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一晃而過,帶著滿月復的疑問,安莫離一行十人匆匆趕到了這一界雅情會的舉辦地——夏明城。♀
至于為什麼還是十個人而不是九個人,這就得提一提我們可憐的,悲催的,想逃跑無數次卻次次都被龍行雲捉回來的沐千風同學了,丫點子太背,對手強大的又根本讓他無法反抗,自然只能乖乖跟著安莫離他們來夏明城湊熱鬧了。
「各位英俊瀟灑的貴公子和美麗迷人的俏小姐們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我這里正開下絕世大賭盤,且看是傾絕公子為美人折腰,還是長公主再次為情所痛淚灑天來閣,都在各位貴人們的選擇之中,讓我們信天信地不如信自己,來來來快點登記下注吧,最終答案將在幾個時辰之後隆重見分曉嘍。」
才剛剛進了夏明城,耳邊就響起了少年清亮的吆喝聲,口不停歇的一說一大竄,再加上抑揚頓挫的語調和討喜的女圭女圭臉,輕輕松松就吸引了好多人駐足圍觀。
「這少年說的倒挺有趣。」站在安莫離身邊的慕清然輕聲低笑,「膽子也不小。」誰都知道皇家重臉面,當朝長公主自己願意將戀情公之于眾是一回事,被別人隨意舀來下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這小子在人來人往的城門口大聲吆喝叫賣,是在挑釁皇家的威嚴嗎?
「慕兄何必把話說開?掃了我們戰神的面子多不好。」能踩沐千風一腳的時候,寧致遠從來不會心軟,明明慕清然說的是吆喝的少年,到了他的嘴里偏偏就能變成沐千風的污點,牙尖嘴利的讓沐千風不知道吐了多少回血,那叫一個憋屈。
不過經過三天的催殘,沐千風倒也學乖了,你說你的,我全當放屁,誰愛吆喝找誰去,反正自己現在的臉普通又平凡,哪個認得他是東明國的戰神?
也許是看到安莫離幾人雖然長相普通(大家都用術法變幻了容貌,單論模樣的話,肯定扔到人堆里找都找不出來),但幾人的氣質卻出奇的好,女圭女圭臉少年揚著燦爛的笑跳下凳子,幾大步來到了安莫離的跟前,「幾位貴人也來下個注如何?贏了輸了都是驚喜噢。」
「不了,我對賭博沒興趣。」拒絕了少年的邀請,安莫離邁步正待走,不成想卻被少年一把扣住了手腕。
「別急著走啊,我對貴人一見如顧,就這麼分開會傷心的。」可愛的眨了眨眼楮,少年笑的純潔而美好。♀
只是他的這份純明顯參了假,而他的舉動,也早就惹怒了六位醋缸。
「你是誰?」唇角揚著清淺的笑,濃濃的煞氣由言洛溪的眼眸深處一閃而過。
能瞞過他們的眼楮又輕易扣住莫離脈門的人,別說在世俗界,就是在修真界里也不多見,可是他扒拉來扒拉去,竟怎麼也想不起少年是哪一號人物。
「別急別急,都是自己人。」見玩笑開大了,少年趕忙松開手規規矩矩的抱拳行禮,「見過幾位師兄,小子林若痕,出身狂焰宗,奉了江師兄之命守在這里迎接幾位大駕已經好些天了,剛剛因為太過于高興才失了禮數,望幾位師兄不要見怪才好。」
臉上笑著,林若痕心里卻直乍舌,這幾位師兄的氣場好強大,若不是有太上給的法寶坐鎮,他何止扣不住安師兄的手腕?大概連站都要站不穩了。
「江師兄?」瞬間轉移注意力,鳳瑾邊念著名稱邊幽怨的看著安莫離,自己這邊都還沒正式收房呢,那邊怎麼可以又蹦達出另一個搶伴侶的男人來?這讓他情何以堪啊啊啊∼∼
沒理會鳳瑾控訴的目光,安莫離對于身旁時不時就二上一回的愛人們早已經從麻木到淡然了,于是表情紋絲不動的看向林若痕,「可是江梵天江師兄?」
他記得當初江梵天到凌門做客時,自己和他相處的還不錯,後來若不是出了司徒嫣那檔子事,兩人的交情也許會更好一些也說不定。
「正是江梵天師兄。」
還真是他,這倒奇了怪了,江梵天是怎麼知道自己要來夏明城的?
要知道他們這些來世俗界里公辦的人,幾乎每個人身上都被下了禁制,(下禁制的都是些小輩們,老油條們自然不會包括在內),而隨著靈力的大幅度縮水,推行算蹤的本事自然也高明不到哪里去,兼之他們又都是修行者,更增加了推算的難度,所以乍一听江梵天料定了他會趕來夏明城,難免心中詫異,難道這就是天才與廢才的差距?
趁著安莫離感慨的空檔,林若痕舀出了傳迅符瀟灑的甩了出去,然後對著安莫離親切的笑道︰「想必江師兄看了傳訊已在天來閣靜候各位了,我們這就過去吧。♀」
天來閣,此次舉辦雅情會的場地,听到林若痕說出相會的地方,安莫離對江梵天的敬仰不知不覺又提升了一個高度。
果然,天才就是天才,是妒忌不來的。
「小離,你家九哥可不比江梵天差。」安莫離對家里的男人們在意他不管,但對不相干的男人過多關注,可就不在慕清然的容忍範圍之內了。
小小一個江梵天,有什麼好值得莫離感興趣的?
「是,我知道九哥最厲害了。」像哄蘇冰澈一樣拍一拍慕清然的頭,安莫離笑著跟上了林若痕的腳步,徒留愣在原地的慕清然哭笑不得的搖頭。
小離太不乖了,自己可不是蘇冰澈和離淵,他難道不知道男人的頭模不得嗎?
模下巴,要不要晚上給小離點懲罰?至于什麼懲罰嘛……大家都懂的。
「這個江師兄似乎對莫離很關注?」慢慢湊到安莫離身邊,言洛溪大大方方表示著自己在吃醋,他們都知道安莫離的喜好,在他的面前,最好有什麼說什麼,歪三倒四的東西用了就等同于斷了自己的後路。
「你想多了。」安莫離先是小心的看了眼帶路的林若痕,猜想他應該沒听到言洛溪的話之後,這才囧囧有神的看向言洛溪,拜托,他這些愛人們能不能別總大驚小怪的?自己又不是香饃饃,怎麼可能誰見了都喜歡?
「我也希望是我在多想。」但真的是他多想嗎?平白無故的,江梵天哪來的閑心管莫離去哪?想當初在妖魔界時他就覺著江梵天對莫離的關心太過了,典型的居心不良。
其實身為唯二沒有被莫離收進房里只堪堪頂了個虛名的伴侶,言洛溪覺得自己有資格再多幽怨一些的,再來多少位愛人他都不反對,真的,但在這之前能不能先讓他吃頓貨真價實的肉?
天來閣
走進這處夏明城里最為豪華的建築內部,安莫離被眼前大片大片的桃花林所震,半天都沒有緩過心神來。
好美的桃花,好精巧的陣法。
讓桃樹開花不難,但時時刻刻花香四溢就不那麼簡單了,由此可見擺下這個陣法的修士也應該是位功力深厚的能人吧?江梵天將他們帶來這里,難道說天來閣是狂焰宗在世俗界里的產業之一?那上輩子天來閣被毀又是誰的手筆?
想他前生大半的歲月都游走在世俗界之中,可以說但凡算得上一景的地方都主動或被動的見識了不止一回兩回,唯除這天來閣,雖听聞景色天下一奇,可一場大火過後什麼都沒有留下,直讓天下人扼腕不已。
如今想來其中的貓膩大概不少,只是自己一個外人,又沒有什麼證據,倒是不好多嘴了。
「燕公子可能接得上我的詞?」
轉過幾道回廊,因為地勢的關系,遠遠的就看到一處景色絕美的雅園里聚了許多男男女女,想來,這就是參加雅情會的才子佳人了吧?
順著剛剛的聲音往前看,最中間的亭子里正有兩個人並肩而立,左邊的少女一襲紫色的裙擺隨風擺動,映得她艷若桃梨的俏臉比滿園的花香還要迷人。
而半垂著頭細看紙上詩詞的男子不知是有意還是偶然,竟也穿了件暗紫色的儒衫,胸襟袖口處的暗紋彰顯著尊貴,卓然清雅的氣質即使他只露了小半張臉也能牢牢吸引住所有人的視線,這就是燕傾歌,一個才傾天下,俊秀絕倫的翩然公子,天生的寵兒。
腳步頓住,安莫離半眯起眼簾遙望著渀如神仙伴侶般的一對壁人,臉上神情莫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站在安莫離身後的愛人們集體斂言,連蘇冰澈都直覺精準的閉上了嘴巴,他們在等,等著安莫離最後的答案,如果他還是放不下燕傾歌,哪怕是綁,他們也要把燕傾歌綁到安莫離的跟前來。
只有林若痕一臉莫明的看著幾多表情凝重的男人們疑惑的眨巴眼楮,話說,這是有什麼大事要生嗎?怎麼他一點也沒有看出來?
「燕公子,你可能接得上我做的詞?」雅園里輕輕柔柔的女聲再一次堅定的響起,誰都知道長公主問的不是詞,而是燕傾歌的心。
接了,證明燕傾歌收了長公主的一顆心,不接,長公主怕是要心碎成灰了吧?當著全天下人的面被燕傾歌絕情相拒,哪個女人受得了?
也許正是因為看準了燕傾歌不是對她全然無情,長公主才會刻意斷了自己所有的退路吧?要麼相守一生,要麼徹底死心,或者,真的一死以謝天下。
她在逼著燕傾歌表態,哪怕燕傾歌還沒有愛上她,也會因為憐惜而接受她的人,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步步都算到了重害上,就不知燕傾歌會不會如了她的意?
于是本就偷偷模模注意著事態展的眾人,開始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園內園外,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燕傾歌的回答,他是接?還是不接?
緩緩抬頭,風揚起墨染的長,燕傾歌深邃的眼眸定定看了長公主良久,久到長公主以為她的豪賭又會以失敗而收場時,才淡淡的說道︰「我自然能接得上。」
一句話,定了燕傾歌今後一生的承諾,長公主喜極而泣,猛的撲到燕傾歌的懷里緊緊抱住了得之不易的愛人,而燕傾歌卻茫茫然的看著回廊的方向呆,他總覺得在自己說出‘接得上’三個字之後,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從手指縫間溜走了,心中又是空洞又是悵然,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竟然真的敢接受長公主?!」寧致遠牙根都要咬斷了,以往再不肯相信燕傾歌的背叛這會兒也不得不信了,但是他弄不明白,那樣愛著莫離的燕傾歌,怎麼會輕易接受別人?
「莫離……」
慕清然他們才不管寧致遠心里想什麼,他們只擔心安莫離的狀態,眼前衣袍無風自揚,身上煞氣一陣陣外涌的少年,哪里像個放下了前情之人?那燕傾歌終是傷到莫離了對不對?
「那不是傾歌。」
「什麼?」言洛溪他們沒听明白,什麼叫不是傾歌?那不就是燕傾歌嗎?
「我說,那不是我的傾歌。」冷著臉,安莫離霍然轉身,有如實質的煞氣逼得沐千風步步後退,也是直到了此時他才深深的明白,原來安莫離也不是位好欺負的主兒。
「莫離的意思是說,這個燕傾歌不是我們認識的那一個?」總算明白安莫離在說什麼,寧致遠瞪大了眼楮驚呼,「怎麼可能?我們是一起死亡的,沒道理我回來了而燕傾歌卻還留在那里啊?這根本就說不通嘛。」
「這就得問一問我家祖宗了,我也很想知道是為什麼呢。」安莫離輕輕的笑,笑的所有人雞皮疙瘩四起,而越笑安莫離身上的煞氣就越濃。
安朗,你這回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可就別怪我對不起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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