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都已經一年多了,正如雲杰所說的,伍家的墓地里草木是最茂盛的,也就預示伍家的後代會子孫綿延,就如同此時此刻一望無垠的青山綠樹,蔥郁而茂盛的成長著。
看著一旁正手握著青草要吃的浩軒,又看了一眼慵懶的不願意睜開眼楮的浩辰,很久才轉過臉看向雲杰的墓碑,蹲下了把兩個剛剛會爬的孩子放在了他的面前,想讓他看看他的希望,他的延續,看看我們最初的約定。
「雲杰,你做爸爸了……」
初夏的風吹拂著我的臉,也輕撫著兩個孩子嬌女敕的面頰,浩辰靠在我的懷里慵懶的不愛動,浩軒卻咿咿呀呀的拍打著雲杰的墓碑。
雲杰一點都沒變,照片上的那張臉依舊洋溢著自信,彰顯著他的與眾不同,看著他不自覺的就會伸手過去輕輕的撫模他的臉。
只有六個月大的浩辰就像是個小大人一樣,安安靜靜的靠在我懷里,而另外的一個卻怎麼都不會老實,就像是個多動癥的孩子,坐在雲杰的墓碑前一會坐著,一會躺下打滾,白色的嬰兒服上都是綠色的草汁,看著不知道有多狼狽,卻逗得人想笑。
想起當初我突然的離開,想起陸斬風發了瘋的滿世界找我,就像是做了場夢一樣。
那時候的我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我不能確定我是否是安全的,不能確定我的孩子是不是安全的,所以我只能選擇離開,選擇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也不會給任何找到的地方躲藏起來,只有那樣我才能為雲杰生下孩子。
當年的雲杰無論是身份還是背景都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可最後卻還是死在了別人的手里,不管這個人是誰,我都倍感自己的弱小。
沒有了雲杰的庇護我就如同是一盆被放在炙熱大太陽下,烘烤著的溫室水仙,很快就會枯萎而死。
雲杰臨死的時候要雷洛幫我,一定是在告訴我,雷洛是值得我信賴的人,換一句話說,雲杰是在告訴我,這個世界上只有雷洛值得我信任,那也就是在說剩下的那些人都不知道我信任,其中也包括雲杰的師傅。
我不能用我的孩子性命來開這種玩笑,我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不能為了一時的憤怒賠上我孩子的性命,所以我只能選擇離開。
但是我離開的時候同樣的也欺騙了雷洛,不是我不相信他,只是我不想要雷洛危難。
設身處地的想,雷洛是會幫我,可畢竟他還有個師傅,雖然我不覺得師傅是個不可靠的人,但還是小心一點的好,何況只要我不躲起來,我就隨時面臨著危險,所以找一個地方把自己妥善的安置好是我離開時候的當務之急。
我騙了雷洛,在雷洛的眼皮子底下走掉了,甚至沒有讓任何人察覺到我離開的跡象。
如果說雲杰還在的話,一定不相信我是坐著出租車換了幾輛車離開的這里。
這里雖然不是很大,可是要離開的不讓任何人有所察覺也是件很難的事情,況且當時的那種情況下,我想一定是處處危機四伏了。
其實就在我離開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關于楚邵揚也關于陸斬風的事情。
雲杰和我說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也就是說只要是有人做了,就會給人知道,只是時間的問題,早早晚晚。
但那時候的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楚邵揚會狠心的對楚文龍下手,楚文龍去了吉隆坡沒有幾天就病情加重,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就病情加重了?
恰巧在那個時候陸斬風又出了車禍,給人生生的撞斷了一條腿,雲杰也是在那個時間出的事情,這麼多的事情加到一起,絕不可能只是個巧合那麼簡單,如果真的是巧合,那這種巧合未免太牽強了。
一直我都以為自己看得很通透,想不明白為什麼雲杰會對楚邵揚這個從小到大的玩伴如此的絕情,畢竟他們是中學時候就在一起的朋友了,感情怎麼會輕易的為一個女人破裂到不能挽回的地步。
也問過雲杰,可雲杰每次都是我看的還不夠清楚,楚邵揚隱藏得太深。
那時候我就知道,楚邵揚絕非表面上看到的那樣簡單,知道以後要小心這個人,可卻怎麼都想不到,楚邵揚竟然無可救藥到了這種程度,連對他有知遇之恩的養父都下的去手,對別人又會怎樣。
常言道,生恩沒有養恩大,能生你不代表真的愛你,可能善待你,養大你的人卻是對你有最大恩惠的人。
且不論楚文龍他收養了楚邵揚的意圖是什麼,可這麼多年要是沒有楚文龍,他楚邵揚或許也還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換句話說楚邵揚他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也全賴楚文龍這個養父,連他自己都說楚文龍給了莫大的恩惠。
這或許就是常人所說的「人情張張薄如紙,世態如棋局局新」了吧。
看著雲杰那張刀削斧鑿出來的臉,就開始不舍得離開了,可我卻不能逗留太久,又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起身將浩辰放在了手推車里,又將抓著青草不放的浩軒也抱起來放到了手推車里,收拾了一下回頭看了看雲杰,之後才一邊和浩辰浩軒兩兄弟說著回去。
一路顛簸我不時的朝著兩個孩子說話,浩辰總是沉默無聲,要人覺得他很無趣的樣子,浩軒卻總也不安靜,伸著一雙小手咿咿呀呀的要說什麼,好想他什麼都听得懂一樣,身上也總是很狼狽,和一旁的哥哥浩辰比起來,顯得又髒有凌亂。
浩辰和浩軒是一對孿生兄弟,他們五個月的時候醫生就已經檢查出來了,開始說孩子有兩顆心髒,結果後來是虛驚一場。
他們很健康,在我沒有了雲杰的那段日子里,只有他們能給我一點慰籍,而他們也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
如果說雲杰的死曾一度讓我的心變得冰冷,我想是他們讓我的心重新的燃起了希望,有了活著的力氣。
正如雲杰所說的,伍家的草木是最茂盛的,子孫後代也會如草木一樣的繁茂。
一路顛簸著我回頭不止看過一次,每一次回頭都覺得雲杰沒有走遠,都覺得他就在我的身邊陪著我,偶爾的會伸出手撫慰我握在推車扶手上的手背,給我最有神奇的力量。
‘如果你的面前是艱險,我願意站在你身後為你撐起整個世界。’雲杰的話時常會在耳邊響起,而沒什麼時候比現在更加的清晰了。
一陣風吹來,我已經過肩的長發隨風飛舞著,感覺就好像是雲杰在輕輕的梳理著我的發絲一樣,讓人回憶起很多很多的往事。
轉身已經是繁花似錦的時候,也是時候改回來把過去的事情慶典清點了,不然我真的會生一場大病,不久于人世,要是那樣我的兩個孩子怎麼辦?
雲杰已經不在了,對我而言生活也就失去了意義,可是我的兩個孩子呢?
他們還太小,有人已經殘忍的把他們父親的生命奪走了,我不能再扔下他們不管,所以只能讓雲杰等等我了,希望雲杰他能等等我,等等我很快就回去找他。
似乎是顛簸的累了,當我把兩個小家伙推出了伍家的墓地時,兩個小家伙已經呼呼大睡了。
浩辰還是老樣子,習慣的靠在一面睡,有意無意的把地方都讓給浩軒,睡覺的時候也特別的老實,輕易的不會翻身壓著浩軒,可比起浩辰這個哥哥,浩軒就要不老實的多了,睡覺要佔用很大的地方不說,還總是拳腳相加,時常的會把浩辰吵醒。
孩子還太小,平時不管什麼怎麼樣,睡著了卻還是很暴躁的性子,每次浩辰睡覺的時候被吵醒都會雷聲大作,哇哇的大哭不停,但哄哄很快又會沒事了。
可兩個小家伙都不讓人省心,一個大哭另一個就會被吵醒,而每次浩軒只要被吵醒了就會委屈的哭個不停,還要哄很久才會安靜下來,明明就就是他闖禍在前,卻委屈的大哭大鬧告哥哥的狀,每一次我會被兩兄弟搞的手忙腳亂,左右不暇。
其實兩個小家伙的出生時間只差了十分鐘而已,可十分鐘怎麼就會有著如此大的差別,難道說一個像舅舅沉著冷靜,一個像爸爸不羈放縱?
離開了伍家的墓地轉身我讓兩個熟睡的孩子面向了雲杰的方向,短時間里我想我不會再帶著他們來看雲杰了,所以想讓雲杰好好的看看他們,也讓他們的爺爺女乃女乃,姑婆伯伯們看看他們,想要他們知道,縱然是前有風有雨,我也會風雨無阻的守護著他們,就像是雲杰當初守護著我一樣,要把身上的每一滴汗每一滴血都注入他們的體內,用時間證明雲杰他來過,而且從未走遠。
夏日里極少的一陣暖風涼爽吹來,浩辰皺了皺兩條如畫般斜飛入鬢的眉毛,浩軒翻身靠在了哥哥的身上,小臉蛋貼了上去,我望著周圍突兀而來又頃刻間消散的那陣風,許久才望向雲杰的墓碑。
我會照顧好我自己,更會照顧好他們,不會讓自己受到傷害,也不讓他們受到傷害,不讓你擔心。
伸手把推車上的車棚遮上,轉身我看了一眼周圍,最後看了一眼雲杰的方向,轉身推著兩個孩子離開了。
徒步行走了一會就是我車子停靠的地方了,啟動了車鎖拉開車門把兩個孩子連同寶寶車一起放到了車子的後面,檢查了一下牢靠度關上車門直接坐到了駕駛的位子上,啟動了車子在後視鏡里看了一眼睡的很安逸的孩子,毫不遲疑的離開了。
後視鏡里很快映入了伍家蔥郁的那片墓地,隨著車子的離去漸漸的消失在視線里。
兩個小家伙睡的很安逸,而且是從未有過的安逸,不知道是因為路途遙遠顛簸,真的疲憊了;還是見到了久違的親人,感受到了遺失的父愛濃烈和親情的濃稠。
車子在半個小時之後離開了小縣城,三十分鐘上了華陽高速,以時速120的速度直奔華陽機場,並且通知白倩在機場等我。
白倩是我一年前在鄉下救起來一個女人,當時的白倩全身是血,因為失血過多躺在鄉下的稻草堆旁,我當時正打算回去做晚飯,無意間看到不遠處有十幾輛車子離開,可能是我當時穿的太過樸素,以至于那些車子經過我的時候,竟沒有人多看我一眼。
車子走後我就開始在附近觀察,原本是擔心是來找我的人,卻沒想到稻草堆里躺著一個已經斷了氣的女人。
當時的白倩全身是血,也嚇壞了我,我一時間也分不清白倩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加上我不想惹什麼麻煩上身,就當作白倩是死了,沒多久就趕快的回去了。
可沒做過什麼壞事的我一坐下就心驚膽戰的,兩個小時都緩醒不過來,一想到自己眼見著一條生命就這麼因為我的無動于衷失去了再睜開眼楮看看這個世界的機會,我就坐立不安。
那時候的我也已經有幾個月的身孕了,肚子大的關系就像是即將分娩的孕婦一樣,一看到自己的肚子,想到自己也是即將成為人母的人,就忍不住起身去了稻草堆的地方。
不為了我自己也要為了孩子們著想,伍家人沒有一個是沒有一個是壽終正寢,而我們蘇家也只剩下了我一個人,不知道該說我是命硬,還是該說我生來就是天煞的孤星,不然怎麼會這麼多人都不在了,獨獨剩下了我一個人。
為了孩子我最後還是拖著有些沉重的身體去了稻草堆那里,趁著月色皎白的時候找到白倩,試探的叫了她幾聲。
當時我也是想要是死了我就馬上回去,要是活著我就施以援手,這樣以來我也不會虧著心一輩子。
有時候左件壞事容易,可虧著一顆心卻會累一輩子。
當時已經是個深秋了,夜里有些冷,加上剛剛打了稻子,鄉下里家家戶戶都閉門不出,到了晚上就在家里算計一年下來的那點收成,整個村子里也就只有我這樣的閑人,偷偷模模的出來走動。
誰想到我剛剛叫了她兩聲,她就蘇醒了,而且還翻身極快的朝著一旁躲開了,那時候我才知道白倩是個長得十分美麗妖嬈的女人。
百千一直趴在草堆里,讓我只能便認出白倩的性別和她還很年輕的身材,其他除了身受重傷什麼都不知道,而那時候白倩突然的有了反應我才看清白倩的臉有多麼美。
那是我見過最美麗的一張面孔了,遺憾的是白倩的左邊臉頰上被什麼東西劃破了,像是刀子劃出口子,而口子絕不是心留下的,因為上面已經結痂落下了疤痕。
接著月光我看清了白倩的臉,而白倩也看清了我,可看清了我之後一下就倒在了稻草堆上。
我等了很久才敢靠近,而白倩也察覺到了我的靠近,但卻沒有做任何的反應。
我是廢了很多的力氣才把白倩弄回了我的住處,一處不大的房子里,而且還是我租借來的,房子里有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看我是個面善的人,才把房子租給了我。
老婦人沒有兒女,听說年輕的時候有個心儀的人,但那個人後來去參軍打仗了,後來就沒有音訊了。
住下了老婦人給了我不少的照顧,我也時常的買點東西過去和老婦人一起吃,老婦人不喜歡說話,但是對我還算不錯。
那天的晚上老婦人意外的等在門口,看到我吃力的扶著一個女人,開了門什麼都沒說就讓我進了門。
把白倩放倒了床上,老婦人就像是老媽媽一樣命令我馬上去休息,要我躺下不準起來。
我也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感覺肚子有些不舒服,可那時候兩個孩子也只有五個多月,而且還是雙胞胎,一旦有什麼事情怕是連性命都保不住,何況是母子平安。
一點都沒干猶豫,馬上就去躺著了。
說起來都要多虧了老婦人,要不是她,我想如今我們母子也不會平平安安,
可說起來那一次我卻因禍得福,結識了白倩這麼個得心應手的知己。
說是情同姐妹其實也不為過,但是白倩是個寡言少語的人,加上白倩的遭遇讓我對她總是在心里有些隔閡,所以至今還是有一種陌生的感覺,但是卻不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
我因為救白倩半個月都不能下地,整個人都要拖著沉重的身子在床上躺著,而白倩身上的傷也驚人的拖累了她的身體。
身上多處都是淤青,而最嚴重的地方就是兩條手臂的外手臂,和兩條腿的下面,腿上還好都是拳頭磕出來的硬傷,但手臂上都是刀傷,最要人震驚的就是白倩的背後,上面密麻的布滿了刀痕,每一刀都破開了皮肉,留下了深淺不一的疤痕。
我是躺了半個月,白倩則是趴了一個月。
一個月後白倩能夠下床走動了,身體上基本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了,老婦人就要我們搬出去,不要再住在她那里了。
也是九十歲的人了,什麼事情沒有經歷過,老婦人就算是不開口要我們走,我們也會離開。
我當時一是要找個可以安心分娩的地方,二就是要為白倩打算,至于三就是老婦人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和白倩對老婦人而言無疑就是麻煩,我們只要離開就是麻煩離開了,可我們要是留下,麻煩就會很快找上門了。
也是那段時間白倩和我成了患難與共的朋友,雖然白倩嘴上什麼都不說,人也看著很冷淡,但是我知道她的身上背負著我無法想像的故事。
白倩是個懂得知恩圖報的女人,雖然從沒說過謝謝的客套話,但是卻一直照顧了我這麼久,這一次我回來原本是要一個人回來的,但白倩卻主動要求陪著我回來。
這個世界上值得我相信的人除了雷洛已經沒有任何的人了,白倩能陪著我回來卻是讓我如虎添翼,但是我卻不願意那麼的自私,也經過了深思熟慮拒絕了白倩,可白倩最後還是跟著我一同回來了。
其他不說,就是這份肝膽相照的情義,也足夠我感激一輩子的了。
掛掉電話車子在半個多小時之後到達了華陽機場,白倩就站在機場的外面等著我,粉色的立領襯衫休閑的款式,即寬松又隨性,一條亞麻的灰色褲子,波浪卷的黑發隨意的披散在肩上,巴掌大的臉上戴著一副黑色的太陽鏡,遮住了淡泊的雙眼,也遮住了白倩最美的地方。
明明是一個看上去不怎麼會打扮的人,遮住了漂亮的臉蛋,也藏匿了婀娜的身材,可是怎麼看著白倩的時候都無端端的覺得她是個絕代芳華的女人,若不然怎麼還會有人不時的看著白倩出神。
下了車我打了電話去租借公司,把車子的鑰匙撞進紙袋里,直接放進了郵箱里,相信幾個小時之後車子就會有人送去了租借公司了,提前我已經把錢打到了租借公司的賬戶上,足夠拖車的錢。
「四點鐘的飛機,還有三十分鐘。」白倩說起話總是機械化,但是她的溫柔我懂。
「三十分鐘夠用了。」推著寶寶車我和白倩一前一後的進入了機場大廳,三十分鐘後人已經在飛機上了,我和白倩一人抱著一個孩子,每個人身邊放著一個背包,包里是兩個孩子的日需品。
白倩比較喜歡浩辰,可能是因為兩個人都很安靜的關系,浩辰也自動的找白倩,浩軒就不一樣了,每次白倩一過去抱他,他就會馬上的躲開,偶爾的伸手過去也會馬上的拿回來,連那點猶豫都少的可憐,相反的浩辰就不一樣,白倩過去他就知道一樣,會給白倩抱著。
白倩也比較喜歡浩辰,每次都能認出哪個是浩辰那個是浩軒,從來沒有認錯過,這一點連我都很吃驚,可白倩自己卻不以為意。
至于我懷里的這個,沒有一會是安靜的,也只有睡覺的時候能讓人清靜一會,平時幾乎都在出力氣,就連吃東西都要又抓又踢的,讓一旁的浩辰好不耐煩,也跟著踢他。
可浩軒是個調皮的孩子,浩辰不理會他就不厭其煩的招惹人家,要是浩辰一反擊,他就得逞賣乖的看著我呵呵的朝著我笑。
飛機上的人多,不方便給兩個孩子喂女乃,我和白倩就要去茶水間里給兩個孩子喂女乃,浩辰就會沒表情的看著周圍的人,而浩軒就時不時咯咯的發笑,笑起來一會搖擺一會靠在肩上玩故事。
浩辰吃過了女乃白倩會直接抱到一邊去,浩軒卻總是很麻煩的玩夠了才能回去,要不就總是回頭去看。
飛機上的兩個孩子玩累了,我才拿出了一本雜志給白倩看,告訴白倩上面的財團首席總裁就是我要對付的人,白倩看了一會沒太多的反應,就一邊抱著浩辰睡一邊看著雜志,一個多小時的飛機很快就落地了。
沒多久我和白倩就到了早已經訂好的酒店。
酒店是白倩安排的,對這些白倩似乎一點都不陌生,特別是說要去那里,做什麼的事情,白倩沒有和我提起過,我也就沒有去問過。
朋友的這份心,我心知道,情也領了,就夠了!
感激的話我說不出口,太多太多,早已經說不清楚了,所以就只能放在心里了,到了那天白倩也用得到我的地方,我會竭盡所能的幫她。
酒店房間是套間的格局,白倩做事情我一直都很放心,但是這一次白倩的做飯確認我驚嘆。
房間只有一件臥室,其他的除了沙發能睡人其他的地方就只有地板了,兩個孩子一直都睡在我的身邊,雖然還很小容易滾下床,但是鄉下那種地方我也都習慣了,現在兩個孩子晚上倒也不會到處的滾動,我不明白白倩的意思是——
「換一套有兩間臥室的。」說道錢我並不缺,而我也不相信白倩是因為給省錢才這麼做,她不說也是因為我心里都清楚。
難能可貴的是白倩的這份心意,可我卻不能揣著明白裝糊涂,委屈了她。
「2。2成2。3的床已經夠用了,你要是不習慣我睡地板,天氣熱也不會冷。」白倩自作主張這還是第一次,就算是要跟著我一起回來也和我商量過,但是這一次卻有著她的堅持,讓我無從在選擇開口辯駁什麼。
「他們說中間,晚上浩辰睡你身邊,有什麼事情我起來就好了,不用麻煩你起來。」我說著開始收拾一旁的東西,兩個孩子出到新的地方總是有很多的好奇,要看好他們也要費些精力,不過好在有白倩在,我也還能應付得過來。
但我還是很意外白倩調派的一些人手過來,我不了解白倩調派過來的這些人是什麼來頭,但是無可厚非的是,那和白倩的身份有著至關重要的聯系。
大概是我和白倩到了酒店的九點鐘,白倩身上的手機就響了,正打算給兩個孩子洗澡的我听見了白倩起身在床上離開的動靜,處于警備狀態的我馬上安靜的听著外面的聲音。
白倩在門口停頓了一下就開了門,隨後是進門的腳步聲,落地的腳步沉穩有力,絕不是平常人能發出的腳步,而且有六七個人那麼多,似乎也不是很清楚分不太清。
「叫你們來的人和你們說清楚了麼?」進門對方還不等開口,白倩就先開口問他們,很快其中的一個就馬上的回答了白倩的問話。
「說清楚了。」極其簡短的回答,而我卻能肯定來的人是白倩安排的,自然也就不擔心什麼了。
給兩個孩子洗了澡,抱著孩子就出來了,目及的是站在門口的六個年輕男人,看上去他們的年齡也只有二十五六歲,但是每個人卻都是平易近人的面孔,深邃的眼眸,淡漠的表情,像是木頭人。
「他們是我雇佣過來的人,每個人一個月要支付八萬塊的保護費,還要支付保護期間的一起保護費用,包括他們的食宿。」也就是說六個人一個月要六十萬。
很昂貴,但是我出得起。
「她就是你們要保護的人,還有床上的兩個孩子,如果這一次的任務你們完成的好,我會和你們的上頭要你們過來,並且放了你們的家人,永遠不受挾制。」白倩的意思是這些人也都是迫不得已才走上這條路?還是說他們從開始就是一條不歸路,一步錯步步受人牽制。
「我們會竭盡所能,白姐可以放心,也替家人謝謝白姐。」一個站在最邊上的男人淡漠平靜的朝著我和白倩,白倩只是點了點頭。
「房間已經安排好了,進來的時候房門卡已經放在你們身上了,六個人三個房間,你們自己分配一下,沒什麼事情不要出門,必要出門買必需品要兩個人一起,知會一聲其他的人,房間的枕頭下有我給你們準備的通訊器,相信你們都有見過,也知道怎麼用。
六小時輪流換崗,你們自己決定先後,給你們的通訊器旁有兩張銀行卡,每個月可以無限期的提款二十萬,是你們一個月的薪水,和生活費用,你們應該知道你們生活費的限額,這筆錢的其他用處你們也該想到了,必要的時候會有支出,但月底給你們清零,也就是說剩下的錢到了月底就會打入你們自己的賬戶,下個月的還會再給你們。
我不想說太多的廢話,你們有你們做事的準則,我同樣我的原則,希望我們能一直合作下去,為各自的利益霍利。」這是第一次感覺自己站在烈烈風中,四方雲涌,真有股豪情萬丈的氣勢,可又不缺少萬種柔情。
浩辰坐在一旁直直的看著一身凜然的白倩,怕是給白倩嚇傻了,好選反倒是笑呵呵的擦著口水朝著床邊上爬,朝著門口的那些去,像是要找著他們去玩。
門口的人早已經听的清楚明白,白倩話落馬上答應了一聲︰「我們知道,現在起白姐的手里握著我們的明天,和家人老小的性命,白姐可以放心,我們會盡其責,說到做到。」
「一會把你們家人的姓名寫下來,我會想辦法要人,但是暫時還沒有辦法接他們出來,我還沒有這個能力,還要看你們這個月的表現,但是也不至于讓他們行動受限。」白倩實在收買人心還是真的為他們在考慮我不得而知,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們很在乎自己的家人。
「謝謝白姐,謝謝白姐」一聲接著一聲的道謝,並沒有讓白倩有所動容,白倩反倒是要他們出去。
人一走浩軒就鬧起來了,咿咿呀呀的要去找,浩辰卻坐在一旁一聲不響,直到我把好選抱回去兩兄弟才一起玩起來。
「這麼做會不會把一些不必要的人引出來,給你惹上麻煩?」有些話我不習慣放在心里,明知道不能放在心里,卻還是不說,那對我很累,也把白倩看的太輕。
白倩看了我一眼,轉身去了床頭上,隨手打開了一個仿金屬的盒子,在里面拿出了一副精制的耳釘,走過來的時候一邊自己戴上一枚,一邊說︰「暫時還不會,他們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相信要害我的那些人也知道我沒死,也在等著我回去主動送上門,我不找他們,他們不會來找我。」
白倩走到了我的面前,以和我幾乎不差分毫的身高把手中的另外一枚耳釘戴在了我的耳垂上,拿走了我的扔到了一旁。
「洗澡的時候不用摘下來,另外的一枚也扔掉,不要戴了。」白倩說著轉身去了浴室的方向,一邊月兌著身上的衣服一邊拉開了浴室的門,在我還沒看到她背上那些猙獰害人的疤痕之前關上了浴室的門。
我沉吟著許久才轉身看向還在鬧的兄弟兩個人,伸手拉開了浩軒,看看時間喂了浩軒,沒多久又喂了浩辰,哄睡了兩兄弟兩個人才看向浴室的門口。
白倩進去有段時間了,每次洗澡都很快,這有這一次很慢,白倩的應該是又不願意回來的理由,可卻還是為了我趟了渾水。
走出來的白倩已經換上了一件干淨的睡衣,一邊擦著頭上的發絲,一邊看著我坐到了床上,看了一眼睡了的兩兄弟,才低頭擦著頭發問我︰「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是什麼人?」
「是很奇怪,但是我知道我不該知道。」我說著起身也去洗了澡,沒多久就出了浴室,而浴室的外面白倩已經靠在床的一邊躺下了,似乎是擔心浩辰會熱不舒服,才離開了一段距離。
「浩辰很喜歡你。」我說著打開了包裹的干發,掀開了床單上了床,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和白倩睡在一起了,早在白倩身受重傷的時候兩個人就睡在一起,只不過我是躺著,白倩是趴著。
鄉下的那種地方,沒有個醫生,就只能簡單的清晰處理處理,老婦人去買止疼的藥也都是買那些平時吃了止疼效果不太大的,正經的止疼藥沒有幾片,雜七雜八的,但是我從來沒听過白倩吭過一聲。
要是個男人那麼重的傷,那麼多的血也難挨過去,何況是個女人,身上又留下了那麼多的疤痕,說不好奇怎麼可能,可要說是好奇,我卻更好奇白倩臉上的那一個刀子劃出口子出自誰的手。
白倩這樣一個雷厲風行,強悍到連男人都忌憚的地步,有誰還會懂得了她,誰又有那麼大的本事把白倩置于死地,又放任白倩放任到現在。
對一個聰明人而言,遇上一個打死都不吭一聲的人而言,放任她的存在就是對自己威脅,前提是你招惹了這個人。
但看白倩的意思,她是早知道對方是誰,而且也不打算回去找對方算賬。
好奇吧,人類最薄弱的弱點,我很討厭我的好奇,但也是無能為力,更加的無法控制。
躺下了我給浩軒弄了弄踹了床單的腳,才躺下安靜的閉上眼楮,耳邊傳來了白倩平淡卻和平時全然不一樣的聲音,輕輕的那句話觸動了我的心。
「他有了新的女人,所以我必死無疑,但是緊要關頭他放了我一馬。」心口上似是給刀子猛地扎了進去,可拔出來卻異常的緩慢,那種疼就像是真的有刀子在我的心口上割了一塊肉一樣的疼,沒辦法呼吸。
「那你身上的傷——」我轉過臉已經想到了什麼,可卻還是不死心的揭開了白倩還未愈合的傷口,用那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白倩。
愛之深,恨之切,白倩要用什麼活下去?
「是他所為。」白倩說著扯了扯被子,閉上了雙眼,我卻整個晚上都沒有睡,甚至不願意閉上眼楮,以至于早上起來女乃水都不那麼的充足了。
男孩原本就比那還能吃,醫生說我平時要多運動,多吃有營養,汗蛋白質高的東西,但是偶爾的還是會有女乃水不夠吃的時候。
早起好選吃完了女乃,浩辰吃的時候就有些不夠用了,白倩看了我一會把浩辰直接給抱了過去,一邊哄著一邊叫人去外面買些熱牛女乃回來。
看上去白倩是信任眼前的那些人的,但是熱牛女乃買了回來還是檢查了牛女乃的外包裝,起初我有些困惑,但是那些人離開了白倩告訴我,起碼沒有折射過東西的可能,牛女乃倒出來白倩喝了一口才用匙子喂浩辰。
好沉還太小,用吸管容易嗆到,只能用匙子喂,可浩軒看著浩辰吃,自己也主動上門過去了,白倩看著浩軒的眼神不要說多糾結了,但還是給了浩軒一點。
看著浩軒吧嗒吧嗒嘴,吐了吐舌頭,顯然是吃的很不習慣,轉身又回來了。
我總是覺得奇怪,明明浩辰和浩軒偶爾時候就都吃牛女乃,怎麼浩辰就很習慣,可浩軒就一直都不習慣,正看著兩個兄弟,白倩看了我一眼。
「我們下午出門,上午你睡一會,我看著他們。」白倩說著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著什麼,低頭又開始喂浩辰。
「我眯一會就出去。」我確實有些沒精神,一晚上沒有睡,總覺得全身都很沒力氣,而且兩個孩子也要吃東西,總不能只個一個吃母乳,另一個吃牛女乃。
吃了東西我休息了一會,中午飯的時候才醒過來吃了飯和白倩帶著孩子出門。
白倩安排了車子給那幾個人,每兩個人一輛車子,我們出門的時候就跟在我們的身邊,負責保護我們的安全。
而我和白倩耳朵上的東西有聯系到對方,和接收對方那面信號的功能,不管是對方那里都說了什麼,全部都听的很清楚,雖然聲音不是很大,但是卻足夠我和白倩了解對方所發生的所有事情。
我下了車兩個孩子還在車子里睡,未免兩個孩子突然的醒過來,我在兩個孩子之前睡著之後才下車,白倩留在車上看護著孩子,我下了車會有四個人陪著我一起走動,這也是為了我和孩子的安全。
對我而言白倩是值得信任的人,孩子交給白倩我很放心,而對白倩而言,她的心里該是篤定能保證我的安全,也能給我全部的承諾,會照顧好孩子。
‘孩子’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證明雲杰他來過,他的愛還沒有走遠的證明,我不想雲杰走了,把他來過的證明的也都帶走,讓我的世界里化成一片蒼涼,一片空白。
我要帶著他們,無論是走到那里,如果不是必要要分開,我甚至不願意分分秒秒的離開他們。
守著他們就像是守著雲杰的愛一樣,所以我必須要帶著他們,而且是任何的地方。
我心知道這麼做很危險,但是我不能太久看不到他們,哪怕是一天的時間,可我會用生命證明我會像他們的父親一樣保護著他們,不讓他們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下了車我看了一眼坐在車里的白倩,沒有任何的膽怯,甚至沒有任何的擔心,轉身朝著眼前的精神療養院走去。
然而,要人想不到的是,我回來第一個會見到的人竟然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