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都沒想到月諾竟會如此,他們以為那蒙面黑衣人,定會因為月諾突如其來的舉動而勃然大怒,但是他們對上的,卻是蒙面黑衣人臉上帶笑的面容。
「不虧是諾兒,果然很大膽,不過你是怎麼猜到是我的?」
風澤觸到月諾的目光,就知道月諾,生怕因為她利用自己要挾听風做事的這件事,會引起自己的不滿。遇上這樣的主子,風澤覺得即便是為了她死了,也是值了的,若沒有她,自己可能還在被鞭打著做苦力,也說不定已經死了。
鐘離澈剛要說些什麼,卻被一旁突然站起來的宥連夕靈給打斷了,「你們敘完舊了嗎?要是敘完舊了,就告訴我我哥哥和花謙落去了哪里?」勃麼我怒。
月諾冷笑一聲,「第一,你哥哥宥連之是臣,你作為臣妹,就算我打了你又如何。第二,你以下犯上,竟然直呼月朔國君主的名諱。至于第三嘛,你心里想著念著的,都是我的未來夫君,我不打你打誰。」
這個密道,慕白相信只會是,星朔國皇宮的地下萬貫交織的,密道中的其中一條而已,而這條密道也是慕白他們不經意發現的。
「別的先不急,還是先找到宥連之最重要,希望他能有更好的辦法。」月諾明白了觜火的意思,便將話題引到了宥連之的身上。
但是,就在剛才,剛才月諾與白日救了自己,而自己到適才,才從月諾的嘴里,听到鐘離澈的名字時,宥連夕靈就突然覺得,她好討厭月諾,討厭月諾佔據了花謙落的心之後,還同鐘離澈還如此熟稔的樣子。
「為什麼?不是什麼事情都能說出個為什麼來的,就像為什麼悠兒愛你一樣。至于要帶你去哪,等你到了自然就知道了。」慕白似乎有些累了,半闔著眼楮,懶洋洋的說道。
慕白為什麼擔心?因為花謙落的猜測是正確的,花謙落的眼楮背遮上了,可是慕白的眼楮卻沒有,這里正是原來星朔國的皇城,不但如此,他們要去的地方,也是現在變為風凌國行宮的,原來卻是星朔國的皇宮。
可是他們幾人現在人單力薄,就算真的相救花謙落,也不知道如何救,這也是當時鐘離澈為什麼,只救了月諾,而不救花謙落的原因。
看著慕白閉目不語,花謙落索性也躺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還要面對什麼樣的問題,但是花謙落知道,不管是慕白,還是慕白背後的人,一定不會讓他過得舒服。
這場游戲中,若是在這氣度的相比較之下,花謙落還是略勝慕白一籌的,但是這二人無聲的對峙,卻是花謙落沒有沉住氣,先詢問出聲。
當然,慕白還是碧落在月朔國的時候,就知道花謙落對月諾是怎樣的,那時月諾的心疾沒有醫治好,花謙落總是用真氣替月諾壓制疼痛感。
月諾看著風澤,一字一句的道︰「我找到你哥哥了,但是我用你利用他為我做事,這件事不管你怎麼想,我都必須讓你知道。」
若是平時的月諾,必定不會因為此事跟宥連夕靈計較的,但是月諾一想到,都是因為宥連夕靈,自己當時才失了分寸,竟然答應碧落,不,是慕白與他成婚。若不是如此,他們怎麼會來武林大會,說不定她早就想辦法離開了,花謙落此時又何至于落到慕白的手上。
月諾看鐘離澈不再說話,便也不想追究此事,而後便看著,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風澤和觜火問道︰「風姿、觜火,你們二人無事就好,我以為你們……」
風澤知曉月諾的好意,壓下心中難以言喻的感覺,「是誰?」
「我哥哥是碧梨宮的人?」風澤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語氣。
畢竟听風是風澤的哥哥,若是風澤心里不願,他們誰都不能強迫他。
而這十天半月里,若是慕白和他手下的人,都不能發現什麼蹤跡的話,那他們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又怎麼可能在江湖的各大幫派中,佔有一席的位置呢。
月諾點了點頭,「是,就是八大護法之一的听風。」
但是越靠近他們要去的目的地,花謙落的心就越慌亂。
當然,這里並不是真的有血腥味,而是因為,當年僅僅九歲的花謙落,親眼看著自己無數的族人,慘死在這里,那血流了滿地,像是一條一條紅色的小溪,而後匯聚成一條河,充滿自己族人血液的河……
兩天的路程,從參加武林大會的山莊開始算,不管這兩天馬不停蹄地,奔向哪個方向,都能走到三國中的任何一個國度中。
看著月諾重重的點了點頭,風澤簡直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而後他又將月諾的話回味了一下,便清醒過來,他知道,現在不是能討論這些的時候。
鐘離澈听了月諾的話,眼中閃過一絲光亮,「既然有內應,要救花謙落的事情,要容易了一些。」
想當初,星朔國全部皇族,均被風凌國的人殺掉了,而當時身在宮里的花謙落,卻能在那麼嚴密的監視下,從皇宮里逃了出去,要是說花謙落對這里的密道不熟悉,打死慕白他也不會相信的。
月諾搖了搖頭,「風澤,這不關你事,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再者說,碧梨宮的人,一向在風凌國的境內,行動的次數比較多,所以花謙落斷定,慕白是想直接將自己,帶進他的老巢的。
但是慕白卻想不明白,明明這里不是囚禁花謙落最好的地方,或者可以說是,最不該用來囚禁花謙落的地方,那為什麼那個人,偏偏要他將花謙落帶來?
慕白也知道,若今日他不是利用了,月諾平日里對什麼都有所防備的心,故意將可以制毒的草藥,被月諾不經意的發現,而後又沒有將月諾藏在發簪里的銀針收走,月諾自然不會給自己下毒,更不會將她體內的藥力,同她自己制成的藥力在身體里融合。
就在月諾同鐘離澈等人,遣人去尋宥連之,和商量救花謙落的對策時,花謙落正與慕白在馬車中對視著。
這樣的不尋常,讓慕白很是懷疑,到底是因為自己的人,將行跡隱藏的太好了,還是月諾他們已經放棄救花謙落了。
………………
「主子,我的命是你救得,不管你想要做什麼,我都會去替你做。」風澤看著月諾,堅定的道。
但是花謙落憑借自己的身體,感受到了,馬車越走越遠,溫度也稍微的隨著越來越低。因為此時的月朔國,已經完全進入和春天的氣息里,所以花謙落猜測,他們一路趕過去的地方,不是雲清國,就是風凌國。
風澤听了月諾的話,竟然怔在了原地,「我哥哥?您真的找到我哥哥了?」
宥連夕靈剛要還嘴,就被鐘離澈給截住了,「好了,即便是你現在打死她,花謙落也會不來了,不如想想怎麼救他為好。」
「碧梨宮八大護法之一的听風?」鐘離澈听了月諾和風澤的對話,已然猜到了事情的原委,驚詫的問道。
若不是因為花謙落和月諾的這兩樣習慣,慕白也不可能,能找到方法抑制住花謙落的內力,若不能抑制花謙落的內力,慕白知道,自己是絕不可能生擒到花謙落的。
鐘離澈似乎被宥連夕靈這樣的動作,激起了一種男人對弱小特有的保護欲,竟然真的就護著宥連夕靈了,還溫聲細語的對宥連夕靈道︰「你哥哥並沒有被抓,也許是到處找你去了,別擔心。」
花謙落眼楮上的黑布,一直沒有拿下來,花謙落就在這一步一步中,似乎回到了他九歲的那個夜晚,他沒走一步,就好像是看到了什麼人在什麼位置被人殺了,或者是自殺了。
慕白似乎等的就是花謙落開口,就在花謙落開口後,慕白就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半靠半倚在馬車的車壁上,將自己扔進鋪著的柔軟的絨毛里。
「啪」月諾二話沒說,上來就給了宥連夕靈一個巴掌,屋里的人再次被月諾的舉動給驚呆了,若不是月諾的神智非常清醒,他們甚至會覺得,月諾是因為花謙落被抓,所以才這麼失常。
鐘離澈斜睨了月諾一眼,道︰「真不知道你心里,現在是怎麼想的,竟然還笑得出來,你如今就不擔心花謙落了嗎?」
這兩人皆不動聲色,就那麼互相看著,如果不知情的人,或者距離遠一些的人,也許會認為是兩個互相愛慕的人,在眉目傳情深情對望。但是只有知曉兩人身份,和兩人不同處境的人,才女敕看的出他們兩個眼中流露的內容。
宥連夕靈說不清為什麼,當她第一眼看到月諾的時候,她並不反感月諾,就算是宥連夕靈知道花謙落的心里只有月諾,而沒有自己的時候,宥連夕靈也沒有怨恨月諾的感覺。
看到鐘離澈臉色不好,月諾便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是月諾也沒想向鐘離澈道歉,反而緩步走到了宥連夕靈的身前。
宥連夕靈冷不丁的挨了一個巴掌,眼圈立即就紅了,「你憑什麼打我!」宥連夕靈對月諾吼道。
不過正是因為慕白抓住了,花謙落和月諾的弱點,才能做到別人做不到,或者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月諾看到這樣的鐘離澈真的很想笑,事實上,月諾也真的笑了出來。zVXC。
就在花謙落這樣的不安,和一路上的風平浪靜中,花謙落被順利的帶到了一處地方,馬車停下來的時候,沒等花謙落撩開簾子去看一看,或者去感受一下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的時候,花謙落就被慕白點了穴道。
月諾呼了一口氣,而後才道︰「我欠了最多的人,便是你哥哥。」
「為何?」鐘離澈收了那,本就不該出現在他臉上的笑意。
鐘離澈習慣性的模了模鼻子,也笑著道︰「諾兒的嘴還是那麼的厲,不過你就不想知道,為何來的是我,而不是我哥?」
花謙落同慕白這樣一道走了兩天,這一路上並沒有發生半點事情,月諾和宥連之等人,也沒有來救過花謙落,似乎他真的只是去慕白那里做客。
這里平日里根本不會有人來,況且這個死過無數人的皇宮,不光是如此龐大,而且還不願意有人心甘情願的前來。在這里的被風凌國的人,派來看守這里的侍衛,一般也都是犯了錯,或是惹惱了不該惹惱的人,被貶被罰而來的。
「你沒有听到我的話嗎?」宥連夕靈問道。
在星朔國被風凌國吞滅後,花謙落就再沒來過,原來的星朔國所在的地方,而憑借花謙落的猜測,他們似乎要去的地方,就是當初星朔國的皇城。
鐘離澈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隨口一說的話,竟是揭了月諾的傷疤,也在不接話。
「為什麼設計抓我,你要帶我去哪?」花謙落的眼楮,仍然沒有慕白的的神色錯開,雖然花謙落先開了口。
「什麼?花謙落被抓了?怎麼可能!他的武功那麼好,怎麼會被抓了,那我哥哥呢,我哥哥在哪?」宥連夕靈一轉眼就忘了,月諾剛才給她的教訓。
但是花謙落反應極快,並沒有讓前面的慕白,和一起拉著花謙落的听雨發現,這樣快的反應能力,听風相信,就算听雨發覺到了,也會認為是被蒙了眼楮的人,一時不適應,而造成的心理負擔不敢向前。
因為若是將這里一間一間的搜,別說幾十個人,就算是幾百個人,想要連密室密道都不錯過的話,至少要找上個十天半月的。
月諾看著那張,極其相似的面龐笑了笑,兩不同的個人,就是兩個不同的人,就算再怎麼易容,熟悉他們的人還是能一眼分辨出來。
這個密道修建的非常龐大,甚至讓花謙落感覺,像是走進了皇家的地宮一般復雜,從地表深入地下,再從地下走回到地表,花謙落暗暗盤算了一下,將近走了有一個半時辰之久,花謙落眼前,透過黑布滲進來的光,也從開始的暗無天日,最後在從一個似乎是洞的地方爬上來後,再次變得明亮的起來。
「是,但是他還是你哥哥,那麼多年他從沒放棄找你,若不是因為你,我想我今天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說不定早就死了。」月諾似乎听出了風澤語氣中的埋怨,立刻替听風解釋道。
這兩人的眼楮可以說幾乎是相同的,甚至連面容都很相近。兩人一個眼眸是琥珀色,眼楮里平淡的,如深潭死水一般無波無讕,一個眸子是深棕色,眼神里帶著些怒氣。
兩人均是一動不動的坐著,並且開著對方的眼神,像是再玩一個游戲,游戲的規則就是誰都不許動,誰先動了誰就輸了。
月諾感受到了風澤,不多的句子中的沉重的含義,月諾笑了笑,「風澤,只要留著命在,才能改變你想改變的。」
至于被帶下馬車的花謙落,雖然他的眼楮被蒙了起來,內力也被封了,但是他的感官還在,花謙落在心里暗暗記下了密道的地形,還憑借著靈敏的听力,和自己的邁出的步子數,記下了整個密道里的機關大概在什麼位置。
月諾冷眼盯著宥連夕靈,宥連夕靈對上月諾的目光,這才想起臉上此時好火辣辣的疼痛感,立刻閉緊了嘴巴,像個小貓一樣的躲到了鐘離澈的身後。
風澤知道月諾的意思,立即開口回道︰「主子,是我不好,竟然讓你受了那麼大的委屈,是我沒用……」
所以在一個偌大的皇宮里,若是他們這些武功高超的人,願意不驚動守衛,而躲在里面的話,是不會有人能發現他們的。月諾偏過頭,帶著微不可查的笑意,「我寧願來的是你,也不願是他。」
這里是花謙落長大的地方,從小就受寵的花謙落,自然對這里非常熟稔。
「主子請說。」風澤道。
鐘離澈點點頭,便讓觜火等人分頭去找宥連之了。
月諾並沒有回答鐘離澈的話,反倒是看向風澤。
「娘娘,我……」觜火的話說了一半就停住了。
花謙落也閉上了眼楮,他記得月諾對他說的,不管怎樣,只要留著命在就好。
月諾沒想到鐘離澈,會替宥連夕靈解圍,但是宥連夕靈似乎並不承鐘離澈的情。
當然,花謙落並不是,被大搖大擺的帶進去的,而是被蒙上了眼罩,被人推搡著走進了一個密道里。
月諾知道他的意思,鐘離澈不比其他人,他畢竟是雲清國的皇子,花謙落的底牌怎麼能讓他知曉。
對于月諾的詢問,並不出乎觜火的意料之外,觜火的年紀雖然小,但是能在花謙落身邊,並且被他當做心月復的人,必定不是傻子。
花謙落看出來,慕白是根本就不想回答自己的問題,或者說如果可以,慕白連看都不像看花謙落的,但是慕白卻十分擔心,花謙落會趁機耍什麼花樣,畢竟花謙落的武功,在江湖上是有武林至尊的落影無雙的稱號的。
「你少說一句會死嗎?」月諾一听鐘離澈的話,立刻斂住了笑意,想替宥連夕靈解圍就解圍,卻拿她作伐子。
點了花謙落的穴道,自是因為慕白的心里,還是有些不放心花謙落的,他不但擔心花謙落會伺機逃月兌,還擔心萬一花謙落的內力恢復了……
不過如果能牽制住了花謙落,即便是月諾等人真的追了來,他們想要從這些個宮殿里,尋到可以被隱藏起來的花謙落,也是十分不容易的。
自打走出了密道,花謙落就覺得自己的鼻子中,充滿的濃重的血腥味。
當花謙落听到這里就是星朔國皇宮的時候,花謙落的身子明顯一怔,甚至連腳步都停滯了一下。
月諾看著風澤的眼楮,吐出了兩個分量極重的字,「听風。」
宥連夕靈當然想不到,月諾心里會有這麼多的計較,她單純的以為,月諾就是因為花謙落,而看自己不順眼,可是她宥連夕靈,也同樣看月諾不順眼。
宥連夕靈的話里帶著極大的怒氣,惹得本就不快的月諾更是火氣上涌,月諾眯起眼楮,帶著冷意的瞥了宥連夕靈一眼,對鐘離澈問道︰「她是你安排到落身邊的?」
如今鐘離澈手中能用的人不多,月諾的手下有能力的幾個也不在身邊,宥連之到現在還不知道去了哪里,觜火若是不肯動用手下的人,那他們能救出花謙落的把握,就要少了好幾成。
宥連夕靈剛才已經,被月諾的那似乎帶著殺意的一眼嚇到了,這又見月諾走到自己面前,她的氣焰更是弱了三分,但是宥連夕靈也不是個輕易認輸的人,竟然上前一步,與月諾挨得更近了一些。
月諾說完頓了頓,看向觜火,「觜火,你可有話說?」
鐘離澈繃起了臉,「我會做這麼無聊的事?」
月諾對著那張英氣逼人的臉笑了笑,「鐘離澈,你以為你冒著你哥哥名頭,我就看不出是你?」
對于月諾的話,鐘離澈很生氣,他鐘離澈光明冷落,怎麼會利用一個女人?月諾這話比用刀子捅了他,還讓他生氣。
不過對于觜火的話,既然月諾听明白了,鐘離澈也不會不明白的,不過是順著月諾的意思,稍後再議罷了,畢竟他只答應了鐘離雲救出月諾,可沒答應也要救出花謙落的。
因為慕白是帶著,听風听雨兩人,一道壓著花謙落而來的,所以一直抓著花謙落手腕的听風,是在火把照不到的地方,偷偷給花謙落說明,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的。
花謙落迷離著思緒,被帶到了一間屋子里,若是平日里的花謙落,定會發覺這里是什麼地方,但是此時的花謙落,滿心被回憶都掩埋,竟然不知自己現在身在何處,又將面臨著什麼。
突然,前面的慕白停住了腳步,听風听雨也帶著花謙落停了下了。
就在這時,慕白突然一轉身抓住了花謙落的衣襟,而後將他狠狠的向前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