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傅歆這麼一說,宮凝袖就安心的留在藏子恆那里照顧他。愨鵡曉
人到中年,哪怕是再愛,也不會再像年輕人那樣轟轟烈烈的,中年人的愛,就像他們隨著年歲的增長,所沉澱出來的那種沉穩一樣,不燙不烈,卻如同冬日里熨到溫度正好的花雕酒,入口棉柔舒服。
藏子恆第一看到宮凝袖時,也喜歡上了她,幾杯酒下肚話就多了起來,宮凝袖本就是個善于安慰人的主,在她柔情似水的勸慰下,藏子恆越喝越多,很快就喝醉了。
藏子恆趴到桌子上前,把家里的鑰匙掏出來給了宮凝袖。
飯店是有代駕服務的,宮凝袖是攙扶著藏子恆上車後,才打電話給的傅歆。
傅歆這麼贊同她找另外一半,她意外的同時,也覺得很欣慰,多少老年人的幸福是被自己的子女所阻止了,她真的是幸運,也是幸福的。
藏子恆是真的喝醉了,嫌棄領帶勒著脖子不舒服,閉著眼楮咕噥一聲,伸手去扯,扯了很久領帶還是勒在脖子上,他覺得太不舒服了,像是撒氣,伸手去扯襯衫扣子,隨著他的一個用力,水晶扣子落了好幾個。
他開的是輛路虎,廣告詞號稱所有男人都想擁有的車。
代駕對這樣的事,早見怪不怪,哪怕藏子恆直朝宮凝袖懷里鑽,他都沒朝後視鏡里看一眼。
被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男人緊緊抱著,說陌生又不完全陌生,說熟悉,還算不上熟悉的氣息包裹著,她的臉滾燙,整個人的神經都繃得很緊。
藏子恆喝醉了,他才不管那麼多,感覺被他抱住的那個人軟軟的溫溫的,很舒服的依在她身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就睡了過去。
……
傅歆剛去廚房里給自己洗好一碟子草莓,正想去書房問邵洛宇吃不吃,門鈴響了,她不用看貓眼也知道是余程。
門一打開,站在門口的果然是余程。
不過幾天沒見,她像是很想傅歆,伸出手問她要了個大大的擁抱。
傅歆笑著擁抱了她,不過因為肚子很顯了,大大的擁抱,到最後,也只是變成了意思性的。
邵洛宇被門鈴聲驚動了,打開書房門,探出個腦袋,他和同齡人一樣,也愛上網,傅歆新買沒多久的電腦剛好方便了他。
余程看到突然冒出來的黑漆漆的大腦袋,顯然是被嚇了一跳,「嫂子,他是……」
她和傅歆認識這麼長時間了,可從沒听她說有什麼表弟或者是堂弟的親戚。
傅歆回頭看了邵洛宇一眼,對余程解釋道︰「是我一個朋友,和家里鬧了點別扭,暫時住在這里。」
邵洛宇在養尊處優下,真的是目中無人慣了,看沒他的什麼事,也沒說話,「砰」的一聲,把書房的門又關上了。
余程比邵洛宇大不了幾歲,又不是孕婦,對他可沒傅歆那樣的好心,等他關上書房的門,馬上就對傅歆說,「嫂子,那小子看著脾氣很不好。」
傅歆把草莓遞給她,朝關上的書房門看了一眼,實話實說,「脾氣是不怎麼好,卻沒什麼壞心。」
余程趕了一路,也真有點口渴了,捏了一顆草莓放到嘴里,邊嚼著邊口齒不清的說︰「嫂子,這幾天你去哪里了,我來找你……」
她已經知道,那天在門口看到的氣質非常好的老太太是傅歆的什麼人,縮了縮脖子,沒好意思繼續說下去。
傅歆輕描淡寫,「哦,我出了趟遠門。」
她拉上余程的手,這段時間,幸虧一直有她時不時的來陪她,不然她真的會很寂寞,把這個比她小不了幾歲的女孩,真的當成了親妹妹,「我婆婆來照顧我了,你要有空閑的時間,不要一直朝我這里跑,有空啊,多陪陪莫凌瀚。」
傅歆在男女戀愛方面經驗又不豐富,也沒什麼好多叮囑的,在她看來,多點時間在一起,總是沒有壞處的。
想到莫凌瀚,余程就羞澀的低下頭,「嫂子,我和他還不一定呢。」
傅歆抓住她的手,語重心長,「余程,莫凌瀚有著讓人非常心疼的過往,如果他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你海涵一下。」
余程點頭,「嫂子,我會的。」
余程又坐了一會兒就走了,她前腳走,後腳邵洛宇就從書房走了出來,他坐到傅歆身邊,很不客氣的捏起一顆草莓扔到嘴里。
傅歆看他故意做出來的放蕩不羈的樣子,忍不住問︰「邵洛宇,網上好了?」
她不是反對上網,只是上網要有個節制,像邵洛宇這樣躲在書房里一連上了一個多小時的人,她還真的不得不說了。
邵洛宇像是沒有听出她話里的諷刺,一揚眉,「沒有,中場休息。」
傅歆有點被他氣到了,「邵洛宇,看的年紀,今年剛上高三吧,雖說學歷不代表著能力,可是,人總是要盡自己的努力去學一些東西。」
傅歆只是實話實說,沒想到,她的肺腑之言,卻引來邵洛宇想象不到的抵觸,他從沙發上倏地下站起來,看著傅歆的眼眶,通紅通紅,再仔細一看,眼角都是濕濕的。
傅歆驚訝,「邵洛宇,你怎麼了?」
只是說兩句而已,又不是罵他,他不會脆弱到這地步吧?
邵洛宇抽了下鼻子,強忍住眼眶里水霧,「你怎麼和我爸爸一樣,整天認為我上網就是不務正業,他听信了蔡菊芬的話,把我的電腦沒收了。」
傅歆直視他的眼楮,接上話,「哦,我知道了,正是因為你爸爸把你的電腦沒收了,你才賭氣離家出走了。」
邵洛宇眼楮里的水霧越來越濃,他不想讓傅歆看到他哭了,轉過臉用衣袖抹干淨眼角,這才轉過臉看著傅歆,「姐姐,中國有句俗話叫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你相信嗎?」
傅歆點頭,「我相信。」
看著少年倔強的眼神,她心里一陣內疚,剛才她只是站在她的腳步思考問題,看樣子,她真的錯了。
隨著傅歆的點頭,少年覺得委屈,眼眶更紅了,像是為了證明什麼,他拉住傅歆的手,硬要把她朝書房拽去。
傅歆有注意到,他看似行為莽撞,舉止粗魯,其實,很小心翼翼的在避免踫到她的小月復。
狂放自傲,桀驁不馴,果然只是他的表象。
走進書房後,邵洛宇按上傅歆的肩膀,讓她在電腦面前坐下,就開始撥弄起鼠標,「姐姐,你看,我只要稍微動一下鼠標,就能調取出整個B市所有路道上的監控。」
傅歆定定地看著電腦屏幕,果然,邵洛宇把鼠標移到哪里,那里探頭拍下來的東西就會在屏幕上顯示。
傅歆想到了什麼,猛地仰起頭看著邵洛宇,聲音很急切,「你真的能看到B市所有的路況監控?」
邵洛宇以為傅歆所表示出來的急切,是對他電腦水平的震驚,有些得意地一揚眉,「只是小菜一碟,只有你想不到的,卻沒有我攻不進去的系統。」
傅歆出神似地盯著出現衛星地圖的電腦屏幕,她嘴巴張了張,听到自己的聲音顫抖的不像她發出來的,「你幫我查一下……」
隨著少年修長的手指在鼠標上移動,傅歆終于在電腦屏幕上看到了想看到的那個人。
她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閉上眼楮,終究不是她的錯覺啊,她的張奇就在B市,她和他之間不過隔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卻這樣錯開了。
淚順著緊閉的眼角滑落到臉頰上,邵洛宇惶恐,「姐姐,你怎麼了?」
傅歆慢慢地睜開眼楮,拿手指擦了擦眼角,對他勉強露出一絲微笑,「我沒事。」
她的視線再一次牢牢地鎖在電腦屏幕上,看到張奇和一個看不到長什麼模樣,光皮膚來看的話,顯得很奇怪的男人一前一後上車了。
邵洛宇看了傅歆一眼,已經猜到了什麼,不需要傅歆說,已經去追蹤那輛汽車去了哪里。
汽車一路朝北,直到道路上沒有設置監控,它依然在朝前開。
傅歆心猛地一跳,知道了艾拉斯的存在,也知道了艾拉斯對張奇的非分之想,她很容易就理清了很多事。
從椅子上站起來時,她心里已經有了決定,不管張奇還記不記得她,她都要讓他離開艾拉斯
既然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不謀的話,只怕會遺憾一輩子。
看傅歆要離開書房,邵洛宇拉住她的衣袖,他看了傅歆一眼,就垂頭看地,「姐姐,剛才里面有個男人我認識。」
傅歆以為邵洛宇說的是張奇,很漫不經心地應了聲,「嗯。」抽回衣袖,繼續要朝前走。
邵洛宇跟了上去,「姐姐,我上一次看到艾拉斯的時候,他的皮膚還沒這麼白,剛才看起來怎麼像是漂白失敗了,弄得白不白,黑不黑,好奇怪。」
傅歆頓住腳步,側過臉,震驚地看著邵洛宇,「你認識艾拉斯?」因為驚訝,聲音不覺提高了很多。
邵洛宇瑟縮了一下,像是被傅歆這麼大的反常也驚到了,「姐姐,我是認識他。」
艾拉斯的背景,傅歆已經知道了,還真不是像一般的老外那樣,想認識就認識的,「邵洛宇,你確定你沒認錯人?」
邵洛宇對著定格在電腦屏幕上的畫面看了一眼,非常肯定地對傅歆點頭,「艾拉斯是……」當邵洛宇說出艾拉斯所在國家的名字,他王子的身份,傅歆是徹底相信了。
只是她還有個疑問,「你一個小孩子怎麼會認識他的?」
邵洛宇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不是我想認識他,是我家老頭子是派駐在那個國家的領事,所以……」他一努嘴,「我就認識他了唄。」
傅歆听著他說出的每一個字,理清這里面每一個人看似沒有聯系,卻會由此及彼牽扯到一起的細微關系,在心里,忍不住感嘆一聲,真不愧是小言,很好的詮釋了什麼叫做無巧不成書。
傅歆沒再著急著出門,而是又問他,「在你看來,艾拉斯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從宋茜那里知道的消息畢竟有限,傅歆想從邵洛宇這里知道更多,這在中國人看來就叫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邵洛宇又撓撓頭,「姐姐,你等一下啊。」
他當著傅歆的面,從口袋里拿出手機,開機,撥通一個號碼。
電話像是很快就接通了,從邵洛宇臉上做出的不耐煩的表情就看得出來。
傅歆靠的近,清清楚楚的听到那頭人喊了他一聲「哥哥。」
那邊的聲音很清脆,應該比邵洛宇還要小上幾歲,接到邵洛宇的電話像是很意外,聲音里帶著壓抑不住的驚喜。
只是邵洛宇像是對那聲哥哥很反感,撩唇很不屑地反諷那個人,「誰是你哥哥?又不是一個媽生的。」
邵洛宇的冷漠絲毫沒影響那頭人的熱情,當他听說邵洛宇想知道艾拉斯的底細,讓他不要掛電話後,就听到一陣拖鞋聲,他應該還沒起床。
邵洛宇看了傅歆一眼,把手機點開免提,很快,那頭就傳來清晰的對話聲。
那個稚女敕的還帶著孩子氣的聲音在對其他人說話時,截然不像對邵洛宇那樣的求全討好。
那也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在他的半是威脅半是哄騙下,在邵家當了大半輩子的管家,把知道的,有關艾拉斯的事都告訴了他。
把管家遣走後,邵洛宙把手機放到耳朵上,聲音帶著三分獻媚,七分討好,「哥哥,剛才听到了嗎?」
邵洛宇口氣冷冷地,「听到了,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對爸爸,尤其是你媽媽說我打電話給你的事,當心我揍你。」
少年在那頭咯咯的笑著,「哥哥,我想你了,你什麼時候回家啊。」
「再說吧。」邵洛宇的口氣依然不好,卻少了一開始的那種敵對。
傅歆等他掛完電話,這才開口,「邵洛宇,剛才那個是你的親弟弟?」
邵洛宇眉頭擰了擰,像是很不耐煩,「不是一個媽生的。」
傅歆又說︰「我怎麼覺得他很喜歡你這個哥哥。」
邵洛宇又不屑地翻了翻眼白,「喜歡本少爺的人多了去,哪里在乎多他一個。」
傅歆覺得有些事,和有些人的關系一樣,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調節好的,再說了,她還有正事要做,開導邵洛宇的事,還是晚些吧。
艾拉斯真的有點喪心病狂了,從五年前回到他那個小國開始,就努力的想把自己漂白,如果不是他的母親,那個小國最得寵的妃子,一再勸說他,到最後差一點拿自殺威脅他,他估計早漂白了那身黑皮。
邵洛宇在听管家說艾拉斯想換皮,做了個無聲的嘴型,傅歆看懂了,三個字,「神經病。」
是啊,在不知道艾拉斯對張奇執念的人來看,黑皮膚就是代表著他在他們國家的地位和身份,一旦破壞了,他還能得到什麼?
母親再受寵,相貌也已經成了昨日黃花,還能保他的榮華富貴多久。
傅歆卻知道他為什麼要那樣做,臉色倏地一變,如果只是迷戀張奇的長相,那還好說,如果真的是愛上了,事情就變得很棘手。
邵洛宇怎麼會看不出傅歆和監控里的另外一個男人不是一般的關系,不然為何會哭,不要以為她把臉別過去,他就沒看到。
傅歆在出門前,稍微猶豫了一下,把水果刀放進包里,這才去玄關處換鞋。
她沒有讓邵洛宇跟她去,邵洛宇卻執意要跟著,傅歆正準備再勸說他,他卻習慣性的一揚眉,「大嬸,你對我可是有一飯之恩的,我不習慣欠別人東西。」
傅歆語塞,想到她雖然知道艾拉斯帶著張奇朝北面去了,靠她未必能找到,也就隨他跟著了。
傅歆問清邵洛宇會不會開車,有沒有駕照後,就打車去了被她閑置很久的別墅。
邵洛宇還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看到傅歆的別墅,還有她那輛並不算多貴的寶馬,連聲驚呼傅歆是隱藏在民間的土豪。
傅歆也懶得和他解釋,邵洛宇坐上駕駛室後,稍微熟悉了一下,就發動引擎。
……
傅歆在去找張奇的路上,同樣的,莫凌瀚也正在去的路上,張奇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血緣關系的人,兩個人又把心結解開了,他怎麼都不會不去管張奇。
同樣,莫凌瀚作為莫福生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血脈傳承,深怕他出什麼意外,一直都派人在暗中保護他。
所以,他讓人把嚴大正要挾到廢舊倉庫的事,他幾乎是在第一時間知道的。
不管是號稱多偉大無私的人,終究也有護短的時候,不要說把莫凌瀚看的比自己的眼珠子還要珍貴的莫福生了,他深怕莫凌瀚年輕氣盛會做出什麼沖動的事來,所以,等他前腳一走,他讓人後腳就把嚴大正給放了。
嚴大正就是個孬種,莫福生派去警告他的人,還沒把話說完,他就跪在地上,邊磕頭變保證,「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也沒看到,求求你,放我走吧,我保證什麼都不說。」
莫福生派去的人,看他孬種成這樣,倒省了警告他的口水,冷哼一聲,就走了。
等莫福生的人一走,嚴大正在第一時間趕去了他在B市購置的別墅里,他所謂的大老婆,其實也就是發跡後,從風月場所包養回來的女人,看到他,高興地黏到他身上,他心煩地把她一把推開,「還想跟著我的話,就快點上去收拾東西!」
這個女人在被嚴大正包養以前,也是風月場所的老手了,不然怎麼會在不缺年輕漂亮的女人的地方,月兌穎而出的被嚴大正看上。
她知道有些不該她知道的事,堅決不能問,嚴大正這樣的暴發戶,是既沒情趣又沒品味,不過他出手大方啊,再撈個幾年,她就能回老家嫁人好好過日子了,至于現在嗎?她當然要跟著他。
等她收好東西下來,在客廳里沒看到嚴大正,正納悶他去哪了,屋外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想到了什麼,臉色大變,拖著行李箱,艱難地朝門外跑去。
嚴大正不知道他怎麼會得罪八竿子都打不到邊的莫凌瀚,不過,腦子精明的他,很清楚一件事,在B市他是混不下去了。
他是逃命的,不是出去度假旅游的,看女人拖著一個大行李箱出來,不由得怒火中燒,把行李箱一腳踹到邊上,看女人一聲驚呼,就要去撿,他沖上前一把抓住她的長發,「你這個蠢貨,我們現在是在逃命,不是出去享受,你帶這麼多東西干什麼?」
女人瞪眼眼楮看著他,像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大正,你說什麼,我們不是出去度假?」
嚴大正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馬上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還度假,度毛個假啊!」
女人打量了他一會兒,根據自己跟在他身邊的經驗,肯定他不是在說謊,眼珠轉的飛快,忽然就捂住肚子,皺著眉,哎呀呀地叫了起來。
嚴大正強忍著耐性問她,「你又怎麼了?」
女人抬頭看著嚴大正,「大正,我肚子痛,想上廁所。」
嚴大正正要開口,空氣里適時的飄起一股臭味。
嚴大正厭惡的捂住口鼻,「快點去。」
女人像是不放心,邊走邊回頭,「大正,你等我啊,我很快就會好的,你一定要等我。」
嚴大正面無表情,心里卻發出一聲冷笑,賤貨,等你,等著被你拖累死啊。
等女人一進屋子,他立刻就返身坐回到車上。
當汽車聲音傳到耳邊,女人才悄悄從窗戶後朝外看,頓時就氣瘋掉了,她是不想和嚴大正一起走了,可是箱子里的東西都是她這些年所得到的,他怎麼能帶走呢。
女人抓著窗簾的手劇烈地顫抖著,眼楮眯起,迸出狠毒的冷光,嚴大正啊,嚴大正,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
她定了定神,走出衛生間後去了客廳,拿起電話,她撥了報警電話。
……
嚴大正在B市到底有多少房產,梁晨早一清二楚,所以,當接到從嚴大正的別墅打來的報警電話,他還真一怔。
他的直覺告訴他,嚴大正被莫凌瀚嚇的不敢留在B市了,至于打電話報警的那個女人,估計是嚴大正把本該屬于她的東西一起帶走了,一時氣不過。
這樣小案子,當然不用刑警大隊的人出馬,只怕片區派出所的干警去解決就可以了。
他知道這件事後,打電話給了莫凌瀚。
電話是通的,卻一直沒人接,梁晨有點著急了,拿好警帽就要出去。
剛好陳靜來法醫科送資料,迎面和梁晨踫上了。
陳靜看到梁晨,也不知道怎麼了,臉上的溫度,不受她控制的直線飆升。
梁晨知道陳靜休假還沒結束,提前上班,就是因為他的關系,對她歉意地笑了笑,「來送資料啊。」
「嗯。」陳靜點頭,拿著文件袋的手輕輕抖了一下。
梁晨想到了什麼,又說︰「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飯。」
陳靜抬頭,梁晨已經走出去好遠了,她抿了抿唇,深深呼吸,平復好情緒這才走進法醫科。
梁晨一走,法醫科的那些小法醫們,就是小鬼當家了,陳靜進去時,他們正在議論剛接到的那個報警電話。
陳靜把資料放到其中一個法醫的桌子上,就打算離開,卻在轉身時,听到「嚴大正」這個名字。
梁晨知道嚴大正,還是通過她的口,她怎麼會不知道那個叫嚴大正的和艾拉斯有關,而艾拉斯又和張奇有關。
小法醫們正議論的起勁,忽然就听到「砰」的一聲關門聲,一個個都愣住了,有人好奇道︰「咦,剛才送資料的那個小女警呢?」
眾法醫面面相覷。
陳靜以最快的速度朝停車場跑去。
梁晨車剛發動車子,有人就沖到他汽車前,兩只手臂張開,攔住他的去路。
如果不是車子剛發動,加上他的反應很快,已經撞到那人身上。
陳靜像是什麼事也沒有,走到車邊,拉開車門,沒問車里人的意見,直接坐了進去,系安全帶時,她半認真半開玩笑地對梁晨說︰「梁隊,我們剛好順利路,不介意帶我一程吧?」
梁晨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她都在用生命蹭他的車了,他能說不嗎?
也虧得嚴大正雖然舍得在女人身上花錢,卻都是小錢,像房子和車子,雖然給他包養的女人住和用,卻都是他的名字,所以,哪怕是打不通莫凌瀚的電話,梁晨也已經知道艾拉斯躲在哪里。
陳靜還不算是正式上班,也就沒有穿制服,倒是梁晨,穿著墨綠色的制服,越發顯得劍眉星目,俊挺非凡。
……
三波人,不約而同的朝B市北面的郊區趕去,卻都落了空。
這棟掩藏在樹林里別墅,早就人去樓空。
傅歆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張奇,急的都快哭了。
莫凌瀚和梁晨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倒是站在一邊的邵洛宇眨巴著眼楮,走到傅歆身邊,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安慰道︰「大嬸,不要哭了,本來就長得不好看,一哭更丑了。」
莫凌瀚和梁晨再次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楮里看到了他對傅歆那聲「大嬸」的震愕。
邵洛宇渾然不知,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把在場的兩個男人都得罪了,繼續「安慰」著傅歆。
傅歆眼眶通紅,她心里是真的難受,為什麼,她和張奇要一而再的錯過。
邵洛宇擰了擰眉,他是嘴硬心軟,到底看不得傅歆一直這麼傷心,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句什麼。
他到底說的什麼,除了傅歆和他,沒有第三人知道,在場的其他三個人,包括一直當空氣一樣存在的陳靜,也只知道隨著少年的一句話,傅歆情緒才勉強的恢復了平靜。
傅歆拒絕了任何一個人的關心,她低頭看了下隆起的小月復,像是給自己做了一層堅硬的外殼,沒有一個人可以靠近。
邵洛宇大步走到車邊,替傅歆把副駕駛的車門打開,「大嬸,你出門時,鍋上還炖著湯,快點回去關火吧。」
目送傅歆離開後,梁晨問莫凌瀚,「那個小子是誰啊?」
莫凌瀚搖搖頭,像是受了傅歆情緒的影響,心情也不大好,沉著張臉說︰「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麼會知道。」
梁晨踫了一鼻子灰,自討沒趣地哼了一聲,轉身朝自己的車走去,陳靜當然是緊緊跟著梁晨。
人都散去了,獨留莫凌瀚一個人站在原地,山澗的風似乎特別的大,吹亂他的頭發,他合上眼楮,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朝別墅里走去。
他已經非常肯定艾拉斯是得到消息,比他們早一步回非洲了,他那麼銳聰的人,也大概知道是莫福生怕他做出什麼,把嚴大正放了,而嚴大正到底是懼怕艾拉斯的,在逃走之前,打電話通知了艾拉斯。
莫凌瀚真的猜對了,艾拉斯之所以會比他們早一步離開,的確是因為接到了嚴大正的電話。
B市,嚴大正是不打算再回來了,可是生意還是要做的,所以,他才會在倉皇出逃時,還記得打電話通知艾拉斯。
艾拉斯從來都沒有把他當人看,听他說完後,對他又是一頓破口大罵,這次真是太生氣了,普通話不夠用,加上了他的非洲土著語。
嚴大正在他面前就是條沒有任何脾氣的狗,被罵了也不敢吭一聲,最後,艾拉斯也罵累了,讓他不要換號碼。等著他找他後,就恨恨的掛了電話。
他是要把張奇騙著帶回非洲,可是,卻不是用強迫的方式,他是真心的愛真張奇,用強,是褻瀆了他心目中神聖的愛情。
他的保鏢皆司機,看他很糾結,私自做主,乘張奇不注意在他喝的水里下了安眠藥。
鑒于張奇超乎常人的敏銳,在失憶以前,醫術又非常高超,他下的藥,劑量非常輕,只是讓張奇能昏睡半個小時。
艾拉斯掛完電話後,又在書房里坐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想到辦法,打算去找張奇,直言不諱的嘗試一下。
在去找張奇以前,他特地在書房的浴室里洗了澡,換了身衣服才去找張奇。
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有點奇怪,他的助手看到他身上穿的衣服後,嘴巴張了張,卻沒有敢說出來,他自幼跟在艾拉斯身邊,對中國的文化多多少少的也有那麼一點了解。
他很容易的就把艾拉斯最近的穿衣打扮和言行舉止,和四個字聯系到了一起,「東施效顰。」
人家傅歆那麼打扮是好看,可是,一個男人,還是皮膚變得白不白黑不黑的男人,穿那樣的衣服,真的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