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所屬宮殿,听聞李傾在宮中給她置了一處藥房,她亦也去瞧了一眼。部分與她往前所設計的藥室彼為相似,看著李傾處處為己著想,不禁也動容。
躲在藥房里兩天兩夜,再出來時,大雪紛飛,而迎面走來的正是一身黑色綿袍玉冠束發的鬼面男子。
揮退守在藥房門的女子會,獨步搖才跨步迎著他。
李傾的步伐跨得極快,三步作兩步匆匆來,伸手將她攬入懷,閉眼深吸她身上所屬藥的冷香。
「搖兒……」低啞喚了聲。
獨步搖面無表情的神情上終是動容扯開一笑,「可有受傷?」
在他傷勢未好痊就親自出馬,獨步搖心中雖怨了他亂來,本打著要冷落他一陣子,但見他迎著大雪沖自己來,心不由軟了下來。
淡漠的言語里帶著擔憂,剛剛還在擔心獨步搖會生自己氣,李傾繃緊的一顆心終是松下,嘴角微牽,深邃的眼眸都染滿了喜意。
「無事,倒是你,听聞你躲在藥房里兩天兩夜了。搖兒,如此不知珍惜自己身子,我會心疼。」攬著她的兩臂更緊了幾分。
「里邊藥材齊全,身為藥師,填肚補身的藥物自是不少,不必憂心于我。」獨步搖也不掙扎,索性將身子埋在他的胸膛上,從他身上取著暖氣。
「若缺些什麼藥材,盡管吩咐下去。」李傾放開她的人,低眸細看之。
透過冰冷面具,迎著他的目光,「我身上的血性有酸融,雖幾年前給你吃了些藥,施了針讓你的身體發生變化,可以接觸于我。但這黑火攻性其大,連我自己都受不得,我便煉制一味藥讓你可接觸我的血液,你這些日可有不適?」
說到後一句,縱然獨步搖面皮再厚也不由熱了臉,低首不敢直迎他灼灼目光。
李傾伸手將頭上面具取下,露出他的全部表情,仙顏一露,就是看得多的獨步搖也微愣,深深地注視著他。
「我已用了功力壓制,無礙。我之前偷偷吃過你身上帶過的藥毒,你之前又給我施了抗毒針,長久下來,便如你這般,百毒不侵!」如若不然,以蘇笑蓮那樣的人早早就使了毒,也不必犧牲了他這麼多人。
听到這樣的話,獨步搖一愣。
想著每一次李傾近自己的身都不曾防備著,他偷偷取自己藥物的事倒是沒有留意半毫,而她也未曾細看過藥瓶里是否少了些什麼。
微微一笑,拉過她的手,道︰「所以,你的血于我無害處,只要我功力在,就能抗除染血之痛。」
雖然那一夜他確實是欲火焚身之際還有一股難耐的灼痛,那是獨步搖處子之血染上他,黑火性質雖未有之前那般強,但她的血就算只是一滴也能殺死人。
獨步搖臉孔微紅,掙了他的手,輕輕嗯了一聲。
李傾見此,剛剛繃緊的神經舒緩了下來,喉頭間發出輕輕的呵笑,神情看起來彼是愉悅。
人本就長得美,這般笑來,如春百花齊放。
男人長成這般,也是個禍害。
捧起她的臉,就著風雪,伏首印下深深一吻。
獨步搖心頭低嘆,張嘴迎上他,舌與舌交纏。
真想,這一刻就此停止。
直置獨步搖不能呼吸,他才不舍松開,揚袖拭去兩人拉出的銀絲,揚笑將暈紅著臉孔的獨步搖再次攬入懷。
心中郁結似被這交纏的一吻給化解了,之前,他一直害怕著獨步搖醒來後的表現,可是現在,或許他有些明白了。
那些往事,獨步搖似乎產不想去踫。
而直到現在,他也才明白,當日獨步搖揚劍殺死梅花莊人的寓意是何。
這是他的搖兒呢!
完完全全屬于他的搖兒,再也沒人能將他們分離。
「搖兒,你——」
「我應允你的,就不會是假,你還擔心什麼?」見他絕口不提自己殺死皇帝之事,她心微甜。
這個男人完全信任自己,縱然是知道自己是梅花莊後人,仍是這般完全相信,對她來說,還有什麼比這個重要?
什麼梅花莊,什麼滅族仇人,都于她獨步搖無關。
以前李傾如何,她已經不再去追究,更不會在意。
只因,她不是梅情,是獨步搖。
「當真!」李傾似興奮的欣喜,那種想要沖破喉嚨的叫喊被他生生壓制住。
「嗯。」想到一個多月前應允他的話,獨步搖微閉上眼,伸手環住他的腰,頭深埋在他懷中。
「搖兒,我的搖兒,我真的很高興,你——」
「好了,這里怪冷的,回殿再說。」獨步搖適時截斷他月兌口而出的興奮語。
李傾欣喜之余便瞧著大雪紛紛揚揚落在兩人之間,也知獨步搖兩天兩夜未曾好好休息,這要是染了風寒他會心疼。
獨步搖退出他的懷正欲先行,不然,身子一輕,就被他打橫抱起大步向著他們暫居然宮殿行去。
一路宮人低垂著頭,不敢張望。
獨步搖笑笑,伸手攬過他的脖子頭順著埋在他的心懷,由他抱著。
回了殿,早就人布了膳。
「我兩日前殺了你的皇叔,你不想知道為何?」獨步搖見他抱著自己坐在桌前,就像在墨家時那般。
李傾接過碗筷,低眸深看了她良久,「你有你的理由,我很高興你會這麼做。」
獨步搖不明歪頭,她殺了他的皇叔,他還高興?
「他——」
「我不動手並不是顧念什麼,他于我有恩,給他坐琰國皇帝亦有兩三年之余,我只能我的搖兒有情有義,其余人,不曾在我考慮範圍。」他冰冷的話帶著些溫柔,望著獨步搖的眼神亦也是深情。
「你,你是在等我動手?」獨步搖目光閃了閃,有些懷疑地瞅著他。
李傾默然。
獨步搖釋然,朦朧間,似乎尋著了答案。
「為什麼?」等了等未見他回應,啞著聲問。
「替你實現願望。」李傾溫柔從背後攬著她,將頭抵在她肩上。
獨步搖一愣。
願望?
「你創了墨家,卻又獨分了一支女子會,加之你幾年來的所做所為,若猜不著,我也不配愛著你。」李傾滿眼的認真。
獨步搖又是一愣,這話怎麼听怎麼覺得還有另一層意思?
轉頭看著他,「你同意?」
「搖兒,我若為帝,你必為後。若無你,這帝位我是不屑沾上半點。」以前他有野心奪回皇位,但是現在,若真無獨步搖,皇位對他而言早已是空談的東西。
心境前後的變化,無人能撐控。
「讓女人滲入朝政,你當真想好了?」獨步搖知道這是多麼嚴重的事,居時這般做來,會引起大風波。
「你都以術國為娉了,這一點又有何難?」李傾低笑,言語似有些不一樣的輕佻。
獨步搖笑笑,「術國不過一個小國,但琰國不同,朝臣都是根深蔕固的傳承,若要實施全新推翻,必然不容易。」
「有我的搖兒做傍樣,那群老家伙再如蹦跳,也跳不過你。」李傾理所當然地道。
獨步搖面部抽了抽,原來這個男人打的是這個主意。
不過,能讓女人也佔有一席之地,就算是再如何難她也要做到。就算那時她的惡名遠揚,也無個所謂。
她不在乎這些東西,所以,才會光明正大的殺死的當朝皇帝。
「我們的婚事越快辦越是好,就定在我的登基大典之日。」李傾突然滿懷希望地低語。
獨步搖微微一笑,顯然他是想來個雙喜臨門。
登基與封後同時,這將是一場盛會!
「我已召回他們,廣發天下帖,如今人人已得知我們的喜事,搖兒,你想後悔已來不及了。」李傾先斬後奏。
听到這些,獨步搖還是有些愣,神情也恍惚了起來。
她就要嫁人了?
她就要嫁給這個男人了?
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這些,你是不是在我應允你時就已經籌備了?」獨步搖愣愣地問。
李傾得便宜買乖,「這事是大事,自是早早就準備好了。」
眼角一抽,「你倒底是什麼時候準備這些的?」
發天下帖?虧得他手腳這般快。
見獨步搖瞅著不放,李傾投降,「咳——」干咳了一聲,「一年前就已命人準備妥當了,就等著你點頭。」
臉色一黑。
一年前?
顯然他早早就打了自己主意,暗暗籌備著如何騙她點頭。
而最可恨的是,她也真的點頭應允了。
總覺得有些被騙的感覺,思及此,臉色更是陰沉。
「是嗎?原來你早早就準備好了,倒是省了心。」獨步搖咬牙切齒擠出一句話。
李傾神情不自在,又是干笑幾聲。
「搖兒,我全是為了我們的將來著想,你別生氣。我真無要算計你的意思,我只是太過在乎你了,別怪我。」見她氣著,忙著安撫。
獨步搖心中無奈一嘆,卻也拉著臉不理會。
「好好伺候著。」
身子一昂,張嘴等人伺候。
李傾笑意融融,很是樂意地捧場,細心伺候著。
又想到過段日子這個人就完完全全是屬于自己的,心頭美滋滋∼!天顏光彩難掩,幾欲是要閃瞎了人眼。
獨步搖竟是不怪他下套兒圈住她,又能放下梅情小主的身份,如從前般相待,這樣的獨步搖豈能不讓他高興壞了。
伺候時更是盡心盡力,買力討好。
看著往前時冷冰冰的男人如此諂媚討好,獨步搖心中暗暗發笑,臉上卻是繃著正經,讓人看不到她心底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