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斯看出助手對他的穿衣有意見,抬起手用力地拍了下他的腦袋,沒好氣道︰「怎麼了?連你現在對我也有意見嗎?」
助手皆保鏢的非洲男人,一臉惶恐,「主子,這是絕對沒有的事。愨鵡曉」
艾拉斯看都沒再看他,徑直朝張奇的房間走去。
他的助手在原地愣了一秒,大步跟了上去,他低頭看地,手心滲出冷汗,心里非常的緊張,如果艾拉斯推開房門看到張奇昏睡在床上,會不會……
砰!
靜謐的房間里響起一聲悶響,是人落到地板上的撞擊聲
艾拉斯看到昏睡在床上的張奇,果真勃然大怒,回頭看到助手的表情就知道是他干的,根本就沒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抬起腳,直接就把人踹翻在地。
說是為了保命也好,為了更迎合他那個皇帝父親的愛好也罷,艾拉斯剛會走路就開始練武,成年後,又被送到小島秘密的訓練過,他腳上的力,可想有多強。
助手踉蹌倒地,痛得齜牙咧嘴,掙扎了好半天才從地上站起來。
他知道自己做錯了,只是捂著肚子,躬在腰站在那里。
艾拉斯狠狠地瞪著他,咬緊牙關說道︰「給我滾出去!」
助手看了艾拉斯一眼,又朝床上的人看了一眼,嘴角動了動,欲言又止。
到底是跟他一起長大的人,艾拉斯深深吸了口氣,火氣也沒剛才那麼大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助手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想怎麼說最合適,艾拉斯心疼張奇,已經坐到床邊,輕輕的模著他的額頭,確定溫度正常,這才放下心來。
助手看著只有在張奇面前才會溫柔似水的艾拉斯,心里激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有些話,他本來還猶豫著要不要說的,看艾拉斯陷地那麼深,心一橫,有些話月兌口而出,「主子,中國人有句話叫做生米煮成熟飯,你對張奇……」
他話還沒說完,只感覺到眼前閃過一道人影,緊接著,他的左臉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陰狠無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誰允許你叫他的名字?」
助手只感覺到左邊臉頰火辣辣的,正要舉起手本能地去模一下,右臉頰又狠狠挨了一巴掌,「我該怎麼做,需要你來教我嗎?」
艾拉斯沒給他緩過神的機會,對著他的小月復狠狠地又踹去一腳,「滾!」
助手嚇的不輕,再也不敢多說什麼,連爬帶滾的離開了張奇的房間。
在反手把門帶上時,他壯著膽子,回頭朝房間里看了一眼,只看到艾拉斯斂起所有狠毒,滿目柔情的看著床上人。
心里打了個冷顫,不敢再看下去,反手把門帶上。
……
房間里,艾拉斯坐在床邊,定定看著張奇熟睡中的臉,心情很復雜,一方面,他真的很想按照助手的意思,對張奇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另外一方面,這是他真心實意,長這麼大,唯一深愛過的人,怎麼舍得用那樣的辦法褻瀆了他,褻瀆了他們之間美好的愛情,更何況,以他對張奇的了解,性格太過于剛硬,一踫就容易斷。
正坐在床邊思忖著,房門被人敲響,助手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主子,飛機已經準備好了。」
莫凌瀚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找到這里,再強悍的龍,也斗不過地頭蛇,他又看了床上人絕美無雙的面容一會兒,決定先帶他回非洲再說。
這也就是為什麼傅歆、莫凌瀚和梁晨到達那棟別墅,他們已經不再的原因。
……
再說傅歆那里,她的心情的確很不好,整張臉上都寫著說不出的傷心和落寞,邵洛宇真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主,看傅歆眼眶通紅,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說︰「大嬸,你不要這個樣子了,好不好,弄得我心里都很難過。」
傅歆吸了下鼻子,側過臉看著他,「在別墅里,你告訴我的都是真的吧?」
邵洛宇一拍胸脯,「當然是真的,本少年向來是說話算話的。」
二十分鐘前,傅歆在那麼難過的情況下,之所以還會听得進邵洛宇的話,全完是因為他當時湊在她耳邊是這樣說的,「大嬸,別難過了,大不了我帶你去非洲就是了,如果你想,我還可以帶你去艾拉斯家里看看。」
傅歆低頭,輕輕的撫模著自己的肚子,一陣內疚,懷孕的人,本來應該安安靜靜的養著身體,她倒好,一直都在折騰著,孩子們,為了你們的爸爸,暫時只能委屈你們了。
……
艾拉斯那個助手還真是小看了張奇,他以為能頂半個小時的劑量,在張奇身上不過有效了二十分鐘。
直升飛機剛起飛不久,本來躺在被褥上,雙眼緊閉的人,忽然就睜開了眼。
他的眼楮,一開始還帶著剛睡醒的惺忪,忽然,當看到窗外的藍天白雲,他明白了什麼,從鋪墊好的床褥上猛地坐了起來。
動靜太大,吵醒坐在他邊上,單手支著下頜,也已經睡著的艾拉斯。
艾拉斯看到張奇醒了,很開心,「阿奇,你醒了啊?」
張奇沒理會他,直接問︰「我這是在哪里?」
艾拉斯看著他的眼楮里滿是寵溺,這是他深愛的人,和性別性別無關,只要是他,他都愛,「阿奇,我們是去……」
他說出個非洲小國的名字,算起來,離他上一次回去已經有很長時間了。
張奇抬起眼楮看著他,滿臉的迷茫,「去那里干什麼?」
艾拉斯喉結上下滾動,笑得有點勉強,「帶你去找歆歆啊。」
「真的嗎?」張奇歪著頭打量著他,「你真的帶我去找歆歆嗎?」
艾拉斯點頭,「真的。」在喜歡的人面前撒謊,真的有點難度,他聲音明顯小了下去,還不敢看張奇的眼楮。
張奇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沒有再鬧,而艾拉斯則再一次糾結起上次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他問張奇,「阿奇,你能告訴我歆歆到底長什麼樣嗎?」
張奇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著他自己的手,囁嚅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歆歆到底長什麼模樣,就是感覺對我很重要,你帶我去找歆歆,你肯定知道她長什麼樣,你能告訴我她到底長什麼樣嗎?」
艾拉斯噙在嘴邊的笑一個僵硬,他包里就有傅歆的資料,卻肯定是不會給艾拉斯看的,他很勉強地讓自己繼續微笑,「阿奇,等到了,你就知道歆歆長什麼樣了。」
「嗯。」張奇似乎覺得他說的很對,打了個哈切,又閉上眼楮,「艾拉斯,我睡會兒,等到了你叫我啊。」
艾拉斯點頭,看著張奇的眼楮里,閃過一絲連他都不知道是什麼情緒的東西,他伸出手替張奇把薄毛毯朝上拉了拉,語調溫柔,「我知道了。」
坐在前排的助手,听到後面人的對話,在心里又發出一聲很無奈的嘆息,這次回國,其他幾位王子勢必會拿張奇做文章,他是多麼想乘艾拉斯不注意,把張奇給解決了。
哎,但是,張奇比他高出不知道多少的身手,外加上艾拉斯對張奇的喜歡程度,讓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事情發展到眼前這一步。
他在心里暗暗的苦笑一聲,在中國,還有句話叫船到橋頭自然直,事態發展到這一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傅歆可不是開玩笑的要跟著邵洛宇去非洲,一回到家,邵落宇去訂機票,傅歆則是想辦法不讓宮凝袖知道。
上次去美國才說去參加同學婚禮,這一次,不能再找那個的借口,最好的辦法就是……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稍微思忖了下,她就有了辦法,她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了沈雅文。
她和沈雅文的關系一直都非常的好,在電話里,她沒有說張奇怎麼了,只說知道張奇在哪里要去找他,卻又怕宮凝袖擔心,畢竟她現在懷著孕。
沈雅文明白傅歆的意思,當即說宮凝袖那里她來想辦法,叮囑傅歆路上要當心。
她剛掛完電話,邵落宇就從書房走出來,年輕的臉上帶著笑,對她做了個「OK」的收拾。
人家哪怕是出趟遠門也要帶很多東西,傅歆和他們不一樣,她哪怕是出國,除了換洗的衣服,就只到錢包、證件等必須要帶的。
邵落宇看她只帶一個背包,忍不住問︰「大嬸,你不帶化妝品嗎?」
他的繼母,哪怕已經四十多歲了,有哪一天不去美容院里做美容的,愛美是女人的天性,不管她幾歲,怎麼這個女人這麼的于眾不同。
傅歆模了模自己的臉,笑道︰「我天生麗質,不需要任何化妝品的。」
傅歆在邵落宇面前還是第一次開這樣的玩笑,邵落宇一怔,也難得沒有反諷她,只是笑了笑,她的皮膚是不錯,光滑的像是剛剝了殼的雞蛋,白白女敕女敕的。
找到張奇固然重要,肚子里的孩子也重要,傅歆在出發前,去了趟醫院,為了節約時間,也為了听到真話,傅歆去了卓家開的那家私人醫院。
她打電話給了葛馨予,葛馨予馬上打電話給了卓燦,所以,當傅歆剛下出租車,就有院長帶著婦產科的專家小跑著迎上來。
傅歆受不了這樣特殊的照顧,和院長客套兩句後,就直接表面她來這麼的目的。
檢查下來,孩子發育的非常好,上一次的B超沒有出錯,她懷的就是一兒一女。
當醫生把B超照打印出來給她時,看著上面擁抱在一起的一對兒女,傅歆眼眶濕濕的。
一只手伸過來,把她手里的照片搶了過去,少年帶著驚訝的聲音,下一秒鐘在耳邊響起,「哇塞,大嬸,龍鳳胎哎,你真牛。」
傅歆伸手把照片搶了過來,打開錢包,小心翼翼地放到隔層里。
邵落宇眼尖,他看到隔層里已經有一張照片在,是個穿著軍裝的年輕男子,嗯,從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他的模樣,那雋秀出眾的五官,氣宇軒昂的氣質,就連自詡是天下第一帥哥的他,也自卑了。
傅歆對醫生道過謝,又和葛馨予通了電話,告訴她暫時她不在B市,電話已經開通國際漫游,有事打電話給她,就去路邊打車。
……
傅歆和邵落宇坐上去機場的出租車,邵落宇還是沒忍住,問傅歆,「你錢包里的照片是你老公?」
傅歆似乎沒想到他會問這麼,愣了愣,點頭,「嗯。」
邵落宇恍然大悟的「哦」了聲,「長得那麼好看,難怪艾拉斯會和他在一起……」
傅歆舌尖蔓延開一陣苦澀,沒再說話,一個人長相,和他的出生一樣,哪里是自己可以選擇的。
邵落宇覺得氣氛有點太安靜,他很不喜歡,拿出他的手機,點開下載在里面的音樂。
當緩慢而輕柔的音符回蕩在車廂里,傅歆有些驚訝地回頭看著他,這是一首很老的國語歌曲,不像是邵落宇這樣的小年輕會听的。
邵落宇看到傅歆眼楮里流露出來的驚訝,揚了揚手里的電話,解釋道︰「這是我媽媽很喜歡听的歌,我心情煩悶的時候,總是會听一下,感覺非常的舒服。」
傅歆很認真地看著少年年輕而好看的臉,真心實意地對他說︰「邵落宇,謝謝你!」
邵落宇像是被傅歆這聲突如其來的「謝謝」給驚到了,瞪圓眼楮,定定看著傅歆,「大嬸,你沒事吧?」
……
傅歆還真是沒有所托非人,沈雅文掛完她的電話,馬上打電話給了宮凝袖。
接到沈雅文的電話時,宮凝袖正在藏子恆的廚房里給他熬粥。
這真是一個單身男人的公寓,干淨整潔,卻沒有一點人的味道,這個地方,與其說是家,不如說是旅館。
她怕吵到藏子恆,把廚房移門拉上後才接的電話。
沈雅文早從傅歆那里知道她在藏子恆那里,卻故意裝作不知道,「凝袖,在哪里呢?出來逛街啊,水游城的秋裝都上市了。」
宮凝袖把聲音壓得很低,「今天不行,下次吧。」
沈雅文等的就是她這句話,像是才想起來,一聲驚呼,「凝袖,你不會是在藏律師家里吧?」
宮凝袖本來就是個不善于撒謊的人,被沈雅文這麼一點破,更是結結巴巴,「沒……沒有……」
「真的沒有?」
宮凝袖嘆了口氣,很無奈地承認了,「他喝醉了,我把他送回家。」
「順帶著就給他熬點粥。」沈雅文笑著接上話,一語點破其中的玄機。
宮凝袖正在給藏子恆制作適合清粥的涼拌小菜,電話是夾在耳朵和胳膊中間,實在是不大方便,就想快點結束這個電話,「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大事。」沈雅文在電話那頭輕描淡寫,「我這里有兩張音樂會的門票,本來是和老蔡一起去看的,他臨時有個手術,票很難買的,丟了實在是可惜,我一個人吧,又不想去,要不給你和藏律師去看吧。」
宮凝袖知道那個音樂會,全世界都很出名,這是第一次到中國來表演,就連站票都已經是一票難求了,學音樂的人,對音樂天生就難以抗拒,她是真的心動了,想到房間里酒醉的藏子恆,還是拒絕了沈雅文。
沈雅文是受人所托,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棄,嘆息著說這票是多麼的難買,關鍵是錯過了這次機會,那個音樂會不知道多少年後才會再來中國。
沈雅雯如此雲雲說了不知道多少,宮凝袖意志就是很堅定,今天沒空,不管是多麼好听的音樂會,她都不去。
廚房的門被人移來,那只搭在移門上的修長的手,在看到廚房里背對著他,顯得很忙碌的人時,微微的頓了下。
宮凝袖本來就一心兩用著,根本沒注意到有人已經走到她身邊。
一只手把電話從她耳邊抽了過去,清潤低醇的男中音在她耳畔響起,「沈女士,謝謝您,晚點我過去拿票。」
沈雅文一愣,隨即笑道︰「藏律師,把你家的地址給我就興了,等會兒我讓司機送過去。」
藏子恆把家里的地址告訴沈雅文後,就掛了電話。
宮凝袖早在看到藏子恆的那一刻就滿臉緋紅,臉上的溫度,像是燒開的水,滾燙滾燙,她覺得一定是廚房里的溫度太熱了,不然為什麼她覺得這麼熱。
藏子恆抓起她的左手,哪怕宮凝袖垂著眼楮,也知道有兩道視線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藏子恆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怎麼這麼不當心。」
她猛地抬頭朝自己的手看去,清清涼涼的,有人在摩挲她指月復受傷的地方,隨著男人輕輕的摩挲,一種異樣的感覺席卷全身,她邊抽回手,邊低聲說︰「一點小傷,沒事的。」
藏子恆更用力的抓住她的手,不容她掙扎,拉著她,朝廚房外走去。
直到藏子恆黑色的頭發映入眼簾,宮凝袖才鼓起勇氣去看他,他蹲在她身邊,替她消毒不小心切出來的刀傷,動作很輕柔,涂完消毒水後,還細致的貼上創口貼。
這樣細微入懷的照顧,宮凝袖長這麼大了,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心跳怎麼會不加速,眼眶怎麼會不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