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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別的不擅長,就擅長應付男人,當下嫵媚一笑,聲音柔柔甜甜的"官爺可別亂說,我們可是清白人家,一向奉公守法的,哪有膽子藏什麼逃犯?"
那捕頭見月娘美貌異常又輕浮無比,一時失了魂魄,連威風也沒了,眼中立時濃濁不堪,只問她,"這屋里就你一人?"
月娘頗為機靈,怕這些官差打擾了沈青岩,便假稱主人夫婦正病著,不便出來見人.
起初那些官差在院里巡視了一圈,未見有什麼異樣,便執意要進里屋查看,沈青岩一手捂住雲靜好的嘴,隔著窗戶,佯裝咳嗽得厲害,喚了一聲"月娘",吩咐道,"夫人怕是得了癆病,你得空去請個大夫過來."
這話頓時嚇得那些官差連連後退,避走猶恐不及!
那捕頭也皺起了眉頭,手趁勢模上了月娘的腰間,聲音透著輕薄勁兒,"听大哥一句,趕緊走了,別在這家做了!"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回頭染了癆病,有你哭爹喊娘的!"
月娘一笑,"我听大哥的就是了,得空我便出城去找我舅舅,讓他再給我找個活兒."
"你出不了城了,昨兒宮里進了刺客,搜了一夜也沒搜到人,現城門已關,任何人不得出城."那捕頭話說到一半,哎呀一聲,抬手便扇了自己一個嘴巴,"瞧我這心軟的,遇上你就什麼話都說了,這可是機密大事,不能亂說的!"
"宮里進了刺客?"月娘假裝害怕的樣子,卻又媚眼如絲地往那捕頭身上一靠,"那刺客可真是膽大包天,幸好有官爺你保護我們,有你在,奴家便什麼也不怕了……"
被月娘這麼一捧,那捕頭得意洋洋,還不忘又在月娘腰間捏上了一把,接著便岔開話頭不再提刺客的事,一時只顧著言語戲耍月娘,很有垂涎之意,調笑了許久,才領著人離開了院子.
屋子里,雲靜好被沈青岩圈在臂彎不能動彈,雲髻松松欲墜,喘得已沒了力氣,綿軟得任人擺布.
沈青岩伸手拂開她被淚水沾濕在唇邊的發絲,凝望她半晌,嘆了口氣,語聲越發溫柔懇切,"別哭了,我以後不會再逼你,看著你傷心,我也會難過,日子還長著,我可以再等,等到你心甘情願的一天……"
雲靜好卻面無表情,全無反應的樣子,這時,月娘端了粥菜進來,沈青岩接了便讓她出去了,然後親自端了青花瓷碗,用湯匙舀起一勺粥吹涼了,才將勺子遞到雲靜好嘴邊,她卻扭過頭去.
沈青岩淡淡笑著,耐心愈好,"人家鬧脾氣,是為了讓仇者痛親者快,可你倒好,竟不吃不喝的,折磨起自己來了,是想餓死自己,還是想餓死孩子?"
雲靜好的手下意識地放在還未顯山露水的小月復上,終于奪過了粥碗,香甜的紅棗粥,還冒著縷縷熱氣,吃到嘴里,卻感覺咸苦之際,她這才發覺是眼淚倒流入嘴,才讓原本鮮甜的粥有了淚水的咸苦.
沈青岩看著她流淚,心中不是滋味,終究覺得不忍,再看不下去,起身走出門去.
听著他的腳步聲離開,雲靜好再壓抑不住淚水涌出,驀地將粥碗往地上擲去,摔了個四分五裂,似一口郁氣吐出,她索性抓起桌上的杯子碗碟一股腦全砸了,瞬間摔了個滿地狼藉,痛快淋灕!
她失聲笑,宣泄的快意在心頭瘋長,痛快極了.
沈青岩在屋外靜靜听著這笑聲,只淡淡吩咐月娘,"去收拾干淨,中午炖些滋補的湯水,夫人有了身孕,正是要進補的時候."
月娘是頭一回見了這樣嚇人的陣仗,好好的人,怎麼瘋起來像是要殺人似的,難怪沈爺要將她鎖了!
月娘搖了搖頭,趕緊進去收拾了.
再說皇宮那邊,長公主昨夜受驚暈厥,經太醫救治,到這會兒才醒來,而君少秦卻是徹夜未眠,仍在命人宮里宮外嚴加搜查,大有將整個帝都掀個底朝天的勢頭.
卻在這時,小順子慌里慌張地奔進了殿,喘著氣,跪下急稟道,"皇上……太液池那邊出事了!皇,皇貴妃……"
"怎麼了?"君少秦听出他口氣不對,心中一沉,急急地上前追問,"可是找到她了?"
"皇貴妃已經……已經歿了."
小順子有些瑟縮,身子不住顫抖,手心都是濕汗,小心斟酌著言辭,不敢實說,皇貴妃是被刺客砍下了頭,棄尸太液池!
君少秦只覺耳邊嗡的一聲,頓時整個人好似浸在冰水中一般,眼前一片模糊,這些宮闕萬重,錦繡江山,瞬間只剩下了一片灰暗,失去了顏色!
他失魂落魄地沖了出去,一路趕到了太液池邊,只見那里早已圈攏了好些人,有太醫也有宮人,正在看著水淋淋的什麼,有侍衛上前排開眾人,出現在眼前的,竟是一具無頭的尸體!
那尸體穿著件絳紅雲錦覆煙羅單紗的宮裝,綴繡珍珠千粒,飾瓔珞牡丹,極是奢麗繁復.
君少秦一眼便認出,這衣裳是雲靜好的!
他一瞬間肝膽盡裂得差點倒下去,簡直以為自己是在夢中!.
,!沈光烈近前回道,"早上有宮人清理池子,發現水里有東西,讓人撈了上來,才知道是一具無頭尸體,微臣得知後,又命無數人下水繼續打撈,但除了尸身外,再沒有見到任何物事.後有宮人認出,這尸身上的衣裳是皇貴妃的,微臣不敢妄斷,便叫小順子回了皇上."
而這時,長公主也收到消息,趕了過來,因走得急了些,沒注意腳下,差點便跌倒,宮人忙上前扶住她,"殿下小心."
長公主停下腳步,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由自主地抓住宮人的手,以定自己的心神,只是,她才看了一眼那無頭的尸體,便又冷戰個不停,只覺胃里一陣翻騰上涌,越發地壓不住了,痛哭著,一低頭便連吐了幾口酸水,她並不是覺得惡心,只是覺得內疚,阿好還沒享受到幸福,便這樣帶著恨走了,連副全尸都沒有!
她只覺胸口劇痛,當下嗓子一甜,便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半晌,她才喘息著直起身子,拒絕了宮人的攙扶,邁著沉重的步子,朝那尸身走去.
"你沒資格靠近她!"君少秦徒然出聲,聲音卻低啞顫抖得不似他的聲音,"人死如燈滅,她若泉下有知,大概也不願見你!"
他一把將長公主推開,低,緩緩將那尸身扶起,緊緊抱在懷里,一滴滾燙的淚滴落在她身上.
到了此時,他還是不敢相信,她真的不在了.
一**的鈍痛襲上他的心頭,空落落的一片,他閉上眼,耳邊好似還能听見她銀鈴般的笑聲,听見她婉聲唱著《踏歌》"君若天上雲,儂似雲中鳥.君若湖中水,儂似水心花.相親相戀,與月弄影.人間緣何聚散,人間何有悲歡,但願與君長相守,莫作曇花一現……"字字句句,裊裊縈繞,似在身邊,又不可追尋.
究竟是誰害了她,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要砍下她的頭?他總以為擄走她的人,無非是想擄去她來要挾自己,無論要什麼,他給他們就是了,卻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
老天真是殘忍,怎能讓她帶著那樣的傷痛誤會而去,他還留在這里做什麼?失去了她的人生還有什麼值得眷戀?不如就去陪她吧,她一直都是那麼害怕孤獨,他不能讓她一個人走得孤獨,他說過的,她逃不開他,她下黃泉,他便追到黃泉,生生世世,是生是死,他們都要在一起.
他臉上恍惚有一絲笑容,顫抖著,去握她的手,下一瞬,他整個人震住了,只覺心跳加快——這尸體的手雖已經僵硬,卻仍能感覺到她掌心的微繭和皮膚的粗糲,而雲靜好的手一向保養得很好,絕不可能這般粗糙!
這尸體不是雲靜好!!!
卻不知刺客為什麼要將雲靜好的衣裳穿在這尸體上,難道是想造成一種假象,讓他以為雲靜好已經遇害?
這一刻,他太混亂,太震驚,太狂喜,腦子根本不能運轉,卻忽然有人在他身旁輕輕道,"皇上不必過于悲痛,娘娘既已去了,便讓她去得安心些,早日入土為好,皇上盡管舍不得,也不能任由娘娘尸身曝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啊……"
他抬起頭,就見江映月的身影籠罩在上方,她一面勸慰,一面拭淚,哭得靜默淒然,倒像是真的在傷心難過,但他太熟悉她了,一眼便看到了她假扮的難過臉孔背後的得意!
他冷哼一聲,不再看她,只吩咐小順子照料好這尸身,便往乾元殿而去.
長公主見他要走,當下便追了上去,急道,"皇帝,阿好死得好慘,她生前委屈為妾,受了不少苦,如今走了,你若真心疼她,便下一道旨,追封她一個皇後的名分,讓她享盡一切尊榮吧!"
君少秦停下腳步,嗓音響起,平靜淡然,卻是響在每一個人的耳邊顯得分外清晰,"這不勞姑母操心,如今靜好不在了,朕再沒什麼把柄捏在你手里,朕勸你好自為之,千萬別出什麼差錯,否則,別怪朕翻臉無情!"
他一口氣說完,便大步離開,沈光烈跟在他後頭,低聲問道,"皇上,城門那邊還要繼續搜查嗎?"
君少秦點頭,聲音低沉,卻帶著森冷殺意,"讓阿獸繼續嚴查,絕不能讓刺客將皇貴妃帶出城去."
沈光烈有些懵了,皇貴妃不是死了嗎?此刻尸身就在太液池邊,刺客如何還能將皇貴妃帶走?他正一頭霧水,卻听君少秦又道,"那尸身不是皇貴妃,朕見她雙手粗糲,應是宮里常做粗活的宮女,你且去查一下,看哪處有宮女無故失蹤,查明了,再來回朕,切記,不要聲張."
沈光烈道了一聲"是",匆匆地去了.
當天夜里,沈光烈便將事情查清楚了,立即來回了君少秦,說全宮只有承淑殿一個名喚琳兒的宮女失蹤了,那琳兒原是承淑殿里提水桶掃院子專做粗活的一個宮女,後江選侍住進了承淑殿,宛淑妃見琳兒還算干淨爽利,便將琳兒送給了江選侍使喚.在昨晚刺客擄走皇貴妃時,有值夜的宮人瞧見琳兒端了宵夜進江選侍的殿閣,然後就再沒出來.方才,又有宮人彩環滾,說今兒一早,她無意中瞧見江選侍鬼鬼祟祟地在御花園挖土埋著什麼.之後侍衛按照彩環指認的地方挖掘,.,!竟挖出了一個人頭,正是琳兒的人頭!
"這蛇蠍心腸的歹毒女人!"
君少秦听完,已是勃然大怒,他剛吩咐了沈光烈幾句話,便有小太監匆匆忙跑到了殿前,在門口與小順子低聲竊語,他見了,更是火大,怒吼道,"鬼鬼祟祟在說些什麼?"
"啟稟皇上,是……是映月小主求見!"小順子被他一吼,頓時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小主說,娘娘遇害,皇上心里不快活,必定也無心睡眠,她備了些美酒佳肴,特來陪伴皇上……"
眾人不敢去看君少秦的面色,半晌,卻听他道,"讓她進來吧!"
不過一會兒,江映月便由宮人引入,朝君少秦款款下拜,"臣妾參見皇上."
君少秦吩咐賜座,命宮人退下後,也不看她,只站在窗前,遙望著遠處,"你進宮也有段日子了,住得還習慣嗎?"
"還好."江映月低聲答道,打開帶來的食盒,將酒菜一一拿了出來,趁他背對著看不見,她悄悄至袖中取出一個琉璃瓶,打開塞子,往酒壺里傾入了一些紅色的液體,因太過緊張,她挺秀的鼻尖漸漸冒出了汗珠,手一顫,琉璃瓶險些跌落到地上!
"你慌什麼?"
君少秦突然轉身,那溫柔含笑的聲音,卻仿佛夾纏著冬日里的冰雪,讓她莫名的害怕,只感覺到一股冷意從腳底直沖向四肢百骸!
她手中仍緊緊攥著那琉璃瓶,臉色慘白,迎著他的目光,一言不發,汗珠從鬢角滾落.
君少秦微笑著走近她,握住她的手腕,微一用力,那琉璃瓶便至她手中墜落地上,紅色的液體如血四濺,那惑人的香味彌漫殿中,無孔不入的浸潤人心,絲絲滲透.
他靜靜看她,冷然氣息宛如修羅之利劍,幾乎要刺穿她的心口,"這是你第幾次給朕下藥了?你真以為朕會顧念舊情不殺你?"
低沉的問話,卻蘊含著滔天怒火,嚇得江映月忍不住後退了兩步,腳下一軟,嚶地一聲就勢撲進了他懷里,淒淒慘慘哭道,"臣妾也是為了皇上啊,皇貴妃不在了,臣妾見皇上那般痛苦,便想著讓皇上快活一下,折騰累了,自然就睡得著了……"
溫香軟玉在胸,君少秦卻只覺煩躁,驟然翻手一掌,便將江映月擊飛了出去!
江映月直撞到牆角,噴出了一口鮮血,頓時面如金紙,委頓在地.
君少秦陰沉著臉,眼中絲毫不起波瀾,拿了酒壺,慢慢地倒了杯酒,俯身遞到她面前,只是一句,"你自己下的好藥,便自己喝了吧!"
江映月一臉的血,披頭散發地慌亂搖頭,眼中淚水漣漣,"皇上,我求你,不要……"
"不要?"君少秦的眸色越來越冷,"你如今才知道怕嗎?你勾結刺客謀害皇貴妃時,就應該知道後果!"
江映月身子一顫,整個人驚慌如鹿,惶急地大叫,"皇上,臣妾冤枉的,臣妾沒有,真的沒有……"
君少秦卻不听她的辯解,只一把捏住她的下頜,將那杯酒一點點灌入她口中,逼她全喝了下去!
那酒里,她下了最烈的媚藥!
雲靜好小產那夜,她在君少秦酒里下的是蒙汗藥,要想**一度,本來最理想的還是媚藥,但當時她太過自信了,她以為憑著她跟君少秦從小到大的情分,無需媚藥,他們也能芙蓉帳暖度**,但她沒想到,那一夜,君少秦口中只念著雲靜好,就算睡著了,他心里也只有雲靜好,他說:
"靜好,你不要怪我……"
"我沒有辦法,我知道你想要這個孩子,但孩子一釣生,便是你的大劫……"
"我不能失去你,便只能失去孩子,我也很痛苦……"
"靜好……"
夜那樣靜,靜得將他口中一聲聲"靜好",無比清晰地送入她耳中.
那一刻,她終于知道,君少秦是真的對雲靜好動了情,她永遠失去了這個男人,但她仍舊不肯死心,她听見雲靜好跟小順子在殿外說話,便故意月兌下自己的裹胸扔了出去.之後,雲靜好氣得小產血崩,差點便死了,見雲靜好那麼痛苦,她很開心,如今雲靜好落在刺客手里,她更開心,沒了雲靜好,君少秦便是她的,所以,她迫不及待帶了媚藥來乾元殿,因怕殿外奴才試出酒里有毒,她便不敢事先下藥,只得先進了殿,再冒險下藥.
這會兒,一杯酒下肚,她倚了牆壁慢慢坐下,顯出惶恐又馴服的態度,但心底卻升騰起一簇簇火苗,吱啦吱啦地燒了起來,滾燙如沸,身子的最深處仿佛裂開了一個巨大的空洞,令她難受到了極點,不由自主地狂扭腰肢,雙腿痙攣著開合.
君少秦端坐一旁,冷漠地瞧著她,"朕問你,那刺客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擄走皇貴妃?"
"不,皇上,這一切,臣妾怎麼知曉?"江映月驚慌地伏地磕頭,渾身卻酥麻綿軟,雙手不受控制地胡亂扯著衣裳,好似身上的衣物也是熊熊大火,渴望引得她終于爬到了君少秦腳下,將滾燙的臉貼上他的大腿,低低申吟著,"皇上,救我,我好熱……".
,!君少秦冷著臉,手指撫上她的面頰,冰冰涼如一枚冰潤的玉貼在她的肌膚,她渾身一顫,低低的申吟從喉中溢出,但下一瞬,一股大力從她面頰兩邊升起,他狠狠地捏住了她的雙頰,痛得她身軀劇顫,眼淚如斷線之珠簌簌掉落.
他深眯雙眼,目光如炬,冷冷地道,"你哭什麼?朕當真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你勾結刺客時的勇氣去哪里了?"
江映月仿佛是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掙月兌了他的鉗制,此時,她心中已被恐懼塞滿,卻仍是哭著喊冤,"臣妾沒有,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
君少秦已沒了耐心,也不再和她廢話,當下毫不憐惜地拽了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地拉著她便往外走去,她四肢綿軟,全身躁動,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後,幾次跌倒,他也不理會,只一路將她拽到了太液池邊.
"朕最後一次問你,那刺客是什麼人?"
他聲音不大,卻帶著辯雨般的壓迫,江映月害怕極了,卻只是哭,涕淚交加地搖頭,就是不肯回答,下一刻,君少秦猛地將她推進了池子里!
江映月哪里料到他如此狠心絕情,當下沉溺在水中,載浮載沉,已嗆了不少水,好在她曾是浣衣女,頗識得水性,只是,她才喘了口氣,便瞧見池子里還有東西,那東西在水面上飄著,黑糊糊地看不真切,漸漸地朝她漂了過來,電光石火間,她終于看清了,竟是琳兒的頭顱!!!
她肝膽俱喪之下,一聲驚呼哽在嗓子里還來不及發出,整個人便沉了下去,嚇得她死命掙扎了起來,那頭顱卻纏著她不放,似在她耳邊嗚咽著淒厲,"小主,你怎的那麼狠心?奴婢服侍你一場,你卻叫人砍下奴婢的頭顱,奴婢現在尸身不全,不能投胎做人,便只能纏著你……"
"小主,你怎的那麼狠心?"那頭顱反復地追問,悲苦的面容,如木偶一般凝固森冷,眼中黑瞳,不斷滴下血來,逐漸化為猙獰,瞬間飛撲而上!
"你別過來,你已經死了,還纏著我做什麼!!"江映月整個人崩潰了,口中狂亂地大叫著,拼了命地蹬水,口中不斷涌出氣泡,肺里最後的氧氣即將耗盡,一口氣就要緩不過來了,瀕臨窒息的瞬間,她終于朝著君少秦大喊,"皇上救我,臣妾知錯了,臣妾不敢再隱瞞了!!!"
君少秦始終站在池邊看著,任由她掙扎也不理,直到听她說了這一句,才將她拉了上來!
江映月經方才那一番折騰,已是精疲力盡,身上的衣裳都是濕的,被風一吹,冷意襲來,彌漫她全身,冷得她渾身發抖,偏偏她體內媚毒未褪,轉瞬渾身復又燒熱,灼得她喘不過氣來,實在是受不住了!
君少秦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朕不會再重復同樣的問題,你自己把知道的都說了,若還是不說或有所隱瞞,朕絕不會放過你!"
他說完,拍了拍手,就見沈光烈指揮著侍衛抬了一個巨大的木桶過來,那桶里堆滿了色彩斑斕的蟲蛇毒蠍,發出叫人毛骨悚然的嘶嘶鳴叫,嚇得江映月劇烈顫動著,渾身寒毛直豎,瞳孔幾乎渙散,卻听他道:
"你知不知道,前朝有後妃欺君罔上,禍亂後宮,便有司刑之人發明了這等刑罰,名曰‘蠆盆’,本朝開國以來,因不齒前朝暴虐之舉,故將此刑罰廢除,但今夜,朕很想做一回暴君,你若敢誑朕一個字,朕便將你拋入‘蠆盆’,受萬蟲嘬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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