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你無法理解我心中的仇恨
007、你無法理解我心中的仇恨
張小慧在洗澡室里慢悠悠地擦洗著自己的身子。她對門外的李警官說︰「李哥，你告訴我，我會被判死刑嗎？」
突然听到她這樣直接地問自己這個敏感的話題，李鐵橋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心想說真話，告訴她肯定會被判死刑吧，這時如果她突然來個自殘自殺，那我的麻煩就大了；若告訴她不會被判死刑吧，這明明是瞎說、是假話，她已經夠慘的了，我不忍心再欺騙她。他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便沉默不語，在猶豫著。
這時，張小慧在里面倒顯得關切地說︰「李哥，你要不要也來洗一個澡呢？」
外面本來就燥熱難耐，加上對張小慧的好感、同情、憐惜，那嘩嘩的水響聲，給了李警官無法抗拒的召喚。
雖然已干了十年公安工作，他完全知道這種行為是被公安紀律所嚴格禁止的行為，可是他已經邁出了第一步，擅自帶著犯罪嫌疑人外出了。機會就在眼前，自己哪會那麼倒霉呢？他不再多想，默不作聲地把自己月兌光，進了張小慧還在洗澡的衛生間。
他知道她是在勾引自己，他欲火中燒，不再有任何畏懼。
一切都是那麼的悄無聲息，他們在洗澡間里完成了各自需要的交易。情況當然是那麼好，沒有外人來打攪他們，真的只是天知地知，他們兩個人知。他不敢抱著張小慧到床上去快活，就在衛生間，讓張小慧雙手撐著洗臉台，他在她身後做完了這件快意美事。
快活後他們再次沖了個淋浴。一邊洗澡，李鐵橋一邊對張小慧說︰「我不能幫得了你什麼忙。你不要怪我。」
張小慧平靜地說︰「我知道，我都是要吃槍子的人了，我不能害你。」
李鐵橋一把將她摟進了懷里，動容地說︰「你真的好漂亮，你太可憐太悲慘了，這些天，我與那個女警會與你在一起，你有什麼要求，只要我能幫得到的，我會盡力幫你的。」
張小慧動容地說︰「沒有誰對我動過憐憫之心，那些男人對我動的都是色心，我知道你與他們不一樣。我也沒有幾天時光了，我珍惜你對我的這一份好感。」
李警官吻她，摟她，然後放開她，十分自責地說︰「我真的幫不了你，你把心放寬一些，人生自古誰無死，我盡自己的能力，讓你安安靜靜地活幾天吧。」
她撲進他的懷里大哭了起來。他也陪著她流淚。她哭了一會兒後，輕輕地對他說︰「好吧，我認命了，我感謝你給我這份人生的安慰，我們走吧。」
他們出來穿好衣服，由李警官點了幾個小炒，她們一起在春風酒樓吃了晚飯。
飯後她十分配合地上了車，一起去了看守所。她沒有要求李警官把自己放掉，他也不敢讓她從自己的手上逃走。他們知道，即是這樣做了，也是徒勞的，只會害更多的人。他們沒有辦法逃到國外去，根本沒有辦法逃避法律的打擊。
張小慧被關了進去，女監室里只有三個人，一個毒品犯，一個貪污犯，一個搶劫犯。她們知道她是殺人犯，當然不敢欺負她。監獄方面安排貪污犯、搶劫犯對她進行監視，一有情況必須馬上報告。當然是怕她滋事與尋死。
第二天清早，明芙蓉早早起來，再一次地淋了個澡，換好衣服就到局里來了。到食堂吃過早飯，給李鐵橋打了擴機。李警官還在家里，他回了電話，問局里怎麼安排的。明芙蓉把專案組要她查明情況的那三點意見說了。于是李警官說，你就在局里等著，我到局里來接你，我們一起去看守所。
陳孝忠與陳玉林幾個新警員都起來了，他們也到食堂吃了飯。明芙蓉看到陳玉林，于是走近去問︰「玉林，張小慧的哥哥抓到了麼？」
陳玉林高興地說︰「抓到了，他就在金城路廣電大樓的工地上。我們去時，他正在工棚外洗澡呢。」
明芙蓉馬上歡快地說︰「他是怎麼交待的？有沒有說他知道張小慧殺人的事？」
陳玉林看了陳孝忠一眼，臉紅地說︰「沒有，他說他妹妹曾讓他幫忙殺陳海波，他阻止了，後來讓他教訓陳海波一頓，他才幫了這一次忙。他一直說他不敢下重手，也不幫他妹妹抓人。打了陳海波三棒子以後，看到他臉上有血，他就停手了。」
明芙蓉急問︰「你們問過他是怎麼商量的、又是怎麼離開現場的麼？」
陳玉林說︰「我們問了，他說他發現把對方打出血後，就停手了，那人沖出門後，他沒有追下去，他妹妹回來後，他就走了。你要想看詳細情況，材料在張大手上，你找他看吧。」說完他急忙離開了。
明芙蓉責任備地看了陳孝忠一眼，冷冷地說︰「你有什麼事嗎？」
陳孝忠微笑著說︰「你昨天休息得好麼？」
明芙蓉看著他說︰「我好，我沒事，你去上班吧。」
陳孝忠卻問︰「你今天做什麼？」
明芙蓉笑了笑說︰「我還要繼續審張小慧呀。」
他看著她歡笑著，不再說話。她不得不說︰「看你那傻樣，去上班吧。」
這時，李鐵橋開著所里那台破吉普車來了，停在刑偵大隊的門口，他沒有下車，而是看著明芙蓉笑了笑說，上車吧。她于是坐到了副駕駛室里。
這破車真她媽的破，車門完全是爛的，車子一起步，真的到處拉風。明芙蓉坐在上面，風吹飄飄，她的長發流瀉，陳孝忠看到了她一個瀟灑漂亮的背影，然後在眼前消失了。他不知道她為什麼對自己不冷不熱，心里有些悵然若失。
來到了看守所，辦理了提審手續，張小慧被看守民警帶到了明芙蓉與李警官的面前。她對著兩位警官婉兒一笑，那樣子不像是在坐牢，倒像是親朋好友在街道上相見了。李警官看著她，靦腆地點了點頭。
明芙蓉微笑著說︰「張小慧，晚上睡得著嗎？」
張小慧沒有什麼怨恨地說︰「有什麼睡不著呢？要說睡不著，也是因為陳海波那個雜種不死。」
明芙蓉看著她說︰「你不能這樣想啊，我真的想不通，你有這麼嬌好的身材，為什麼放著好好的人生不去過，心里只想要去殺人呢？你與陳海波真有那麼深的血海深仇嗎？」
張小慧哼了一聲，不說話了。明芙蓉看著李鐵橋說︰「李警官，今天我們在這里問，還是到所里去問？」
李警官看著她溫和地說︰「你說到哪里都行。」
明芙蓉看了看收押室，問值班民警︰「老兄，看守所有提審室嗎？」
那老民警說︰「在前面那個平房的左邊有兩間。你們可以到那里去問。」
明芙蓉說了聲謝謝，抓住已戴手銬的張小慧，走出了看守所的收押室。李鐵橋也一聲不響地跟了過去。
審訊室所在的這一棟平房，看來是有一些年紀了，可能是國民黨統治時期的產物。里面牆泥月兌落，烏斑點點，陳舊不堪，像叫化子住過的地方。李鐵橋進去扯亮了電燈，只見一顆25瓦的白熾燈在頭上發著幽暗紅光，上面全是灰蒙蒙的蜘蛛網。
此情此景，太讓人聯想起穿越了。明芙蓉看著這里是這麼個情況，搖了搖頭說︰「算了吧，看來我們還是到派出所去問吧。」
李警官也笑了笑說︰「這個地方真的太陳舊、太破爛了。仿佛讓我們回到了民國時代呢，我們走吧。」
他們于是把張小慧帶到了車上，開著這輛破車來到了派出所，坐到了他們前些天坐過的位置上。
李鐵橋過去將張小慧的手銬解了。明芙蓉知道，過來的慣例是，只要確定嫌疑人是殺人犯以後，是要給他們上腳鐐手銬的，審訊時一般不給他們解手銬。可是張小慧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美女，在他們面前已經不再桀驁不馴，十分地配合，因此他給她解手銬，明芙蓉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更沒有阻止。
明芙蓉從他們的眼神里看出了一點點情感的東西，憑戀愛中女人的感覺，她發現這個一般不說話的李警官，對張小慧很仁慈，她笑著說︰「李警官，我發現你真的憐香惜玉呢。」
李鐵橋拉開了牆頭的兩把壁扇，將其中的一個稍稍轉了點方向，對準了張小慧。然後從辦公桌下拿出了三瓶純淨水，給了芙蓉與張小慧各一瓶，然後打開自己的那一瓶喝了一口。
明芙蓉看著也喝了一口水的張小慧說︰「張小慧，我們就相關情況，幫你進行再次核實，你要對我們講真話。這樣對你自己有好處。」
張小慧輕輕地笑了笑說︰「你問吧，我殺了兩條人命，我都承認了，我還有什麼不敢對你們講真話的呢？」
明芙蓉看著她問︰「陳秀麗、陳美麗確實是你一個人殺的嗎？」
張小慧微笑著說︰「我都跟你們說了，與別人沒有關系，是我殺的，是我一個人殺的，這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明芙蓉看著她認真的說︰「你不要把責任一個人擔起來，如果還有人參加了，或者幫你做了，你都要如實地跟我們說清楚。」
張小慧看著她說︰「你是想讓我栽害別人，是麼？那我告訴你們，她們是陳海波害死的，陳海波應該千刀萬剮。」
明芙蓉看著她有點失望地說︰「每一個人都應該尊重他人的生命，你為什麼心中充滿了仇恨呢？你為什麼對自己的犯罪行為，沒有一點愧疚與後悔之意呢？你起碼要對你自己年輕的生命負責吧。」
張小慧冷冷地看著明芙蓉說︰「你沒有那種非人的痛苦經歷，你的夢想沒有破滅，你當然會這樣說。我告訴你，自從我懂事以來，從來就沒有好好地生活過，我為什麼殺人，你們知道麼？那是我心中充滿了無法擺月兌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