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了溫水,兩粒黑漆漆的藥丸子送入楚王妃的嘴里,冬嬤嬤嘆著氣,「夫人,您明個兒得找御醫過來看看,若是真的加重,可不是鬧著玩的。愛睍蓴璩」
「你就別在這個關頭添亂了,我沒事,只是剛才覺得有點悶。歇一歇就好了。」楚王妃擺著手,有點有氣無力的,臉色透著幾分不正常的虛白,「少夫人這個時侯沒回來,若是我再傳出點什麼,這個王府可就亂了套。」
「可是夫人您的身子……」
「我自己兒個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數,你別想七想八的。」打斷冬嬤嬤的話,楚王妃嘆著氣,「府里的事還不夠多嗎?如今衣哥兒一心撲在少夫人身上,若再傳出點我不好,衣哥兒不過一個人,不知道要愁成啥樣。」
又怕冬嬤嬤不听她的話,只吩咐道,「這事不許和世子爺說,你可記下了?燁」
「是,夫人。」
冬嬤嬤憋著一口氣,可主子都發了話,她一個奴婢能說什麼?再有不滿也得忍啊,心疼的上前,「那老奴幫您揉揉。」
楚王妃笑笑,只是把身子往後面的大迎枕上靠了靠,尋個舒服的姿式,隨著冬嬤嬤一下下的揉捏,慢慢的,臉上的神色多了幾分愜意,不知何時,輕淺的呼吸聲傳來,冬嬤嬤長舒了口氣—鎢—
總算是睡著了。
手臂酸的不成,她顧不得去揉,悄悄的拿了旁邊的薄毯給楚王妃輕輕的搭在身上,虛掩了門,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外頭,幾個丫頭都圍上來。
「嬤嬤,王妃她如何,沒事吧?」
「沒什麼大事,已經睡了。」打發了幾個丫頭,冬嬤嬤長長的吁了口氣,心頭也是布滿憂色︰你說這是什麼事啊,好好的一門大喜事,卻被搞成了這樣。
想了想,又在心里念叨一句,但願少夫人吉人天佑。不然,怕是這王府又要一番折騰了。
書房。楚青衣坐在椅子上臉色寒冽,面前站著的是方塊,「主子,奴才失職,管教不嚴,以至于消息走露,傳到了夫人的耳朵里……」
「這個先撩撩,我讓你去查的事如何了?」無視方塊一臉的內疚,楚青衣狹長的眸子一挑,盡是殺機,「可有頭緒?」
「奴才查到,少夫人被擄當日,是兵馬司和衛營的人共同當值……」方塊抹抹頭上的冷汗,兵馬司的後頭是四皇子,可衛營卻是二皇子,這真的查下去,是把兩個都得罪還是只得罪一個,都不是什麼好事啊。
可無疑的,楚青衣沒理會方塊的臉色,只輕輕的笑了一下,「有意思,竟然是兵司司和衛營的人。」頓了下,他抬頭看向方塊,「你再去幫我查……」
「方圓,給爺滾進來。」
「爺?」
「帶齊你的人,和爺走。」
接觸到楚青衣淡淡的眼神,方圓心頭一顫,本欲想說的話直接便縮到了嗓子眼里,恭敬的低頭應個是字,轉身一揮手, 啦十幾個人隨了上來。
「爺,咱們這是要?」
「平慶。」
「爺。」方圓失聲低呼,平慶那可是少夫人被擄去的方向,對方可是軍營里的,雖然是扮了劫匪,可那也是兵!
他們這些人雖不懼,但若是世子出事呢,少夫人要是有個什麼差池呢?要知道這打斗中可是刀槍無眼吶。
「世子爺,您……」
方圓急的滿頭大汗,想勸。
可卻被楚青衣狠狠給打斷,「閉嘴。我倒是想靠你們來者,可這都過去多久了?一天兩夜,若是寒兒有個什麼差池,你們十條命都不夠賠的。」之前若非他怕有心人會趁機倒私憤,他要在府里坐鎮,二則卻是怕自己沒頭沒腦的就闖出去,救不了鳳傾寒不說,還得把自己給搭進去,他怎麼可能四平八穩的坐在府里?
如今已然有了線索,府里又有楚王妃,最不濟還有他那個不靠譜的爹呢,他自然是要以著盡快的速度趕去寒兒身邊。
方圓抿了抿唇,把話咽下去。
現在他能做的只能是寸步不離。
哪怕是自己死,也得護世子爺安全!
馬車緩緩的行駛,顛的鳳傾寒全身的骨頭都要碎了,手腳都被綁著,吃食上吧,到是沒有虐待她。
「喏,吃飯了。」
鳳傾寒彎了彎眉眼,看向來人,「多謝小哥啊。」那人被她看的臉一紅,瞪了她一眼,放下碗筷趕緊退了出去。
鳳傾寒聳聳肩,真沒趣。
有雞有魚,她抓起一個雞腿啃。
吃的滿嘴都是油。
看似吃的歡月兌,可實則腦子里卻飛快的運轉起來,走了約有兩天時間,前面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界兒。
還有楚青衣,你個混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再不出現,自家老婆怕是連小命都沒了?
不過真的等著楚青衣來救?
鳳傾寒搖了下頭,她就不是那坐以待斃,抹著淚兒等著人來救的人!
而且,從這一路過來,她都有留神听著外頭的對話,竟然鳳傾月和她不是被帶到一個方向的!
即然這樣,她為什麼不逃?
可怎麼逃卻成了個問題。
平日里手腳綁著,鳳傾寒試過,連動都不能動一下,只有吃飯時會解開一只手,可外頭也都是人……
逃?不逃?逃?不逃?
鳳傾寒覺得自己在天人交戰中。
一個小人兒說,你傻啊,等著楚青衣來救唄。反正,他肯定是會來的。
一個小人兒不屑的挑高了眉,眼底全是譏諷,你才是傻呢,為什麼要靠男人?女兒照樣能頂半天邊!
鳳傾寒汗,大汗。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滴時侯好不?
小人打架立馬消失,鳳傾寒嘆口氣。
她決定了,要逃!
即然沒時機,那就來制造時機!
白天肯定不行的。
晚上?
她皺了下眉,感覺到是可以,但黑燈瞎火的,自己又是人生地不熟,雖然夜色能幫著她掩飾一二。可她想逃出去也不容易啊。眸中精芒掠過,先不想這些,得把外頭的環境觀察一下再說吧。
即然有了決定,鳳傾寒自然不會再猶豫,恨恨的往嘴里咬了雞腿,鳳傾寒月復誹著,混蛋王八蛋,楚青衣你給我等著。
等老娘出去之後看怎麼和你算賬。絲毫不知道自己被人鄙視,也不知道被某人自動送上仇恨名單的楚青衣,正星夜兼程,一路累癱三匹馬,連翻趕路。
身後,方圓幾個累的都癱在馬背上,一個個的直喘粗氣,方圓受不住身邊幾個兄弟的眼神祈求,最終咬咬牙,打馬到了楚青衣的身側,「爺,再這樣下去,咱們人能撐住,馬兒怕也是不行。」雖然他們都有備兩匹馬,可也不是這樣的跑法啊,看看世子爺那勁頭,再跑上去,說不定少夫人沒救回來,他們便會先沒在了半路上!
「若是你們撐不住,大可以回去。」
淡淡一眼,瞥的方圓全身都是冷汗。
「爺,咱們是怕馬匹出了事,到時耽擱行程,會擔誤了救出少夫人的最佳時機。」迫不得己,方圓只能搬出還被人劫持的鳳傾寒,「世子爺,奴才也心急,可心急也得讓人,讓馬喘口氣……」
楚青衣皺下眉,想了想,點頭。
「前頭是個樹林,歇半刻鐘。」
半刻鐘……
方圓眼角抽了抽,可轉而便轉了身子去傳話——有總比沒有強啊。半刻鐘也是歇息不是?
楚青衣倚在一顆大樹旁,抬頭望著天空,天空瓦藍,碧空如洗。白雲悠悠揚揚的飄著,慢慢的,眼前的一切全變成了那張巧笑嫣然的笑臉,正沖著他神彩飛揚的笑,楚青衣忍不住便低喃出聲,「寒兒。」他伸手去夠,可哪里能捉的到?
手心里空空如也。
他苦笑一下,揚眉,眼底一抹狠戾掠過,寒兒,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來去救你。不管如何,只要你活著就好。
其他的,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