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案件變得撲朔迷離
008、案件變得撲朔迷離
明芙蓉看著她說︰「你不會無緣無故地恨陳海波吧,你與他之間到底有什麼事,你能真誠地告訴我們嗎?」
張小慧顯得比較激動地說︰「我不是已經告訴你們了嗎,他了我,他毀了我一生的幸福!你們還要我怎麼說,才相信這是千真萬確的實事呢?!」
一說到陳海波,她就有點情緒失控。明芙蓉無法理解張小慧的瘋狂。
她開始懷疑她的精神是不是出了問題。她是不是心理變態,是不是得了那種迫害妄想癥。一個成年女人,一個涉足本來就不那麼干淨的服務行業,幫人家做特殊服務的女子,就算是被人家了,思想觀念上應該不會那麼強烈吧。再說她可以反抗,可以依法與他進行斗爭。她就是殺了他,人們也應該能夠理解。可她卻殺了人家兩個年少無辜的女兒。這份殘忍,沒有人會同情你啊!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痛苦的人生經歷,我十歲成了孤兒,听說我的父母被別人迫害致死,我連凶手是誰、他們怎麼害死了我父母親的情況,我一點都弄不清楚,我不悲痛麼?難道要我去對整個社會大喊大叫,去瘋狂報復全人類麼?除非我瘋了。
明芙蓉看著她嚴厲地說︰「你就是有再多的仇恨,也不能用自己的方法去報復他人。現在是**制的社會,你不能剝奪無辜者的生命。一個人應該有善良之心,仁慈之心,應該正直地、守法地與這個社會和平相處,不能把自己變成一個只有仇恨的魔鬼。你至少應該有最起碼的理智與良知。」
可是張小慧看著她輕蔑地冷笑了一聲,根本無動于衷地說︰「我要是與你一樣,有一個美好的成長環境,我現在也是大學畢業生,有了穩定的工作,我也會這樣講!也許比你還講得漂亮些。你哪里能理解我的人生,又哪里能體會我的愛恨情仇?就是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你們生活幸福,哪里想得到我生活在地獄里呢?」
明芙蓉看著她說︰「你對陳海波就是有天大的仇恨,你去殺他本人我同情你,可你不能去殘害他的那兩個無辜的孩子呀!你這樣做了,能幫你消除多少恨?又起得了什麼作用?你的做法天理不容嘛。」
張小慧看著她無所謂地笑了笑。李鐵橋看到她倆幾乎是在爭吵,于是輕輕地說︰「小明,教育工作先放一下吧,我們的當條之急,是把案件情況問清楚。」
明芙蓉看著李警官走出了審訊室,知道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于是也起身喝了一口水,然後看著張小慧問道︰「張小慧,我們再問你一次,房主劉曉琴是什麼時候離開金江的?她真的與殺害陳秀麗、陳美麗的案件無關嗎?」
張小慧看著明芙蓉說︰「劉曉琴與陳海波又沒有什麼關系,她為什麼要去殺那兩個孩子呢?她一個多月前就出國了,我也不想把事情往她身上推。人家是馬書記的人,她也不可能幫我去報復陳海波。我告訴過你們,孩子雖然是無辜的,但她們是陳海波的女兒,只要與陳海波相關的一切東西,我都想親手將他們毀掉。」
明芙蓉看著她搖了搖頭說︰「你上過學嗎?你懂一點法律嗎?你難道沒有想過,你還那麼年輕,就這樣把自己花一樣的人生給毀了,你真的一點也不後悔麼?」
張小慧的臉上顯現出一臉的不屑,對明芙蓉帶著嘲弄與輕蔑的微笑,鼻子哼了一下說︰「花一樣的人生?在小學以前我也許能承認,到了初中,我的人生就被這個慘無人道的社會給毀了。我跟你說,我的小學期期是三好學生,我本來也應該有與你一樣的美好前途,可是在十多年前,它已經被別人給徹底摧毀了。」
張小慧的那一份陰冷與麻木,就像從地獄里模爬滾打出來的白無常。
明芙蓉看著她,根本不認識她了。她的小學一直是三好學生,初中卻被毀了!那麼她身上一定還有一些深藏心底不肯示人的痛苦。她殺人的理由,也許就是從那里而來,但她只說被陳海波了,不再說明其他原因,看來716殺人案的動機,暫時也只能這麼確定下來了。
就在明芙蓉對張小慧進行訊問的同時,陳秀麗、陳美麗兩姐妹的死亡,張小慧供述的那一句‘陳海波給我打電話說,如果找不到我,他女人的下場就是我親人的下場’引起了警方的懷疑。而陳海波與張小慧有奸情的事實已公開,孩子的舅舅、姨媽馬上產生了疑問——咱姐是怎麼死的?是不是被他倆合謀害死的?
他們當即把這個疑問,向金江縣公安局716專案組講了,強烈要求公安機關對他們姐姐劉淑芬死亡一案進行復查。于是去年那個劉淑芬死亡案,再一次進入了警方的視線,與716殺人案做了並案偵查。
張大隊長親自參與調查。劉淑芬死于1993年8月11日凌晨。10日那天晚上,她在陳清松家打麻將,到凌晨一二點回來;第二天清早,陳海波卻告訴劉家人,說劉淑芬死了。劉家人得知這個噩耗,當時就懷疑劉淑芬死得蹊蹺,于是向公安局報了案。
當時,劉家人提出的理由是,兩年前張小慧租住在陳海波家里,他們其實已長期姘居,張小慧後來就是被劉淑芬趕走的,劉淑芬之死,會不會是陳海波為了達到與張小慧結婚,而暗害了自己的妻子?
張大隊長調查發現,陳海波與妻子確實說過離婚的事,但劉淑芬死活不同意;陳海波確實與張小慧有奸情,陳一直想與前妻離婚,與張小慧結婚。不論從年紀還是長相、身材各個方面來看,劉淑芬都差了太多的檔次,她無法與張小慧相比較。
劉淑芬與陳海波同年,四十多歲,在男人眼里早已是殘花敗柳,她身材臃腫,又患有高血壓、心髒病;從供銷社下崗後,就一直閑散在家,好吃懶做,不務正業。陳海波雖然不喜歡自己的女人,可也沒有發生天天打斗吵鬧之事。他們的關系到底怎麼樣,沒有人能夠提供有價值的線索與證據。
問題是,當年雖有懷疑,可劉淑芬的尸體卻已火化了。已經沒有辦法從她的尸骨上查明其死亡原因了,張大隊長他們認真調查了當時的知情人。
劉淑芬的弟弟劉權宜說︰「當天清晨陳海波跑到我家來打門,說我姐不行了,我于是當即與他一起趕到了他家,我們也不管人是死是活,抬著就往縣醫院送。當時醫院也進行了搶救,可是我姐還是死了。
主治醫生是陳海波的同學,他問了問我姐的病歷與當天活動的情況,他判斷我姐是心髒病猝死。在陳海波的要求下,他給開具了一份劉淑芬死亡證明書,注明我姐是心髒病猝死。讓我們把尸體拉了回來。
我大姐的突然死亡,我幾個姐姐都有懷疑,都來到了我大姐姐家。我們把居委會、派出所的人都找來了,要求查明我姐的死因。當時吵得比較凶,公安局的法醫也來了,準備對我姐進行尸體解剖,查找陳海波的犯罪證據。
陳海波死不認賬,他威脅我們說‘我同意解剖,如果解剖後找到了是我害死她的,我心甘情願被殺頭;可要是公安機關解剖了尸體,也找不到是我殺了她的證據,那我一定要一個說法!你們口口聲聲說是我殺的,到時候我真的要弄出一兩個人命案來,才扯得平。’
面對陳海波咄咄逼人的氣勢,我們當時誰也不敢做主,只好讓我娘表態,由她決定是不是讓公安人員對我姐進行解剖。可我媽听說竟然要對我姐開膛破肚,就堅決不同意。她說‘人都死了,你們還要讓她開膛破肚,你們這是要造什麼孽啊?開臚能讓你姐活過來嗎?破肚還能讓她投胎嗎?你們想讓她下輩子也做鬼,永世不得安寧麼?’
在老人家的叫罵聲中,我們誰也不再堅持一定要解剖的觀點。而公安人員也從尸體表面上看了我姐的死亡情況,他們說‘從尸體表面上來看,也看不出有什麼異常死亡的癥狀。’當時我們也看了尸體,沒有傷口和出血的地方,脖子沒有被掐過的傷痕。法醫也說,應該是病死的,他們大家也看到了醫院的死亡證明書。
我們一直懷疑是懷疑,就是沒有證據。在街道的協調下,我姐的尸體在12日下午就送去火化了。」
張大隊長去找了當年出具劉淑芬死亡證明的那個醫生,不巧的是,不久前他因患癌癥病也去世了。當時參加了急救活動的那些醫生與護士,沒有任何人記得劉淑芬是哪一個病人,也講不清當時的情況了。
懷疑歸懷疑,可是不頂事。張小慧這邊也說陳海波一直在追她,想要與她結婚,提了無數次;她還說他的妻子是被他害死的,可具體情況她也不知道。什麼證據也提供不出來。
而陳海波則大呼冤枉,他沉痛地說︰「我老婆死了這麼久了,我兩個女兒也被別人害死了,我已家破人亡,你們還來懷疑我是殺人犯,虧你們想得出啊!」
可是公安人員也懷疑,劉淑芬死得似乎不是時候。一番調查下來,卻也只能是無功而返。
明芙蓉听了專案組的調查匯報,對這個撲朔迷離的案子,更加產生了興趣。陳海波、張小慧身上可能都還有事!她暗自決定,不能就案件調查案件,要走進這兩個心靈黑暗的人的心靈世界,去了解他們不肯示人的歷史,去破解這一段離奇的死亡密碼。
她心里有點期待,也有點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