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孩子是我騙到劉家來的
003、孩子是我騙到劉家來的
明芙蓉見到張小慧時，是17日上午8點過一刻的樣子。
這天清早，太陽已火燙地掛在了金江城上，派出所的李鐵橋先開車到局里，把明芙蓉接到了派出所。于是她看到了自己的工作對像——張小慧這個瑰麗的女人。從此之後，直到案件起訴，這個不一般的奇特女人，幾乎一直掌握在她的手里。
兩個漂亮的女人見了面，互相都被對方的相貌、氣質暗暗震撼住了。
張小慧的臉蛋，雖然被陳家兄弟抓爛了，白色的連衣裙也扯成了幾片，讓她衣不蔽體，加之連夜審訊銬問，讓她神情疲憊不堪。但這份香消玉殞，更加地顯示出了她的香嬌玉女敕、雪膚花容、放蕩不羈與桀驁不馴！
明芙蓉一看到她，十分自然地聯想起了《紅岩》里的江姐，堅貞不屈、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當然她知道，她只不過是一朵在風雨中疲憊掙扎、無法挽回慘局的野花。她的瘋狂，她的不配合，表明自己遇上一個仍在可憐掙扎的女人。
心里善良的明芙蓉決定，為了圓滿完成審訊任務，自己要好好地與這個美麗而可憐的破落女人，進行一次真誠的勾通。她想到的不是較量，不是讓對方屈服，而是勾通、尊重，這是她作為一名警察的過人之處。
李鐵橋再次看到張小慧的那一瞬間，臉紅了。因為她那麼真切地看著他，沒有仇恨，沒有責怪，也沒有乞求，只有一份美人遇英雄的靦腆。
畢竟昨晚是他親手將她抓上吉普車，一路押到派出所來的。整個晚上，他沒有再對她動過一個手指頭的粗。當然他也是有機會上去對她動拳動腳的。現在局領導讓他帶領小明再審張小慧，面對這個絢麗多姿的爛美女，他手上竟然仍有一絲滑膩酥麻的感覺，心里騰起了一縷微妙的纏綿。
因為這份憐惜，李警官的思想起了變化，于是這個張美人後來成了他的災星。這是後話。
張小慧對明芙蓉的好感，一方面不僅是這個年青的女警官真的細潤如脂，如出水芙蓉一般楚楚動人；身材是身材，皮膚是皮膚，完美無缺，是個越看越中看的大美人；讓她驚慕的是這個青春美女警官，天然去修飾，真正比她還美貌三份，她竟然沒有了妒忌！
還有一個原因是，當小明看到她衣服破爛，並沒有直接開審，而是先與李警官商量，想一起帶她回去換套衣服。李警官已對她起了憐憫之心，于是兩人把她帶到了派出所前面不遠的春風酒樓洗了澡，換了衣服。
就是這一份人性關愛與人格尊重，讓這個一嘴大話、滿口胡言、在做垂死掙扎的怪女人服軟了，從此基本配合了他們的訊問。
昨晚，張小慧在派出所天南海北胡侃，說國內，省委張書記是她的親哥哥；說國外，連克林頓都是她的好朋友，她常與多國領導人打越洋電話，在金江地區，她與地委、行署的官員常在一起吃喝玩樂。審訊結果當然是一塌糊涂，極其失敗。
公安機關想從她嘴里弄清的是，房主劉曉琴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去了哪里？怎麼聯系得上？陳家兩姐妹是怎麼死的？凶手是誰等等。可是她卻一問三不知，不是避而不談，就是一派胡言。
當晚，王所長以及刑偵的張大隊長，對她並沒有憐香惜玉，理所當然對其進行了修理。先是幾巴掌下去，後來更是將她反手銬住，掛在窗稜上，讓她真真切切地吃了些苦頭。她不得不承認了，是他騙取陳家兩姐妹，到劉曉琴家殺害的事實。
這樣看來，兩個孩子應該是她殺害了的。但為什麼她要殺害她們，其作案動機、殺人真相仍不明朗。
過了一夜，專案組將偵破工作重新進行了分工，審理張小慧的後續工作，交給了李鐵橋與明芙蓉。案件定性要證據，當然要細節與符合案件發生的過程、乎合情理的因果關系。領導們相信此後的訊問工作，已經比較簡單，沒有了什麼難度，于是交給了明芙蓉去做。
听了介紹，明芙蓉知道對手是一個信口開河、思維敏捷、有點虛妄的女人。她耐著性子與她談話，再怎麼也不被她激怒，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反復提問，一天之後，終于撕開了這個悲慘女人的心理防線，讓她如實供述了殺害陳海波兩個女兒的作案原因、過程、動機。
幾天下來，明芙蓉從張小慧口里，听到了那個讓她感慨萬端、心情沉痛的淒慘故事。辦案民警對她也升起了一份同情與惋惜。
張小慧說︰「我初中沒有讀完就到金江打工來了。我知道自己沒有關系，也沒有技術，但有些姿色，于是走進了服務行業，這些年來一直在發廊做事。我跟你們說，我不賣身，真的，不管你們相信不相信，我就是不賣婬。我一直在期待改變命運的機會出現。
前年春天，我到了紅燈籠做事，通過朋友的幫助，我租住到了陳海波的家里。陳過去是機床廠的司機，下崗後開了個出租車。在我住進他家後，他千方百計地對我示好，我對他一直警惕著、防範著。
前年夏天的一個深夜，我下班回家，他開車在路上截住了我，硬要用出租車拉我回去。這樣拉拉扯扯，讓別人看著十分不光彩，我拗不過，就上了他的車。車子到了機床廠背後，他卻將車停了下來，把我拉下車，拖進了那個小樹林里。他低三下四地說怎麼想我，多麼愛我，怎麼想得發瘋了，盡是些讓人肉麻的屁話，目的當然是想讓我把身子給他。
樹林邊行人不多，又是深夜，我不從他的話，怕他害死我，我不敢叫喊，在那林子里的地上，我再一次被他了。」
明芙蓉听說再一次被他了，馬上問︰「前面什麼時候，他還了你？」
她卻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沉默中，明芙蓉不得不說︰「張小慧，你按照你的思路繼續說吧。」
過了一會兒，她搖了搖頭，說了下去︰「那次深夜他在樹林里得了手以後，對我顯得處處關心，一直圍著我轉。這樣一來，我被他控制著、霸佔著。他發誓要與我結婚，強迫我答應他。可是在我心里，我恨透了他，是他毀了我的一生，是她讓我痛苦，是他讓我心里充滿了仇恨，我怎麼可能與他結婚呢。
我一直在尋找機會報復他，可我一個弱女子，怎麼斗得過這個強悍的惡棍呢？我不想自己陪他去送死，我不敢在他我時下手殺掉他，這些年來，我一直找不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機會。直到上個月，經常到我手上來洗頭的劉曉琴對我說‘小張，我要出國一段時間，你幫我去守房子吧。’我才發現了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我還是不敢一個人下手，于是想到了在金江基建工地上打工的哥哥，想讓他幫忙。我想讓他先到劉家藏匿著，然後把陳海波叫來干掉。可是我哥听了我說出，讓他幫我殺人的話後嚇壞了。他不肯幫我，還叫我別干傻事。
我哥老實巴交，我也沒有辦法，于是只好自己下手。
一年前，陳海波的女人死了，他對我逼婚更緊了，我不可能嫁給他，只好一直推拖，他多次威脅我，不與他在一起，就要弄死我全家人。我與他發生了多次爭吵與斗毆。我打不贏他，我發誓一定要報仇，于是只好先從他女兒那里下了手。
我想到了要對他女兒下手之後，就對他女兒好。小孩子容易欺騙，一段時間下來，兩個孩子對我特親，還把她們父母不和、他爸與別的女人來往的情況，統統告訴了我。更增加了我對這個騙子與犯的仇恨。
他孩子放假了，我認為，我的計劃可以執行了。7月5日上午，我來到了陳家，兩個孩子老老實實在家寫作業。她們見我來了，親熱地喊我姨媽。
她們家里已裝了電話，我打電話過去問過她們爸爸的情況，我得知陳海波出去了，只有兩孩子在家里，我就過去了。
我先從提袋里拿出了那只從熟食店買來的烤雞，三人分著吃了，與她們愉快地說著放假後的生活安排，孩子倆當然高興。
我說‘你們倆身上的衣服太舊了，你媽不在了，你爸不把你們當女孩子寵愛，現在姨媽帶你們出去，到商場里挑幾套新衣服給你們，你們看看好麼？’孩子倆听我說要給她們賣新衣服，當然歡呼雀躍、喜出望外，跟著我就走出了家門。
可一出房門，那個大一點的陳秀麗又返回來了，她說‘我們出去了，我給爸爸留個條，好讓他回來別找我們。’我一听也不好反對，于是跟她返身進了屋內。她從作業本上撕下了一頁，寫下了一句‘我們到姨媽家去了，過兩天回來的話’，這才與我鎖門出了屋。
我帶著兩孩子，在機床廠門口打的，來到了中心市場。在商場門口，我們並沒有進去，我不可能幫她們買衣服，我對她們說‘我們先到姨媽家吃中飯，睡個午覺後再下來幫你倆買衣服吧。’妹妹倆听話，就這樣歡歡喜喜地跟著我來到了劉曉琴的家里。
進門後，孩子看到這樣豪華的房子，十分的規矩，露出格外羨慕的眼神，驚訝地問我，這就是姨媽的家啊。我一邊讓她們坐在沙發上，一邊去冰箱里拿了西瓜出來切了，三人吃起來。然後，我讓她倆去洗澡，我說去做中飯。
孩子倆洗完了澡，來到了客廳里坐著，看到茶幾上放有一盒腦聰明一號，陳秀麗對著在廚房的我說‘姨媽，你茶幾上的腦聰明一號，是干什麼用的啊？’我走過來對她說‘你沒听電視上說，腦子不好使，喝了腦聰明一號就聰明了嗎。’
她有點羨慕又有點嘴饞地問‘這是誰喝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