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薇猛得抬起頭,「是誰做的?」
徐翰墨淺抿了一口茶,淡定地說,「薇薇,不可否認我的確很希望你跟凌穆白離婚,但是即使是這樣,我也決計不會用這種下三濫手段。愛睍蓴璩你想想看,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最希望你們兩人離婚呢?」
徐翰墨這樣說,只會讓小薇更加自責,但她也從他的話語里听出了些什麼,「是鄭心伊麼?」
徐翰墨一點頭,可小薇覺得吃驚又覺得更在情理之中,鄭心伊這個女人外表美艷,內心陰狠,有什麼事她做不出來呢?不過又考慮到一件事,又懷疑起來,「真的是她做的嗎?可是,她不可能知道我跟凌穆白的那份婚前協議,我從凌穆白那里打探過,他只說只有我們三人知道。如果真的是鄭心伊所為,那麼她怎麼得到這份協議的呢?」
「她怎麼得到協議的,我不知道。我調查了那個刊登這份協議的出版社,花了高價錢買到了爆料此事的人。你猜是誰?榛」
她擰緊了眉梢看向徐翰墨,等著他說,「是你們單位的沈千凡。」
沈千凡?沈千凡這個女人在公司里一直看她不順眼,處處針對她,可這沈千凡為什麼要這麼整她?現在看來,這其中必定跟鄭心伊關系匪淺吧。
「她跟鄭心伊究竟是什麼關系?」小薇問道憶。
「她們是很要好的大學同學,大學畢業後一直保持很密切的聯系。我听說她在你們單位處處跟你作對,就是嫉恨你搶了鄭心伊的男朋友。這件事鄭心伊不好出面,就讓沈千凡幫了她,再說沈千凡一直在報社干,也對報社的事情很了解,幫著鄭心伊找了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報社刊登了這份協議,出事之後,報社就關閉了,我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托人找到了那家報社的老板,才模清了事情的原委。」
看來徐翰墨真的是調查了很多事情,包括她的工作壞境都調查得一清二楚了。
只是這種事情連徐翰墨都能查到,為什麼凌穆白沒有查到?為何凌穆白堅持要懷疑她?是不是里面還有其他內情呢?
小薇急急地看向徐翰墨,「我要去找鄭心伊,弄清楚這件事,弄清楚她怎麼會有這份協議的?」
「小薇,你這是何必?這協議自然不會是從你這里泄露出去,也不可能是我,若是我,我沒必要搞得這麼復雜,直接了當得找一家報社刊登就行,我相信以鼎方的名義,在雲城沒有一家報社不會給我三分顏色。只有一個可能,自然是從凌穆白那里泄露出去的。你知道他們是什麼關系,其實我一直有派人關注他們,他們經常在一起,而凌穆白……他時常住在鄭心伊的公寓里。你要是不信,看看這些就一清二楚了。」
緊接著,徐翰墨皺著眉頭掏出一疊照片,照片上一對人出雙入對,神情眉目姿態皆是曖昧,更有大早上凌穆白從公寓樓獨自離開的,這些都證明了,無不證明了林笑薇這個女人與這樁單獨付出的婚姻的失敗,徹頭徹尾的失敗。
小薇心痛地想要尖叫,捏住照片一角的手都在輕輕顫抖,不禁眸中又莫名多了些濕意,到最後她只能苦笑,後面的照片她沒辦法再看下去,她沒有那麼大度,神情麻木得隨手拿起這一疊,不管撕得動撕不動,就是咬牙用力統統撕了,一甩手就扔進了腳邊的垃圾桶里。
徐翰墨看到她這番舉動,一張清俊的臉滿是無奈與心疼,小薇傻,他也傻。向來行事光明的他,卻在背地里做這種偷偷模模拍照的事,實在不是他的作風,可為了小薇,他也不在乎那麼多了,雖然這會刺傷她,但卻能讓她看到這一不爭的事實。
猛得,徐翰墨抬起頭來之時,正對上了小薇一雙微紅濕潤的眸子,那雙晶亮的眸子里明明含著淚水,可因為她的倔強,拼命不讓眼淚往下掉,這樣的林笑薇,在他眼里只會更讓人心疼。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動了動嘴,要開口,她卻音色沙啞地說道,「墨子,你該知道,我跟凌穆白的關系,我們只是協議夫妻,而他在外面的事,有多少女人,跟什麼女人來往,我都不想知道,所以你今後也沒必要一次又一次地刻意提醒著我。如果可以,我打一開始就不想跟他有任何糾纏。」凌穆白這人太過危險,又藏得很深,雖然外界沒有他的任何花邊新聞,但不代表他暗地里沒有女人,相反,這樣深藏不露的男人暗地里的女人更多,更瘋狂,一如施露露,一如鄭心伊,或者還有其他不為她所知的人物。
徐翰墨對上她一雙倔強而又清柔的眸,心里也跟著一糾,伸出手連忙按住了她的手掌,「薇薇,我……以後不會了。」
過多的解釋都顯得蒼白,只能說一句再也不會了。
為何他一邊愛著她,卻找各種理由去傷害她?他想他是瘋了,愛情真是能讓人失去理智變得瘋狂的。
林笑薇輕巧地從他手心下抽出自己的手,拿起自己的手提包,緊緊的,「墨子,我還是要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但是我必須弄清楚鄭心伊是怎麼拿到這份協議的。所以,我現在得去找她。」她隱約察覺到里面有蹊蹺,否則以凌穆白這麼聰睿的人,不會口口聲聲咬住她不放的。
小薇起身,利落地轉身,要離開。
徐翰墨卻叫住她,「薇薇,你如果非得去找她,那麼我也不會攔著你。但是你這麼去直接找她,她定不會告訴你真相,請你再等會,等到天黑,我自然有辦法讓她說出來。」
小薇腳步一頓,徐翰墨說的沒錯,她這麼橫沖直撞地去找鄭心伊,她一定不會說出實情來,她便姑且听徐翰墨一次。
廢墟,這是一家荒了很久的拆遷樓房,拆了一半,但因為經費問題,這座樓被閑置了有一兩年了。
小薇沒想到徐翰墨的解決方法竟然是讓人在鄭心伊回家的路上截住了她,將她綁架到這座廢墟里來。
她又不得不對徐翰墨這個人刮目相看了,徐翰墨秉承了豪門世家有錢人的特質,雖然性格懦弱,卻也是詭計多端,甚至是狡猾的,但又用徐翰墨的話來說,這就叫做以暴制暴,以惡懲惡,只有這樣才能逼的鄭心伊說出實話來。此刻,鄭心伊被手腳都被捆綁住,眼楮嘴巴上都被封了黑膠帶,而她正站在另外一間房里,看著鄭心伊的一舉一動。
徐翰墨示意讓手下進去,盤問鄭心伊。
這手下是一個高個子的魁梧的保鏢,第一眼看去就凶神惡煞的,沒想到他的聲音更是粗魯可怕,「你就是鄭心伊?」
鄭心伊坐在地上,背後抵靠著頹破的石灰牆,不安地蹭了蹭,嗚嗚叫了幾聲,點了點頭。
「鄭心伊,我告訴你,在老子手里就給老子乖乖的,別喊別叫,就算你叫破喉嚨也沒人听得到。老子問什麼你就好好回答,你要是答得不好,老子的刀子可是不長眼的,萬一老子手一抖,在你這如花似玉的臉蛋上劃傷一些可就不妙了。」
說著,他用冰涼的刀子尖蹭上鄭心伊的臉,鄭心伊害怕極了,也不敢躲,生怕踫上了刀子,只敢嗚嗚叫出聲,嚇得眼里一個勁往下淌。
保鏢一下子撕開了她的嘴上的膠帶,「為什麼要刊登凌總的婚前協議?」
鄭心伊心里一顫,抿了抿嘴,「你是凌穆白派來的?」可她心里卻不敢相信,凌穆白就算知道了是她做的,也不敢這麼對待她的。
保鏢突然聲音一高,「你要再羅里吧嗦的,老子就破了你的相!」這一聲吼得連樓子都微微震蕩,鄭心伊一怕,眼淚就更凶,啼哭了幾聲。
「媽的,老子最煩女人哭!」保鏢更不耐煩得吼。
鄭心伊咬住嘴唇,立即不敢出聲,老實說,「我想凌穆白跟林笑薇離婚,想給他們制造社會和他們家長的壓力。」
「那你是怎麼得到這份協議的?」
「大概在一個禮拜前,我收到了一份包裹,里面有這份協議的復印件,還有一封信,這上面寫了這個計劃,那人說,只要我按照上面的做,凌穆白就會跟林笑薇離婚,他就會是我的。」
小薇一急,雙手纏緊,果然有內情,是有人寄給了鄭心伊包裹,才導致一場悲劇的發生,也正因為這份包裹,所以凌穆白自然而然就懷疑到了她的身上。
「你說的是真是假?」保鏢緊緊逼問道。
「是真的,都是真的,我在你們手里,還敢說假的嗎?其實凌穆白不需要這麼對我,他直接過來問,我也會把實情告訴他。」鄭心伊忍住了哭聲,委屈地道。
「那寄包裹的人時誰?」
鄭心伊搖了搖頭,「那個人很神秘,只寄了一份包裹來,還讓我刊登到報社去,之後就沒有任何聯系了。我起初也懷疑這協議的真實性,可是想到之前凌穆白突然跟林笑薇這個女人結婚,而且婚後,凌穆白也不是很待見林笑薇,所以我想這協議只怕是真的。所以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孤注一擲賭一把,沒想到慕白的姥爺也受了打擊一病不起,如果我要是知道他姥爺的身體情況,我斷不會這麼做。」
愛屋及烏,她已經知道凌穆白身世淒苦,哪里還舍得傷害他所剩無幾的親人呢。現在她做了這件事,凌穆白真的是恨透了她了,沒有再接過她一個電|話,沒有再見過她一面,就算她再次以死威脅,他都不理不睬,她得到了報應真是太大了。凌穆白這個人做事一向心狠手辣,對于她的後悔權當視而不見,還真是對她下了狠手,居然還將她捉到了這里嚴刑逼供。
她總算明白,這一次,不管是凌穆白的人還是心都無法挽回了,這一仗,她真是輸得一敗涂地。
想到這里,她再也忍不住得抽泣起來,求著喊著,「慕白……你在哪里?你快出來,我知道我錯了……我錯了……」
看到這樣的場景,自然是知道鄭心伊不會撒謊的,到了這個地步,撒謊也沒有必要。
「我們走吧,已經全部錄了下來,到時候你只要把這個交給凌穆白,他自然會相信你是清白的。」徐翰墨從一台攝像機里拆出攝像帶,遞給了林笑薇。
正對著鄭心伊架著一台攝像機,將她所有的話都錄制了下來。
小薇緊緊捏握住這盒帶子,仍舊憂心忡忡,凌穆白會相信她嗎?這背後還有一個真正的鬼又會是誰呢?
「還不放心嗎?」徐翰墨見她臉色仍有憂慮。
小薇搖了搖頭,瞥了臉色蒼白的鄭心伊一眼,「放她走吧。」
「我會找一個適當的時機放她走的。」
從廢墟離開後,小薇沒有當下就去找凌穆白,而是先去了醫院看姥爺。
姥爺雖然是醒過來了,但由于身體狀況還是不太穩定,還要在醫院住上一段時間。
匆匆趕回到醫院,姥姥、凌穆白、還有白 玥都在病房里,一家子人溫馨得很,白 玥在削平果,她削得隻果很好,一條長長的隻果皮掛在下面,不會斷。
小薇推門進來,白 玥正巧抬頭掃到小薇,不知什麼原因,手微微一抖,不小心把隻果皮給削斷了。
小薇看向姥姥,「姥姥,不好意思,說只出去一會,竟到這時候才過來,中途有事給耽擱了。」
凌穆白淡淡睇了一眼小薇,口氣卻是不冷不淡,「你倒真是忙,還能耽擱了陪姥姥姥爺的時間。」
小薇低了低頭,「對不起……」
「瞧你這孩子,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快進來,外面很冷吧,瞧你小臉凍得通紅的。」姥姥瞪了凌穆白一眼,走過來牽起小薇的手,小薇的手果真冰冷冰冷的,握在掌心里使勁搓了搓,又問,「肯定忙壞了吧,吃晚飯了沒有啊?」
姥姥總是對她這麼好,凌穆白只要在她面前高聲一句,就會被姥姥罵得夠嗆,然而她卻欺騙了姥姥,他們的婚姻是假的,從到到尾她都在欺騙著善良的姥姥。
「吃過了。」小薇聲音低低的,充滿了愧疚。「你現在都是懷著孩子的人了,要多注意點,千萬不能太勞累,也不能受凍感冒了,還要多注意營養,其實啊,這醫院你也該不能多來,該回家好好養著,讓周姨多炖點補品你吃。」
一提到孩子這件事,小薇的愧疚感又多了一點,她肚子里根本就沒有孩子,又是騙人的。她偷眼看向凌穆白,他神情淡漠得很,像是個與他無關的人,他這個人的心究竟是冷的還是熱的,難道他欺騙自己的親人就一點罪惡感也沒有嗎?
她真想開口把事情統統告訴他們,可話到嘴邊又哽在了喉嚨口,她不能說,只能攔在心里。記得醫生說過,姥爺現在這種情況要是再受打擊,這要是再中風了,這條命恐怕真保不住了。
姥爺應該在醒來後不久就從姥姥口中得知了她有孕的事,現在雖然還不能多說幾句,但滿眼都是欣慰。
姥姥感慰地嘆了口氣,眼眶微紅,「我們左盼右盼終于把這小金曾外孫給盼來了,小薇啊,你可是咱們凌家的功臣。」又看向凌穆白,嚴肅道,「慕白啊,小薇現在可是有了身孕的人,你可得更加多照顧多關心著點。」
凌穆白盯著林笑薇,良久才冷冷地應了一聲。
這時,白 玥削好了一個隻果,遞給了姥姥,又看向小薇,她的神態妝容都美得精致自然,一點也不像下午那個受了莫大委屈一樣哭得失態的白 玥,她溫柔的眸光陡然變厲,「小薇啊,懷了幾個月了?」
小薇心里微微地擔心,愣了愣才說,「有一個多月了。」
「這頭三個月最是要小心了,這孕婦稍微不注意,孩子很容易就會流掉了。正巧這家醫院有位婦科大夫,跟白阿姨是老朋友了,要不阿姨帶你再去做一下詳細的檢查?」
姥姥听了這點,很是贊同,自然央著小薇答應下來,約個時間去好好做下檢查,這凌家的骨肉可不能大意的。
小薇猶自發慌,不知白 玥是故意的,還是真的是好心,竟然提出這種建議來,讓她怎麼辦?這孩子是假的,她根本沒有懷孕,只要醫生一檢查就會露餡,到時候要怎麼辦?
這究竟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答應吧,謊言會被揭穿,不答應吧,更顯得她發慌。
她看向凌穆白,向他求助,他好像在生她的氣,對她遞過去的緊張眼色卻是不理不睬。
小薇只好咬了咬牙,哭喪著臉說,「都姥姥和白阿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