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雲里霧里
第七十五章雲里霧里
仙人掌詢問眼鏡，眼鏡顧左右而言他。仙人掌無奈，卻也不再追問，很快恢復了平靜的心態，對他這樣見過太多生死離別的老兵來說，賣關子是沒用的，最後反倒是眼鏡著急了，充分暴露出‘賊不打三年自招’的劣根性，旁敲側擊的引誘仙人掌，想讓他再次詢問自己，但仙人掌一句「太累了，有事明天再說」就讓眼鏡感到自取其辱，遂無奈的嘆了口氣，點上一支煙繼續守夜值班。
眼鏡的推斷很快得到了證實，半夜里桌上的紅機子響了，是部里打來的電話，通知二人在三小時內奔赴臨時集結地點，臨時集結地點就在附近的一個小火車站。
蕭文通微笑著看著他倆，伸出了溫暖的大手。
「你們倆辛苦了，我受江副部長和陳主任的委托，現在正是通知你們，目擊者任務宣告結束。現在你們可以回部里復命。蕭文通說著，指了指身邊一個矮胖的同伴說，「最近你們倆一直都執行外勤，在外面很辛苦，部里決定放你們一個月的長假。你們現在就可以讓第十五局的潘局長順路帶你們回北京。
沐陽臉上浮現出怪異的神情，仙人掌則臉色鐵青，仿佛剛從戰場死人堆里爬出來一樣難看。
蕭文通宣布完指令後，對胖子說︰「潘局，又麻煩你了
潘局長緩緩點頭，什麼也沒有說，打開車門，示意沐陽和仙人掌上車。
「不用了，我選擇就地堅守仙人掌敬了一個軍禮，目視蕭文通，斬釘截鐵的說，「在頭兒出現以前，我申請繼續駐留此地
蕭文通大手一揮︰「你們的任務已經結束，現在是休假期。在接到新的任務之前，你們必須回部里報道！否則，按違反命令對待！」
仙人掌無聲無息的交出自己的工作證和配槍，對蕭文通道︰「一、目擊者任務的報告書已經寫好，麻煩您轉呈部里，這個不算違規吧？二、我目前是休假期，在一個月的休假期內，我還是有支配自己的時間和行動的自由，這個也沒問題吧。
蕭文通語塞，盯著仙人掌的臉孔看了看，然後回頭看著沐陽︰「你呢？」
「那還用問？」
蕭文通嘆了口氣，對潘局長說︰「就知道會是這樣，我們走吧
福特轎車絕塵而去。
沐陽轉過頭目視仙人掌，淡淡笑道︰「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繼續監控
仙人掌斬釘截鐵的答道。
二人再返回小屋的路上被身後強烈的強光燈照的急速躲在路旁的廢舊發動機後面。
開車趕來的是蕭文通。
三人的會面沒有客套話，甚至連起碼的寒暄都沒有。
十分鐘後，他們在市區一家賓館住了下來。還是當初沐陽和仙人掌下榻的那家賓館。不知是陰錯陽差還是天作之合，他倆又被安排進了那件套房。沐陽和仙人掌的心理都很別扭，在費了一番唇舌之後，蕭文通終于解釋清楚自己的意圖。
「我被不明身份的人跟蹤監听，不便驚動本地國安局，所以匆忙中來找你們，希望能在晚間甩掉尾巴，部里安排你們回去報道是真的，但現在還要麻煩你們調查一個人。我在本地的身份已經公開，不能直接出面，所以就全權委托你們了湯度看著他倆，字斟句酌的說，「這個人名叫馮鐵川，是個生意人，在三十里鋪居住，近期外出采購，月底即回。我想兵分兩路，沐陽按照他外出的地點去找他，仙人掌在三十里鋪蹲守，查查他的老底
沐陽離開小屋後就有一種極為不尋常的感覺。華志誠現在哪里，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阿拉伯人和王利通現在是一筆糊涂賬，從他們身上獲取訊息幾乎不可能，侯牧農倒是有必要接觸但目前切不可行，那可不是個善茬，華志誠在的時候和他周旋尚且吃力，更不用說他和仙人掌二人了。
蕭文通被人跟蹤監听，在國內能有這個雄心豹子膽的恐怕沒幾個。他的小屋是個非常隱秘的據點，知道小屋位置的人寥寥無幾。當然，他不會懷疑是仙人掌安裝的攝像頭，因為那個攝像頭電池的消耗程度起碼也有半個月以上，半個月前他這個小屋才剛剛布置完畢而已。
目前能做的只有找馮鐵川，從他這里找出王利通在軍方的關系網絡和真實意圖。
他總不會只是騙幾個錢這麼簡單吧？沐陽翻來覆去的想著，輾轉難眠。
阿拉伯人和侯牧農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他不得不佩服陳主任的謀略和用人之道。讓華志誠和蕭文通同時出馬，真可謂是珠聯璧合。
蕭文通將任務和計劃述說完畢，問他倆︰「你們還有什麼問題麼？」
沐陽︰「組長，我們能否先到馮鐵川家里看看？」
蕭文通點頭同意。
仙人掌又問道︰「組長，馮鐵川這個人有沒有其他的窩點？這種人現在是退伍身份，也是社會閑散人員。這樣的人如果有錢，就會在外面搞個小別墅養個小蜜之類
「那如果沒錢呢？」沐陽問，「這種癟三，還能有什麼能耐？」
「窮人落魄的時候自然會去找他的落魄朋友，」仙人掌看著沐陽，語氣耐人尋味，「我看過一本書，上面說一個人只有在兩種情況下會交上壞朋友︰窮困的時候和富裕的時候
沐陽不甘示弱，善意的譏笑道︰「誰的書？不會是古惑仔吧？」
仙人掌搖頭，權作答。
「阿加莎克里斯蒂？」沐陽看仙人掌搖頭，繼續猜，「那就是希區柯克？湯姆克蘭西？」
仙人掌繼續搖頭苦笑︰「我也忘記了，好長時間了，還在部隊的時候看的書」
「歐亨利的書，【黃雀在後】蕭文通漫不經心的打斷他們的對話，嚴肅的說，「你們別打嘴官司了，你們現在去馮鐵川家里看看去。出發之前看看馮鐵川家里的情況，很有必要
沐陽和仙人掌相對吐了吐舌頭，互翻著白眼驚嘆離去。
蕭文通暗自嘆道︰「這倆貨，一文一武，怎麼看都像是久遠年代的老搭檔
目送兩人下樓後，蕭文通用賓館的電話撥通了陳主任的手機︰「陳主任，非常感謝！我已經和潘局正式會晤，華子手下的人很能干，強將手下無弱兵啊，看來你老兄的麾下，全都是精兵良將啊！」
陳主任「啊」了一聲，略帶詫異的問︰「他們什麼時候回部里報道？按規定他們接到通報後應該跟我說聲的，起碼見到你之後絕對應該向我匯報的。他們現在就在你身邊嗎？」
「陳主任，終于讓您猜中了，他倆拒絕回部里報道，非要堅持駐留原地繼續監控王利通，現在他倆去向不明，我回去勸解他倆也沒用，」蕭文通苦笑答道︰「他們現在出去了，我臨時派他們出去幫我查一個人，估計晚上就能回來
夏伯炎語氣嚴肅的說︰「文通，你看這樣吧。你注意個人安全，他倆的事情隨他們去吧，就當是給他們放假
蕭文通繼續苦笑︰「除了這樣還能怎樣，現在沒有華子的消息，他倆的心情我也能理解
陳主任語氣忽然嚴肅起來︰「文通啊，這件事情要慎重。我們一直懷疑自己內部出了內鬼，前一陣子那個林沖行動，國家安全部專門下了紅頭文件，黨組、行政都有，下發到省廳級別領導了，我第一眼見到你，就想起了那文件。你現在執行特別任務，身份在當地又不能公開，步履維艱啊，尤其要注意自身安全。他倆大海撈針，就由他們去，等晚上他們回來後讓他們給我打個電話說聲。你現在注意自身安全，一定要注意！現在形式很嚴峻，老兄我本來想給你扶上馬走一程的，現在你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我是鞭長莫及，他倆過去是華子的兵，華子失蹤了嗎，現在你指揮不動，不要介意，我去了也未必奏效。先看著吧，反正他們的假期也是一個月，一個月後他們必須回部里注冊考勤，你現在就在那里繼續呆著吧，有事情在通知我
「是，陳主任，保證服從命令！」蕭文通語氣鏗鏘有力的答道，他緩緩放下話筒，臉上露出奇怪的笑意。
他吐出一口濁氣。自從和美國人接觸一來，他就察覺到自己的居室、辦公室、車里甚至浴室和床頭櫃都被安裝了攝像頭。想來沐陽和仙人掌那里也是一樣。
華志誠下落不明，自己這邊又被監听，對方真是囂張到了極限。
他放下電話，目前只有以靜制動，看那兩個小子如何拆招了。他們此去找尋馮鐵川，無論是否找到，都會有個回音。將計就計，變被動為主動。且看他們如何演義。
蕭文通主意已定，緩緩的坐在布藝沙發上，端了茶啜飲。這是上等的茉莉花茶，香氣怡人。
他沒心情品鑒，喝了兩口，下意識的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下午四點整。
他迅速復驗了一下攝像頭干擾裝置，沐陽和仙人掌現在可能還在那里外面奔波吧？干擾器的畫面上雪花浮動，聲納也傳來一陣陣嘯叫，是同頻干擾！
看來不只是自己，還有其他人在這里使用干擾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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