只是因為嫡庶之分而做上的,而且听說太子有很多不堪入耳的丑聞。」
「唉,那我怎麼做才好呢?難道真要我殺了那二皇子?」她無奈嘆氣。
「二皇子段玉文,文武雙全,驍勇無比,要不是因為段長歌是長子,這傲來國但子之位,甚至是帝王之位,二皇子都是朝廷的心中所向。至于那太子段長歌怎麼會懷疑你……」御風看向木挽心,「你露出什麼馬腳了嗎?」
她搖搖頭,「我可是一位非常盡職的小廝。」那每日劈柴的活她半點也沒偷懶,看看自己那原本女敕滑的雙手,現在都成什麼殘樣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御風低頭想了想,「太子突然讓你做這件事說不定有詐,十五日後你還是照舊進宮,到時候見機行事,我想辦法在暗中護著你的,順便我也可以觀察一下傲來皇宮的情況。」
「唉,也只能這樣了。」道別了御風,木挽心獨自一人走在回太子府的路上。都這個時辰了,路上也看不到幾個人影。
今夜是十五月圓夜,明月下直直的站著一人。那人白衣飄袂,她只需一回眸就可看清他的容顏。
她一個人的身影在黑暗中低頭前行,帶著有些落寞的愁緒,她一轉角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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