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四更天時,忽然有人在窗外輕叩了兩聲。《》
雲靜好小心地至君少秦懷里抽身而出,伸手將窗子推開,立時便有道縴細的朱紅身影攀緣而下,利落地跳進了殿里,喚了一聲「主人」!
雲靜好示意她噤聲,將她帶到了內寢,方低聲道,「三日後便是比武選拔禁軍統領的日子,蕭府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那紅衣少女秀眉一皺,回道,「倒沒什麼動靜,只是常常看到一些劍者偷偷從蕭府後門,很是詭異。」
「劍者?」
雲靜好微微冷笑,眸色冷靜。劍者,蕭道成,選拔禁軍統領,這三者之間能有什麼關系?
那紅衣少女望著她,卻不免有些擔憂,「你體內尚有劇毒纏身,上回應付那護衛已是勉強,若真的參加比武選拔,只怕……」
「不用擔心,我死不了。」雲靜好含笑的聲音,在暗夜里听來分外清晰,「我的內力已恢復了兩三成,別的事做不了,但要對付幾個武夫,卻是能的。」
那紅衣少女點頭,卻又面色惱恨,「說起來都要怪你那青岩師兄,若不是他對你起了妄念,在你師尊靈堂下毒,想逼你就範,你也不會內力全失,竟還淪落到教司坊,險些便名節受損……」
「名節?」雲靜好苦笑,聲音雖然輕微,卻含著無盡的沉郁和慘痛,「一個罪奴,還有什麼名節可言的?」
想起那一夜,她像一件商品似的被擺在台上,無法動彈的恐慌,任人魚肉的難堪,她眼中便滿是厭惡憎恨,若不是有君少秦在,只怕她已經被凌|辱至死……
到了第二天,承淑殿那邊,宛淑妃一大早便將江映月叫到了自己寢殿,直問她昨夜君少秦都跟她說了什麼。《》那江映月還指望著依靠蕭家一步登天,哪里敢說真話,于是便暫時哄騙著,只說君少秦囑她安心在宮里住下又承諾會納她為妃。
宛淑妃不疑有他,一時高興,便賞了不少衣裳首飾給她,又同她說了雲靜好的事,說君少秦如今正迷戀雲靜好,讓她小心著點,別去招惹那狐媚子。
江映月听了便上了心,表面雖然還維持著笑容,手中的巾帕卻被無意識地扭成了麻花,她昨晚一夜沒睡,輾轉難眠,就在想著,君少秦為何會對她這般冷心絕情,現下看來,多半是因著雲靜好的緣故!
出了宛淑妃的寢殿,她面色瞬間便僵冷了下來,心里更覺煩躁,額角也一抽一抽帝,正想回去再睡會兒,恰在這時,乾元殿的幾個小太監送了些恩賞過來,那常貴也在其中,從江映月身邊走過時,他故意停了停,微微抬眼,沖著她面露一絲冷笑。
江映月頓時傻了一般怔在當場,驚得臉色青白,腳下虛軟,眼冒金星之下,竟險些倒了下去!
服侍她的宮女琳兒慌忙上前扶住她,瞧她額頭微微見汗,便道,「姑娘可是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傳個太醫來瞧瞧?」
江映月驚魂地搖了搖頭,只道,「許是昨夜沒睡好,精力有些不濟,你扶我回去歇歇就沒事了。」
琳兒道了一聲「是」,忙將她扶了回去,又送上熱茶服侍她喝下,見她好些了,方才退了出去。
她一走,江映月便又成了驚弓之鳥,躺在榻上,只覺驚恐從心底慢慢滲出,讓她連思考都不能了,她萬萬沒想到,在宮里竟會遇見常貴!
當初,她娘絞盡腦汁才為她攀上了趙家那門親事,她狠下心離開君少秦,嫁進了趙家,本以為從此有好日子過了,沒承想,那趙有財卻不把她當人,一喝醉了,便拿她肆意宣|泄,隆冬臘月的罰她果|身跪在雪地里,用尖尖的鋼針扎她的肉,大笑著看她哀號蜷縮!
她想盡了所有辦法,終于找人送了求救信回娘家,得到的卻是冷冷幾句——「趙老爺給了你爹三百兩銀子做生意,又讓你弟弟上了私塾,還給家里買了房買了地,你要識大體才是,好好侍候趙老爺,不可再胡鬧了!」
那一瞬,她終于知道了生不如死的滋味!若不是真沒活路了,她也不會勾|引了常貴,那常貴是趙府新來的家丁,她原打算哄騙著常貴殺了趙有財一家,再霸佔趙家的家業,如此也算是報了仇解了恨!卻不料,那常貴殺了人拿了趙家的珍寶後,竟扔下她跑了,讓她一個人背下了所有的罪!
可見,天下男人都是一樣的,在床上千依百順,可以把命都許了給你,可下了床就等于什麼都沒說,穿上了褲子就翻臉不認人!
她牙關緊咬,漸漸冷靜了下來,只想著,她好不容易才有機會重新開始,絕不能因為常貴而功虧一簣,實在不行……
她微紅的眼中,閃過一道狠絕的凶殘,恰在這時,外頭突然下起了大雨,猛地一聲驚雷炸響,似在心頭滾過!
她一驚而起,耳邊听得殿門響了一下,而後便覺帳幔輕動,有涼風吹了進來,又听到有沉沉的腳步聲直逼榻前!
她喚了一聲「琳兒」,卻沒人應她,她心中不由暗暗戒備,正要掀開帳子,卻被人猛地壓在了身下,磅礡的手勁令她疼痛難當,再一看,來的不是別人,竟正是那常貴!
江映月又驚又怕,唯恐此時有人闖了進來,便手腳並用地推著他,「你快放開我,要不然我可要喊人了!」
那常貴原就是個地痞流|氓,听了這話,不僅不怕,反而更興奮了,使出蠻力,瘋狗似的抱著她,「你叫啊!叫來了人,我便說出你我通|奸殺人的事,看皇上還要不要你」
江映月威脅不成,反被他唬住了,便只得強忍下心頭之氣,同他虛與委蛇一番,「當初你害得我險些身首異處,如今竟又要來毀我嗎?那趙家的珍寶,你全拿走了,好處你一人得了,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說起這事,那常貴也是一肚子火,氣道,「趙家的那些珍寶能頂幾個錢?早被我輸光了!為了躲債,我才央求著在宮里當差的叔公將我弄進了宮,也虧得有叔公幫忙,使了些銀子,才讓我躲過了那胯|下一刀……」
江映月立時嚇得慘白了臉,「你……你是假太監?」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她竟突然想出了個絕妙的詭計,一個既能解決掉常貴又能除掉雲靜好的詭計!
她忽然笑了起來,「你真是十成十不知死活,太監也是裝得的?若被人查出來了,便是五馬分尸的罪,我勸你還是快逃的好!」
「逃?」那常貴冷哼一聲,撫上她的臉頰,在她耳邊道,「你叫我逃到哪兒去?我現在身無分文,逃出去也是被人打死,倒不如留在這兒,有你的,自然也有我的……」他說著,便將她的衣領拉了拉,嘴唇便湊到了她的脖子上。
江映月只覺他的嘴唇仿佛一條冰涼的毒蛇,冷膩腥臭,讓她厭惡至極,她如今是一心一意要回到君少秦身邊的,哪里還肯讓他這等人踫,于是慌忙去推他,哄騙道,「你且別急,我倒可以給你一筆銀子,夠你在宮外安享富貴一生的……」
那常貴這才停了手,深深看了她一眼,「你這女人一向詭計多端,別是拿話誆我的吧?」
江映月冷笑一聲,「兩日後,你過來拿銀子,我若誆你,你大可到皇上跟前說出一切,來個玉石俱焚!」
那常貴听了,卻還是不能完全信她,一咬牙,又撲到了她身上,雙手在她身上一陣亂模,猛地扯開了她的衣裳,「若叫我信你,你便給我一次,做了這麼久太監,可把我憋壞了!」
江映月哪里肯依,但又不敢激怒他,更不敢驚動了琳兒,掙扎了一會兒眼看就要讓他得手了,卻是琳兒在外頭稟道,「姑娘,淑妃娘娘叫人送了燕窩湯過來。」
那常貴被嚇了一嚇,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放開了她,在她耳邊冷冷道,「你最好言而有信,別耍花樣,否則大家活不成!」說完,他便慌忙開窗翻了出去。
江映月總算松了口氣,飛快地整理好了衣裳發髻,讓琳兒將燕窩端了進來,心里卻在籌謀著兩日後的事……
又說琴瑟殿那邊,小順子早上第一件事便是讓人來換了那張塌陷的破床,又請太醫來看了君少秦身上的傷,他那傷倒是小事,只是雲靜好起身時,便覺頭腦昏沉,喉嚨疼痛,竟是得了風寒。
君少秦下朝回來時,她才剛剛服了藥,錦兒依照太醫的交待,熬了一大桶滾燙的艾草湯,正準備給她擦洗身子,卻被君少秦支使了出去。
雲靜好微微一怔,卻見他伸手解了她身上的紗衣,又親自試了試燙手的水溫,將軟巾浸了下去,提在手中一下下絞干,滾熱的藥汁燙*潢色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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