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因為有風雨才有了傘,因為有了你的堅強才有了我的柔軟,不用問是誰愛誰多一點,也不必計較誰把誰的上風來佔,只是因為身邊有了這個人,即使在狂風暴雨的夜,也暖的如三月花開的春天。
一夜癲狂,石黑虎幾次把自己的火熱播撒在景卿身體里,待他起身離開時,景卿幾乎連一個小指頭都抬不起來。
親親景卿的臉,石黑虎在他耳邊說︰「卿,我走了。」
「吳媽,你別怕,有九太爺在誰也動不了你,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龍貴站起來,望了望四周的人,最後眼光落在三姨太身上,雖然短短的一瞬,但景卿已經看到他們眼里的交流,龍貴一改平時夾著尾巴的樣子大聲說道︰「龍景卿根本就不是龍家的血脈,他是二太太和別的男人偷生的野種。」zVXC。
他話音剛落,無疑是激起千層波浪,景卿听著又好氣又好笑︰「這個龍貴八成是知道自己已經發現他的丑事了,想給自己按個罪名,只是他瘋了吧,就算自己是野種也是大太太的,怎麼會和二太太扯上關系。」
翔飛整天進進出出的忙,和景卿見面的機會很少,景卿心里隱隱不安,他經常進出一些政aa府部門的場所,雖沒覺出太大的變化,但憑借練武之人的警覺,他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你們一定覺得奇怪吧,龍景卿怎麼就成了二太太的兒子了,這還得從大太太做的好事說起。」
湖南各地的農民運動如火如荼的進行著,鼓蕩著龍山農民協會里的人心,上面的特派員已經住進了景卿給安排的房子,他要指揮龍山的農民進行一場空前絕後的大游行。到了祠堂景卿似乎發現事情有些嚴重,族里的老人都來了,坐了整整一屋子,還有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這是要做什麼?
景卿挺煩這些事情的,整日里正事就夠忙的了,可是他也不能推月兌。
翔飛覺得不妥,為這個還和特派員發生了爭執,特派員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據說是個有實戰經驗的老黨員,可就是那麼的一意孤行不听人勸。
剛吃完早飯準備回大宅里和大太太商量怎麼處理龍貴,龍家九太爺的祠堂開了,著人來請景卿。
龍貴趾高氣昂的看了景卿一眼,景卿恨不得撕碎他這副小人嘴臉,他沉住氣看龍貴耍什麼花招。
景卿一听這個不明所以,他疑惑的望向大太太,卻發現大太太的臉孔雪白,握珠子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老婆子進門一見這陣仗,腿也軟了,她噗通跪在地上,給白巧巧磕頭︰「大太太,我對不起你呀,不是我想說的,是我小孫子病的快死了,他們答應我說了實話就給我小孫子治病。」
湘西冬天多雨少雪,今年更不例外,這剛進臘月門,雨就不停歇,雖然不大,終日里像給天空掛了個霧簾子,越發的模糊淒迷。
大游行的日子定下來了,是在農歷的臘月初四,這個日子是特派員定的,本來上級定的日子是臘月十二,可由于保靖那里先爆發了游行,特派員為了響應,就提前了日子,雖然打了報告請示上級,但批復沒下來箭已經準備離弦了。
臘月初三的早上,離石黑虎的生日還有五天,離大游行的日子還有一天。
這往深處想了景卿頭都疼,在他準備要發落龍貴的時候,龍貴卻早先他一步有了行動。
景卿大早上起來看了看天,心里抑郁憋悶,剃須的時候有些神不守舍,手一抖就在下巴上來了一道兒,這心尖兒也跟著一顫「莫不是今天有事發生?」想想又笑自己多心,這整天事里事外的,什麼時候消停過?
二太太從看見吳媽就來神色就更不正常了,她哆嗦著從座位上站起來,蹣跚著走到吳媽跟前,她拉住吳媽的手,低低的帶著哭腔問︰「吳媽,我好了後到處找你就找不到了,你把我的孩子送到哪里去了?我一直想找你問問,我的孩子在哪里?」
「吳媽,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大太太厲聲呵斥吳媽。
「吳媽是以前的佣人,因為手腳不干淨我早就趕出龍家了。」
這個冬天好像特別的冷,冷的像要預示所有悲劇的發生。
這個吻,小心溫柔珍愛不舍,卻不知,世事無常,舍與不舍,終不是人力所能及的。也許,就是因為一個轉身就可以永遠天人兩隔。
大太太捏捏手里的佛珠冷笑一聲︰「龍貴,你虧空櫃上的錢,被景卿查出來了,他還沒對你怎麼樣,你就編個故事來誣賴我們龍家,你好黑的心腸!」
「大太太,沒有十足的證據我怎麼敢胡說,你可還記得吳媽?」
當一個鬢發花白的老太婆走進來的時候,白巧巧霍的站起來,然後又頹然坐下了。
待他剛要起身,景卿艱難的鉤住了他的手指︰「石黑虎,什麼時候我們能不用這樣分開?」
九太爺的表情有些凝重,他見了景卿也不說話,只是微微點了個頭,有下邊人引著景卿坐了,景卿發現自己對面坐的竟然是龍貴,而且這廝臉上掩不住的興奮神色,景卿狠狠的瞪他一眼,也不說話。
對龍貴的查證終于出來了,景卿拿著厚厚的一疊賬目,手有些抖,怪不得娘說有些狗養一輩子最後還反過來咬主人一口,這龍貴倒騰龍家的錢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景卿都覺得奇怪,看龍貴平時一副言听計從的老實像,哪有膽子和本事在像狐狸一樣狡猾的老爹手下做文章?莫非他還有內應?
「當時大太太就想,休了一個田鳳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現在最重要的是有個自己的孩子才能保住在龍家的地位,于是她也不聲張孩子沒了的事情,繼續裝著。一方面她誣賴柳成林虧空商號的款子,買通官府一頓好打趕出了龍山,另一方面她說二太太意外流產得了大病去鄉下修養,最後以柳成林的命威脅二太太生下孩子。二太太沒有辦法,可是由于終日愁郁,生產的時候頗受了一些苦,大太太就用鴉片給她止痛,反而更把她掌控在自己手里。最後她騙二太太生下的孩子死了,還找了個死嬰給她看,從此二太太更是沒有一點念想兒,終日里靠鴉片度日,而大太太就把這個嬰兒抱在自己身邊,說是自己生養的,現在這個孩子已經長大了,還儼然以龍家嫡子的身份管理著龍家,他就是龍景卿。」
說到此龍貴停了下來,望著龍家的兩個女人,二太太早已坐不住了,一下子軟在了地上,大太太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使勁捻著手里的佛珠,而景卿也失去了方才的冷靜,面帶不解望著這兩個女人。
「大太太白巧巧自從嫁到龍家後,從一次懷孕摔倒後就添了滑胎的癥狀,由于她一直沒有生育,皓山堂叔就娶了二太太田鳳進門,誰知田鳳不知廉恥,罔顧老爺的深情厚義,和家里的賬房先生柳成林私通珠胎暗結。當時皓山堂叔在外做生意,這樁丑事被大太太發現,她當時氣憤之極想借機休了田鳳,可此時她肚子里兩個多月的孩子又沒有保住。」
「龍貴,你的話好荒唐,你有什麼證據。」九太公都覺得龍貴說的不靠譜。
在眾多的嗤笑和猜疑中,龍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倒是大太太越發坐不住了。佔虎次邊。
九太爺見人都到齊了就開了腔︰「今日把各位請來,是關系到我們龍氏家族血脈的大事,我們龍家從祖上傳到現在已有二百多年了,這一代龍家大族以龍皓山為首,皓山沉痾在床,膝下只有一子龍景卿,現在有人說景卿不是皓山的親兒子,不是龍家的血脈,龍貴,今ri你可要拿住證據來,如果胡說,龍家的家法可是要亂棍打死。」
龍貴的話像扔出一顆炸彈,那爆炸時的氣浪讓景卿血氣翻涌,腦袋里像個蜂窩一樣嗡嗡作響,他听不到大家都在說什麼,只是茫然的盯著大太太,「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石黑虎身子一僵,隨後撲到景卿身上,堵上那微微翹起的唇。
「好個手腳不干淨,你白巧巧倒是有些手段,那是因為你這些腌事情都是吳媽幫你做的,你怕她泄露,給她錢讓她回家,這些年了,她還活著,帶吳媽。」
此話聲音不大但還是有人听清了,大太太恨恨的看著二太太,咬牙道︰「二太太,你瘋病又犯了嗎?哪里來的什麼孩子?」
「二太太,你怎麼變成這幅模樣?」吳媽看著眼前瘦的跟骷髏一樣的女人,不敢置信這就是當時曾驚艷龍山的美人。
「吳媽,你快告訴我孩子到底去了哪里,我不信那個孩子是我的,他生下來時我明明看著他上有個五瓣梅花形狀胎記,那個死了的孩子沒有,那不是我的孩子,求求你,吳媽,我的孩子到底在哪里?」