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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五章 李春山心疼妻妹苦 米津梅夜投姐夫懷

第66節第六十五章李春山心疼妻妹苦米津梅夜投姐夫懷

春節臨近,家家開始準備過年,這也給米家米鋪帶增添一些商機。李春山自然想到了這些,頭戴狗皮帽子,身穿羊皮襖,親自趕著馬車,又從寧安送一車大米來。

津梅一見到大姐夫春山,竟忍不住又哭了一場。听說寶來逛窯子的事,春山心里很惱寶來,也更疼津梅,但守著眾人,他不好說什麼。

一同卸完了車,子昂留春山吃午飯。春山心情不好,兩杯酒下肚,便大罵起寶來,大家都很吃驚。子昂看出他心里仍戀著津梅,忙勸阻道︰「咱不嘮他了,待會兒我要單獨和你說說話兒。」春山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心思被人看出來,便不再嘮寶來,酒也不喝了,吃了飯,隨子昂去了中間屋。

進屋後,子昂關上門說︰「大姐夫,你躺炕睡會兒吧。」春山問︰「你不是要和我說事兒嗎?」子昂拉他上了小屋炕,說︰「我是為你好,說啥你別往心里去。」春山說︰「子昂,你說啥我都不生氣,你說吧。」子昂說︰「我听說過,當初你相中的是三姐。」春山一愣,有些不安。子昂忙又說︰「我挺同情你倆的。你剛才罵三姐夫我也很理解。但畢竟人家是兩口子。你心疼三姐,就疼在心里吧,說多了對你不好,對三姐也不好。」見子昂道出自己的心思,春山借著酒勁哭道︰「子昂,既然你知道了,我就不瞞你,我心里是真疼啊,疼了整整十年了!這十年,我就希望你三姐過得好!可寶來這個雜種,他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現在殺他的心都有!」子昂被他對津梅深深的愛所感動,說︰「我為你們感到惋惜,可事到如今,你也別太露骨了!」春山憤然道︰「媽了的,露就露,我連老頭子都想罵!老**燈,他可把俺倆坑苦了!」子昂被嚇一跳,忙說︰「大姐夫,這時說這有啥用?咱先不嘮了,你睡一覺兒吧。」說著從炕里拿過枕頭,放到炕頭處道︰「大姐夫,就當我求你,啥也別說了,你先睡一覺兒!」春山直直地看了子昂片刻,嘆口氣說︰「子昂,我真羨慕你!」然後悶悶地躺下。

子昂要出屋時,忽听春山又傷心地哭起來了,嘴里居然還喚著津梅的名字,頓時不高興道︰「我看你是不想讓我三姐活啦!」春山頓時止住哭,爬起身盯著子昂問︰「你說什麼?」子昂冷冷地看著他說︰「你讓我三姐省省心吧!你這個樣子,我是理解,可別人能象我似的嗎?他們肯定得尋思你和三姐……」他沒再往下說,眼楮依然冷冷地對著春山。春山不敢再看他,重新躺下說︰「你走吧,我要睡了。」便不再理子昂了。

子昂到了小灶房沒有離去,一是怕有人進來听見春山胡說,二是這中間屋雖然天天都要燒遍炕,也不過是怕屋子凍透了,初三姑娘們都回來時爐灶不好燒。眼下春山就躺在不涼也不熱的炕上,他要讓炕面熱起來,屋子更暖和些。

春山一覺睡到晚間才醒來。米秋成本想早點把他叫醒,好借著天亮讓他返回寧安,但子昂說他喝多了,讓他多睡會兒,隨後,想讓他走的人就把他忘記了,結果到了傍晚見春山從屋里出來去茅房才想起。格格夫人見天色已暗,只好說︰「這數九寒冬、黑燈瞎火的,住一宿兒再走吧,就怕津蘭在家等急了。」春山說︰「沒事兒,來時她還說呢,這邊要活兒多,就讓我在這邊住一宿。」格格夫人笑道︰「你今天活兒可不少,就得在夢里干了。」大家都笑,然後都在米家上屋吃晚飯。

春山午間喝得有些多,晚間便只是吃飯,誰也沒勉強他再喝,米秋成和周傳孝老哥倆則繼續喝著,連格格夫人和子昂媽也跟著喝了幾口。吃飯間,大家都听格格夫人嘮一下午賣米賣得好,誰都沒再提寶來。子昂發現津梅的情緒比哪天都好,他也看到她看春山的目光是溫暖的,就像他和婉嬌和芸香。

子昂有一陣子沒干重活兒了,白天扛了一陣大米便有點乏,吃過飯,又嘮陣嗑,便領著香荷回屋睡覺了。

深夜,子昂被一陣孩子哭似的聲音擾醒,他知道是家里的貓在院內哪個地方叫著春,叫得很淒慘。他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便起來點著燈,看一眼地桌上的洋鐘,剛剛凌晨三點,想接著睡,但貓的淒慘叫聲讓他心煩,便想出去將貓驅趕開。這時,香荷也醒了,見他穿衣下地,也看了眼洋鐘,問︰「咋起這麼早?」他說︰「我讓貓離這兒遠點兒,叫得我心煩。」她又接著睡。

屋外刺骨般的冷,他一開門便打一冷戰,心里責怪那只貓︰這騷貓,大冷的天,春勁兒咋那麼大!回手關上門,那只貓不叫了。他不知貓藏在哪里,借著房頂的雪光四下望。

突然,中間屋的門開了,從里面出來一人。雖然看得不清,但借著房頂的雪光,子昂一眼認出是津梅。他知道那屋只有春山一人住,不禁暗中驚訝︰他倆在通奸!忙蹲,緊緊背靠著門不動。

津梅沒有發現子昂,她萬沒想到子昂能大冷的天又這個時候待在院內,還沖門里小聲道︰「別出來了。」然後匆匆奔向西屋,悄悄開門進去。

子昂敢斷定,津梅和春山必是已經行過房事。他們簡直的瘋了,敢在米秋成跟前做這種不可告人的事。但他卻為這他們深深相戀十年終能雨水之歡融感到甜蜜,感到刺激和興奮,轉身回屋,月兌衣上炕,將香荷親醒……

早晨吃完了飯,春山套好馬車準備回寧安,好象夜里什麼事兒都沒發生,津梅也是神態自若的,只是臉上多了微笑。顯然,春山和津梅夜里偷歡的事,除子昂外誰都沒發現。子昂清楚,這事兒萬萬說不得,說了就容易出人命。就是對香荷也不能說,那會讓香荷覺得難堪的,便裝出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但他從津梅的身上看到了婉嬌的性感。

送走春山後,子昂和香荷回屋商量說︰「後天就是小年兒了,我想給婉嬌姐她們一人做套新衣裳。」他知道香荷不能反對,便如實地說。香荷果真很支持他。他笑著親她一口,又從櫃里取了些錢,轉身也出去了。

子昂找到曾為自己做學生裝的裁縫鋪。那裁縫認出子昂,驚訝道︰「呦,是你呀!」忙一邊讓座一邊問︰「你啥前兒來的?」子昂笑著說︰「我家就在這兒。」裁縫吃驚地問︰「那你是誰家的?我咋沒對上?」子昂說︰「我岳父家是開米鋪的。」裁縫說︰「這鎮上有兩家米鋪,一家姓田,一家姓米,田家的大,米家的小,我都認得,你是誰家的姑爺兒?」子昂說︰「米家。」裁縫笑道︰「我明白了,那會兒你是來相親的吧?」子昂笑著點下頭。裁縫接著問︰「那你本家是哪兒的?」子昂說︰「遼寧奉天。」裁縫吃驚道︰「這麼老遠,你們是咋相上的?」子昂說︰「緣分。」裁縫見子昂不想多說,笑道︰「是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又問︰「那你是過來看看,還是想做衣裳?」子昂說︰「都有了。只是年前這些天您得受累了,我要做七套棉衣,都是女人穿的。」裁縫很高興,問做什麼樣子的衣服,子昂說︰「你帶上尺跟我走,照著本人量,樣子我也畫好了。」裁縫忙穿上棉裝。

子昂帶裁縫到了村妮的家,先講了要做的樣式,除了麗娜的和玉蓮身上穿的一樣外,其她人都和香荷穿的樣式一樣,說瓖邊制領用的毛皮回頭給他送去,然後從芸香開始,挨個叫著下炕,讓裁縫上下前後地量。除了玉蓮已經有了新冬裝外,其她七位女性都被量了一遍。芳子、順姬開始不明白子昂領來一個老頭干什麼,經過連說帶比劃才明白,一再為子昂鞠躬致謝。村妮開始不想量,說自己有衣服,但子昂不依,硬是將她拉下炕。

裁縫走後,子昂又對松林說︰「姐夫,給你也換套兒新的,你就買套現成的吧。」松林也說不要。子昂說︰「不行,過年了,都得穿新衣裳。你就不用管了,我給你買啥樣兒你就穿啥樣兒。」又笑著說︰「我要把你打扮得也跟老爺似的。」大家都笑。玉蓮說︰「那俺不倆姥爺了嗎?」子昂笑著說︰「不是那個姥爺,是趁錢的老爺。」玉蓮又搶著說︰「我也當趁錢的老爺!」子昂說︰「你不能當老爺,你是趁錢的小姐。」玉蓮感到新奇,重復著「小姐」,嘻嘻地笑,忽然認真地說︰「那你就不是大舅了,是弟弟。不對,是大哥哥。」村妮忙喝斥道︰「瞎說什麼?」子昂也哭笑不得,解釋說︰「小姐不是姐姐。」玉蓮更疑惑了,問︰「那是啥呀?」一時誰也不知該怎麼解釋。玉蓮又問︰「那俺媽是啥?」子昂說︰「你媽……你媽是太太,是夫人,是趁錢的太太、夫人!」村妮笑道︰「啥太太、夫人啊!俺就是沾弟弟的光兒了!能給你當姐就知足了!」玉蓮說︰「你是趁錢的大姐!我是趁錢的小姐!」儼然和媽媽成了同輩人,大家又都笑。村妮喝斥道︰「去!不懂瞎說!」玉蓮頑皮起來,得意地說︰「你是大姐!我是小姐!」村妮眼一橫道︰「曬臉!」玉蓮頓時不笑了,求助地看著子昂。子昂將她護在懷里說︰「不行這麼叫。」玉蓮還不服氣,撅著嘴對子昂說︰「你說的,我是小姐!」子昂明白玉蓮的想法,說︰「你是小姐,但不是姐姐。」玉蓮仍不解,皺起眉頭。子昂說︰「跟你也說不明白。等你長大就明白了。」又和其她人說話,問婉嬌、若玉等人在這住著習慣不習慣。

婉嬌的精神狀態好了許多,忙夸村妮對她們照顧得很好。村妮卻夸芸香勤快。子昂看著芸香說︰「你受累了。」芸香不敢看他,低頭說︰「沒事兒。」

子昂給了村妮兩千元綿羊票,說是用來購置年貨,再給大家買些貼身的內衣和鞋襪之類東西。村妮沒推辭,接過錢,對婉嬌笑道︰「姐,咱是上輩子積德了,老天爺才送咱個好弟弟。」婉嬌看著子昂笑。若玉和芳子、順姬也看著子昂笑。若玉笑道︰「俺們也跟著沾光兒了。俺真想就擱這兒安個家,就怕子昂以後……」她不說了,看著子昂笑,笑得很拘謹。子昂忙說︰「我不答應你了嗎!你就在這兒安家。還有,我五哥已經帶人去五卡斯找你家我姐他們了。開始我想一塊兒去,可我這邊事兒太多。再者我去也都不認識,我五哥那邊有朋友,就可著他們找吧。我跟他們說了,找到後別怕花錢,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們接過來。」若玉激動了,跪在炕上磕頭。

子昂忙去扶道︰「姨,你的事兒我本可以不管,可你的命也太苦了!這些日子我就想,人的苦命就是天注定嗎?我要給你變下命!等忙過這陣兒的,我就在這兒幫你找個踏實過日子的男人,幫你成個象樣兒的家,不論歲數大小,你看好就行。當回女人,咋也得坐回花轎,讓你這輩子不遺憾!」若玉驚訝道︰「這哪行,我都是過來人了,哪還有資格坐花轎!」子昂笑道︰「我說句話您別不願听。以前就當你白活了,我要讓你重新活一把!只要你想以後過正常人的日子,我就能讓你過上好日子!」若玉感激得通哭起來,說︰「恩人哪,讓俺咋謝你啊?我下輩子就是當牛做馬也要報答你!可你說這事兒好像真不行,我身子髒,誰願和我過日子?」子昂安慰道︰「姨,不是你髒,是這個世道不干淨!你別悲觀。論年紀,你和我媽差不多,可看外表,你比我媽年輕多了。再說您這年紀應該裹腳的,可你卻是雙解放腳,光腳解放不行,別的也得解放。看你的長相,二十年前,你可能比她們長的還好。你不幸就因為你長得太好了。過去的都讓它過去,以後我要讓你一天比一天好。還有我嬌兒姐、村妮兒姐、芸香,以後都會好的!芳子和順姬,只要在這兒待一天,我就保證她們過得好。」

大家都激動得不知說什麼好了。見大家都感激地看著自己,子昂有些不自然了,便告辭要要回家。村妮和松林都留他吃午飯,他說家里還有事便出了屋。

村妮和芸香出屋送他。他想和芸香單獨說句話,就對村妮說︰「姐,我和芸香說點事兒。」村妮怔一下,應一聲後回屋了。

子昂疼愛地看著芸香,真想抱她一下。芸香這時才大膽地看他,臉上的表情很復雜。他說︰「香兒,我知道你累。不過咱在人家,能干就幫著干點兒。」她點頭應。他又說︰「平兒的事兒,先別和她說,我怕她受不了。」她又點頭,說︰「我知道。」他又問︰「麗娜一點兒都不知道嗎?」她說︰「不知道。我公公沒讓她進那屋,後來咱們就都來這兒了。」子昂說︰「那就行。不過這事兒遲早得說。等過了年的吧,還得選個合適的機會。等都消停了,我幫你也選個好人家兒。」她哭道︰「我不要。」他忙安慰她說︰「別哭別哭。听我說,你和平兒的事兒不算數的。再者你還小,不能就這樣一輩子。」她哭道︰「我給你當丫頭,一輩子伺候你。我啥都不圖,能天天看見你就行!」他心里不是滋味,不由得想起何耀宗在遺書中讓他把她收了房的事,思緒又亂起來。其實他很願這樣,但又不願香荷傷心。他心里矛盾,不知說什麼好,終于說︰「以後再說吧。你回屋吧,我回去了。別哭了,讓他們看見不好。你放心,我會常來看你們,有啥需要我辦的就說。」邊說邊為她擦去淚。她顯得開心些,突然說︰「俺們想洗個澡,在這兒洗不了。」他想了想說︰「我去給你們買個大澡盆,你們在屋拉個簾兒洗。我這就去。」說完轉身走了。

子昂在一家雜貨店買了個最大號的浴盆,又雇了輛馬車,送到村妮家。見子昂弄進一個大浴盆,村妮笑道︰「你怪心細的!」他看出村妮的笑意,有些難為情,忙解釋道︰「是芸香讓買的。」她見他難為情,就順著說︰「要過年了,大伙兒是該洗洗澡,這都怪姐想的不周。這下好了,燒鍋水就能洗了。」他立刻說︰「那我去挑水。」說著要去拿水桶、扁擔。她忙攔住道︰「你急啥呀?行啦,著事兒你就別攙和了,幾挑水姐還能干。」他說︰「姐太累了,我挑吧。」說著出了屋。村妮進大屋這事將給大家听。大家很受感動,尤其芸香臉上透著舒心的微笑。

過小年這天,大家都忙著備辦灶糖、香供、紙馬祭灶王。子昂是周米兩家來回跑,將需要的物品置辦齊後,剩下的事就由父母親和岳父母來做了。正這時,文普來找子昂,說萬全找他有事,便跟隨去了龍鳳閣。

許是過小年的緣故,酒店里沒有客人。但文普還是將子昂帶入單間。一掀簾,只見寶來坐在里面喝茶。一見寶來,子昂頓時又想起津梅與春山那夜私通的事,好象自己做錯了事,有點不好面對他。但立刻又想起他曾在芳子身上造過孽,心中不免對他又恨起來,好象被他的人是自己的媳婦,便又覺得津梅將身子獻給春山尤其痛快和過癮。

寶來是為津梅而來的。但他不敢見米秋成,便求文普找子昂出來問事。見子昂不冷不熱的樣子,寶來愧疚道︰「我知道你也恨我,我也實在沒臉見你。你就看在我當初找到你父母的面兒上,別用這種眼光看我,我咋覺得你眼里好象有把刀子在挖我心。」說著哭起來。

子昂不想與寶來對立,畢竟他在替自己保守著秘密,說︰「三姐夫,不是我挖你心,是你把三姐毀了!」寶來不知子昂的話意,以為津梅因他受了打擊,這時病倒了,更加慚愧,一邊哭一邊述說他的悔恨,並想接媳婦、孩子回家。

見寶來哭得傷心,子昂想著津梅已經紅杏出牆,又覺得寶來可憐。但他很為難,只好說米秋成還沒有消氣。寶來仍哭著說︰「老爺子那兒我是沒指望了,現在關鍵是你三姐,她要能看在孩子的面上原諒我這次,我以後一定好好的。你回去偷著跟你三姐說,讓她偷著跑出來,孩子出不出來都可以先不管。只要她和我回到牡丹江,其它事兒咋都好說。」

子昂不好拒絕寶來的懇求,只好回家偷著把話遞給津梅。他原以為津梅已經和她心上人有了肌膚之親,算是報復了背叛她的人,這時會考慮和寶來回到自己家去,但讓他感到意外的是,津梅的態度很堅決,說她永遠也不回那個家了。他不知道那天夜里她和春山是如何約定的,但從她的話里他感覺到,她可能要借此永遠和春山保持這種不正當的關系。

他想起津梅昨日守著他和香荷對格格夫人說,要和孩子住在中間屋。格格夫人當時就不同意,說︰「大冬天兒的,那屋子住人兒就不能差了火兒,白白多燒那些柴禾干啥?又不是沒屋住!」見津梅有些沮喪,格格夫人覺得不對勁,問︰「你們打小兒就睡那條炕,這會兒咋不愛住了呢?」津梅忙搪塞道︰「不是,我怕孩子晚間鬧,妨礙你和爹睡覺。」格格夫人不屑道︰「咳,隔著兩道門兒哪!鬧還能鬧哪去?還能把房蓋兒鼓起來?」津梅又說︰「也不完全這些。我尋思那個房兒有大小屋兒,讓倆崽子睡大屋,我睡小屋。你不知道,她倆一來精神兒我也睡不好。」格格夫人嗔怪道︰「看把你嬌怪的,你們小時不都跟我一條炕上睡?你們少打少鬧了?我把你們往哪塞了?」津梅有些心煩了,不悅道︰「看你,我就說這麼一句,就讓你扒扯好幾句。我也是,嫁出的姑娘,潑出的水,回來能有個睡覺的地兒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格格夫人本來是順口說說的,听津梅這樣說,話里顯然帶著氣,想到她近日因為寶來的事不開心,忙又說︰「哎呦我的閨女,你把媽想哪去了?媽就尋思你姐和你妹妹他們都沒回來,那屋不住人兒每天燎把火兒就成,你們娘們兒要過去住,就得可著時候兒燒了,那得多燒多少柴禾,咱住的地兒又不是不夠,糟介那些柴禾干啥呀?這虧著子昂那些哥哥們幫忙兒,要不就得子昂上山打柴禾。」津梅更不耐煩道︰「行了行了,我不去那屋了。」說完轉身走開了,弄得子昂和香荷也很尷尬,不知她是沖誰了。

津梅這種想法一提出,子昂就想起她和春山在那屋里偷歡的事,猜想她有這樣的想法肯定是為了方便她和春山以後夜里偷歡。

他開始為津梅和春山擔起心來。他心想,如果津梅和兩個孩子住在中間屋,春山夜里來和她辦那事,倒是比她住父母對面屋更隱蔽,但畢竟是一個院里住著九口人,誰敢保證天天後夜沒人出來?自己不就是因為貓叫春出來,偶然發現他倆在做那種事!即使大人們不往那上想,他倆在小屋偷歡也難保不出動靜,一旦被孩子扶牆听到說出去,不論說什麼都會引起米秋成的注意,到那時,米秋成捉奸拿雙將是板上定釘的事。尤其是事情敗露後,米秋成肯定不能容忍,那津梅的命就恐怕難保了,即使米秋成不逼她死,她還怎麼有臉活?

從津梅和春山異床同夢的角度考慮,子昂能容忍她和心上人私通,但無法接受同樣貌美如花的她受到更大的傷害。他要設法阻止她和春山的瘋狂,但他不是為了阻止他倆偷歡。他也希望她能原諒寶來,但他不是為了幫助寶來,他就想保護她不受大的傷害。

眼下,他覺得津梅有在此長住的意思。雖然她和格格夫人嘮得不愉快,但格格夫人定會考慮她心情不好而由著她的願望。即使她冬天不去那屋住,可她夏天也不回牡丹江呢?他決定要自己佔著中間屋。可自己有家還佔那屋實在說不通。他決定開始用那屋為香荷畫像,不讓別人看,也不讓別人進,只要津梅不出更大的意外,她不高興,甚至恨他也無所謂了。

子昂將津梅不想回自己家的事又傳給了寶來,但並沒將津梅說的「永遠也不回那個家」的話說出來,只是說︰「她還沒消氣呢,再等等吧。」寶來頓時被氣得火冒三丈,憤憤地說︰「媽了的,這馬上就要過年了,她想等到啥時候消氣兒?子昂,我今天把話兒撩在這兒,她米津梅要把年過在外頭,我要不休了她,我就是她生的!」

听寶來這樣說,子昂頓時不悅道︰「三姐夫,你這樣說就不對了,錯兒是你引起的,而且還不是小錯,三姐生你點兒氣很正常,你至于這樣嗎?」寶來哭喪著臉說︰「子昂,不瞞你說,俺家人兒還不知道這事兒哪,我現在是天天跟他們撒謊。要平常還好說些,可這正趕上要過年。往年這時,過年的活兒都是你三姐忙活,過年的干糧都蒸完了,今年倒好,都小年兒了,家人還沒見著她影兒呢!我實在沒話兒蒙他們了。她要不回去過年,我的事兒可就全漏餡兒了,家里這年也不帶過好的。其實我知道,這事兒早晚會露的,可我就想把這個年過去。」子昂開始同情他,但現在他真的很難辦,即使他能說服米秋成,可津梅已經紅杏出牆,並發誓永不回那個家,恐怕誰也說服不了她。如果他用她與春山通奸的事來壓她,沒準會壓出人命來,那自己豈不成了殺人凶手!但他還是有個主意,說︰「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你去求求老爺子,他要打你,你就挺著。」寶來一臉苦色道︰「子昂,你來這個家時間短,還不了解他。我跟他接觸了十年,我太了解他了!你這時候讓我去求他,你是讓我往老虎嘴里鑽,他非打死我不可。你別看他歲數大,要動武,咱都不是他的個兒。我現在只後悔當時沒挺著讓他打,當時要挺一挺,他會認為我誠心認錯兒,興許這會兒就沒事兒了。過後兒我才反應過來,他姑娘已經讓我用過了,他再有氣,也得為他姑娘想,咋也能放我一馬。可現在就不一樣兒了。再說已經來到年了,我讓他打個半死,他要讓你三姐跟我走還行,要還不讓她跟我走,那我這打不白挨了嗎!我現在是前後都不考慮了,只要你三姐跟我回家,哄著我家人過個消停年,以後她想咋的都行!」

子昂又回了趟家,見津梅正和母親、岳母、香荷一起包豆包,就把香荷先叫出來,將寶來又交待他的事說了一遍,讓她把津梅叫到他倆屋里。香荷說︰「這得爹同意。」子昂說︰「還是先問三姐,三姐要同意,爹那兒我去求,問問爹到底啥意思。爹要想打三姐夫一頓,我就讓三姐夫過來挨頓打。」香荷便過去將津梅叫到自家屋里。

但不論怎麼勸,津梅就是不同意。子昂只好說︰「三姐夫說了,你要不回去過年,他就休了你。」津梅不屑地一笑道︰「那就讓她休吧。」說完轉身出屋了。子昂已經意識到,她已全身心地給了春山。

他真想把她和大姐夫的事說給香荷,但話到嘴邊,又覺得說不得,自己的同胞姐姐和和另一個同胞姐姐的男人通奸,作為妹妹,那會是何等的難堪。他不忍心讓香荷為此蒙羞。

子昂沒法深勸津梅,雖然他堅信她和春山在那夜里已經有了通奸事實,但他還是希望她能回心轉意,便再傳話給寶來時只說︰「你先回去吧,等三姐氣兒消了,自然就回去了。」寶來又哭喪著臉說︰「你讓我回去說啥呀?要是因為別的事兒,咋都好說,可這事兒,我爹都沒法來!」忽然站起身說︰「行,既然她跟我玩兒狠的,那我就啥也不在乎了。她不是沒消氣兒嗎,那就讓她在這兒好好消吧。我還是那句話,只要她把年過在這頭兒,我就讓她難看!」說完氣哼哼地走了,文普要留他吃飯也沒留住。子昂猜想寶來是在說氣話,但他感到津梅是在情願等他的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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