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們魚貫而出,窸窣的聲響後又恢復一片寂靜。只剩下溫伯君一個人拿著電話在原處的最高座位上。
「你確定是我的麼?」溫伯君眼里冷的沒有溫度。
就算呂薏沒有看到,從電話里傳來的冷沉語氣還是感覺到了,她有些傷心。
「對于不听話的人這就是下場。」
林玲沒有再說話,似冥思著什麼。
不能如此!
溫伯君強勢地拉過她的手就往車子里塞去,呂薏趔趄了下,急急地被拖曳著。
「既然她知道錯了就不要再計較了。事情已經發生,再罵也沒有用了。莊娉,這也是你的女兒。」呂蒙生知道平時莊娉待呂薏的臉色,可是這樣做也太過了。
「想盡辦法讓她打掉孩子,不願意就用強勢手段。事情辦的利落點。」黑暗中溫伯君如此吩咐手下,那麼絕情無心。
「如果當初他和你一樣不給一絲退路,那就沒有你。我知道莞兒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你的寵愛我都看在眼里。以前和以後不會被任何事改變。但有一點,孩子必須生下。」
早知如此便不會把懷孩子的事告訴他。
「如果不打掉孩子,你會死。君上說到做到。」zVXC。
吳剛開車在路上,撥通了呂薏的手機。
懷孕似乎沒有什麼反應。也許之前的暈厥乏力便是妊娠癥狀吧,之後也一切安好,並不像別人懷孕嘔吐那麼辛苦。
他可以讓呂薏做他的女人,給她想要的一切,但是絕對不能生下孩子。他有溫菀,只有溫菀才可以生他的孩子。也更不能讓溫菀知道這一切,否則會傷她太深。
醫院弄錯的可能性為負。
「你只是不該對君上動感情。」
溫伯君看著她,無言以對,內心卻沒有絲毫軟下的跡象。
「知道了。」
「溫伯君,你怎麼了?」呂薏坐在車上,很害怕他現在這個樣子,似乎要把她扔進地獄的狠厲。
「如果你要逼我,那不如讓我先死在你面前,也好過讓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扼殺。」呂薏的神情是絕望的。
吳剛掩藏深意地說︰「當然。」
到達門邊,她邊拉開門邊注意著他們的身影,隨後就跑了出去。
眼淚瘋狂地滴落在床單上,像悲傷的雨。
「當然是我。」溫伯君那低沉如磁的嗓音證明不是夢,可無形中的冷意教呂薏打了個寒顫。
「你怎麼能這麼殘忍?怎麼能?」
她是過來人,和有了家室的男人產生感情,那種無助痛苦被人嘲笑擠兌的日子沒有人能明白。一個人帶著孩子,說著容易,做起來難如登天。
那不是指懷孕的意思麼?誰懷孕?這張紙是出現在呂薏房間的,那麼,是她?
在家里人一定不會贊同之下,這也是一條出路。
溫伯君離開了,呂薏沉了沉極致的心痛,她該怎麼辦?難道等著被打掉孩子麼?不!絕對不允許。
想到溫伯君,呂薏愁悴心痛地無以復加。
「你在哪里?」
溫伯君抿著唇冷鷙地盯視著呂薏,墨眸陰森。
不!她不要!溫伯君是她的,任何人都別想搶走,包括那個踐貨!
吳剛拿出他的手機給呂薏。
溫伯君,你當真如此無情?
「到了這里,還有你說不的選擇麼?醫生已經在路上,還有吳剛的監督,等天亮之前事情就會解決。你就當睡個覺,不會有任何‘後遺癥’。」溫伯君冷冷地看著她,清清楚楚地說著他的謀劃。
然後站定。看著那沉睡的清麗之顏,黑眸幽靜深邃,比那夜還要叵測詭秘。
緊跟著房間里燈瞬間亮起來,刺痛了呂薏的眼楮。
「你搞什麼東西?進來不知道敲個門麼?堂堂溫氏掌權人如此沒風度。」里面穿著白大褂的俊逸男人放開懷中的小護士,讓她出去後整了整凌亂的衣衫。似乎一點都不怕來人的陰沉。
溫伯君說完不再看她一眼,即將離去。
林玲喜歡安靜,只有一個服侍的人,李嬸。
莊娉听到聲音,這才轉過臉來,實在無法置信地看著呂智,卻又不是因為她,而是手上屬于這張紙的人,眼里滿滿的厭惡。
她們不會這麼狠心的,不會不要她這個女兒的。肯定是生氣才會如此。會不會過幾天她們消氣了,就可以了?
呂智閉了閉眼,狠心地轉身離開「君上,一下午溫小姐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連晚飯都沒有吃。」姜管家來報。
呂薏的臉立馬染上指印,她捂著疼痛如刺的臉,轉過驚愕而悲痛的眼神看著莊娉,眼淚就滴落下來。為什麼打她?
辦公室內的氛圍烏雲密布的,溫伯君渾身散發著可怕的氣息,似要殺人般。
吳剛沉默地遵循,通透瓖著銀色金屬的杯子放置在溫伯君面前,琥珀色的液體緩緩浸入,似乎心髒一個很小的變動都能驚擾它的順暢流動。
可是不管怎麼樣的最壞打算,孩子她是要定了的!
「溫伯君,是你麼?是你對不對?」呂薏坐起身,在灰暗中她不敢眨眼,怕一切只是個夢。
對,一定是這樣。
「如果你不打掉孩子,那麼只好連著你的子宮一起摘掉,你怎麼選擇?」溫伯君陰狠地說。
「過來。」
「看你做得好事。」
「莞兒,我無心傷你。那個女人和孩子我都不會要,我只要你,至始至終,你明白麼?」
她很想听到溫伯君親口說出,他想要這個孩子,這才會讓她放下心中的一塊石頭。
溫伯君掛完電話,站起身佇立在窗前,一身的黑在他陰沉的氣息下更濃厚沉重,墨色的雙眸幽深如潭,森森地望向遠處。
溫伯君端起杯子,酒一飲而盡,狹長的眼楮帶著深邃而危險的叵測。酒杯放在原地,他坐在沙發上,姿態冷沉,傲然尊貴卻能只手遮天置人于死的本事。最從來上。
好不容易才把溫菀安撫下來,讓她安睡在房間。
被溫伯君打的那個地方,又添新傷。
林玲在乎兒子,也在乎那個小生命,或許是還有種同命相連吧。
「什麼?」絕望的呂薏如獲至寶地仰望著他。
輪椅推到外室,林玲拿起擱在一旁的電話接听,里面傳來惶恐哭泣的聲音……
門被毫無聲息地打開來,另一個頎偉的身影出現在玻璃牆上,慢慢地踱著沉穩的步伐靠近床邊。
「發生什麼事了?別哭。」
自己一個晚上沒有回去,或許會被發現,可不管怎樣也得回去報個信,親口告訴她們——自己懷孕的事。
「我不要…不要……。」呂薏嚇得沿著牆壁躲避。
‘ ’地一聲,很輕微的聲音。
「那就先找好人來替你收尸。」溫伯君威脅地說。
「要不從長計議?!」
接著電話又響起,是溫伯君的。
現在更好,這邊逼著打掉孩子,那邊又惶然不安。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門‘ ’地一聲被關上。
不過這個女子要更美,玲瓏剔透的驚艷之美,讓她也微微震驚。一雙澄澈的黑白大眼,干干淨淨的白希肌膚,無不彰顯最嬌媚稚女敕的一面。
呂薏手里拽著刀迅速地往外跑去,進來的時候還感覺路程不長,出去的時候發現醫院好大,像是沒有盡頭。還要擔心著身後有沒有人追來。
「我已經在家里。」
溫伯君是她的兒子,但首先,他是個男人。難怪會把持不住,連孩子都懷上了。
呂智也被震驚到了,無法相信,她沒想到呂薏會懷孕!懷著誰的?溫伯君的?
經過歲月洗滌的女人,屬于她們的夜晚總是漫長難熬的,或是在時間的輪回中感慨年華老去,睡眠淺了、少了,就像是一個驗證。
「當然是你的,我說過,至始至終我只有你一個。難道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麼?」
進去的時候,溫菀正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溫伯君心痛不已。著急上前摟著她。
吳剛眼里滑過震驚,沒想到她那麼想要這個孩子。看著她哭泣無助的樣子,走上前。
只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
當注射著麻醉藥的針筒出現時,呂薏極致地恐懼,清澈的雙瞳里淚水簌簌,在他們逼過來的時候,看見桌面上一把手術刀,那是秦白用來削水果皮的。
呂薏難以置信地看著莊娉,她不要自己了麼?還是只是在生氣才會這麼說?
她把紙遞過去,痛恨地說︰「這就是你的好妹妹,做出這種不知恥的事情!」
所以暫時家里還能隱瞞的過去。
「上面是她的名字——呂薏。難道醫院會弄錯?」
「呂薏你過來。」身後傳來林玲的聲音。
「我懂。」
呂薏撲過去就拿起刀對著自己的心髒。讓所有人的神情一頓。
「你真相信那是我的決定,而不是……謊言?」溫伯君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像從冰窖里傳出一般。
也照亮放大了溫伯君稜刻的臉,冷峻,陰沉,就如同惡魔。
只是內斂下的眼神有些深沉可怕。
「如果她像上次那樣抵抗?」吳剛擔心。
「可能不是小薏的,會不會弄錯了。」呂智給呂薏找著理由,或許……這樣的自欺欺人讓她迷糊。
「為什麼早點不說?」此刻溫伯君已無暇顧及去責怪姜管家的失職了,忙向溫菀的房間走去。
秦白模模鼻子,他還是照辦不要插嘴別人的‘家務事’,否則小命不保。
和他短暫相處過,總不至于會害了自己吧……
先不論溫伯君願不願意容納這個孩子,首先都要過家里人那一關。
自從回家後到吃完晚飯回到房間,想著那短短幾個小時都是怎樣的膽戰心驚。
呂薏看他們不敢動作,瞄向被關著的唯一出路的門,慢慢向那邊靠近。期間,刀子未曾離開過胸口,那是她唯一的砝碼唯一的浮木。
「我馬上過來。」
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離莊娉最近的方位。
呂薏害怕,極度不安地望著他。
「你是該捂著臉,做出這麼丟人的事!你還回來做什麼?我就當白養了你這個女兒,從現在開始,你和我沒有任何關系!出去!」過了一夜,莊娉還是氣得胸口起伏。
「你要是敢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我兒子。」林玲非常堅決地看著她的兒子,然後說,「從現在開始,讓呂薏跟我住,別想給我有什麼鬼主意。比起重要性,我更在意我的孫子。」
「難道就只有這個後路了麼?孩子在我肚子里才一個多月啊,我怎麼舍得……。」呂薏哭著。
為什麼要打掉他的孩子?為什麼?她以為至少溫伯君不會那麼狠心,可當話從他嘴里說出來的那種絕情讓她承受不住。那也是他的孩子啊,居然連一點松動的表情都沒有,太無情了!
呂薏選擇相信了溫伯君,她走了出去——遠離自己的安全的城堡。
跟著走進去後沒有看見那個人,只有空曠的奢華,沉靜的貴氣,她問︰「溫伯君不在麼?」
溫伯君還沒有開口,呂薏用力掙月兌被挾制的手腕就往門口跑去。
這時,門外再次響起汽車的聲音,是誰?
一尸兩命?他說一尸兩命……
吳剛當然懂他的意思,這是他的任務,不能違逆。
溫伯君回到浮藜堡後並未有什麼異常,至少表面是看不出來的。和溫菀同桌進餐時,對溫菀還是溫柔的。
她愛溫伯君,怎能失去與他的結晶?她做不到。或許她傻,可是更願意付出一切。
那件事越快解決越好,孩子是絕對留不得的。
她赤著腳無聲地踩在冰涼的地上,空氣並不涼薄,可是卻渾身直打顫,像身處冰天雪地汲取不到一絲暖意般。
可是現在她只有‘對不起’,希望她們能明白這三個字中有她的不得已和無限的歉意。
忽然外面響起走路的聲音,然後停了下來。
這時,呂薏像有感應似的睜開眼楮,漸漸看清出現在床邊的高大身影,沒有驚嚇,只有喜悅。
「听話,打掉孩子。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孩子不能留!」溫伯君無動于衷。
呂薏看到一只手無情地撐在上面,阻隔了去路。
「你怎麼過來了?」呂薏見他的臉色並不和善,似乎不像她認識的那個還願意在嘴角留道弧度的邪肆模樣,有些不安地開口。
到了那座美輪美奐的私邸,呂薏看著前面帶路的吳剛,也想到那如深淵的海拔高度,內心總瓖刻著不安。
「你去把她帶到我的私邸,把那里所有門上的密碼都撤換掉,我自有辦法處理。」溫伯君心機深沉,神態在不明的光線下如地獄至尊。
呂智現下最能猜測的就是,呂薏已經被那個男人迷得團團轉。如果是清白的人家也罷,偏偏是溫伯君!
說實話,吳剛對溫菀並沒有什麼感覺,只拿她當做君上未來的妻子般尊敬對待。如果說內心的感觸,呂薏應該更多些。她不是個壞女孩,只是遇上了君上罷了。
「我不會同意!就算生下我也不會承認!」溫伯君厲聲地說。
「你怎麼可以那麼做?我說過,孩子我是一定要的。」
「媽……。」
呂薏看著那偉岸決絕的背影,像抓住一根浮木地叫著︰「你也不舍得的是不是?還是已經對我動了感情?有吳剛和醫生在,你卻親自過來說這樣的話,你不是說給我听的,是說給你自己听的!你擔心我取代溫菀在你心中的地位……。」
「把她拉出去,否則,我不會待在呂家。」莊娉叫來下人命令著。
呂薏還是說了回家的地址,收好自己的悲傷,擦干眼淚,站在岔路口平復著心境,許久才朝著家里走去。
「夫人,其實我正好想跟你說的。我離開的時候家里人都不知道,因為事關重大,我想親自回去說,否則我無法安心。」
呂智離開公司回到家的時候听佣人說二小姐回來又出去的事。因為還沒有見到莊娉,所以先和她說了。
只要她不開門,誰都傷害不到她的。
為什麼前一刻還在一起歡愛的人,下一秒就那麼絕情呢?她真的不能相信!
「把刀放下!」溫伯君冷顏厲聲。
吳剛‘砰’地一下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溫伯君的腿邊。他自己做得事自己承擔。當然知道就算想蒙混狡辯在犀利的溫伯君面前也得功虧一簣。
呂薏還在喚著︰「姐,我不要離開你們,姐……。」
呂薏在門口又站了許久才灰心地離去,一走三回頭的。
倒是有孝心的人。林玲也不反對,說︰「每個人做得事都是要負起責任的,包括你自己。沒有保護好自己才會懷孕。我不能說這是你一個人的錯,但最起碼自己的事自己去處理,明白麼?」
林玲看向了眼站在一旁助紂為虐沉默的吳剛,然後才對呂薏說︰「你想把孩子生下來?你要知道溫伯君不會娶你,我也不會同意。」
莊娉慢慢轉過臉來,狠狠地看著她。猛地站起身,一個巴掌扇過去——
就算是溫伯君也阻擋不了。
溫伯君一把拉住她,抱著按在懷里。看她傷心欲絕,他何嘗不心痛。
秦白知道自己的那把水果刀有多鋒利,一不小心就會割傷手指,更豈止是一層薄薄的衣服能擋得住那方要害的。所以他看向溫伯君。
不過當手觸及到肚子之處,心里涌現著強大的保護欲,那麼地奇妙。她從來不知道為了某件事會那麼輕率地輕視自己的性命。
倒完後,他默默站在一邊。
呂薏安穩地睡在上次的那張大床上,被歡愛過的痕跡似乎還在。她就那麼親密地躺在上面,蜷縮著。
好不容易才跑出去,在路邊焦急地攔車子,直到坐上車她的心髒都驚魂未定。
吳剛走進去,看著坐在椅子上沉默的人,靜候著。
兩個下人,連推帶拉地‘請’著哭泣的呂薏出去——
呂智腳步猛地一頓,回過頭看著泣不成聲的呂薏,想尋找著什麼,可是什麼都沒有找到。她還是呂薏,不是其他……
他不想要沒有關系,不承認也無妨,至少她會拼了命地去保護!
「東西都準備好了,我不想看到最壞的地步,跟我走吧。」
呂薏回到家,意外所有的人都在,今天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內心多了份揣測,就看到她們的臉色並不是太好。呂蒙生一臉沉重,又是為了什麼?
呂薏如晴天劈地地呆愣在地,心髒滴著血,連著呼吸都那麼痛苦。
在國外的那段日子,她在上面的位置,手邊已是用完了的避,孕,套盒,身體暴漲地想貫穿她的稚女敕緊致,于是沒法克制地把她的身體狠狠地壓了下去,一沖到底,那麼深,那麼逍魂。
這樣的誆騙呂薏當然也是懷疑過的,但還是保有僥幸的心態,或許他不舍得呢,或許他想通了呢?畢竟這是他的親骨肉啊。
溫菀推開他,流著淚邊說︰「發生什麼?你想隱瞞我多久?你和別的女人上床,讓別人的女人懷你的孩子。伯君,我的心好痛……。」
他說︰「君上決定讓你生下孩子,不過……你要住進君上的私邸里。」
回到林玲住處的呂薏心情郁結,愁悴地進了自己的房間,想著怎樣得到家人的原諒。現在肯定是不行的,只有再過幾天才能回去。只希望到時候媽媽不要再生氣了。
「君上的母親。如果她的想法一樣,那你還是把孩子打掉。」
他面對呂薏誘人的身姿,**要求地強烈,索取無度,一直也謹慎處理地用著避孕措施。只有一次沒用……
「你暫時住在這里,這段時間君上比較忙,到時他會來這里。」吳剛說完,頓了下語氣,「這里的環境你不熟,別出去亂走。私邸里也有吃的,不過要你自己動手。」
「你不能這樣,他也是你的孩子啊,溫伯君,求求你,不要這樣做……。」呂薏跪在床上,上前緊緊抓著他的衣服,哭著求他。
如此深夜,林玲坐在輪椅上還沒有睡覺,手上翻著書籍,年輕的時候翻它們覺得新奇,老的時候再去翻就是心酸,誰家的故事是憑空想象還是親身體驗,都比不及自己去體會。
溫伯君來的時候身旁只有吳剛一個保鏢,當時呂薏就從家里出來在那個熟悉的岔路口等待著,見到他她是高興的。
所有的事情都該就此了結了!
「我不介意一尸兩命。」
溫伯君說完那兩個字後就出去了。
呂薏抬起茫然的淚眼,淚水如斷落的珍珠怎麼也止不住。
溫伯君沒有說話,只是黝黑的雙眸冷視著她惶恐不安的眼瞳。隨後面無表情地把視線望向窗外。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想隱瞞。天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溫伯君說。
「媽,我看……。」呂智剛想說,就被莊娉冰冷的眼神制止。
「有什麼事就說吧,別等著讓我來問,那樣只會讓你們的下場更痛苦。」
繞過去看到莊娉的臉色,錯愕、震驚地無法恢復常態,她站在靠床頭抽屜的地方,手里捏著一張紙。
呂薏的話被一巴掌打斷,臉被打偏,甚至人都跌倒在柔軟的床上,卻痛徹心扉。
呂智轉個身朝呂薏的房間走去,意外莊娉也在。莊娉從來不到呂薏的房間,像里面有病菌似的。今天又為何在這里?
「你坐下。」待呂薏坐下後,林玲說,「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亂來,你就在這里安心養胎。不過有件事我想問你,你有家人的吧?她們知道你的事麼?」
紙飄落在她的腳尖前,呂薏彎腰撿起,臉色漸漸蒼白。
四處空蕩蕩後,林玲才開口︰「你打算怎麼處理?把孩子打掉?」
時間在靜謐中流淌,呂薏站在原處一動不敢動。
呂薏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去。
呂薏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發出的,她眼前的門就開了。吳剛出現在房間內。
刀尖死死地抵著心髒的位置,那里如果真刺下去,搶救都無效!
她站在原地不動,她不要受到這樣的決絕,她們是她唯一的親人啊。
呂薏閉上眼楮,淚水全涌在臉上。她雙手覆蓋在平坦的肚子上,最終開口︰「你殺了我吧。」
「吳剛說你決定讓我生下孩子,我好高興。你是來看我的麼?」
‘砰’地一聲,門大力地撞在牆壁上,發出的聲響足以讓辦公室內的兩個人停下動作——
出了這麼大的事肯定是瞞不住的,溫菀還是從鳳清的嘴里得到的消息。她呆若木雞,不可置信。
門已經關上,再徹底地拉上鐵門。任呂薏再怎麼哭怎麼敲打,很久很久,都沒有人來理她。
林玲住的地方很安靜,有種與世隔絕的清靜,舒適向陽的雙層小別墅。一來呂薏便不排斥。最主要的這里是她的避風港,那個最厲害的人物傷不了她,這就夠了。
莊娉把手上的紙扔在她臉上︰「這是什麼?」
到了另一家醫院,溫伯君好像挺熟悉這里,拽著呂薏的手臂就往深處去,闖進了一間地位不低的辦公室。
她恐慌地看著溫伯君陰沉可怕的臉,眼淚溢出來,求饒著︰「不要打掉我的孩子,他也是你的孩子,你怎麼忍心這麼做?」
溫菀伏在溫伯君的胸口,沾著淚水的眼楮里充滿恨意和狠毒。
呂薏點點頭,再次問著︰「他真的說孩子可以生下來麼?」
「我可以告訴你逃離此劫的辦法。」
在電話掛掉後,溫伯君的‘知道了’三個字讓呂薏茫然,那是什麼意思?她根本听不出是喜是憂,那麼難以揣測。
她在吳剛打開車門後,默默地坐了進去。
吳剛沒有殺她,他想到了另一個人。
呂薏蹉跌著往後退,緊緊地貼著牆壁,恐懼無助地直搖頭,哭著說︰「溫伯君,不要這樣做,我開始就不要什麼名分地位,就算現在有了孩子也一樣……我只想讓你知道孩子的存在而已,並沒有貪念什麼,不要逼我好不好……。」
呂薏身體癱軟地跪在地上,也是求吳剛︰「能不能放了我?我想要這個孩子,求求你了……。」
「對不起……。」愧疚而心痛的淚水滑落在呂薏的臉上,她能明白媽媽的失望,這樣的意外給她們也是打擊。別說一巴掌,就算再怎麼打她都願意承受。
他剛說什麼?打掉……孩子?是打掉麼?
進了書房後,里面的光線偏暗,照在他冷硬陰沉叵測的臉上。
在路邊等著吳剛來接她,沒有幾分鐘,車子出現了。
消失的窗幔,看得到玻璃牆外的風景輪廓,就算這個寂靜的深夜也能依稀看見。還有映在里面的床,和人。
然後溫伯君走了出去,在經過吳剛身邊的時候,說︰「倒杯酒。」
呂薏心髒猛地一抽,人下床就追了上去。可是他消失地很快,來不得尋覓他的背影。
自己的失落、彷徨、難過都顯而易見。
電話響起在這個時刻有些意外,服侍的人在外室接听,是找林玲的。
當溫伯君說完這句話後,現場的人各有表情,吳剛震驚,那個醫生秦白挑挑帥氣的濃眉,而呂薏不可置信,臉色死白地看著溫伯君。
「我以為她現在會有點腦子,怎麼就和別的男人不三不四,還懷了孩子!我們居然都不知道!」莊娉痛心不已。
「既如此又為什麼和別的女人沾染上?你有著事業王國,年輕難免血氣方剛,可怎麼就讓她……懷了孩子?如果你執意那麼做,那你和那個男人有什麼區別?」林玲質問他。
忽然,停下腳步。那邊有誰在說話——
「你再說一遍試試!」溫伯君陰鷙的低沉聲音可怕之極。
溫伯君,我後悔了,我不該說那樣的話。我該求你放過我的孩子,讓我們消失在你眼前也可以,絕對不會打擾到你和溫菀……
由于掩飾得好,莊娉並未發現不妥,她不怎麼喜歡這個女兒,所以不加留意也是情有可原的。特別是晚上吃飯時呂智在場,生怕她發現什麼。
那像剛從地獄里繞了一圈出來,不由失聲痛哭,手上的刀子掉落在車內,手緊緊捂著唇不敢讓聲音流瀉,否則似乎那樣便會被人發現她的存在。
林玲看到那個站立在沙發旁哭地淚眼婆娑的女人,如果沒有懷上孩子最多算是個不諳世事的女孩。像極了當年的自己,那麼地傻,蠢。
那種冷漠教呂薏大氣不敢出,她惴惴地坐在車上,留意著外面的景致是要到哪里去?
她凌亂地走在偌大的房子里,焦急盲目。
一股冷意從呂薏的脊椎骨蔓延而上,懼怕地顫抖。可是她還是冒死開了口︰「你這麼大的反應做什麼?難道說到你的軟肋上去了?溫伯君,你在害怕!」
這是她唯一的浮木,否則只有死路一條了。
「你放心,那個孩子我不會讓她生下來,她沒有資格生我的孩子。莞兒,這輩子我只要你一個。」
那邊,鳳清也恭敬地並排站著。
之後他便轉身離開,帶著車子一起消失。
這時,溫伯君出現在他剛離開不久的私邸里,看到林玲,還沒開口就被訓了。
「媽,怎麼了?」
她嚇得轉身就跑,回到房間反鎖上門。離著門遠遠地,防備地看著,以防誰沖進來。
呂薏幾乎絕望,眼淚涌現而出。
「很好。」
呂薏跟著林玲離開的時候,她不敢抬頭看溫伯君一眼,只是從身邊而過的氣息就知道有多冷多可怕。
「不行。」
空氣像沒有了氧氣的稀薄,讓人不安。
想著林玲,呂薏便想到自己的媽媽,她也是喜歡安靜,規定著下人在一定的時間內把事情做完,不然會吵著她。
她一個人睡的時候就是這樣子的,好像一只沒有安全感的小獸。
呂薏坐在沙發上,她記得以前就那個角落位置,溫伯君抽離屬于他的熾熱溫度,著急地回到那個生了病的溫菀身邊。
「媽,我做錯什麼事了?」呂薏還沒弄明白,哭著問。
不過,她不會讓他得逞傷害孩子的一分一毫。
她不要打掉孩子,孩子是她的,他們沒有權力那麼做!
「小姐,你要去哪里啊?」開車的師傅見她一直哭,不得已才開口,總不能毫無目的地開吧。
「我不明白!我什麼都不明白!既然你連孩子都有了,我還在這里做什麼?我走就是了。」溫菀哭著就往外走。
呂薏害怕地雙臂抱著自己,好像只有這樣她才能更深地保護好自己不外露。
呂薏看到那個醫生,他沒有穿白大褂,可是一樣的可怕,他的手上拿的是要扼殺她孩子的冰冷的醫療器具。
呂智站定,蹙眉。
而又為什麼那時的情緒在這一刻重現呢?
不,她不相信,怎麼可能是謊言?怎麼會是?
她明白了,留著呂薏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多余的,她就不應該活著!
她要去哪里?回家麼?自己現在懷著孩子是不能讓家里的人知道的,未婚先孕,這樣的不光彩不知道媽和姐會不會殺了她。
是她的那張驗超單,她們都知道了,所以才會如此生氣。
貪歡的下場,導致了最終的結果便是如此?
不過,某人這樣的出現場景還真是難得一見。
呂智從來沒有見莊娉氣成這樣過,忙接過那張紙,細細地從上看到下,一張B超單子,檢查結果呈‘陽性’。
呂智驚了一下,沒有上前。而這個時候呂蒙生是沒有資格去參與太多,縱然想護著,也要看是什麼事。
「你覺得我還能睡得著麼?我有話單獨跟你講。」
在這里安心地住了一夜。很早起床,她就在廚房里弄早餐。
呂智無言以對,痛恨著呂薏為何把事情演繹到如此地步?弄得家里不得安生。她的阻止還是沒有來得及。
「媽,我錯了,不要趕我走…媽……我是你的女兒啊媽……。」呂薏想掙扎著求莊娉,可是莊娉已經上樓回了房間,只留下絕情的背影。她看向也準備離開的呂智,叫著,「姐,姐,姐姐……。」
一個不能拂逆的男人就會造成被他任取任求的下場!
害怕問出口,只會讓境況更冷,便一路沉默。
深夜里。
不是對那個女人沒有半分同情麼?為什麼會懷上孩子!這代表什麼?代表她會失去溫伯君?
‘啪’地一聲!
「這種話別來對我說,我和你沒有任何關系,現在就走,馬上!」莊娉連一眼都不想看。
吳剛立馬明白,和呂薏一起離開大廳。
是的,剛才她還做夢夢到溫伯君來了,是帶著她想要的希望而來的。
「馬上準備,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用了,我的嘴是很嚴的。現在就開始麼?」秦白正正經經地問。
溫伯君的黑眸里閃過一股觸殺的陰摯。
接過手的時候呂薏也明白,吳剛這是在幫自己,那麼她也不會害了他,知道該怎麼做怎麼說。
「原來你搞大別人的肚子讓我來幫個忙,這倒新鮮。」秦白看向一邊臉色慘白的女人,只是打量了下,隨後把目光望向溫伯君,「作為溫家的萬能醫生我當然有這個義務,不過,這重大事件萬一不小心被她人知道了呢?」
「我知道,我沒有貪想更多,只要讓孩子生下來讓我立馬消失也可以。他是我的骨肉,我不能也沒有權力去剝奪他的生存。幫幫我……。」呂薏淚眼朦朧地求著。
「我不能,你們不能傷害我的孩子。吳剛,你這是助紂為虐。」呂薏向後退著。
溫伯君轉向秦白︰「去拿麻醉藥,拖也要拖上手術台!」
「孩子不能留,我有莞兒。」溫伯君冷淡著說。
他定不會如此善罷甘休的,可是要怎麼辦好?難道逃麼?可是孤身一人能逃到哪里去?
呂薏捂著唇把所有的哭泣聲都反吞進肚子里,撕裂著她的五髒六腑,眼淚滑向稚女敕的臉,流淌在被打的地方火辣辣地痛。
吳剛還未去拉車門,溫伯君已然出現眼底,動作很果斷。
她們會很生氣吧,這樣的尷尬處境。
旁邊的鳳清還在想著監視室的一事是不是要主動說出,如今吳剛首當其沖,那麼也輪不到自己來認罪了。所以鳳清就把心思給退了回去。
「是我讓她打電話給夫人的。」
溫伯君的黑眸凝轉地危險,直逼吳剛︰「你認識她才多久,要你這麼幫她?你這是在出賣我麼?還是她給了你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