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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序戰 第297章、小蝶

第297章、小蝶

程小蝶隨的是母姓,她的母親本是一妓人,所以無論如何她都是不可能認祖歸宗的。

頭兩年還好,很是任意妄為了一番,但是隨著一年又一年過去,她的歲數增大,不可避免得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

這宋朝本就是一個宅男剩女盛行的朝代,似乎凡是朝代偏向柔弱宅男剩女們便多了起來。

本身男人們便宅了,再加程小蝶的字號,哪個敢娶她。也不是沒有,比如一些武將便覺得她極好,不在乎那些傳言,有娶她為妻的意思。

但是這是宋朝,不是漢唐,怎麼說呢?流行!這個朝代的「好男人」,或者說白馬王子、黑馬王子們,以及績優股全都在文人士子里面。

嫁給武將,除了身份的差異。單單是守活寡,便不是女子們的首選。就是住在汴京的林沖,一年也是多半時間要在軍營與軍士們呆在一起。至于那些出征或是外地駐防的武將,家眷更是人質一般。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程小蝶的母親死了,死于寂寞與空虛之中。

男人都有霸佔心理。與趙佶有過魚水之歡的女人又怎麼可能再有別的男人。所以她死了。

死在獨守閨房的等待中,她知道趙佶不可能娶她,更知道趙佶有許多的女人,但她還是選擇了等。

就這麼在湖水,一直等到了死。

自己生母的遭遇,小蝶全看在了眼里。從那時起,她就發誓,絕對不會像自己母親那樣,死了,也沒等到自己的男人。

男人都是賤骨頭,是必須牢牢拴在身邊的,這樣他們便不會逃,只會愛你一個人。

而各行各業,又有地位又好教的男人,讀人,絕對是最佳的選擇。

哼!他們要是敢不听話,就讓他們好好嘗嘗我這刑訓的手段。放心,身是不會有傷的。男人總是要出門的,而我的男人更要做大官的人,帶著傷那就不好。我是絕對不會像歐陽修他們的妒婦一樣,做的事,全天下都知道了。

這,只會是我們閨房中的秘密。

可是,這幫該死的臭男人,他們竟敢這樣做!「說!你們哪一個是寧采臣?」

榜單已經發下了,但是這還在場的士子竟然沒有一個說自己中了。全都說自己是沒中,名落孫山。

「嗚-怎麼麼這樣?十幾年寒窗苦讀,為什麼,為什麼?就是我沒中?嗚……」痛哭流泣的樣子,是聞者傷心,听者落淚,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好意思再問他中了沒有。

只有認識他的人,才會罵道︰「挑!難度弄得這麼高,我們怎麼辦?真是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也比沒命的好!」

「唉!看樣子,三年後再來了。」士子雖然宅了一點,但是可不傻,再加有人挑頭,還有前面嚇瘋的一個。沒有誰會想再步其後塵。

人都是讓逼出來的,只要是不想成為被搶的一員,那麼……裝!

小蝶一個個掃過去,滿大街的士子們就沒有一個是中的,全都是哭喪著臉。竟然還有那身體發抖的。

沒有中,你們來干嗎?

程小蝶是絕不相信這麼多人,一個中的也沒有。直覺便是他們在騙自己,甚至她不得不懷疑先前跑的那個,根本就是裝的。

這些賤男人,她曾經也抓了不少,明明是喝花酒,卻是死活不承認。剛做捕頭那會兒,她被騙得多了。今天竟然還敢騙自己。

她正惱怒著,一腔怒火極將爆發出來時。這時候,卻有人指著集市的方向,大叫著有人打起來了。

玉面羅煞一般轉過頭去,盯著這兩個膽敢在自己面前打架的人。不知道汴京名捕程小蝶在此嗎?

看著奔得近了,寧采臣再不還手,只是大叫︰「快來人哪!這外國的和尚殺人了!」

哇哇大叫,仿佛一點兒功夫不會,只是無論那大嗽嘛怎麼努力,卻怎麼也打不到他。不是正好躲過去了,便是打在了傘。

本國士子遭人毆打,無論這打人的理由是什麼,在官家剛剛頌布了禁武令的時候,她都不可能無動于衷,是必然舍小家保大家,置自己的個人幸福為度外,先抓了這個違法的嗽嘛再說。

「來呀!」

「是!」

「拿下這個觸犯律法的和尚。」

有若雌虎下山的眾女雌們,一個個撲了去。鞭子,拿人的刑具,甚至有人把刀都拿了出來。

多吉龍古一看,立即停下了手,又成了一幅得道高僧的樣子。「眾位女英雄,這是個誤會。在下是吐蕃國師,只是看這位施主有慧根,想收他為徒罷了。」

程小蝶一听,便猶豫了一下,回頭去看寧采臣。

寧采臣一看,嚇了一跳。心說︰不是!都這樣了,還維護這個外國和尚。

雖然這樣一來,那禁武令很可能不攻自破,誰讓外國人可以動手,難不成本國人只能挨打不成?但是這心還是不那麼舒服。

寧采臣說︰「在下三代單傳,至今沒有娶妻,哪有去做和尚的道理?」

多吉龍古說︰「做嗽嘛與和尚不同,是可以娶妻生子的。」

「那也不行。好好的天朝人不做,哪有做蠻夷的道理。」

「好!說的好!」群情激憤,眾人紛紛指責多吉龍古的不對,看去仿佛受脅迫的是他們是的。

嗯,受脅迫的還真是他們。借著這個功夫,他們只是把這個怨氣發泄出來罷了。

面對群情鼎沸,就是念經念呆了,多吉龍古也知道此時只有自己退避了。「施主,在下是不會放棄的,早晚渡你入我門。」

人雖走了,卻留下這麼一句話。

在場的人沒有不同情寧采臣的。這也太悲慘了。三代單傳不說,竟然還讓這麼一個不講道理的和尚盯了。

可不講理又有什麼辦法,誰讓這是個外國和尚,還是個國師什麼的。

現在這汴京里還有哪個是不知道這外國人是來恭喜本朝向太後壽辰的,除了同情,能做的實在是不多。

就是程小蝶也說︰「你叫什麼?住在哪兒?我派人護送你回去?」

「在下多謝捕頭好意,在下自己回去就行了。」寧采臣才不會報名字,誰知道隨便報一個名字,會不會便是中榜的士子。周邦彥那麼瘦弱的人都有人搶,還是小心點的好。

程小蝶點點頭,她來這的目的又不是維護治安來的,本人都不願意了,她自然不會有強迫的理由。「對了,你也是士子,是來看榜的嗎?」

「不,不是。在下連預選都沒過,怎麼會中,呵呵,你弄錯了。」

程小蝶又點點頭︰「听你說話似乎是杭州人氏,那麼一個叫寧采臣的,你認識嗎?」

「不認識。」先否認,然後想想,實在想不起,自己認識這麼個女人,問道,「你找寧采臣做什麼?」

「這……听說寧采臣是一個對武者極有好感的人,我想見識一下。」

寧采臣哦了聲,點點頭,說︰「在下實在是不認識什麼寧采臣……」

寧采臣還沒說呢,聶管事便大叫道︰「他就是寧采臣。」

寧采臣呆了一下,有些鬧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想把捕快與搶親者聯系在一起,實在不是多麼簡單的事。除了知根知底的人外,只有極富想象力的人恐怕才想得到。

不過這毫不影響寧采臣的反應,他是立即撒腿就跑。

捕快與搶親聯系在一起很難,但是這兒是有搶親的,寧采臣是知道的。

有人突然大叫自己的名字,還是在這種地方,這種時候,先別管為什麼,先跑了再說。

「公子中了頭名,快跑,她們都是來搶親的!」王木三人邊努力從里面擠出來,邊大聲道。

他們本就是被派出看成績的,只是人太多,好容易擠進去,就看不見外面發生的事,等他們擠出來,已經來不及了。

人生總是會有一些痛苦的事,但是對一個捕快,一個捕頭,人生最痛苦的莫在于,犯人就在眼前,卻親手放走了他。

沒錯,現在寧采臣在她的眼中就是一個犯人。對她來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生都抓不住,她這個捕頭之位也就可以退位讓賢了。

「來人。」

「是!」

「務必抓到他!」

「是!」

女雌們紛紛去追寧采臣。而隨著他們的離場,所有人都亂了起來。搶親的對這些士子們,自然不會心慈手軟。你說沒中便沒中了?報出你的名字籍貫來。

下了朝大人們,看到這熱鬧的景象,無不繞道而行。這等好事,他們自然不會阻止。正所謂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更何況這里面本就有他們自家的參與。

唯一讓他們唏噓的是,這一次的頭名竟然讓寧采臣得了。他們哪一家的子佷弟子也沒有成為頭名。

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本來都安排好了的。

不過他們也沒有爭,因為考官們的護持。

這可是取消了殿試的科考,殿試本就是過場,一般就是連會試的排名都不會動,不然哪還有那麼多連中三元的存在。但就是這麼個過場,皇帝卻奪走了對文人最重要的師。

天地君親師,好容易,到手了一回「師」,無論是哪個,膽敢節外生枝,考官們都能化身惡犬,去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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