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完全亮,木挽心正在她一個人住的下人房里呼呼大睡,突然就傳來一陣猛烈的敲門聲。
「快起來!快起來!」一名侍衛不停的拍打她那脆弱的房門。
「誰這麼討厭!」木挽心捂住耳朵,那敲門聲還在繼續。「來了來了!」胡亂的把頭發束起,拿起那撮稀疏的假胡須就往臉上貼。
打開門,那侍衛臉臭臭滇著一個水壺。「拿去!」
「干嘛?」拿著那個空空的水壺,木挽心依舊半眯著睡眼。
「去花園收集露水!太子的漱口茶必須用露水烹煮,包括他平日喝的一切茶水,所以你以後每日都要在清晨時收集好,否則太子怪罪下來就是你的過錯了!」說罷那侍衛就轉身離去。
看他那高興的樣,敢情這收集露水的事以前都是他干的啊?「天吶,我這是造的什麼孽!」抱著那空水壺,她欲哭無淚。
結果,木挽心在全府人呼呼大睡的時候,一個人捧著空水壺走遍了整個太子府,直到太陽公公悠哉悠哉的出來。
收集完了露水她就要去準備漱口水,一樣樣做下來,那位尊貴但子大人終于醒了。
「進來吧。」一個男人的聲音在房內傳來。
木挽心深呼一口氣,她終于要見太子了。「太子殿下,漱口水來了。」推開房門,房內有一個很長很長的紅木屏風,完全將她與太子隔離。
「哦,放一邊吧,我已經漱好了。」太子說得雲淡風輕。
「什麼?」木挽心差點把那茶水摔地上,這是什麼情況,不是說只要露水泡的茶來漱口嗎?「可是……」
「啊,現在梔子花應該開了,你去摘些回來泡茶吧。」他人坐在屏風內,她連他的衣角都沒看到。
主僕有別,主人的命令不得不從。木挽心只好無奈將她大清早的累累戰果放下,垂頭喪氣的跑去摘梔子花了。
一個時辰後,她捧著一籃的梔子花回來,將茶沏好好後就端進房。「太子,茶好了。」
「你這茶太熱,花香都沒了,換一杯溫的來。」
她一臉郁悶的捧著茶,他都沒喝,怎麼知道茶太熱!「是……」無奈這尊卑有別的主僕關系,她只好另去泡一杯溫茶。
「太子,茶好了。」拿著另一壺茶水,她再次走進房間。
他在屏風內換了一個姿勢,瞥了一眼屏風外的人影。「花香不夠,你一定是花放少了,再換一壺。」
「太子殿下!」木挽心端著茶壺大聲說,她恨不得將這茶壺直接砸向屏風內的人。什麼狗屁太子,就是一個閑著沒事干的富二代!
「怎麼?還不去?」他斜躺軟榻,聲音慵懶。
咬牙,木挽心將手中的茶壺重重放到桌上。「奴才這就去!」她終于明白為什麼鸞殿沒有一個下人伺候了,因為這太子丫的就是一朵奇葩!
半個時辰後,木挽心黑著臉第三次端茶進來,不等他發話她就說道︰「太子殿下,這茶若你還不滿意,那就恕奴才無能,還請你把奴才調回柴房吧!」她一口氣把話說完,等了片刻,他才笑了幾聲。
「嗯,你可以下去了。」直接無視她的憤怒,其實他身旁早就放了一個酒壺。
「奴才告退!」她現在是巴不得飛出這個房間。
「啊,等等!」他突然叫住還出一步的她。「什麼時候把剩下的梔子花送去沐秋園吧。」
那個芍藥夫人?「是……」木挽心應道,至少有份正常的活了。
離開寢殿,木挽心扭扭酸痛的腰身,被他使喚了一個上午,累死了!這太子也奇怪,弄個那麼長的屏風,就這麼怕別人看到他?
「哼,他一定是個丑八怪,不然怎麼會這麼重口的娶那些‘美妾’進府!」木挽心嘴里嘀咕那變態太子,走著走著就到了‘雷區’。
「完了……」看到那三兩成群的侍妾,木挽心轉身已經來不及了。
「哎,那邊站著的那個,過來一下!」又是那個圓滾滾的夫人!以及她附近各種‘美’得無下限的夫人們……
一個下午就這樣過去了……
木挽嗅著所剩無幾的梔子花朝沐秋園走出,心里面把那個變態太子上上下下罵了千百次,都是他!都是他!害她一個下午都陪著那些瘋狂的女人!她辛辛苦苦摘來的花都快被她們糟蹋光了……
沐秋園里靜悄悄的,她推輕輕開大門。「芍藥夫人,太子讓我……」門一開,她直直撞上了那紅衣人。
手中的花籃驀地掉到地上,她傻傻的呆愣在原地,不是因為看到芍藥夫人發髻的樣子,而是因為這位夫人的胸……是平的!
「你、你是男的?!」她絕對沒有看錯,那微微袒露出來的平得看不出任何尺寸的,再加上她剛剛還撞了一下……
紅衣人看到眼前目瞪口呆的她有些錯愕,隨即他又甜甜一笑。「是啊。」他的回答是那樣天真無邪,差點把木挽心嚇暈過去。
當初玉珩做翠花時他還精心化妝過,眼前這個男人嫵媚的紅衣男,她實在是無語了。「那你之前為什麼穿女人的衣服?!」
他低頭很認真的想了想,隨即又無辜的咧嘴一笑。「我喜歡啊。」
「那、那你還讓我叫你夫人!」她叉腰氣鼓鼓的怒瞪他,完全忘了現在她只是一個僕人身份。
「是你自己要叫我夫人的呀,我只是將錯就錯而已。」他眨眨眼,說的全是實話。
木挽心再度無語……拾起地上的花籃丟給他。「這是太子讓我送來的,芍藥……公子!」
「喂……」他低頭戳戳她的肩膀。「你看低我了嗎?因為,因為……我是男寵?」
他這讓人噴飯的話……木挽心翻翻白眼,這太子府里怎麼這麼多奇葩啊!「沒有的事,奴才哪敢看低公子。」為了那幅藏有的畫,這悲催但子府,她認了!
「嗯,那就好。」他從籃子里拿出一朵梔子花,將那純白的花朵插在她耳旁。「看你今天這麼辛苦,送你吧。」
木挽心僵硬一笑,手腳慌亂的將那花拿下來。他和太子搞基,她可不搞基啊!「如果公子沒其他事的話,奴才告退。」其實在他張口之前,她已經拔腿跑了。
斜斜的倚靠在門邊,他手中捻著一朵純白的梔子花。「唉,我還想提醒你胡須快掉了呢。」
夜有涼風,他不知從何處勾出一個酒壺。凜冽的酒香彌漫在空氣中,他幽幽稻了一聲︰「有花,有月,缺美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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