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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還還——活著?(6000)

蒙面人重新燃起了斗志,再次向著呂皓冥撲來。愨鵡曉

呂皓冥看著他們殺氣騰騰的沖來,暗嘆一聲「天要亡我」,只有勉力回擊,只希望拼著自己最後一口氣,也要將這些人全部殺光,不讓淺夏在自己的身邊遭遇一點傷害。

只是,眼前卻是一陣一陣的發黑,執劍的手臂上似乎是又被砍了一劍,無邊的疼痛倒是將他漸趨混沌的意識拉了回來。揮手一劍,由著另一人再一劍刺向自己的肩部,也要將正在偷襲淺夏的賊人一劍斃命。

好!又倒下一個!再有七個!只有七個了!只要他再堅持一會兒,就能將這七人全部掃平了!

手臂上不斷流下的鮮血粘膩在手心中,似乎滑溜的連劍柄都要握不住了。可是,呂皓冥依舊拼著最後的意志一劍一劍的刺向來襲之人,即便已經看不清面前的人的具體模樣,但他揮舞的手卻沒有停過澩。

「世子……」似乎在暈倒的前一刻,恍若听見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嬌呼聲……

————

淺夏幽幽醒轉時,竟然看見了岑寶兒的臉。剎那間覺得所謂的羅源一行是不是只是一個夢境︰他們不曾浩浩蕩蕩的出京城,她不曾有孕,呂微瀾不曾被揭露,他們更不曾因為被偷襲而令得蕭卿墨肩受毒箭所傷…銚…

可是,眼前看見的一切事實叫她沒法欺騙自己。

雖然,她入眼看見的確實是原不該出現在此地的岑寶兒,但陰暗潮濕的山洞,還有岑寶兒關注的看著的躺在自己身邊不遠處的呂皓冥,以及他們三人身上已經被鮮血染得看不見原來顏色的衣衫……

這一切,都在提醒著淺夏,她沒有做夢,記憶中的一切都是真實的發生的。如今,蕭卿墨生死未卜,呂皓冥也身受重傷,昏迷不醒,這樣殘酷的現實令她頭部犯暈,忍不住又打起了惡心。

「你醒了?!」一直關注著面如金紙的呂皓冥的岑寶兒听見了身後的聲響,立即回了頭,語氣中雖有些歡喜,但臉上依舊沉重。

「呂世子如何了?」月復中空空如也,淺夏連一滴酸水都嘔不出。只是水眸中迷蒙一片,卻不知是因為嘔的難受還是因為心酸所致。

「身受重傷又失血過多,情況並不樂觀!」岑寶兒的視線又回到呂皓冥的身上,一臉的擔心焦慮,「雖然幫他止了血,又敷了金瘡藥,但他現在正在發著高燒,我卻無能為力了!」

受傷又發燒,恐會令得傷口感染,就算是有金瘡藥在身,恐怕也不能保證將呂皓冥的一條命撿回來。

淺夏即便此時月復中翻攪難受,心中更是惦念著不知任何消息的蕭卿墨,但聰慧如她,料想這件突如其來的事情一定有著自己所不知道的隱情。

所以,她不若戲文中所唱的那般,一醒來便尋死覓活的說要去找蕭卿墨這般任性的言語,只是盡量讓自己保持在最鎮靜最理智的狀態。

「咱們可還是在深山中麼?」費力的支撐著自己綿軟的身子坐起,淺夏再掃一眼昏暗的山洞詢問。

「是的!」岑寶兒點了點頭,視線還是沒有離開呂皓冥的臉,「我趕到時,你早就昏迷不醒,世子也受了重傷搖搖欲墜,我一個人打不過那些凶神惡煞,便施了迷.藥將他們迷昏之後再一個一個的補了一刀。

可世子還是撐不住的暈倒了,我沒法將你們兩人背出深山,便就近找了這個山洞,先隱藏了起來。」

「多謝你了!岑侍……呃,寶兒!」岑寶兒看著呂皓冥的眼神很是特別,不像是一個從不曾見過的陌生人的感覺,而是仿似已經認識了許久許久,且其中還隱藏著某種深深的愛戀。所以,淺夏覺得還是叫她的名字為好。

「不用謝!」淡淡搖頭,岑寶兒卻沒有太多其余表情,只是一徑擔心憂慮的看著緊閉著雙眼的呂皓冥。

站起身,淺夏腿腳發軟的趔趄了幾步,不小心踫到了岑寶兒,才似乎是驚擾到了她,只見她一抬頭看著淺夏問道︰「王妃,你要什麼?喝水嗎?我幫你去取!」

「這附近有水源?」淺夏確實覺得有點兒口渴,但她的目的卻不單單是水。

「對!山洞的幾十步開外有一條小溪!」岑寶兒也站起了身,那模樣似乎就要準備幫她去取水。

「你照看著世子,我去去就來!」淺夏卻拍了拍岑寶兒的肩,示意她留下。

可岑寶兒卻果決的搖頭道︰「不行,外面還有危險,那些蒙面人雖說被我全部殺了,但不代表沒有別的敵人因為不見同伴回歸而不出來尋找。而你,昏迷了一天一夜,身子還虛得很,還是我出去取水比較安全。」

一天一夜啊!

原來她已經昏睡過去了這麼久,即便不算完全月兌離危險,但至少眼下卻是安全的。那他呢?他身上的毒可都清理干淨了?可有人再去支援救下他?他可還——活著?

柔荑微微顫抖著覆上小月復,淺夏心中一陣絞痛,卻是生生的隱下了眼淚,哽聲道︰「我還要去找些退燒的藥草,不然世子這般一直發著燒也不是辦法。」

最嚴重可能會枉丟了性命。

他們母子得他所救,至少目前留下了性命,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她便只有盡自己的一份心力,回救他一命。

「你識得草藥?」原本如一潭死水的眼眸忽然泛起了光暈,岑寶兒驚喜的看著淺夏。

她也知道深山中一定有著各式的草藥,可是,她終究是丫鬟出生,雖然因緣際會之下認識了呂皓冥,且學得了一些皮毛的功夫,又會耍一些小心眼。但畢竟所學有限,所以,只能給呂皓冥身上所有的傷口上了金瘡藥,卻眼睜睜的看著他發著高燒而束手無策。

「也不算是識得,只是深處深閨時,清閑時時常看看各類書籍,花草藥草之類的也偶爾看看,應當能夠找到一些!」淺夏不是很確定,可是不試試就等于是只能听天由命了。

而她,自重生那日起,已經擺月兌了所謂的听天由命,凡事,她都要積極的勉力一試。

她先坐下,試著想要扶起呂皓冥的上半身,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後再學著別人捏一下他的兩腮,試著想要將他的牙關打開。

可是,她不過是一個嬌弱的女子,一沒學過武,二也沒有天生神力。且又因為已經餓了一天一夜,月復中的小寶寶跟著她一起抗議的沒有半分力道。所以,她努力了半天,除了自己是坐在了呂皓冥身邊的地上,其余事情是一件都沒有做成。

只是,伸手觸及到呂皓冥臉上的皮膚,便已經被他那滾燙的手感嚇得不輕。照例說,發著這麼燙手的高燒,他應該是滿臉通紅才是,可他卻偏偏蒼白著一張臉,就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已經流光了似的。

這樣的認知令淺夏覺得若是再耽擱下去,他的性命恐怕不保了。

因此,她只能焦急的推搡著要不是能夠感覺到熱的燙人的體溫,一定會當他已經死了的呂皓冥,急聲喚道︰「呂世子,你醒醒!快醒醒!醒來喝藥才會好啊!呂世子!呂皓冥!你快回一聲啊!呂皓冥……」

好吵!是誰在叫他?一聲聲急切的呼喚,很熟悉,很期待!

是的!是期待!是他日日夜夜都期待听見的他的小夏兒的嗓音。

小夏兒!是你嗎?是你在這麼急切的呼喚著我的名字嗎?可是,聲音為何這麼的飄渺虛幻,時有時無,令得他想要抓也抓不住?

是做夢吧!對!一定是做夢!因為只有在夢境中,他才能看到她,觸踫到她。也只有在夢中,她才會天真無邪的看著自己嫣然而笑;只有在夢中,她才不會躲著自己……

「呂皓冥……」

只是,這一聲聲的呼喚卻又仿似就在耳邊,近的他仿佛能夠感覺到她吐氣如蘭的氣息就在他耳畔輕繞,撩起了他耳邊幾縷不羈的碎發,酥酥癢癢的,蝕人心蠱。

「小——夏——兒……」不忍心听她的呼喚的嬌軟聲音漸漸變得嘶啞,也就不管到底是在夢境之中還是幻想,他只想要應承一句,不讓他的小夏兒因為他的不回答而擔心憂慮。

「太好了!呂皓冥,你醒來了是不是?是就再回答我一聲!」

那一聲小夏兒雖然聲音很低很低,低的叫人以為是幻覺,但寂靜的山洞中還是輕易的便捕捉到了這一縷聲線,令已經快將喉嚨都叫啞了的淺夏一陣歡悅。

「小夏兒!」不忍心讓她失望,盡管呂皓冥的意識依舊混沌,但還是依言又叫了一聲她的名。

此時已經不去計較呂皓冥究竟叫自己什麼名字了,淺夏終于如釋重負的接著道︰「呂皓冥,我要扶你起來喂你喝藥,你自己能夠將嘴巴張開嗎?」

喝藥?他生病了嗎?是生病了吧!不然,為何明明全身僵直的如墜冰窖般冷的發抖,但喉間卻仿似被火燒灼了一般的干渴難耐。

朦朦朧朧間,他感覺到有一雙柔軟的手臂正吃力的想要扶起自己的上半身,但似乎力氣不夠,試了幾次都徒勞無功,再喘了口氣繼續,依舊沒有放棄的繼續努力著。

他知道,一定是他的小夏兒,因為小夏兒說了要扶他起來喝藥。他不能讓她這麼費力,畢竟她的身子本就嬌弱,且還身懷有孕。

身懷有孕?為何意識混沌,但心中卻清晰的知道?看來不是做夢,他的小夏兒確實就在他的身邊,且正在努力的想要將自己扶起,只為了喂他喝藥。

她在這麼拼命的努力,那他怎麼能就這樣僵直的躺著累著她呢?所以,他也要努力的醒來,一定要醒來,哪怕一醒來又發現不過是虛幻的夢境一場,他也不要他的小夏兒這麼吃力。

手指和腳尖似乎漸漸回暖,冰冷僵直的身子似乎也從冰天雪地的冰窖中月兌離,全身上下似乎也有了點點力氣。在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終于靠在了一具溫暖而柔軟的單薄肩膀上時,呂皓冥的意識也漸漸清晰。可是,隨著清晰而來的卻是渾身就像是置身在一堆火海中一般熱得汗水陣陣涌出,口中更是不自覺的溢出一句︰「熱!很熱!」

「我知道!我知道!你忍忍,一會兒就好了!只要喝了藥就好了!」已然端了方才的那一船葉的草藥湯在手的淺夏都不用費神再吹涼它,趕緊的將船葉遞到呂皓冥的唇邊,「呂皓冥,快張嘴!喝了藥就好了!來!張嘴!」

是嗎?喝了藥就好了嗎?喝了藥是不是就能看見正溫柔的的給自己喂藥的小夏兒了?

極度渴切的想要見到淺夏,呂皓冥隱忍著如置火海般的燒灼感,困難的張開已經干裂的滲出了點點血絲的嘴唇,就著淺夏的手將一船葉的鴨跖草藥湯如數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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